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醉酒
  重嶽和宿煜戰鬥了幾百回合,兩人仍舊未能分出勝負。

  “重嶽,我們完全是在浪費時間。”兩人短兵相接之時,宿煜冷聲道。

  “打不動了?宿煜上神?”重嶽挑著嘴角問道。

  宿煜冷哼,突然神力凝聚劍氣試圖衝破對峙的局麵,而重嶽翻身躲開,迅捷後撤。

  “芷嫿竟會為了你一個魔族放棄神的身份,”宿煜質問道,“你憑什麽讓她這麽犧牲?”

  “憑她喜歡的人是我。”宿煜抬起下巴,高傲地宣告著。

  宿煜雙眼透著凜冽地氣息,語氣帶著怒意:“如果你讓我現在帶她回神界,或許還能讓她重新獲得仙體。待魔界煞氣在她血脈裏浸染時間再長,她便永世不得回到神界了。你難道真的希望她為你犧牲到如此地步?!”

  重嶽:“她在魔界是我的魔後,地位崇高不比在神界過得要好?”

  “那是你認為的好!隻顧私欲,背棄大道,墮入魔道,忘記自身的責任和使命,這哪裏稱得上好?!”宿煜義正言辭。

  “宿煜,我現在覺得自己真的很可笑,竟然會擔心芷嫿對你產生感情,”重嶽睨視著宿煜,“現在看來這是根本不可能的。芷嫿做什麽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從來不是因為什麽大道,而是她覺得該這麽做。你若拿你們神族所為的大道框她,她一定不會屈服。”

  “那是因為她遇到了你!沒有你,她跟隨老君,一心向道,修為精進,遲早會位達上神。”

  “她真的想當什麽上神嗎?”

  重嶽一句話問住了宿煜。

  宿煜眉頭緊鎖,他心裏自然知道,芷嫿從來沒有什麽想要提升仙位的心,向來不過分約束自己,既來之則安之,事事順其自然,連老君都說過她的不求上進,而這一點也正是老君自她小時就偏愛她的地方。

  重嶽接著說道:“宿煜,你回去告訴天帝,芷嫿是我魔族的魔後,你們休想將她從我身邊帶走!”

  “你真的要以神魔之戰收場嗎?!”宿煜厲聲道,“到是六界動蕩,生靈塗炭正是你想看到的?”

  “那又如何?!”

  “你信不信,如果芷嫿知道神魔兩界將會因她開戰,她一定不會袖手旁觀。你忘了她當時為了阻止北戎和西狄之戰做了什麽嗎?”

  重嶽一愣,忽然想起當時情景——當時北戎承諾,隻要他們交出常小滿便會撤軍。為了避免大戰,小滿隻身前往北戎軍,平息了那場戰亂。

  他回頭望向魔都方向,心中立刻緊張起來。宿煜說得對,她怎麽可能乖乖留在尊魔聖殿等他。

  想到這裏,重嶽心中一陣怔忡:“宿煜,今日你我暫時休戰。”

  宿煜亦知他和重嶽繼續打下去,估計數百年也不一定能分出勝負,而他也擔心芷嫿若以魔族身份回到偷偷回到神界,後果不堪設想。他說道:“好,你我暫時休戰,我將返回神界向天帝如實稟報。”

  “隨你!”重嶽此時已經顧不上那麽多,轉身召喚魔龍,一躍跳上其背,急速向魔都奔去。

  回到辛夷小築,重嶽衝入臥房,隻見房內空無一人,當即額上滲出冷汗,胸膛內如有擂鼓一般。他大聲責問道:“她人呢?!”

  幾名魔族侍女顫顫巍巍地跪了一地,各個戰戰兢兢,被重嶽發怒的樣子嚇得幾乎丟了魂。

  見幾名侍女不敢應答,重嶽惱羞成怒,拔除佩劍抵在一名侍女脖頸上,猙獰問道:“她人呢?!”

  那名侍女感受到因狂怒而顫抖的劍尖,嚇得冷汗直流:“天魔玄女娘娘昨日在小築宿醉後,便睡在了這裏,今早酒醒後就直接離開了……”

  “我問的是芷嫿!!!”重嶽的劍又向前一毫,幾乎要刺入侍女脖頸。

  侍女驚恐萬分,眼角都嚇得流出眼淚,哭著大道:“芷嫿娘娘也醉了,此時睡在小築北臥小間裏……”

  重嶽一聽,立刻丟了劍,疾步衝向北臥。

  繞開小築內荷塘九曲橋,穿過花廳桂園,從溫泉池中掠過,重嶽終於抵達了辛夷小築最北邊的驚鷺小間。

  推開門板,掀開珠簾,轉過屏風,看到床上慵懶側臥的身影時,重嶽心頭巨石才落了地兒。

  芷嫿的被子被踢到了一邊,翻了個身,臉頰因醉酒而紅撲撲的,此時睡得十分香甜。

  重嶽坐到床邊,已經聞到了她身上的酒味。

  “怎麽會喝了這麽多?”重嶽抬手幫她拉過被子蓋好,看她嘴角帶笑睡得舒服,苦笑道,“我在外麵為了你打架,你卻和玄女喝酒喝成這樣,你說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芷嫿沒聽見他說什麽,又翻了個身,抱著被子蹭蹭,說著夢話道:“我想生個小猴子……”

  此話聽進重嶽耳中,卻重重敲在他心口。

  “辭兒的事,你是不是一直都沒有放下?”他輕聲在她耳畔問道。

  芷嫿吸了吸鼻子,閉著眼答道:“我不是個好娘親,辭兒的事都是我的錯……”

  重嶽深深歎了一口氣,伸手輕柔地摸了摸她的頭:“不,你是個好娘親,一切都是我的錯。”

  芷嫿依舊閉著眼睛,嘴角卻有了笑意:“我會再有孩子的……我想看著他長大……”

  “好,我們一起陪著他長大。”重嶽低下頭,在她額間輕吻。

  芷嫿揉揉額頭,醉意朦朧地問道:“誰啊?好癢?”

  重嶽看她抬手撓了撓額頭,覺得有趣,問道:“你說我能是誰?”

  芷嫿也不睜眼,迷迷糊糊地吸了吸鼻子:“徒單霖嗎?”

  重嶽一愣,整個人都僵在了芷嫿的床邊,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的人,心髒仿佛忘了跳動一般,瞬間劇痛襲來。

  “你真的是徒單霖嗎?”芷嫿又追問了一句。

  “……”重嶽捂住胸口,強忍劇痛,硬著頭皮道,“嗯,我是徒單霖。”

  芷嫿卻全然不知實情地伸了一個懶腰,繼續閉眼迷迷糊糊說道:“對不起……我沒有愛上你……你對我那麽好那麽好……可我還是不愛你……”

  “!!!!”重嶽完全懵了。

  而芷嫿則自顧自地說著醉話:“你要的我給不了……你隻是他的一縷魄……你是他全身上下最愛我的那個部分了對吧?可我不能隻愛你這一縷魄啊……我愛了他幾萬年……缺點那麽多,對我也不夠好,害我吃了很多苦……可我就是愛他。我是不是很賤啊……就算我是神女,在愛情裏麵也是如此自輕自賤的樣子呢?”

  重嶽巨大的觸動變成了無法抑製的心疼,他脫下鎧甲躺在她身側,將她抱入懷中。

  “徒單霖,如果你真的在他的身體裏,能不能讓他多疼我一點,如果他不會,你能不能教教他啊?”

  “好……”重嶽將她摟緊在胸口,下巴抵著她的額發,輕聲道。

  “嗯,他要是能再對我好一點,我就再也不逃跑了,生是他的,死是他的,不管未來如何,我都不會再逃跑了……”

  重嶽心頭像是被無數荊棘纏繞,疼痛的同時又開出了豔麗的玫瑰:“我知道了,我一定會讓他對你再多好一點的。”

  芷嫿像是得到了滿意的承諾,從他懷中掙紮出來,翻了個身背對著重嶽:“就算你是他的魄,也不可以這麽親昵地抱我。他那個大醋王,生氣起來自己的魄也打的。”

  說罷,她像開玩笑得逞的孩子一般嘻嘻笑了兩聲,隨後就又去實實在在地會周公去了。

  重嶽看著她熟睡的背影,不禁莞爾地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