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墳頭草都不知道多高了
  慶雲帝不喜攝政王,這是滿朝皆知的事情,而攝政王對著慶雲帝時也從來都沒有臣子該有的本分。

  君九淵雖然不能行走,可論理麵聖之時是該行禮的,而且未得召見身邊下人是不能入內的,可是攝政王卻從來都是無視,對著慶雲帝時未曾彎過腰,而萬鈞也是時時跟在他身旁。

  哪怕就是早朝之時,也未曾離開過。

  這般無視君上的樣子,慶雲帝怎麽能不惱怒?

  隻可惜君九淵勢大,握著朝中兵權,早些年和皇室之間又有舊怨。

  那一場殺戮哪怕已經過去了好幾年,所有人卻都還記憶猶新。

  朝中大權一分為二,君九淵一人就握了一半,慶雲帝根本就奈何不了他,哪怕再怒也不能明麵上與他為難,朝中大臣對他更是不敢有半點意見,也從來沒有禦史敢彈劾君九淵無視皇權。

  畢竟上一次彈劾君九淵的禦史,如今墳頭草都不知道多高了。

  誰敢再找他麻煩?

  雲夙音窩在君九淵懷裏,很明顯的感覺到君九淵出現之後,這大殿內的溫度都好像降了許多,而那些人瞧著君九淵時隱隱帶著懼意和忌憚。

  她仗著自己兔子的身份,也不怕被人察覺,明目張膽的瞧著殿內眾人。

  目光掃過那些人時若有所思。

  上首穿著明黃朝服,身上有些威嚴的應該就是慶雲帝了,看上去四十來歲的模樣,額頭上卻已經生了褶皺,瞧著兩鬢特有了幾根白發。

  明明是君九淵的哥哥,可瞧上去近二十歲的差距卻像是兩輩人。

  下頭的那些朝臣原主記憶裏一個眼熟的都沒有,倒是站在最前方的那兩個看上去都是二十來左右,穿著錦衣的年輕男人記憶中卻是有。

  一個是二皇子慕容顯,另外一個就是四皇子慕容崢。

  雲夙音趴在君九淵懷裏看著慕容崢。

  他穿著一襲紅色錦袍,麵如冠玉,眉眼之間像是帶著淺笑一般,嘴角微揚起時頰邊竟是還有淺淺的酒窩,瞧著是個溫潤儒雅又帶著三分文氣的男人。

  偏偏他生的高大,身姿頎長勁瘦,雖是溫文爾雅,卻並不娘氣,反而一眼瞧上去的俊朗。

  雲夙音心裏頭“嘖”了一聲。

  長得這麽人模狗樣的,難怪當初能哄的原主那小姑娘對他傾心。

  原主被府中磋磨多年,慕容崢的出現就是她滿是黑暗的人生之中唯一她舍不掉又想要追逐的陽光。

  記憶裏那小姑娘是極為喜歡慕容崢的,也十分憧憬嫁給他後的生活,明明在沐恩侯府裏過的艱難,可她卻依舊滿心歡喜的偷偷繡著嫁衣,期盼著大婚之日來臨之後能夠嫁給溫柔多情的四皇子。

  隻可惜這狗男人是挺溫柔多情的。

  多情到明明有著婚約,還跟雲姝月勾連到了一起,多情到搞大了雲姝月的肚子,讓得她生出貪念害了雲夙音的命。

  雲夙音瞧著慕容崢時,心中滿是冷意。

  那雲姝月幹的事情,她不相信這個四皇子會不知道。

  ……

  慕容崢隱隱覺得好像有人在看著他,那目光帶著刺好像將他皮都扒了下來似的,那席卷而來的冷意讓得他如坐針氈。

  他抬頭朝著那目光看去,最後對上那紅彤彤的兔子眼睛時神情一愣。

  看他的居然是君九淵懷裏的那隻兔子?

  慕容崢還待繼續去看時,就見君九淵伸手覆上了那兔子的眼睛,揉了揉它的耳朵之後,就抬眼看他,那黑眸之中的冷意讓得慕容崢心頭一震。

  “見過皇叔。”

  慕容崢連忙收回目光行禮,而二皇子慕容顯也察覺到了殿內氣氛不對,連忙朝著君九淵行了個禮:“皇叔。”

  君九淵掃了二人一眼,淡“嗯”了一聲。

  他垂眸看了眼被他遮住眼睛之後,就不斷伸著爪子想要掙脫的雲夙音,他不喜歡剛才阿音瞧著慕容崢的眼神,而心底對於這小家夥的身份猜測卻更多了三分。

  “安靜些。”

  君九淵拍了下雲夙音的腦袋,讓她消停下來之後,這才抬頭對著慶雲帝道:“陛下尋本王入宮,不知道有什麽事情?”

  慶雲帝聽著君九淵這般毫不客氣的話,哪怕早已經習慣心頭依舊忍不住生怒,想起前兩天夜裏的事情,隻看著君九淵沉聲說道:“前幾日有人擅闖宮廷,將幾具屍體扔進了朕的寢殿之中,這件事情攝政王可知道?”

  君九淵麵色如常:“聽聞過。”

  慶雲帝微眯著眼:“攝政王難道不該給朕一個交代?”

  君九淵聞言輕撫著懷中的雲夙音,微抬眼簾淡聲道:“陛下想要什麽交代?”

  慶雲帝沉聲道:“那幾具屍體之中有之前曾經行刺過你的人,也有被你鏟除的南樓之中的刺客,據說這些人都是被你的人所殺,屍體怎麽會出現在朕的寢宮之中?”

  君九淵微側著頭:“這難道不該問陛下嗎?”

  他似笑非笑,神情慵懶,

  “本王南下回京的途中,的確抓到了幾個刺客,也不知道是哪個貪生怕死的暗地裏搗鬼想要取本王性命,為震懾那人,本王便將他們屍體懸掛於船頭,可誰知道到了京城附近時,那些屍體卻是不翼而飛。”

  “本王當時還以為是什麽人有這獨特癖好喜歡收集屍骨,便也沒曾多想,哪想到他們居然會出現在陛下寢殿之中。”

  君九淵抬眼瞧著慶雲帝時,揚唇:

  “陛下可是得罪了什麽人了,竟被人這般戲弄?”

  慶雲帝臉色險些扭曲,緊抿著唇看著君九淵時,恨不得能將他拆皮卸骨。

  那南樓的殺手是他尋的,怕被追究才找的外人,可誰知道那些人這麽不中用,從京城到南地這足足千裏之遙,居然沒弄死了君九淵。

  君九淵這話不僅嘲諷於他,還將自己推了個一幹二淨,能這麽明目張膽的將屍體送進宮裏,還放在他的床前,除了膽大包天的君九淵外還有什麽人?!

  慶雲帝惱怒之下就想說話,誰曾想君九淵聲音懶懶的說道:

  “這皇宮是陛下的皇宮,守衛皇宮的是陛下的禁衛。”

  “這裏本該是天下最為安全的地方,可卻叫人這般大膽盜屍送入宮中,衝撞了陛下和宮中貴人,本王覺得屠越這個禁軍統領首當其衝就該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