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離開的時候到了
  回京的日子總算到了。

  昨日還是晴朗好天氣,今日卻烏雲密布,洗浴霖霖。

  雷聿修和顧水月從上官家先出發,小滿則從客棧啟程。

  麥兒見小滿心情極佳,心裏祈求著千萬不要有什麽差池,一定要安安全全把這位送回京城。

  雨越下越大,雲層中雷聲隆隆,街市上人煙斷絕,唯有他們的馬車在雨中獨行。

  剛剛走出湖州城門,車夫就將車停到了驛道旁邊,對麥兒說道:“麥兒姑娘,這雨太大了,前方道路全是泥濘,強行通過恐怕會出危險。”

  麥兒掀開車簾看著瓢潑大雨,心中發愁,對車夫喊道:“再晚就趕不上開船的時間了。”

  車夫歎道:“如果車子陷入泥裏,那更是要耽誤時間,不如等雨小一點,路能看清些再走,也好避開那些泥坑。”

  小滿神情淡然,不急不慢道:“既然如此就等雨小一點再走吧……阿嚏……”

  麥兒聽小滿打了個噴嚏,又吸了吸鼻子,當即緊張起來,伸手去摸她的額頭。

  “小姐,您好像發燒了……”麥兒臉色白了。

  小滿自己摸了摸額頭,感受了一下溫度,“好像是有點低燒。”

  “昨日還好好的,怎麽今天突然就發燒了?”麥兒急了,對車夫喊道,“快找地方停下,小姐發燒了,不能再走了。”

  “應該是早上上車時有些吹了涼風。”小滿不以為然道。

  車夫知道車裏這位在將軍府的地位,那可是傷不得病不得的,趕緊駕車朝向熟悉的驛站駛去。

  到了驛站內,小滿噴嚏打地更頻繁了,額頭上的溫度也一直不降。

  麥兒心急,隨行的侍衛們也不安起來。

  將軍特別交代過,今日若是不能將這位安全送到船上,那他們的命也不用留了。

  麥兒向驛站掌櫃要了一間上房,讓小滿躺在床上休息,又吩咐侍衛去城裏請大夫。

  小滿蓋上被子對麥兒說道:“讓人去跟你主子說一聲吧,我病了,怕是要趕不上開船了。”

  麥兒覺得她說的有理,又安排了侍衛去碼頭傳話,心中希望將軍能親自過來。她心中不安,總是擔心會有什麽事發生。

  這時,一道黑影無聲無息地進入客棧。

  就在麥兒前往廚房要熱水的片刻,再回到房間裏,小滿就不見了。

  “哐當——”水壺摔在了地上,麥兒望著大開的窗戶,一瞬間隻剩下無力的絕望。

  此時,大雨中的一條小路上。

  白椴、盈盈、黑曜三人帶著小滿上了前往南夷的馬車。

  馬車由兩匹妖馬牽引,速度非一般馬匹可以趕上。

  車廂裏,小滿笑嘻嘻地對盈盈他們三人豎起大拇指:“你們動作太快了,我都沒反應過來你們就把我接出來了。”

  兔盈盈一臉不滿,按住小滿的脈搏道:“別說話,你不看看你現在一副什麽樣子。”

  白椴幫小滿拿了個軟墊靠在她身後,臉色也不是很好,“你信裏所說的都是真的?”

  小滿點頭:“雖然沒有全部確認,但是也都差不多了。”

  “如果真是那樣,妖族也必須警惕起來,一但神魔對峙,妖族終歸還是要選擇陣營。”白椴說道。

  “雷聿修一直留著長風玨,是想以她為突破口,爭取到妖族的支持。畢竟妖族也是生活在九州之上,與人族並無絕對的界限。”黑曜如是說道。

  白椴看著黑曜,點頭認同道:“竼虛獸讀心之術確實厲害。”

  黑曜驕傲地笑笑,對白椴表示友好。

  兩人一見如故,很快成了哥們。

  “你們兩個別惹她說話,沒看我在診脈嗎?”盈盈瞪了白椴一眼,繼續靜心感受小滿的脈搏。

  “診了那麽久,你這醫術退步了?”小滿輕笑道,看得出她雖然疲累,卻心情極好。

  盈盈鬆開小滿的手腕,沒有理會她的玩笑,而是認真說道:“你是不是知道自己懷孕了。”

  白椴聽了有些吃驚,卻看黑曜撇了撇嘴翻了個白眼。

  小滿眼裏閃了光,嘴角上揚,開心起來:“我其實隻是有感覺,但是並不能確定。所以第一個想到了你,有你在一定能保護我們。”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腹,笑意更濃了。

  “既然你知道自己懷孕了,還折騰什麽,跟雷聿修回京城多好?”盈盈不理解地問道,“無論他要做什麽,都不是一時間能完成的,你在他身邊待到孩子平安出生再做之後的打算不好嗎?”

  “我怕那時候我又舍不得走了。”小滿拉住盈盈的手,有些撒嬌地說,“幫幫我,讓我的孩子順利出生。”

  盈盈拿起她的手腕又診了診脈,眉頭皺得很深:“你最近吃喝方麵有沒有注意,怎麽感覺你的脈向有些奇怪呢?像是中過什麽毒……”

  黑曜一聽立刻坐了起來,以妖力檢查小滿的血脈。

  小滿詫異:“下毒?怎麽可能?”

  黑曜一番檢查,臉色越來越難看:“她說的沒錯,而且毒性極強,你自己沒有意識到嗎?”

  聽到此話,小滿臉上頓時沒了血色:“怎麽會?我最近一直住在客棧待著,吃食都是麥兒準備的。”

  盈盈鬆開她的手腕,安慰她道:“別擔心,你身上的毒應該是還沒有發揮作用就被解了,所以你和孩子都沒事。”

  聽到這句話,小滿快要崩斷的神經才有所緩和。

  盈盈望向黑曜,感激地說:“多虧你把竼虛果給了小滿。”

  黑曜道:“我怕她在雷聿修身邊出事,竼虛果一成熟,我就趕緊把果核嵌在了她的胸骨裏。”

  白椴一聽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什麽?你把竼虛果核嵌在了她的骨頭裏?!”

  盈盈深吸一口氣,歎道:“幸好你這麽做了,不然我們現在接到的不是她本人,而是她的死訊了。”

  “能查出來是什麽毒嗎?”小滿抓著盈盈的胳膊問道,“會不會是有人想個雷聿修下毒,卻被我誤食了呢?”

  盈盈有些發愁道:“查是可以查的,但必須回到巍山,我得用些設備器具。”

  “你確定孩子沒事是嗎?”小滿焦慮道。

  盈盈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放心,你有這竼虛果核,什麽毒都傷不了你和孩子的。而且你最近一直在吃保胎的食物,對孩子很有好處。”

  小滿知道孩子沒事,鬆了一口氣。

  另一邊,湖州運河碼頭到驛站的路被瓢潑大雨衝刷地無法通行。

  雷聿修策馬站在雨中,看著前方已經無法通行的道路,心急如焚。

  他冥冥中感到有事要發生,不顧雷聿齊勸阻,拉緊韁繩衝入泥濘的官道,竭力向前奔去。

  道路泥濘難行,馬蹄深陷泥中無法拔出。

  雷聿修跳下馬,在大雨中艱難步行。

  直到入夜,他才趕到了驛站。汙泥滿身,雨水澆透,狼狽不堪。

  一入驛站院內,卻隻看見麥兒帶領著所有侍衛跪在雨中,一動不動。

  麥兒見到雷聿修,帶頭叩首。

  所有侍衛也深深將頭埋在地上,不敢去看雷聿修的表情。

  此時此刻,雷聿修當即明白發生了什麽。他臉上是難以控製的憤怒,心中最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