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之章(六十四)解
  李飛釋放出的兩顆小火球變成了兩頭火鴉,它們玩了一次和李飛相同的把戲,從三頭爆炎地龍的頭上繞到了爆炎地龍的身後。三頭一心隻想幹掉李飛的爆炎地龍,直到兩頭火鴉在它們的後背上炸開了花,才知道自己讓李飛給耍了一道。

  背後突來的熾熱刺痛,短暫地分散了爆炎地龍的注意力,而就是這短暫的一瞬間,讓李飛抓到了機會,不規則的火球又變化出火鴉的形狀,雖然大小不及剛開始的一半,但威力卻不容小覷。

  一頭撞在處在中間的爆炎地龍的頭上,火鴉綻放成一顆耀眼的太陽,爆炎地龍痛苦的哀嚎就在這太陽刺目的光芒之中響起。

  “帝國”將軍放下了望遠鏡,揉了揉被牢籠中的光芒刺得酸痛的眼睛,“比想象中的厲害啊!我們的支援部隊呢?還沒到嗎?”

  一旁的魔法師顯得有些尷尬,“報告將軍,還需要一點時間。”

  “還需要一點時間?以‘黑鴉’和澤羅的身手,等支援部隊趕到,他們恐怕早就跑遠了。”將軍的語氣中充滿了可惜,但卻沒有責怪和憤怒的意思,畢竟已經有了那名隊長承擔責任,更何況,在李飛和澤羅出現後,他便對這次行動失去了絕大部分的信心。

  “抱歉,將軍,要不是牢籠裏的魔法師讓黑薔薇家的臭丫頭給幹掉了,我們分分鍾就能讓大部隊填滿整個牢籠!”魔法師不甘心地說道,路羽遙用上全力的攻擊,直接讓牢籠內的三名魔法師永遠閉上了雙眼,這讓他心疼不已,要知道優秀的魔法師難培養,優秀的空間魔法師更難培養!空間雖然是最容易掌握的一種“真理”,但那也是“真理”啊!不是隨隨便便抓一個魔法師來就可以掌握的。

  “罷了,行動失敗的責任不在你們魔法師身上,堂堂‘帝國’通緝令上排在最前頭的兩個人闖入了管轄空域,結果居然完全沒發現!哼!你們的防禦係統都是擺設嗎?”將軍的怒氣直指地上“帝國”隊長,而“帝國”隊長從剛才就一直趴在地上,不敢再說一句話。

  “將軍,既然行動沒有太大成功的可能性,您看,是不是讓飛龍部隊和爆炎地龍撤回來?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損失?”魔法師建議道。

  “暫時不用,成功的幾率是不大,但總要試一試。”將軍想了想說道,花費了那麽多時間和精力布下的局,他實在不想就這麽放棄掉,更不想錯過這麽好的機會。

  魔法師道:“是!我會通知支援的部隊盡量加快速度。”

  耀眼的光芒收縮、消退,牢籠內,三頭爆炎地龍沉重地喘息著,它們滿是燒痕的身軀上冒著滾滾熱氣,五道匯聚了仇恨、憤怒和恐懼的目光,交織在前方的地麵上。

  隨著光芒的消退,火鴉也消失了,半龍化的李飛站在三頭爆炎地龍的麵前,昂起頭,毫無懼色地迎上了爆炎地龍們的目光。

  在李飛和三頭爆炎地龍的咆哮中,一人三龍幾乎同時撲向了對方。讓路羽遙一腳踢成獨眼的爆炎地龍,最先拍下了自己的爪子,巨大的龍爪像一座小山蓋倒了李飛頭上。

  腳尖一扭,一點,李飛轉了個身,向後跳出了龍爪的範圍,龍爪拍到地上,在地上留下了一個巨大的爪印,並將建築路麵的水泥拍得四處飛濺。而伸手擋掉碎塊的李飛,卻忽略了背後的威脅。

  另一頭爆炎地龍粗大的龍尾掃過,將李飛連同水泥碎塊一起掃飛。背後重重地挨了一下,飛出去的李飛腦子出現了短暫的眩暈,當他恢複過來時,金屬牆已距離自己不到兩米,另一個方向,一道火熱的龍息正奔湧而來。前有龍息,後有鐵牆,夾在中間的李飛隻剩下一個選擇。他張開雙翼,用力一拍,借助強有力的雙翼,將身體強行推向斜上方,險險地擦過了熾熱的龍息。

  龍息一口噴在金屬牆上,不僅將厚實的牆體燒得通紅,還把命中處的牆體硬生生地燒掉了一層。而李飛的腳踝上,也讓龍息燙傷了一小塊。不過,這點小傷並不足以影響到李飛,曆經了幾次生死考驗,又擁有X級“清醒者”的體質,李飛對傷痛已有了不弱的承受能力。

  見李飛躲過了龍息的攻擊,三頭爆炎地龍一擁而上,一股誓要將李飛撕碎的架勢。倚仗著飛行的能力,李飛靈巧地躲過了三頭爆炎地龍瘋狂的利爪,一下貼到了三頭爆炎地龍的麵前。

  黑色的火焰在李飛的雙爪上燃起,一爪子掃在左側的爆炎地龍的頭上,在爆炎地龍的頭上留下了四道焦黑的爪痕,但奇怪的是,挨了一爪的爆炎地龍,還有它的兩個同伴,卻沒有立刻反擊李飛,而是失了神似的定在原地。

  “皇龍的氣息,想不到,短短幾年,他居然靠自己掌握了這股力量。”身為“公爵”之女,路羽遙對李飛那一爪中暗藏的力量,可謂相當熟悉,雖然隻有微弱的一絲絲,但那的的確確是皇龍的氣息。

  “皇龍的氣息?那是什麽?”路羽遙身旁,諸葛狐靠牆坐在地上,一臉疑惑,保護他們兩人的護盾已經黯淡了許多。

  “沒什麽,隻是一種專門用來對付龍族的力量。”路羽遙用冰冷的語調,隨意地說道。

  聽出路羽遙不願再多談“皇龍氣息”的事,諸葛狐便不再追問,隻是擔憂地望了望始終凝結在路羽遙臉上的冰霜。

  李飛的一爪,讓戰局變得古怪起來,數量和體型上都占有優勢的三頭爆炎地龍,站在原地,沒有再攻擊李飛一次,隻是單純地抵擋著李飛的攻擊,而且看得出來,它們並未用盡全力抵擋,隻是偶爾擋一下落在眼睛等要害部位的攻擊。而李飛的一對利爪,則盡情地落在三頭爆炎地龍身上,留下一道一道傷痕,那情景,仿佛一名憤怒的家長在抽打著自己三個闖禍的孩子。

  “怎麽回事?”爆炎地龍的慫樣,將軍全看在眼裏,他在憤怒之餘,還感到費解,明明之前還戰意昂揚的爆炎地龍,怎麽挨了李飛一爪子,就成了三個草包?

  魔法師無奈道:“將軍,爆炎地龍終究隻是野獸,我覺得,您還是擔心一下我們的飛龍騎士部隊比較好。”

  “飛龍騎士?他們一整個編隊,對付區區一個澤羅,難道還會全滅不成?”澤羅是幹掉了幾名飛龍騎士,但澤羅再強,不過是一個不會飛的人類,將軍可不信一個不會飛,不會魔法的普通人,拿上一把血族神器,就能幹掉一隊精銳的飛龍騎士。

  可當將軍把視線自動到牢籠另一邊時,他傻眼了。

  地上,數名飛龍騎士,還有他們的坐騎橫七豎八地躺著,他們的身上滿是一道道血痕,鮮血染紅了大片的道路,澤羅右手拿著他的劍,站在這些飛龍騎士當中,血紅色的劍刃上,一滴滴的血水正慢慢滑落。

  飛龍騎士們盤旋在澤羅的頭頂,“保持現在的高度!注意警戒!在增援到來前,不要讓他離開就好!”飛龍騎士隊長下達了一個近乎最低要求的命令,他的鎧甲上全是一道道的口子,長槍的槍身上缺口隨處可見,他坐騎的頭上,有一根角被齊根削去,缺了兩根趾頭的右爪上,正不斷有血滴落到地上。

  “怎麽?不敢下來了?”澤羅衝飛龍騎士隊長挑釁道。

  “我承認,你很強,我可不想再讓部下們白白犧牲。不過,你再強,也隻是一個人,等我們的增援部隊趕到,看你能殺多少!”飛龍騎士隊長笑道,這裏是戰場,不是擂台賽,他可沒必要白白浪費手下的生命,反正隻要拖延時間,直到增援部隊到來,他們就算完成了任務,一樣有功無過。

  “增援部隊啊!確實是個大麻煩呢!可惜,我壓根沒打算和你們耗那麽久!”澤羅狡猾地一笑,收起劍,不再理會空中的飛龍騎士們,轉身跑向了路羽遙和諸葛狐。

  “隊長,他收起武器了,要不要動手?”一名飛龍騎士問道,他的雙眼因為仇恨而泛紅。

  “不!還是以監視為主!但他們要是想逃,我們拚了命,都要留下他們!”飛龍騎士隊長不想再浪費部下的生命了,幾次交手下來,他很清楚,除非上頭改命令,讓他和部下能全力和澤羅一戰,否則即使他把自己和整支部隊填進去,都不大可能活捉澤羅。

  不過,飛龍騎士們小心地在高空監視,倒是合了澤羅的心思,他用最快的速度來到諸葛狐和路羽遙身邊,“狐兄弟,你剛剛不是還活蹦亂跳的,怎麽一會兒就焉成這樣了?”

  保護諸葛狐和路羽遙的護盾已經消失,諸葛狐麵色蒼白,費力地說道:“少廢話,我現在基本是個廢人了,連走路都成問題,你帶上小公主殿下,趕緊逃!”

  “我的小公主,這頭狐狸什麽情況?”澤羅疑惑道。

  “他先前吃了燃燒潛能換取短暫爆發的藥,現在藥效過了,副作用顯現出來了。”路羽遙柔聲道,不知為何,同樣是這張臉,澤羅卻給路羽遙一種熟悉的親切感。

  澤羅搖頭道:“何必呢?你不怕永遠停留在A級嗎?”

  諸葛狐豁然笑道:“哈!不吃藥說不定命都沒了,何況,我和凱瑟琳好歹受了黑薔薇家不少關照,總要保護好黑薔薇家的小公主才是,最關鍵的,羽遙是我的生死之交,兩肋插刀,在所不辭!”

  “你倒是想得開!”澤羅拍了拍諸葛狐的肩膀,轉頭問路羽遙說:“小公主,我和那頭笨鴉拖了些時間,你恢複的如何了?”

  “勉強可以一戰!要我轟掉天上那群蒼蠅嗎?”路羽遙召喚出“金烏灸舞”對準了天上的飛龍騎士,飛龍騎士們一驚,連忙分散開。

  “不!不!不用!”澤羅壓下路羽遙裝備了“金烏灸舞”的手,“以我們目前的狀況,隻怕沒幹掉他們,‘帝國’的增援部隊就到了,我需要你搞個大動靜!不用太大的殺傷力,但動靜一定要大!最好能讓天上那群蒼蠅,變成瞎子!當然,能波及到整座城市最好!”

  “變成瞎子?”路羽遙的眼珠子轉了轉,收起了“金烏灸舞”,“你的意思是,要我釋放一個超大型的曳光彈?”

  澤羅道:“你可以這麽理解,我想,三足金烏傳承的魔法裏,應該有類似效果的魔法吧?”

  “確實有一個類似的魔法,比較冷門,但作為傳承魔法,我還是掌握了。”路羽遙說著,便準備釋放魔法,但澤羅卻叫住了她。

  “等一等!”澤羅指了指地上的諸葛狐,“給她一根你的羽毛。”

  “我的羽毛?稍等一下。”路羽遙乖巧地說道,她伸出右手,一團火焰在她的掌心上跳動,在跳動中,火焰的外形漸漸改變成一根羽毛的模樣,最終,火焰熄滅,一根黑色泛著淡淡金光的羽毛躺在路羽遙手中。

  還不等路羽遙開口,澤羅便毫不客氣地拿起羽毛,遞給諸葛狐,“叼在嘴裏,要是掉了,那你唯有在這裏陪‘帝國’的走狗們玩個痛快了。”

  諸葛狐大致猜到了澤羅要幹嘛,他接過羽毛,死死地叼在嘴裏,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路羽遙。

  對上了諸葛狐的目光,路羽遙柔和地說道,“他讓你叼著,你就叼著,我要去準備魔法了。”

  諸葛狐點了點頭,但他的心裏頭滿是困惑,三足金烏之羽對路羽遙算不得稀缺的寶物,可好歹也是路羽遙的東西,怎麽這個澤羅一點不客氣,仿佛他才是羽毛的主任一樣?隻是諸葛狐嘴裏正叼著羽毛,沒辦法開口,隻好將疑惑壓在心中。

  諸葛狐的疑惑,其實在目光相對的那一刻,就傳達給了路羽遙,但路羽遙自己也搞不懂,當澤羅來拿羽毛時,自己連半點抗拒的想法都沒有,就好像,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一樣,就好像自己的東西同樣是屬於澤羅的一樣。路羽遙想不通,自己為何會如此順從澤羅,是出於對諸葛狐的友情,還是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