第239章 賭酒(4)
  夕陽西下,一輛金龍大客車緩緩停靠在萃湖賓館停車場。這是宮滇生專門派來接錢福安等人的專車。

  盡管在滇省賭酒之風盛行,也盡管宮滇生已經和錢福安簽署了對賭協議,可賭博畢竟違反了治安管理條例。

  為避免節外生枝,宮滇生特意找了一個僻靜的所在來秘密舉行這場涉及到五個億資金的豪賭。

  七點整,由二十多人組成的隊伍鑽進金龍大客車,向宮滇生親自挑選的目的地進發。

  金龍大客車一路南行,繞過滇湖之後折而向西抵達雙龍水庫東岸。

  一行人下車後,進入一個看上去十分幽靜的村莊。

  李子丞一邊走,一邊仔細觀察村莊的布局,這時他發現,宮滇生竟然在村莊內每一個路口,每一個拐角處均安插了一到兩個數量不等的明哨。

  李子丞見狀不由暗自嘀咕,宮滇生這個人果然是心思縝密,他為了確保今晚的賭局能夠順利進行,不惜耗費大量的人力來把守進出村莊的各個路口。

  拐了幾個彎,一行人來到一處農家小院門前,忽聽有人哈哈一笑,開口道:“柳總,這可真是山不轉水轉,咱們時隔數月後又見麵了。”

  聞聽此言,柳鈞珂笑著說道:“宮總,舍弟冒犯了你手下的兄弟,我在這裏代他向你陪個不是。

  “年輕人做事難免毛毛躁躁,你能不能原諒他這這一回,把這場賭局取消?”

  “那可不成。”

  宮滇生對著柳鈞珂聳了聳肩:“柳總,咱們都是男人,男人不管做出任何決定,也不管這個決定是對是錯,既然做出了決定那就不能反悔。

  “況且這場賭局吃虧的是我,我都咬著牙硬撐著,你們怎麽反倒退縮了。”

  宮滇生沒有說錯,在明麵上,這場賭局吃虧的的確是宮滇生,畢竟宮滇生若是輸了,拿出的可是真金白銀的五個億。

  反觀錢福安,他若是輸了,無非是失去了一個參股瀘水水電站的機會。

  可柳鈞珂知道賬不能這麽算,八年之後瀘水水電站一旦建成投入運行,每年可以發電一百一十五億千瓦時。瀘水水電站滿負荷工作的話,每天可以獲得一千萬的收益。

  假如宮滇生通過這場賭局贏得原本屬於錢福安的瀘水水電站的百分之十五的參股權力,那麽八年之後,宮滇生每天可以得到一百五十萬的現金流,一年就是五億四千七百五十萬。

  也就是說,二十個億的投資投進去,四年就可以收回投資,然後從第五年開始,每年都能賺取一座價值五個億的鎢礦。

  如果不是因為有如此大的利益驅使,宮滇生根本沒必要挖空心思設計這麽一個圈套讓柳鈞琦和錢福安往裏鑽。

  既然宮滇生鐵了心要把這場賭局進行下去,柳鈞珂也不再和宮滇生多費唇舌,是輸是贏在酒桌上見真章吧。

  一行人進入早已布置好的賭酒現場,宮滇生抬手指著擺放在屋角的一百箱貴州茅台酒,笑著說道:“柳總,瞅見沒,為了今天這場賭局,我可是下了血本的。

  “這裏碼放著的一百箱貴州茅台酒總價十八萬,不管今天這場賭局最終誰輸誰贏,這十八萬不用你們花一分錢。”

  嘴裏說著話,宮滇生輕輕拍了拍巴掌:“小輝,你第一個出場。”

  話落,一個三十左右歲的年輕人從宮滇生身後閃出來,快步走到八仙桌旁坐下,旁若無人的抄起一瓶五十三度貴州茅台酒,擰開蓋子後把酒瓶口含在嘴裏,一仰脖咕嘟咕嘟往自己肚子裏灌酒。

  一瓶茅台酒喝下,年輕人開始灌第二瓶,直到喝罷第三瓶,年輕人站起身,搖搖晃晃的退到宮滇生身後。

  從年輕人開始灌第一瓶酒的時候,李子丞就在默默觀察年輕人,他確信,眼前這個名叫小輝的年輕人不是酒漏子。

  李子丞暗自鬆了一口氣,隻要宮滇生找來的十位參賽選手都不是酒漏子,今天這場賭局就不會出現一邊倒的趨勢。

  年輕人退下後,柳鈞珂派出己方第一名參賽選手。

  柳鈞珂派出的這名參賽選手是個大胖子,大胖子很爭氣,一口氣灌下五瓶五十三度貴州茅台酒。

  第一回合比賽結束,雙方的比分是五比三,宮滇生一方落後兩分。

  宮滇生見狀微微皺了皺眉,用手摸著光潔的下頜思忖片刻,派出他帶來的第二名參賽選手。

  或許是為了追回落後的兩分,宮滇生派出的第二名參賽選手拚盡全力灌下四瓶五十三度貴州茅台酒。

  “好樣的。”

  當宮滇生派出的第二名參賽選手灌下第四瓶酒後,宮滇生開口誇讚道:“老葛,幹得不錯。”

  聞聽此言,李子丞心裏直嘀咕,難道說宮滇生這是在學田忌賽馬,把實力雄厚的選手都安排在後麵了?

  帶著疑問,李子丞不動聲色繼續觀察著場上的比拚。

  出乎李子丞的預料,第八回合比賽結束後,宮滇生一方的得分是二十九分,自己這一方的得分是三十三分。

  四分的差距,既不算多也不算少,就看最後兩個回合雙方比賽選手的發揮了。

  或許是因為比分落後,宮滇生鐵青著一張臉派出他帶來的第九名選手。

  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其他什麽原因,宮滇生派出的第九名選手在灌下兩瓶五十三度貴州茅台酒後,居然沒忍住一張口把剛剛喝進肚子裏的酒全部吐了出來。

  按照雙方提前約定好的,參賽選手不管喝下幾瓶白酒,一旦出現嘔吐狀況,該選手的得分就是零分。

  “廢物。”

  宮滇生抬腳把他派出的第九名選手踹翻在地,而後板著一張臉對柳鈞珂說道:“柳總,今天的這場賭局我認輸,明天晚上咱們賭第二場。”

  聽到這句話,錢福安用力揮了一下拳頭。

  三局兩勝製的比賽,誰能獲得第一局比賽的勝利,誰就已經勝券在握。隻要在接下來的兩場比賽中再勝一場,宮滇生名下那座價值五個億的鎢礦就屬於錢福安了。

  真的是這樣嗎,李子丞的心裏卻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今天這場比賽,李子丞總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可究竟是哪裏不對,李子丞卻也說不出個子醜寅卯。

  乘車返回萃湖賓館的路上,李子丞不住的在心裏安慰自己,或許是他多慮了,宮滇生的實力就是如此,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