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之章(四十五)血脈
  澤羅伸了個懶腰,說道:“等了你一上午,還以為你不服輸,去和‘蜂後’找那家夥拚命了。”

  李飛沮喪道:“有能力的話,我倒是想,不過,他有一隻怪物幫忙,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澤羅托著自己的下巴,“你說的,應該是他的契約獸吧?在魔法次元,魔法師擁有契約獸很正常。隻是,我想不到‘帝國’會如此看重他,幫你在這個世界弄了個契約獸,有了契約獸的幫助,要是你本身的實力沒有超過他,那就很難取勝了。不過,關鍵還是要看對方的契約獸有多強。”

  “多強現在都無所謂了,總之,我輸了,況且,他還有羅羽和城裏的居民做人質……”

  澤羅苦笑道:“所以,你隻能離開了?”

  李飛點了點頭,“是的,我別無選擇。”

  澤羅問道:“那你想好離開這裏以後,去哪裏嗎?”

  “還沒有,走一步,算一步吧!”李飛搖了搖頭,“倒是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等你啊!”澤羅臉上洋溢著微笑,“我料到你沒地方去,不如我們結伴走一段?”

  澤羅的笑容讓李飛陰鬱的心情好了不少,“你就那麽肯定我走這個方向?”

  澤羅故作沉思,“南邊全是拿家夥的地盤,一直往西,出了國境線,全是荒野,往東,你又不海魚,除了往北,沒別的地方可去了吧?”

  李飛聳了聳肩,“你的分析能力不錯,那麽,走吧!”

  “先不急。”澤羅拉住邁開步子的李飛,吹了聲口哨,兩隻雙足龍獸從雜貨店和隔壁建築之間間隙的陰影裏跳了出來。

  澤羅拍了拍其中一隻龍獸道:“這頭跟了我們幾天的老夥計就不用我介紹了,還一頭,算是給你的禮物。”

  “給我的?你哪裏搞來的?”李飛狐疑地看著另一頭雙足龍獸。

  澤羅淘氣地眨了眨眼睛,“昨天我和雙槍掠騎部隊聊了聊天,‘友善’地和他們又要了一頭。”

  “友善”?李飛心中暗笑,澤羅這家夥,怕不是又把雙槍掠騎部隊折磨了一通,被分配到這座城市的這隻部隊也是倒黴,身為“帝國”的皇牌勁旅,卻碰上澤羅這麽個煞星,連隊長的坐騎都被拐跑了。

  李飛小心地靠近澤羅“送”他的龍獸,左腳後退了一步,底下身子,警惕地看著李飛,眼裏還有幾分的狂野,騎它?李飛不太確定。

  “這家夥,能騎嗎?看它的架勢,是要和我幹一架吧?”李飛打趣道。

  “沒問題,隻需要,一點特殊的方法。”澤羅靠近龍獸,摸了摸龍獸的脖子,龍獸隨即放鬆下來,“你過來,把手按在這家夥頭上。”

  雖不知澤羅的用意,但李飛還是按照澤羅所說,將手輕輕地按在龍獸的腦袋上。李飛的手一貼上龍獸的腦袋,剛放鬆下來的龍獸,又緊張起來。

  澤羅盡力安撫著龍獸,“你不是擁有皇龍之息嗎?試著將皇龍之息釋放出一點點,切記一點點就好!這種低級的龍獸,你要是一口氣放多了,估計能直接嚇死他。”

  按澤羅所說,李飛調動起體內的皇龍之息,將皇龍之息釋放出了一點點,多虧了一個星期以來的鍛煉,李飛已經大致掌握了皇龍之息的使用,這種程度的操控,他要做到並不難。

  氣息釋放,龍獸的緊張似乎並非但沒有得到緩和,還加重了不少,但這回,緊張的龍獸沒有擺出攻擊的架勢,而是膽怯地低下了頭,幾乎匍匐在李飛跟前。

  “龍族是高傲的生物,哪怕這種龍獸體內隻有一絲微弱的龍族血脈,但還是很好地繼承龍族高傲的天性,要征服它,懷柔政策是沒用的,隻能用強硬的手段鎮壓住,而麵對龍類皇族的氣息,它這種低級的龍獸,自然是會言聽計從,不敢造次。”澤羅鬆開手,沒了澤羅的協助,龍獸依然乖乖地趴在李飛跟前。

  “要是能讓‘帝國’的士兵們一個個都和這龍獸一般聽話就好了。”李飛爬上雙足龍獸的後背,上麵安了一個不知什麽動物的皮革製成的馬鞍,坐上去涼涼的,一下驅散了正午的炎熱。

  “你想得到美!”澤羅沒有急於爬上自己的坐騎,而是幫李飛略微調整了一下馬鞍和韁繩,“給!拿好了!對於雙足龍獸來說,韁繩主要的作用不是用來操縱龍獸,而是給你一個抓的地方,免得你掉下去。”

  “要操縱龍獸,主要還是靠心靈感應,還有口頭命令。當然,像你這種菜鳥,心靈感應肯定是不行的,你直接用嘴下令就成。還有,沒事多用‘皇龍之息’和它……‘交流’,對!‘交流’!相信有‘皇龍之息’的幫助,你和它很快就能建立起心靈感應。”

  “澤羅老弟,你是在傳授我馴龍術嗎?”李飛試著和雙足龍獸建立心靈感應,結果如澤羅所說,失敗了。

  “真正的馴龍術哪有那麽快學!我教你的,不過是用來應付低級龍獸的速成之法,要不是你有‘皇龍之息’,以你的實力想騎它,沒有一、兩個月還是別想了!”澤羅拍了拍自己的龍獸,龍獸愉快地叫了一聲,而李飛的坐騎,眼中隻有恐懼,想來,這便是馴服和壓製的區別了。

  “說到‘皇龍之息’,你還是打消剛剛的念頭,無論你再怎麽練,你也不可能用‘皇龍之息’強迫‘帝國’的家夥們和龍獸一般聽話。”澤羅掏出兩塊肉幹,分別喂給兩頭雙足龍獸。

  李飛不解道:“為什麽?”

  “因為你隻是借用了皇龍的力量。真正的龍族,或許會懾於你的‘皇龍之息’,但絕不會屈服於你,除非,你體內擁有真正的皇龍一族的血脈。”等喂飽了兩隻龍獸,澤羅才爬上坐騎。

  “真正的皇龍血脈嗎?撒金凱是‘帝國’的統治者,他擁有的,應該就是皇龍血脈吧?”按李飛的想法,撒金凱作為“帝國”的統治者,那肯定是擁有龍族至高的皇龍血脈了。

  “撒金凱?”澤羅想了一會兒,恍然大悟道,“你是說‘帝國’在這裏的統治者吧?撒金凱,根據‘公爵’所說,他並不是‘帝國’的支配者,硬要說的話,他算是‘帝國’的一個皇子,真正的名字我記得是叫凱撒,‘帝國’的家夥們稱他為凱撒王,這個次元,相當於是他的封地了。”

  “‘帝國’的皇子?那麽,他果然有皇龍血脈了?”李飛迫切地想要求證自己的猜測。

  “皇龍血脈?就他?”澤羅嗤笑道,“別說他,就是他父親,都不夠格!他們家族,充其量,就是一個王族罷了!和皇族比起來,天差地別!”

  李飛疑惑道:“王族?和皇族有區別嗎?”

  “有!區別大了!龍族,和人類一樣,內部也是劃分為好幾個國家和勢力的,‘帝國’不過是目前最強的一個,他們的統治者,最多隻能叫‘帝國’的龍王,但這個龍王和龍皇比起來,含金量低多了!”

  “比如,哪天你李飛長本事了,開疆擴土,自己建立了一個國家,你也可以自立為王,但無論你這個‘王’的名號、頭銜多響亮,但有一點,你隻是你那個國家的國王,出了你自己的國土,其他人類認不認可你的身份還要兩說。凱撒他們家族便是如此,他們是一國之王,但絕不是一族之皇。”

  李飛發出似懂非懂的感歎,“魔法次元的事,好像很複雜啊!”

  “說複雜,其實也很簡單,你要想了解,我一路上告訴你便是,不過,事先說好,我都是聽‘公爵’說,所以知道的並不多。”澤羅拍了拍坐騎,悠閑地向北走去。

  “跟上他!”李飛柔和地命令道,他的龍獸立馬跟了上去,和澤羅的龍獸並排走在一起,“不礙事,當故事聽聽,打發打發時間也不錯。”

  “沒問題!”澤羅爽快地答應,“對了,李飛,你想好要去哪了嗎?”

  “沒有,天大地大,我竟然想不到一個容身之地,我大概是曆史上,最悲慘的X級了。”李飛自嘲道,“你呢?你準備去哪?其實,司馬律明要趕走的人是我,你完全可以繼續呆在這裏。”

  澤羅厭惡地搖了搖頭,“免了!和一幫‘帝國’的走狗在一起,想想我都渾身難受,我曾經和你說過,時間到了,我自然會離開,現在時間就到了!至於去哪裏,我還沒想好,暫時打算一路向北,先去拜訪一下幾個月前新交的朋友,要不,你幹脆一起來吧!”

  李飛道:“行!我就先跟著你一路向北,說不定,我能在路上找到自己的安身地。”

  “安身地嗎?相信你能找到的。”澤羅微笑著肯定道,眼睛則趁李飛不注意,向斜後方瞄了一眼。

  “我們好像暴露了啊!”靠近城市邊緣的一棟樓房的天台上,“AI”放下望遠鏡說道。

  “李飛終於離開,我的目的達到了,暴露就暴露吧!”“AI”身旁,司馬律明凝望著北方說道。

  “AI”道:“李飛離開,你看起來不怎麽開心呀!”

  司馬律明意味深長地說道: “離開,亦是一種開始,我有必要開心嗎?”

  “你說得話,我是越來越難理解了,‘狼蛛’,你到底在隱瞞什麽?”“AI”拿出一枚戒指,用力晃了晃,“還有,你到底哪得到的這枚戒指?你變節到底是為了什麽?我不相信你是那種貪生怕死的牆頭草!”

  “‘AI’,我提醒你,這裏到處都是‘帝國’的軍隊,讓他們看到你手裏的東西,我也保不了你!”司馬律明用冰冷的目光看著“AI”,“我知道,你肯跟著我,是因為這枚戒指,那麽你也應該知道,有的事,還是裝傻比較好!不過,有一點,我可以再跟你強調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還有‘萬聖節’小隊,由始至終,我們都不是站在‘帝國’一邊!”

  緊握著戒指,“AI”低頭陷入了沉思。

  “走了!回去了!作為城市的新主人,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司馬律明轉身走進天台的樓梯間,響亮的腳步聲在樓梯間裏響起。

  深夜,一間裝潢舒適的房間裏,隻有沙發旁的落地燈,發出微弱的淡黃色光芒,羅羽正坐在沙發上翻看一本厚厚的書籍,還有不少的書籍隨意地擺放在沙發前的桌子上,除此之外,桌子上還擺了一壺熱咖啡、幾份的小點心。

  房門輕輕地打開,又輕輕地合上。

  “你很悠閑嘛!”司馬律明的聲音裏透著一絲疲憊,他隨手翻了翻桌上的書,都是些世界名著,“我倒是羨慕起你了。”

  “來杯咖啡?”羅羽一手拿書,一手給司馬律明倒上一杯熱咖啡。

  “我還是更喜歡茶,忙了一天,頭都痛了。”輕啜一口,司馬律明便放下了杯子,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對我的招待,還滿意嗎?”

  “在這個年代,能有享受到這種待遇很不錯了,可惜沒有網絡、電腦或者電視,我也隻好靠書來打發時間了。”羅羽的目光仍停留在書上,但書頁一直沒有翻過。

  司馬律明斜靠在沙發扶手上,“特殊時期,沒辦法。不過,我沒想到你會看這些書,你可是家族企業的唯一繼承人。”

  “難不成,你以為我會去看經濟學、商業經營一類的書?省省吧!人類都成奴隸了,哪還有商業活動?”羅羽“啪”地合上書,“李飛呢?離開了?”

  司馬律明平靜地說道:“離開了。”

  羅羽如釋重負,“離開也好。”

  司馬律明問道:“聽你的口氣,你很希望他離開?”

  “是的!”羅羽幾乎是脫口而出,“他不屬於這裏,這裏對李飛來說,隻是一個巨大的牢籠!”

  “你很了解他?”司馬律明半眯著眼問道。

  “普通朋友而已。”羅羽說得很隨意。

  “普通朋友?他可是為了你這個‘普通朋友’,甘願搭上自己的一條命!”司馬律明刻意加重了自己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