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棋劍雙絕的一劍
  公羊屈眼睛緩緩掃過對麵眾人,視線最終停留在白銀鳶與白少秋叔侄身上,甕聲甕氣道:“你們兩個站出來,其他無關人等可以退下了!”

  丁彥退後了十幾步遠,露出了身後的白少秋。張麗淑本就站得遠,倒是不用挪步。

  唯有那個使槍青年,執槍而立,巍然不動!

  公羊屈不禁多看了他兩眼,心中暗讚一聲,這小子倒有幾分傲骨!

  白少秋歎息一聲:“顧葉衡,此事與你無關,退下吧!”

  顧葉衡這才將手中長槍收回,冷冷退後了幾步。

  他此番作為,讓丁彥與張麗淑多少有些心中汗顏,看不出這個平平無奇的家夥,竟然還是有幾分仗義的嘛!

  公羊屈漫不經心道:“當然了,你們也可以嚐試逃跑看看!”

  逃跑?給他一百個膽子,白銀鳶也不敢啊!

  撲通一聲,白銀鳶雙膝跪倒,以頭搶地,大聲求饒:“公羊前輩,求您老人家大發慈悲,就繞過我們這一回吧!”

  堂堂一位上五境劍修,如此卑躬屈膝,夜啼城幾位供奉不忍去看,實在丟不起這臉皮。

  白銀鳶不以為意,對一位成名已久的老前輩服軟,實在不算丟人,他隻管繼續磕頭求饒:“公羊前輩,您老人家大人不計小人過,求您放過我們吧!”

  白少秋也沒有臉去看這位叔父,他低頭擺出一個十分恭敬的姿態:“公羊前輩,我們實在不知道她是您的夫人,不知者不罪,還請前輩您高抬貴手,夜啼城定會賠償一份厚禮!”

  公羊屈也不答話,等程秋筠換了衣裳出來,他柔聲問向愛妻:“秋筠,你說怎麽處置他們吧!”

  程秋筠桃紅色眼眸看向白少秋,寒聲道:“夜啼城少城主是吧?你就挖了自己雙目吧!”

  再看那位跪地磕頭的大乘境,哭笑不得道:“夫君,你就對他出一劍吧,也給他來個攔腰一斬,能不能接得下,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白銀鳶聽到要被這位棋劍雙絕攔腰斬上一劍,自知在劫難逃了,倒也冷靜了下來,心裏開始盤算如何抵擋這位飛升境大劍仙一劍。

  他隻求對方說話作數,隻出一劍的話,就算將他攔腰斬成兩截,隻要搶救得當,日後想複原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過前提是,對方不要用全力砍他。否則就憑他現在的本事,還真是沒有辦法保證不在那一劍下灰飛煙滅。

  公羊屈負手而立,笑看那位夜啼城少城主,淡淡道:“你難道不願自己動手?”

  “好!好!白某自己動手就是!”

  白少秋慘然一笑,自知今天之事不能善了,壯士當有斷腕之誌,挖掉自己雙眼又有何懼?

  說罷抬起右手,三指彎曲,食指與中指對準自己雙目,恨然插去。

  噗哧一聲,白少秋俊美白皙的臉上殷紅鮮血直流,原本那雙迷死萬千少女少婦的桃花眼眸,已是一片血肉模糊,僅留兩個空洞。

  白少秋將右手掌攤開,一對血紅眼珠赫然躺在他手掌心,他顫聲道:“前輩還有何吩咐,白某自當一一照做!”

  程秋筠點點頭,一臉平靜:“麻煩少城主記住今天這個教訓,世間的女子不是你想欺負就能欺負得了的!滾吧!”

  看著自己侄子那副淒慘模樣,白銀鳶又開始顫抖起來,他顫顫巍巍問道:“敢問公羊前輩,在下接那一劍,能否動用法寶來抵禦?”

  公羊屈冷笑一字:“可!”

  白銀鳶心裏稍稍鬆了一口氣,他從衣袖裏取出一麵金色盾牌,默念口訣,金盾頓時化作一堵金光燦燦的牆壁,矗立在他身前一丈遠,這是他的第一道防禦線。

  第二道防禦,是一座古篆青銅編鍾。

  白銀鳶以口訣催動編鍾,霎時間編鍾變大十數倍,化作一個若透明又若實質存在的巨大編鍾,將他的身形完全籠罩在鍾內。

  這是他為數不多的法寶中,以防禦力超強著稱的兩件了。

  做完這些後,他又將自己的銀影橫握手中,身形半躬,聚起全身靈力,似乎想拚盡全力來抵擋十三境一劍了。

  應該是準備妥當了吧?

  雙手負後的公羊屈緩緩朝前遞出右手,那柄懸停半空的烏黑金龍紋古劍閃現到他手中,微微閉上雙目。

  天地周遭的空氣似乎也在這一刻開始凝結,很沉重、很死寂。

  夜空寂寥無星,那柄劍氣凝聚而成的墨陽龍淵似乎也融入了夜色之中,黑羊皮裘老人手掌做握狀,卻又好似手中空空。

  空氣稀薄得有些讓人窒息,所有人的臉頰上,都開始汗水直流,這難道就是暴風雪來臨前的寧靜嗎?

  天地黑暗一片,看不見任何人的身影,即便是那堵金色光牆,以及寶光流轉的青銅編鍾,似乎都變得黯淡無光了。

  一片混沌中,一點光亮浮現,慢慢變大、拉長,再連成一條光輝線帶。

  轉瞬之間,那一絲光帶光芒大盛,驟然迸發出霞光萬丈,將整座夜啼城照亮得如同白晝。

  璀璨霞光中,有一絲金色光輝平平橫斬而出,天地間凝結成霜成霧的空氣,都被那一絲金光從中斬成上下兩半。

  肉眼明顯能看出,空氣被分為上下兩個不同的區域,其間有一條平平的縫隙,從那縫隙裏有一絲清新的空氣吹來,讓人心曠神怡。

  “嗯!”公羊屈點點頭,右手掌輕輕舒展,那柄墨陽龍淵化作點點黑色塵埃,消散不見。

  天地四周的空氣,此時才肯上下重合,眾人再次呼吸到新的空氣,心中一輕。

  照亮著整座夜啼城的的光輝也開始慢慢黯淡,一同消散的還有那堵金色光牆,以及籠罩住白銀鳶的那個巨大古篆編鍾。

  在場的這些人當中,大概隻有楚玉的修為最低,她莫名其妙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心裏小心嘀咕。

  “公羊前輩這是出過劍了嗎?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嘛!”

  而其他的人則不會這樣去想,即便是雙眼已經看不見的白少秋,都知道這期間的的確確是有一劍斬過的。

  夜啼城再度變得昏暗,四周的院落裏有火燭搖曳,剛剛那一道如太陽般的光明,到底是什麽?沒有人知道。

  “哎呀!”一聲,是白銀鳶的痛呼聲,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他不敢置信的低頭去看自己腰部,結果他整個上半身就摔落下來,噗通一聲掉在地上。

  果然是攔腰被斬成了兩截!

  白銀鳶的元嬰瞬間出竅,尺許高的小人看了看自己的軀體,再看了看身前的地麵,那柄銀影劍、那麵金盾,以及毫無生氣的古篆青銅編鍾,皆被斬成兩段。

  元嬰小人哀歎一聲,這都防不住,早知如此,不如不祭出這些法寶,頂多也是軀體被攔腰斬斷罷了。

  公羊屈揮了一下手,夜啼城眾人識趣的離去,臨走時沒有忘記拾走白銀鳶的兩截軀體。

  楚玉吐了吐舌頭,“原來你,果然這麽厲害呀?”

  公羊屈斜眼道:“楚玉丫頭,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剛來的時候,你看見我與秋筠親熱,你心中是不是有些不忿?”

  楚玉撇撇嘴:“是,是有那麽一點點,不過現在沒有了。”

  程秋筠笑道:“現在知道了吧!叫你平時多注意一下容顏,你偏偏不聽。”

  楚玉接口道:“就是,秋筠姐姐貌美如花,而你……!”

  她與公羊屈熟絡了,自然敢開這種玩笑。

  堂堂飛升境大劍仙也不生氣,反唇相譏道:“楚玉丫頭,你也別笑話我,你夫婿楊牧之,他的樣貌比我也好不到哪裏去。”

  楚玉羞紅著臉,無話反駁。

  又想到楊牧之此時還不知道被人擄去哪裏,也不知道是生是死,楚玉眼眶一紅,幾欲落淚。

  公羊屈哈哈大笑:“楚玉丫頭,你也忒不經事了,道理說不過我,也不用哭嘛!要是楊牧之知道了,還以為我欺負他媳婦兒呢!”

  程秋筠白了他一眼,過去安慰楚玉:“你就是楚玉啊!果然是個大美人兒,別與他一般見識,別生氣了!”

  楚玉幽幽道:“我不是氣公羊前輩,我是……我是擔心楊牧之的安危。”

  公羊屈一拍腦門:“哦,對呀!差點忘記了這一茬了。”

  “你先告訴我,楊牧之被擄去哪裏了?我立馬幫你去找他!”

  楚玉走到重明身邊,小心翼翼的察看它腳上的傷勢,看來傷得不輕,一時半刻不能複原。

  “重明能循著楊牧之的氣息找來這裏,隻不過在這座院子裏又被那個女人擄走了,朝東走的,有好一會了!”

  “這會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重明又受傷了。”楚玉心中焦急,淚珠終於掉了下來。

  程秋筠疑惑道:“那玉兒你怎麽又與夜啼城的人發生衝突了呢?”

  “這座院子的主人,就是夜啼城的城主夫人,擄走楊牧之的,就是城主夫人的……朋友!”

  楚玉說到這裏,臉皮有點發燙。

  “我躲在樹上,看到她們將楊牧之抓了出來,我就忍不住叫出了聲,被他們發現了,結果就這樣了!”

  程秋筠低頭沉思:“原來如此,還好我及時趕到,不然重明就有難了!”

  接著她又柔聲安慰楚玉:“玉兒別急,既然這院子裏住的是夜啼城夫人,我們就去問問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