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故人又見
到奢暮來參軍的老百姓越來越多了。
兩個兒子陪著父親要去軍營外辦事，途經營門。
已是連著跟敵軍打了兩次大戰，小打小鬧也有好幾場了，表麵上看著好像沒有什麽大的波動，實際裏卻暗藏著凶險。
主將看著整齊有素的戰士們在那裏操練著，各做各該做的事情，他的眼眸越發的深邃了。
敵人虎視眈眈，他知道遲早會有那麽一場大戰到來時，就是這奢暮決定成亡的時候了。
施家軍的士氣也是前所未有的比以前高漲，奢暮城裏的老百姓，還有軍營裏的士兵們，對這父子三人也是愈發的敬佩，對他們施家軍的自信也是越來越強了。
但是主將施玥心裏卻是很沉重，畢竟敵我雙方懸殊太大，未來那一戰實在是凶險，自己這一方的勝算是非常小的。
他知道此戰是不能硬拚，還要講求戰術。
這些日子來，他一直在尋思著該采用一個什麽樣的戰術才能夠戰勝強大幾倍於自己這方的敵人。
這時，他聽見似乎有人在提他的名字“施玥”，他和跟隨他的將士們尋聲看去，看見那邊有幾個人圍在那裏說著什麽。
“我要見施將軍，我要見施將軍！”他們看見一個男人大聲地嚷嚷著。
士兵：“你嚷什麽！你要見哪個施將軍？”
男人：“我要見施玥施將軍！”
士兵：“施玥將軍可是你想見就見得到的嗎？快走！”
男人：“嗨，你們不知道我是施玥將軍的老部下，我們有多年的交情了，他是識得我的。你們快快帶我去見他呀！”
施玥停住了腳步。
“發生什麽了？”他問身旁的一個軍士問。
那個軍士跑過去詢問，又回過來向他稟報：“將軍，是才來的新兵，他說他要見你施玥將軍，我這就打發他們走。”
施玥：“哦，指名道姓要見我嗎？”
軍士：“是的，將軍。”
施玥：“你讓他們過來吧。”
“是，將軍！”軍士又跑過去引那幾個人過來。
卻是一個中年漢子，身邊跟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兒郎。
施玥看著他，本是以為他會向自己搭話，可是那個中年漢子卻瞅也不瞅他這身布衣打扮的披發之人，而是把眼睛在他身邊的那些穿著盔甲的將士上溜來溜去。
“施將軍，我要見施將軍！”他大聲地嚷嚷著。
施霄軒：“這裏好幾個施將軍，你要見哪一個？”
中年漢子：“還有誰？還有哪個是施將軍？當然是施玥施將軍！”
“這次不就是他帶領將士們打退提軍的嗎！”
聽了他的話，眾將都看向施玥，施玥也把那個中年漢子看著。
可是那個漢子就像沒有看見麵前這個布衣男人似的，眼睛都不在他身上停半秒，依然在這些穿著盔甲的將士中尋找。
“唉！”他皺起了眉頭：“施玥將軍就沒有在這裏呀，你們把我引到這裏來幹什麽？”
施小丹：“你不是要找施玥將軍嗎？他就在這裏呀，就在你麵前！”
中年漢子聞言一怔，瞪著他，“哪裏有他？我咋沒見著！”
施玥溫和地看著他，“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漢子聞言一震，他這才把目光停在麵前這個布衣男子身上。
他上下打量眼前這個樸素之人。他先是目光很平淡，可是仔細地看這個男人的五官，他的眼睛瞪大了，眼目中露出震震的訝異，嘴巴張得大大的，半晌說不出話來。
施小丹：“這就是將軍啊，見了他，你又怎麽不說話了？”
“施玥將軍！”這個男子終是開口了，嘴著喃喃著這個將軍的名字。
他好驚訝呀！
瞪著麵前這個男人，這個風霜滿麵，滿頭花白的發，還披散著，竟都沒有如常人一般挽起來！
這一身樸素的布衣！
這樣的一個男人！
而他的臉，清臒而滄桑，臉上竟布了多少傷痕，已是生生地被毀去了往昔那麽清俊的容顏！
額上披遮下來的發隙間，隱隱的顯出黥的字來！
“哦……”
這個男人的心顫栗著，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麵前的這個布衣男人，這樣一副不堪的外表，竟然會是那個將軍？！
竟會就是多年前那個帶著自己和那些生死兄弟們馳騁疆場英勇殺敵，讓敵人聞風喪膽，又恨又忌憚的，那個英武的將軍！
竟會是那個威名赫赫的“黑心蛇”嗎？！
那時候的他，可是那般年輕，且又英武啊！
可是現在站在自己麵前的這個男人，這個中年男人……
但是，他還是認出了他。
這個男人雖然容顏已老，且已毀容，可是他的五官卻還是依舊如昔俊逸立挺。
他終還是把他給認出來了。
自己所敬仰的將軍如此風霜，也不知道他這些年來都遭受了些什麽樣的苦難啊！
這個男子的鼻子酸澀起來。
“啊，將軍！”
這個男子好激動啊，一時之間百感交集，竟是再說不出話來。
好一會兒，他才平緩下來，看著麵前這個將軍，眼睛濕潤著，喃喃地，“果然是你嗎？將軍！”
施玥平和地看著他，“你是要找我嗎？我就是施玥，你有什麽事情嗎？”
男子看著他，目光複雜極了，他無限感慨：“啊，將軍，果真是你！”
聲音都是顫抖的。
“將軍，將軍，你不記得我了嗎？”他看見將軍那疑惑的表情：“啊，將軍，我可還識得你，你雖然已經與往昔不一樣了，可是我終還是認得你的，將軍！”
“你定是記不住我了，我是你以前手下的一個士兵啊，你還記得嗎啊？”
“你是想不起了，你手下那麽多千千萬萬的將士，又如何記得我這麽個普通的士兵？”
“可是我卻是記得你呀，將軍！”
他急急地說著，希望這個將軍能盡快地回想起他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卒。
“將軍，你還記得那些年你率領我們跟複雲會打仗，多麽激烈的戰爭啊！”
“特別是仲平那一戰，狠狠挫敗了複雲會，取得了極大的戰績。還記得那天嗎，我們這些士兵在營中休整，你從操場經過，看見有士兵在那裏比武。你被那些新兵喲喝著，要求你與那個比贏了的士兵比試。”
“你先是不願的，後來在他們的鼓動下，你就下了馬與那士兵比武，當然是你贏了！”
“將軍，你還記得嗎？”
他看見將軍那眼目中那種迷惑，還有他極力地回想著的樣子，他心裏感到好生難過。
“將軍，你記不得了嗎？”
“那個與你比武的士兵就是我呀，將軍！”
“當時我戰勝了那些來挑戰的士兵，我已是很得意了。可是跟將軍過招，卻敗在了將軍你的手下。”
“但是我沒有一點的感覺不快，我反而被將軍你那樣的平易近人，那樣寬大敞亮的胸懷折服了，我也跟著他們一起歡呼你呢！你可曾想起來了？”
聽到他的這些話，施玥努力地在自己的記憶中搜尋。
在多年前，自己年輕時帶領士兵與複雲會作戰，也不知打了多少場戰爭。
至於說在操場上與一個普通士兵比武，這些小的事情在自己的腦海中早已不留痕跡了。
這麽多年苦難的生活，那些情景早已消失在傷痛裏，卻是找不到明顯的映像了。
可是他看著麵前這個中年男子，這個自己曾經的部下，見他如此激動，他終還是隱隱約約在心裏尋得些絲絡的印象。
他看著麵前這個男子，靜靜地不說話。
老兵：“將軍，你可記得當時情景，操場上那麽多的士兵都對你歡呼，都對你歡呼呀！”
“你不記得嗎？！”
“施將軍！施將軍！吼吼吼！”
“吼吼吼！”
說著，這個男人就學起了當時那個操場上眾將士群起激動亢奮的場麵。
看著這個老兵如此激動，他胡苒的臉上因為回憶起往昔年輕而朝氣奮發的熱烈場景而煥發著光彩。
那時，是那般激情而活力陽光啊！
麵前這個滄桑的將軍，他也被感染了。
往昔那青春激情的歲月裏，那些榮耀與快樂也終是在他腦海裏點點回現出來。
他雖然不記得這個士兵究竟是誰，但是他知道自己與他之間是發生了這種類似的故事。
那種榮耀，被將士們歡呼讚歎的場麵也是有的。
這個多年來內心被那些強人對自己的仇恨、鄙夷、侮辱等傷殘人心的情緒給沉沉陰鬱著的男人，回想起往昔那早已逝遠的種種讚譽，創傷孤淒深深的心中生起感動。
真沒想到這麽多年了，自己遭受那麽多的屈辱。一直以為自己“叛徒”的形象在自己曾帶領的那些士兵的心目中是萬惡的，自己都是被他們所極其鄙棄，厭恨的。
可是沒想到在這個平凡老兵的心中，自己竟然還是一個英雄的形象！
這樣的一個英勇形象，竟在他的心裏麵留存這麽多年了！
更因為耿耿於懷自己這個與他比試過一次，而在他心中留下深刻印象的將軍而放不下，竟然為了這事來尋找自己！
這個飽受了世人多少屈辱鄙視的將軍隱隱自卑孤寂傷痛的心感動著，感動著……
兩個兒子陪著父親要去軍營外辦事，途經營門。
已是連著跟敵軍打了兩次大戰，小打小鬧也有好幾場了，表麵上看著好像沒有什麽大的波動，實際裏卻暗藏著凶險。
主將看著整齊有素的戰士們在那裏操練著，各做各該做的事情，他的眼眸越發的深邃了。
敵人虎視眈眈，他知道遲早會有那麽一場大戰到來時，就是這奢暮決定成亡的時候了。
施家軍的士氣也是前所未有的比以前高漲，奢暮城裏的老百姓，還有軍營裏的士兵們，對這父子三人也是愈發的敬佩，對他們施家軍的自信也是越來越強了。
但是主將施玥心裏卻是很沉重，畢竟敵我雙方懸殊太大，未來那一戰實在是凶險，自己這一方的勝算是非常小的。
他知道此戰是不能硬拚，還要講求戰術。
這些日子來，他一直在尋思著該采用一個什麽樣的戰術才能夠戰勝強大幾倍於自己這方的敵人。
這時，他聽見似乎有人在提他的名字“施玥”，他和跟隨他的將士們尋聲看去，看見那邊有幾個人圍在那裏說著什麽。
“我要見施將軍，我要見施將軍！”他們看見一個男人大聲地嚷嚷著。
士兵：“你嚷什麽！你要見哪個施將軍？”
男人：“我要見施玥施將軍！”
士兵：“施玥將軍可是你想見就見得到的嗎？快走！”
男人：“嗨，你們不知道我是施玥將軍的老部下，我們有多年的交情了，他是識得我的。你們快快帶我去見他呀！”
施玥停住了腳步。
“發生什麽了？”他問身旁的一個軍士問。
那個軍士跑過去詢問，又回過來向他稟報：“將軍，是才來的新兵，他說他要見你施玥將軍，我這就打發他們走。”
施玥：“哦，指名道姓要見我嗎？”
軍士：“是的，將軍。”
施玥：“你讓他們過來吧。”
“是，將軍！”軍士又跑過去引那幾個人過來。
卻是一個中年漢子，身邊跟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兒郎。
施玥看著他，本是以為他會向自己搭話，可是那個中年漢子卻瞅也不瞅他這身布衣打扮的披發之人，而是把眼睛在他身邊的那些穿著盔甲的將士上溜來溜去。
“施將軍，我要見施將軍！”他大聲地嚷嚷著。
施霄軒：“這裏好幾個施將軍，你要見哪一個？”
中年漢子：“還有誰？還有哪個是施將軍？當然是施玥施將軍！”
“這次不就是他帶領將士們打退提軍的嗎！”
聽了他的話，眾將都看向施玥，施玥也把那個中年漢子看著。
可是那個漢子就像沒有看見麵前這個布衣男人似的，眼睛都不在他身上停半秒，依然在這些穿著盔甲的將士中尋找。
“唉！”他皺起了眉頭：“施玥將軍就沒有在這裏呀，你們把我引到這裏來幹什麽？”
施小丹：“你不是要找施玥將軍嗎？他就在這裏呀，就在你麵前！”
中年漢子聞言一怔，瞪著他，“哪裏有他？我咋沒見著！”
施玥溫和地看著他，“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漢子聞言一震，他這才把目光停在麵前這個布衣男子身上。
他上下打量眼前這個樸素之人。他先是目光很平淡，可是仔細地看這個男人的五官，他的眼睛瞪大了，眼目中露出震震的訝異，嘴巴張得大大的，半晌說不出話來。
施小丹：“這就是將軍啊，見了他，你又怎麽不說話了？”
“施玥將軍！”這個男子終是開口了，嘴著喃喃著這個將軍的名字。
他好驚訝呀！
瞪著麵前這個男人，這個風霜滿麵，滿頭花白的發，還披散著，竟都沒有如常人一般挽起來！
這一身樸素的布衣！
這樣的一個男人！
而他的臉，清臒而滄桑，臉上竟布了多少傷痕，已是生生地被毀去了往昔那麽清俊的容顏！
額上披遮下來的發隙間，隱隱的顯出黥的字來！
“哦……”
這個男人的心顫栗著，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麵前的這個布衣男人，這樣一副不堪的外表，竟然會是那個將軍？！
竟會就是多年前那個帶著自己和那些生死兄弟們馳騁疆場英勇殺敵，讓敵人聞風喪膽，又恨又忌憚的，那個英武的將軍！
竟會是那個威名赫赫的“黑心蛇”嗎？！
那時候的他，可是那般年輕，且又英武啊！
可是現在站在自己麵前的這個男人，這個中年男人……
但是，他還是認出了他。
這個男人雖然容顏已老，且已毀容，可是他的五官卻還是依舊如昔俊逸立挺。
他終還是把他給認出來了。
自己所敬仰的將軍如此風霜，也不知道他這些年來都遭受了些什麽樣的苦難啊！
這個男子的鼻子酸澀起來。
“啊，將軍！”
這個男子好激動啊，一時之間百感交集，竟是再說不出話來。
好一會兒，他才平緩下來，看著麵前這個將軍，眼睛濕潤著，喃喃地，“果然是你嗎？將軍！”
施玥平和地看著他，“你是要找我嗎？我就是施玥，你有什麽事情嗎？”
男子看著他，目光複雜極了，他無限感慨：“啊，將軍，果真是你！”
聲音都是顫抖的。
“將軍，將軍，你不記得我了嗎？”他看見將軍那疑惑的表情：“啊，將軍，我可還識得你，你雖然已經與往昔不一樣了，可是我終還是認得你的，將軍！”
“你定是記不住我了，我是你以前手下的一個士兵啊，你還記得嗎啊？”
“你是想不起了，你手下那麽多千千萬萬的將士，又如何記得我這麽個普通的士兵？”
“可是我卻是記得你呀，將軍！”
他急急地說著，希望這個將軍能盡快地回想起他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卒。
“將軍，你還記得那些年你率領我們跟複雲會打仗，多麽激烈的戰爭啊！”
“特別是仲平那一戰，狠狠挫敗了複雲會，取得了極大的戰績。還記得那天嗎，我們這些士兵在營中休整，你從操場經過，看見有士兵在那裏比武。你被那些新兵喲喝著，要求你與那個比贏了的士兵比試。”
“你先是不願的，後來在他們的鼓動下，你就下了馬與那士兵比武，當然是你贏了！”
“將軍，你還記得嗎？”
他看見將軍那眼目中那種迷惑，還有他極力地回想著的樣子，他心裏感到好生難過。
“將軍，你記不得了嗎？”
“那個與你比武的士兵就是我呀，將軍！”
“當時我戰勝了那些來挑戰的士兵，我已是很得意了。可是跟將軍過招，卻敗在了將軍你的手下。”
“但是我沒有一點的感覺不快，我反而被將軍你那樣的平易近人，那樣寬大敞亮的胸懷折服了，我也跟著他們一起歡呼你呢！你可曾想起來了？”
聽到他的這些話，施玥努力地在自己的記憶中搜尋。
在多年前，自己年輕時帶領士兵與複雲會作戰，也不知打了多少場戰爭。
至於說在操場上與一個普通士兵比武，這些小的事情在自己的腦海中早已不留痕跡了。
這麽多年苦難的生活，那些情景早已消失在傷痛裏，卻是找不到明顯的映像了。
可是他看著麵前這個中年男子，這個自己曾經的部下，見他如此激動，他終還是隱隱約約在心裏尋得些絲絡的印象。
他看著麵前這個男子，靜靜地不說話。
老兵：“將軍，你可記得當時情景，操場上那麽多的士兵都對你歡呼，都對你歡呼呀！”
“你不記得嗎？！”
“施將軍！施將軍！吼吼吼！”
“吼吼吼！”
說著，這個男人就學起了當時那個操場上眾將士群起激動亢奮的場麵。
看著這個老兵如此激動，他胡苒的臉上因為回憶起往昔年輕而朝氣奮發的熱烈場景而煥發著光彩。
那時，是那般激情而活力陽光啊！
麵前這個滄桑的將軍，他也被感染了。
往昔那青春激情的歲月裏，那些榮耀與快樂也終是在他腦海裏點點回現出來。
他雖然不記得這個士兵究竟是誰，但是他知道自己與他之間是發生了這種類似的故事。
那種榮耀，被將士們歡呼讚歎的場麵也是有的。
這個多年來內心被那些強人對自己的仇恨、鄙夷、侮辱等傷殘人心的情緒給沉沉陰鬱著的男人，回想起往昔那早已逝遠的種種讚譽，創傷孤淒深深的心中生起感動。
真沒想到這麽多年了，自己遭受那麽多的屈辱。一直以為自己“叛徒”的形象在自己曾帶領的那些士兵的心目中是萬惡的，自己都是被他們所極其鄙棄，厭恨的。
可是沒想到在這個平凡老兵的心中，自己竟然還是一個英雄的形象！
這樣的一個英勇形象，竟在他的心裏麵留存這麽多年了！
更因為耿耿於懷自己這個與他比試過一次，而在他心中留下深刻印象的將軍而放不下，竟然為了這事來尋找自己！
這個飽受了世人多少屈辱鄙視的將軍隱隱自卑孤寂傷痛的心感動著，感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