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成親
  施玥:“那好吧,軒兒,你們倆就在這裏拜天地吧!讓雲姑娘入了我們施家,就算是死了,也是我們施家的眷屬了!”

  施霄軒:“是,爹爹!”

  他轉眼看,看見雲憶影正看著自己,深情脈脈。

  他垂下了眼。

  兩人並排向施玥跪著。

  施玥看著這一對,甚是欣慰。

  他慈祥地看著雲憶影:“姑娘,你的家是哪裏的?”

  雲憶影:“我是月務府的。”

  施玥點點頭,雙手合十對著蒼天祈禱道:“施家列祖列宗在上,今日此時,我施家後裔施霄軒與月務府雲家姑娘結為夫妻,天地為證,祈請祖宗賜福!”

  然後他看著這對男女慢慢說道:“一拜天地!”

  施霄軒與雲憶影對天地一拜

  施玥:“二拜高堂!”

  二人對著施玥拜下去。

  他們就這樣在這密密敵軍麵前做著他們的拜堂的儀式,也不管眾目睽睽,自顧做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邊上的那個敵國公主緊咬著嘴唇看著這一切,她的臉色已是難看極了。她那雙淡淡藍色的眸裏包含著什麽樣的複雜內容啊!

  她的手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緊緊地握成了拳。

  這時她聽見那個靠在岩壁上傷勢嚴重的男人又在說:“三,夫妻對拜!”

  她看見自己朝思暮想心心摯愛的男人和那個可惡的女子兩個人扭轉身,對跪著,兩人向對方拜了下去。

  “不!”

  終是看不下去了,這個異國公主大叫一聲,揚起手中的馬鞭一鞭打在正欲拜下去的施霄軒背上。

  鞭擊如此之重,把這個男子抽痛得身子猛地挺了起來,顫抖著。

  又一鞭猛抽在他的身上,他痛呻一聲,回頭瞪著打自己的這個女人。

  他看見這個女人比自己還要生氣,又一鞭一鞭朝他抽下來。

  他伸手把這條鞭子給抓住。

  他本想嗬斥這個女人,但是他卻被這個女人眼睛中的那樣濃濃的痛苦給止住了。

  他的心此一刻,也跟著疼痛起來。

  “施霄軒,你這個混蛋,我不準你跟她結親!”

  說著,月牙又要抽鞭子打他,但是男人緊緊地抓著女人的鞭子,女人想把鞭子抽回來,抽了兩下卻抽不動。

  這時,跪在一邊的雲憶影見狀怒喝一聲:“你幹什麽!放開他!”

  她抽出插在腰間的馬鞭,站起來也準備打月牙。

  “住手!”

  施霄軒大吼一聲。

  他用目光止住了雲憶影的衝動。

  他又看站在麵前的這個女人,這個氣恨極了的已做他人婦的自己心裏深愛著的愛人。

  他緊緊地抿著嘴也不說話,把手鬆開。

  月牙沒防他手一鬆,身子向後倒退一步。

  施霄軒不再看她,而是又朝雲憶影跪下去。雲憶影見狀也跟著向他對跪下來。

  他向雲憶影拜了下去,雲憶影也向他拜。

  站在邊上的月牙見此情景,又氣又急,操起鞭子又朝他打去。

  施霄軒沒有動,反挺起了身。

  一鞭,又一鞭,重重落下去,落在身軀上。

  衣服抽爛了,血浸出來。

  這個男子就挺在那裏,忍著不動,緊咬著牙關不說一句話。

  邊上的士兵靜靜地把他們看著。

  靠著岩壁的施玥見此情景,也是驚住了。

  他有些搞不懂麵前在發生些什麽事情呀!

  雲憶影終是看不下去了,她站起來怒喝道:“住手,你這個潑婦!”

  說著,揮起手中的鞭子朝月牙打去。

  鞭子打在月牙的手上,把月牙打痛得跳了起來。

  這個公主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打?她瞪著麵前這個女人,雙眼發紅,似要把這個女人給吃了!

  她揮起手中的鞭子就朝雲憶影抽去,雲憶影躲閃著,也不甘示弱,也揮起手中的鞭子迎上去。

  兩人就這樣互抽,鞭子在空中碰撞,扭轉,糾纏在一起。兩個人使勁地扯也扯不開這個鞭子。

  施霄軒大喝一聲:“住手!”

  他站起來一把抓住這兩個人的鞭子,用勁一拉,同時把兩個人的手中鞭子扯了下來。

  他瞪著月牙,“月牙,你在幹什麽!”

  月牙眼睛瞪得比他還要大。

  “我在幹什麽?你不知道嗎?!我不許你跟她結婚,不許!”

  “我不允許你讓她成為你的妻子!”

  施霄軒:“……”

  “月牙,你在說什麽呀!”

  這個男人的聲音顫抖著,眼睛裏滿是痛楚。

  月牙大聲地:“不許你跟她成親!不許!!”

  施霄軒痛苦地:“月牙,你不要任性!”

  月牙尖叫:“我沒有任性,我沒有!”

  施霄軒:“……月牙,你想要做什麽呢?你心裏其實明白得很,你與我是根本不可能的!”

  “我們兩個國家互為敵國,你是敵國的公主,我們根本就不可能的呀!”

  “還有……”

  他眼眸中的痛楚更深了。

  “你,你早已是他人婦……”

  “你又何苦呢!”

  聽到這些話,這個女子說不出話來,大睜著的眼睛紅了。

  淚水,在她的美麗的眼睛裏滾動著,滾動著。

  聽著他們這樣的話說出來,旁邊的施玥,還有雲憶影都已經悶住了。

  施霄軒不再看這個女人,轉過頭對雲憶影說:“來吧,我們繼續!”

  他又向雲憶影跪下。

  雲憶影呆愣地站在那裏,她看看這個男人又看看那個女人,看見那個女子雖然驕蠻,但是眼睛裏的痛卻是無法掩飾的。

  她悶了一下還是又朝著施霄軒跪了下來。兩個人正欲相拜,月牙氣極了地跺腳大喊一聲,“不!施霄軒,如果你跟她成親,我就死在你麵前!”

  施霄軒呆了一會兒,不理她,依然朝雲憶影要拜下去。

  耳邊又響起了月牙的尖叫聲:“施霄軒,你真的要和她成親,我就把月兒給殺了!”

  聽到她提到月兒,這個父親身子一下硬了。他的臉色變得蒼白,臉上的痛楚已是無法用言語來表述了。

  他本是堅毅深邃的眼睛也紅了。

  這樣複雜的情緒讓他麵前的父親,還有他未來的妻子都已經盡收眼底。他們兩個都呆住了,呆呆地看著他,看著這個男子眼底隱隱的有水光閃出。

  但這個男人是何其的堅硬呀,他咬了咬牙關,依是沒有表情地繼續對著雲憶影拜下去。

  雲憶影呆了一下,也朝他拜了下去。

  看著這個冷酷的男人,這樣的無情,跟著另外的女人在自己麵前拜堂結了夫妻!

  這個異國的公主站在那裏,整個人都要垮了,已經,已經要瘋了!

  “啊!”

  她高高地尖叫一聲衝上前,對著地上跪著的這個男子一陣猛地拳打腳踢。

  她的拳頭狠狠地打落這個男人身上,一拳又一拳!

  一腳又一腳地踢他!

  施霄軒被她打痛得緊鎖眉頭,卻依然跪在那裏一動不動,緊緊地咬著牙關,任由這個女人在自己身上放肆。

  施玥和雲憶影已經看出了他們兩個之間定是有故事的,見到這個場景,都已經是無語了。

  雲憶影終還是受不了啦,她對那個女人怒喝道:“你幹什麽?住手!再不住手,我殺了你!”

  那個女人已經瘋了,她哪裏聽得進這些話?她繼續瘋狂地拳打腳踢著這個男人。

  雲憶影正要站起來衝向她,這時,施霄軒扭過身一把抱住了已發了狂的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還是那麽氣憤,被這個男人緊緊地抱住,卻依然不停地用腳踢著他。

  負心的男子緊緊地抱著她,緊緊地抱著。任由著她踢打著自己,任由著自己的身疼痛著。

  心,疼痛著。

  一動不動。

  最後終是無力了,女人停止了踢打,痛苦的抽泣聲從她的嘴唇裏發了出來。

  淚水在男人的眼睛裏打著滾,都快要滾下來了。然而,他還是使勁地把它控製住。

  他仰起臉,眨閉著眼睛,終是把那淚水給憋了回去。

  他緩緩站起來,懷裏摟抱著這個女人。

  這個已經不再發狂的女人。

  但是她的身體卻因為痛苦還有激動,止不住地顫抖。還有啜泣聲,在這自家成千的將士麵前抽泣著。

  所有的人都把他們看著,就這樣把他們看著,都靜默在那裏不動,手裏舉著鋒厲而沉重的兵器。

  這個男人猛地一推,把懷中這個女人給推了出去!

  月牙被推倒退幾步,差點摔在地上。她的隨從趕忙上前扶住她,才讓她站穩身。

  這個男人如此粗魯而無禮的動作,把這個女人給驚震呆了!

  她萬萬沒想到這個男人會這樣的無情!

  她大睜著眼睛瞪著他,本是淡淡藍如寶石般狂野驕傲的眼睛裏全是驚訝,痛苦,絞心絞腸的痛苦!

  她不相信,不相信這個男人會對自己這樣的冷漠!

  這樣的粗魯!!

  而這卻是事實。

  在這成千的士兵麵前,自己就是被這個男人如此的無情傷害著。

  甚至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前這樣的一再拒絕著自己,羞辱著自己!!

  羞辱和痛苦盈滿了她的整個眼眸。

  而那個男人,如此傷害她心的這個男人,卻站在那裏都不看自己的一眼。

  她又轉眼看,看見跪在地上的那個女人,這個男人的妻子。

  他們兩個已經拜了天地了,拜了高堂,而且更是夫妻對拜了!

  按照中原的禮數,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已經是這個男人的妻子了!

  這個異國驕傲任性,卻癡情專一的公主,她美麗的眼睛盈盈滿滿了水,濕透了她長而卷的睫毛,濕了她的麵。

  瑩瑩的淚水,順著她的麵孔滑下來,不停地滑下來。

  此時,又怎麽止得住呢?

  根本就不可能止得住的!

  她又緩緩抬起眼看向靠著山壁坐著的那個,被自己用刀紮了好幾下,全身血糊糊的那個男人。

  那個頭發花白,臉被破相了的滄桑中年男人,卻是自己麵前這個無情男子的父親。

  就是他,就是他命令自己的兒子,去娶那個女子,讓這個兒子背叛了自己!

  她瞪著這個父親,瞪著這個討厭的臭老頭兒,她的眼睛裏充滿了厭恨!

  她又轉眼看那個男子,負心的男子依然不看她,站在那裏冷冷漠漠,就像一座冰雕一般。

  冷了這個女人的身,更冷浸透了這個女人的心。

  把這個女人的心都已經冰寒凍僵了。

  “啊!”

  她歇斯底裏地狂叫一聲,轉身跨上自己的馬,一掌打在馬背上,提軍趕忙讓出道,這個女人的馬跑了出去。

  月牙的侍從也跟著上馬隨著她去了。

  提軍站在那裏,靜止著,圍著這幾個敵國的人。

  這一刻,天地是這樣的靜。

  這樣的靜……

  突然,提軍一陣蠕動。

  士兵們又向兩邊分開,讓出一條道來。

  幾個騎在馬上的人過來了。

  負心冷硬的男子聞聲看去,看見了走在最前麵的那個人,那個騎在高頭大馬上,緩緩向他們過來的人。

  他眼眸裏的痛楚,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