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劉大郎的病
  按照老李頭的說法,楊牧之目前隻需要多加練習八錦拳,其他什麽事都沒有必要多做,做了也沒有意義。

  體內那些本命物,也不急著溫養煉化,另外剛得到的那兩件寶物,五色泥人與狹路,暫時也不用去管。

  原本在柳若芸調配的藥物幫助下,很快築基的楊牧之眼看就摸到了凝元境的門檻,奈何這次中了劇毒之後,又退回了原地。

  雖然還保留了築基境,但卻是名副其實紙糊的空架子了。

  如今的楊牧之,一襲熨帖合身的青衫,青白相間的柔順長發紮成一個帥氣馬尾,英挺的劍眉之下,是一雙連女人也會嫉妒的大眼睛,為他這張英氣勃發的臉上增添了一份獨特的美感。

  他的這種俊美,完全不同於柳美仁呂南笙之流的柔美。如果是第一次見到他的人,必定會驚豔於這份絕世容顏,而當你再來細細品味,你會發現,依然還是他娘的驚豔。

  用柳若穀那句話來說,就是他會迷倒紅林所有的女子。

  可可以雙手拖著自己的下巴,坐在樹底下看楊牧之練拳,心裏在想的卻隻有一件事:真好看!我夫君怎麽可以這麽好看?

  大概是練到了第五趟,楊牧之忽然收了拳勢,對樹底下癡傻的少女說道:“可可,我想去一趟仙人渡。”

  可可小跑過去,伸出衣袖替他擦汗,一臉癡樣:“夫君說去哪裏就去哪裏,反正我跟著你就是了。”

  楊牧之便去找柳美仁借了筆墨紙硯,可可微彎著腰,乖巧在一旁研墨。

  盯著桌案上的宣紙,握住狼毫的手在那張紙上空停留了好久,楊牧之才徐徐揮筆,以端正的小楷寫就了一封書信。

  好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可可硬是忍住沒有去偷看寫的是些什麽。

  “好玉兒,我一切安好,不必擔憂,更不要來尋我。待一切事了,我定會回來接你,聽我的玉兒親口叫我一聲好哥哥。”

  後麵那一句,是他幾經躊躇加上去的,字跡微微有些走樣。

  楊牧之久久凝視著宣紙上的前三個字,仿佛看見紙上有一個明眸皓齒的少女,正在翩翩起舞。

  將便箋從中對折兩下,楊牧之又拆撒了自己的束發,捋到身前來,找了一縷還算烏黑的頭發,輕輕扯了下來。

  藏於其發中的那條蠹魚閉著眼往一旁挪了挪身子,直挺挺繼續呼呼大睡。

  楊牧之將頭發與便箋一起折好,便去了仙人渡的飛劍房。飛劍從這裏飛到雙子洲彩雲城,劍房收了四枚秋露錢。

  楊牧之想起第一次在彩雲城看見飛劍房時,還在咂舌飛劍傳書的價格,怎麽會那麽貴?動輒就是以秋露錢來結算,心想此生怕是都不會用到吧?

  想不到如今以四枚神仙錢的價格寄信一封,卻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了。

  可可還在盯著飛劍房院裏的那塊石碑看,好像心事重重的她突然問道:“楊牛文,如今我與你走在一起,你會嫌棄我嗎?”

  楊牛文望著那座鑿刻著胭脂譜的石碑,嗬嗬一笑:“我什麽時候都沒有嫌棄過你呀!”

  他盯著石碑上第二個名字,輕聲感歎:“從來,就隻有別人嫌棄我吧?”

  “夫君你真好!”笑嘻嘻的可可攏住楊牧之的手臂,一臉幸福得意。

  是呀,就算我秦禕可恢複真容,也未必能與他般配哩。

  在我前麵,不是還有三個名字嗎?於其如此,不如就繼續帶著這張麵皮吧!反正他也不會嫌棄我。

  隨著一隻精致小巧的飛劍從頭頂升起,瞬間消失在茫茫天際,楊牧之的嘴角抿成一弧弦月。

  也不知道,那傻丫頭收到了我的信後,會是怎樣的心情?

  回去的路上,楊牧之說既然到了這裏,就順路去十八寨看看,那位劉大哥的病情也不知道好轉了沒有。

  可可自然不會反對,反正我跟著你走就是。

  在那再外行的人也能看出是塊風水寶地的破敗屋子前,楊牧之見到了那位劉大郎夫妻。

  他的妻子劉氏懶洋洋在曬太陽,全然不是一副之前見到的貧苦辛勞婦人形象。

  乍一見到楊牧之,婦人先是雙眼一亮,接著好像吞咽了幾把口水,才從一張破爛躺椅上起身問道:“這位公子,你……找誰?”

  她雖然認出了楊牧之身旁的醜丫頭,卻很難想象得出來,這位驚豔得讓人心慌的美男子,會是那位遊方楊郎中。

  楊牧之朝蹲在屋門口的漢子問道:“劉大郎,身體恢複得怎麽樣了?”

  劉姓漢子茫然站起身來,有些佝僂,他邊問邊答道:“好些了,公子你是?”

  楊牧之本想問一聲,可以房事了嗎?奈何這句話實在說不出口,看來,自己果然真的不適合做一名醫師。

  那漢子雖然不複之前那副好死不活的模樣,但精氣神還是不足,隨隨便便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個重病纏身的人來。

  楊牧之心中有些奇怪,按理說吃了他的藥,雖不敢說藥到病除,但也不至於是這樣的狀態啊?

  “可以替你把個脈嗎?”楊牧之微笑問道。

  本來攔在漢子身前的婦人,見到這個笑容後,乖乖讓出了道路。而那漢子也遞過來自己的手臂,嘴裏反複說著“可以可以!”

  看來,如今楊牧之的笑容,男女通殺啊。

  替劉大郎把完脈,楊牧之附耳過去,悄悄問了一句。

  劉大郎枯黃的臉稍稍一紅,搖著頭小聲說了一句:“沒,沒,她不讓!”,說這話時,眼神偷瞟自己的婆娘。

  或許劉氏已大致猜測出這個俊美公子是誰,自顧站在一旁冷笑。

  楊牧之瞥了一眼婦人,問那漢子:“有沒有按藥方吃藥?”

  劉大郎也不去奇怪為什麽這位好看的公子知道藥方的事,如實答道:“準時吃著藥呢,都沒有斷過。”

  楊牧之點點頭道:“你還是按之前的藥方來吃,過段時間我再來。”

  劉大郎雖然是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農夫,但還是從這位神仙般的公子眼神裏,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

  他想起了那天,喚醒他的那位白頭發的遊方郎中。以及被他銘刻在心中的那句話:“如果我可以,我願意給予這世間更多的、最大的善意。”

  等到那位世間罕見的美男子領著醜丫頭走遠後,婦人劉氏輕飄飄說了一句:“師兄,這事你怎麽看?”

  劉大郎知道自己婆娘不是在跟自己說話,她這種自言自語也不是一兩次了。

  不剩幾片好瓦的屋頂上有個陰冷的聲音傳來:“樊師妹,你現在連做做樣子也不願了麽?”

  這個陰冷的聲音,屋簷下的劉大郎自然聽不到。

  劉氏輕哼了一聲:“都是些凡夫俗子,我們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師妹,看來你是將師父的話全忘記了啊!”

  聽到師父二字,劉氏的眼神裏閃過一絲驚恐,語氣也焉了幾分:“知道啦!我會好好按照師父他老人家的吩咐去做的,隻不過……要我樊婧漣陪一名鄙陋村夫睡覺,我是如何都不會聽從的。”

  這句話,她用的是心聲。

  屋頂上的聲音柔和了幾分:“唉!隨你了,總之能完成師父交代給你的事就行。”

  半晌後,蓬頭垢麵、身穿粗布衣裙的婦人朝屋頂上嫣然一笑,嬌聲道:“何師哥,你就真的半點也不心疼師妹麽?”

  屋頂上沒有回應。

  婦人嗬嗬一笑,喋喋不休道:“師哥果然心狠,若真是這樣,劉大郎今晚再伸手過來摸我,我便從了他好了。哎!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再怎麽說也與他同床共枕了這麽久了,現在得虧那個郎中,治好了他的病,師妹我也嚐嚐與世俗男人的魚水之歡,是不是也同樣的銷魂……”

  “你——!”屋頂上的男人顯然有些暴怒,不過很快就壓製下去了,一股微弱的氣息流動之後,從遠處傳來了他的聲音,就兩個字。

  “隨你!”

  劉氏幽幽一歎,“冤家!怎麽就是不明白人家的心呢。”

  此時若是十八寨那些街坊鄰居看到劉氏這副模樣,必定會驚得魂飛天外。

  大郎的這位婆娘,哪裏還有半分村野鄉婦的模樣?這分明就是一位美豔貴婦人啊!

  穿著土灰粗布裙的美婦,頭發隻以木釵挽住,卻絲毫掩蓋不住她的美豔與華貴,婦人望著村子口,自言自語:“你個小小築基境修士,還敢下次再來?真要壞了老娘的好事,看我……”

  “哎,生得這麽俊美,還真舍不得痛下殺手呢!”婦人伸手按住自己胸口,那件粗厚且寬鬆、又不合身的布裙之下,也看不出她的身段如何。

  婦人格格笑道:“不然,抓住你躲到深山老林,好好讓老娘享用你幾個晚上,也蠻不錯的哦!”

  楊牧之自然不會知道,在他們身後,真的有人在垂涎著他的美色。與可可趕回紅林的路上,楊牧之始終在思考著一個問題,那位劉大郎,雖然之前被雉雞精吸取了不少陽氣,但自己的那些藥也明顯起到了功效,為何現在還是這副模樣呢?

  剛才替他把脈之時,順便以神識查看了他的周身經脈穴位,發現劉大郎依然是陽氣外泄,好像被什麽在不斷蠶食,卻又故意留下他一條小命。

  “莫非,又有什麽精怪在吸人陽元?”

  走在前麵的可可聽到這句話,嚇了一跳,她往楊牧之身邊靠了靠,怯生生道:“你不要嚇人家嘛!我就說不要去仙人渡玩,特別是十八寨,那裏太古怪了。”

  楊牧之樂了:“可可,也有你怕的東西啊?”

  可可撇撇嘴,“我又不是神仙,當然也有害怕的東西啊!”

  “嗬嗬,那你說說,你最害怕什麽?”

  可可回頭盯著他,臉上竟然有明顯的嬌羞紅雲。

  “我最害怕的,就是見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