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不虞之隙
  麥兒被關在營牢裏,全身被鞭笞地體無完膚。

  沈烈跪在一邊乞求雷聿修饒過麥兒一命。

  雷聿修冷眼看著麥兒,聲音冰冷無情:“十日內找到她,不然你就以死謝罪吧!”

  說罷,雷聿修大步離開地牢。

  沈烈趕緊爬起來解開麥兒手腳上的繩索。

  麥兒吃力地說道:“扶我起來,我得去把小姐找回來。”

  “為什麽她又好端端的不見了,這次又是為了什麽?”沈烈扶起小滿,氣憤又無奈道。

  麥兒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這是雷聿修第一次處罰她,下手毫不留情,可見他心中有多少怒火。

  此時,雷聿修回到梧桐苑,侍女們正在整理從湖州帶回的行禮。

  一本詩冊放置在裝有小滿衣物的箱子裏。

  雷聿修蹙眉,詫異小滿竟然把這本詩冊帶去了湖州。

  他隨手打開詩冊,上麵寫著一首首情詩,有些是他給她讀過的,有些是新寫上的。

  詩冊隻寫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都是空白。

  雷聿修隨手將它放在了書桌上,歎著氣看著牆上小滿的畫像,恨意油然而生。

  門外傳來腳步聲,顧水月帶著曹姑姑給雷聿修送來了安神湯。

  雷聿修發現小滿再次離開後,對顧水月更加冷漠,甚至有幾次將怒火直接撒到了顧水月頭上。

  可她知道,如果不趁著常小滿不在拿住雷聿修的心,那她就真的失去了機會。況且算到今日,常小滿應該已經毒發,怕是已經不在人世。她離開的剛剛好,沒有死在雷聿修麵前,也就不會讓雷聿修懷疑到她顧水月身上。

  “你來做什麽。”雷聿修冷聲道。

  “我做了安神湯,特意親自送來。”

  “拿走,我沒心情喝什麽湯!”

  顧水月自然是沒走,而是盯上了那本詩冊。

  她拿起詩冊翻閱起來。

  雷聿修見她擅自動了那本詩冊,瞬間勃然大怒,大吼道:“誰允許你碰!”

  顧水月被他的吼聲鎮住,當即向後退了幾步,碰到了桌角,隨即跌倒在了地上。

  雷聿修站起身,走到她麵前,彎下腰。

  顧水月以為他要扶她,卻沒想到雷聿修隻是撿起了落在地上被無意翻到最後一頁的詩冊上。

  他拿起詩冊,盯著那篇《白頭吟》看了許久。

  曹姑姑趁此時,一聲不吭地趕緊扶起顧水月。

  顧水月站直身體,忍著疼,剛想開口說什麽。

  “滾!”雷聿修突如雷霆般怒道。

  顧水月嚇得花容失色,頓時慌了。

  雷聿修怒目向她:“聽到沒!我要你滾!”

  顧水月驚懼的淚水奪眶而出。

  曹姑姑見雷聿修震怒,拉起顧水月倉皇逃出了梧桐苑。

  雷聿修轉頭看向詩冊,一遍遍反複讀著小滿的字跡。

  幾遍之後,他幾近暴怒。

  他死死抓著詩冊,當即就要撕了它,卻在動手時停了下來。

  “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雷聿修苦澀地讀著,“常小滿,你到底要我怎樣做?!”

  這時,前往北戎尋找小滿的人來到梧桐苑匯報進度。

  雷聿修努力平複心緒,放下詩冊來到廳裏。

  他低頭看向跪在地上的人問道:“有什麽線索?”

  那人答到:“回稟將軍,沒有發現小滿夫人進入北戎的蹤跡!”

  “再查!她最有可能的就是去了北戎!另外再派人去西狄和南夷!”雷聿修厲聲道。

  那人想了想猶豫道:“將軍,雖然沒有發現小滿夫人進入北戎,我們的人卻發現了一件怪事……”

  “說!”

  “我們的人在北戎厲陽城西北發現一處徒單氏族墓地,距那裏的守墓人說,曾有一位與小滿夫人十分相似的女子來過此處。後來我們的人跟著守墓人去找尋當年那名女子所立墓碑……”說著,他從袖中取出一張碑拓呈給雷聿修。

  雷聿修接過碑拓,展開去看,上麵赫然寫著:

  先夫徒單霖公之墓

  荊室碩風氏叩立

  看到這兩句,雷聿修整個人氣得發抖,青筋暴起,目眥盡裂。

  整個北戎敢自稱碩風氏的隻有她這位碩風氏族的女兒——碩風小滿!

  這個立碑之人除了她絕對不會再有第二人!

  她竟敢以妻子的身份為徒單霖鑄墓立碑!

  雖然他沒有過問她離開兩年間到底發生了什麽,而她自回來之後也從未提起過徒單霖,但是這不代表他沒有疑惑過。

  可她不說,他也不想問,隻要她回來就好。

  然而,這次回來,她變了。

  偶爾會顯露出一臉悲傷。

  熟睡時會落淚,清醒時會整整一天不說不動,隻是望著天空發呆。

  不自覺的歎氣,不經意地抗拒,不留心地視而不見,不掩飾地索然無味。

  到底那個男人做了什麽讓她會這樣,他不敢想不敢問,忽視這個問題,告訴自己她是愛他才會回到他身邊。

  但今日他才知道,是因為徒單霖徹底的死了,她才選擇回來。

  看到這張碑拓,雷聿修感到憤怒至極到完全窒息。

  她怎麽可以以妻子之名為其他男人立碑?!

  縱然他雷聿修有天大的肚量,也絕不允許她愛上其他男人!

  雷聿修將那張碑拓狠狠攥在手中,碾碎揉爛也不能減少一分一毫的恨意。

  他恨不得將常小滿的骨頭一點點地揉碎,再碾成粉末,就著最烈的酒將她食入腹中。

  “將軍,”看到雷聿修麵露猙獰,士兵戰戰兢兢道,“我們還帶回了一名自稱‘司星’的少年,他說他知道小滿夫人一些事,必須親口跟將軍說。”

  雷聿修令道:“人在哪兒?!”

  “已在門外。”

  “帶進來!”

  司星跟隨侍衛走入梧桐苑,不卑不亢地跪地行禮:“見過雷將軍。”

  “你是何人?”雷聿修對這名少年沒有什麽印象。

  “在下是北戎聖教尊主徒單霖的弟子——星見司星。”司星坦然稱道。

  聽到“徒單霖”三個字,雷聿修恨到緊緊攥緊拳頭,竭力壓抑著想把眼前的少年撕碎的衝動。

  司星見他怒不可遏的樣子,平靜又拜了一次,說道:“將軍,在下有一些秘事想要單獨說與將軍您聽。這些事可能會為將軍解答不少疑惑。”

  雷聿修招招手,讓周圍的人全都退下。

  司星微微一笑:“謝將軍信任。”

  “你可以說了。”雷聿修睨視著司星,冷聲道。

  司星看看周圍,深深呼吸後,開門見山道:“您七魄之中有一魄名為伏矢,此魄之前是屬於徒單霖大人的。”

  “你說什麽?!”雷聿修不解,眉頭蹙到了一起。

  “當年魔尊大人為了追隨芷嫿元君,自行分離出一魂一魄隨元君轉世。可輪回井出錯,您是重嶽大人一魂,徒單霖大人是重嶽大人一魄,您二人本就應該是同一人。徒單霖大人身死,伏矢魄自然而然回歸到了您的體內。所以您此時才真正有了魔尊重嶽大人的一魂一魄。”司星解釋道。

  雷聿修大怒:“信口雌黃!”

  司星不懼,正色道:“小滿夫人最清楚此事,您不信我,總不會不信小滿夫人。”

  “……!!!”雷聿修怔住。

  “小滿夫人,或者在下應稱她為芷嫿元君娘娘,她早已知道此事。現在您有了這完整的一魂一魄,體內魔尊之力及記憶也在慢慢蘇醒,您也一定也感受到了自身的種種變化。”

  雷聿修聲音變得低沉嘶啞,帶著無法控製的顫抖說道:“她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回到我身邊的……”

  司星對雷聿修的問題似懂非懂地回答道:“徒單霖大人死後,元君娘娘本已跟隨宿煜上神和莒頌上神回到神界,但在下也沒有想到她竟重返凡界繼續追隨於您。在下此番前來,也是希望能夠盡屬下之責,繼續跟隨在元君娘娘和您身邊做事。”

  “你要跟隨的隻是我體內的一縷魄?!”雷聿修厲聲道。

  “徒單霖大人的伏矢魄在您這裏,您就是司星以後的主人……”司星正跪叩拜雷聿修。

  雷聿修眼中幾近諷刺,笑容猙獰可怖,起身一步上前抓住司星的領子,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她是不是跟你想的一樣!現在我告訴你,本將軍和那徒單霖沒有半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