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定北王參了皇帝一本
  沈聽雪凝眉看了容戰一眼。

  她一直猜測是老皇帝。

  老皇帝為了不讓他們成親,可謂用盡心機。

  然而,容戰卻搖了搖頭,“不是他。”

  “不是他?”

  沈聽雪吃了一驚,“難道還有別人?”

  “應該是容恒。”

  “不過這次他做事倒是很有長進,留下的痕跡很少,若不是我有內線也察覺不到。”

  “是他!”

  沈聽雪險些氣的跳起來。

  沈弈則道:“哦,看樣子是上次把他打急了。”

  “早知他是這麽個禍害,就該當場把他的皮剝了,讓他的皇子妃一塊塊吃下去。”

  二公子除了喜歡踹人,還喜歡剝人皮。

  “王爺打算怎麽解這個局?”

  “關鍵點在於護國寺,縱然拿出證據證明容恒授意人做了這一切,可隻要那位來印方丈不鬆口,小九天煞孤星的名聲就得一直背著。”

  沈祁神色淡淡的落了一子,指出了問題的關鍵。

  “好辦,我把那禿驢砍死得了,就說他是假的。”

  沈玨抓住沈止,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被當成禿驢的八公子:“?”

  “沈老夫人和劉氏是誰殺的?”

  沈聽雪凝眉,突然想起了這事。

  她也是剛剛才知道沈老夫人與劉氏死了。

  而沈鐮那邊則將二人匆匆下葬,一切從簡,似乎要掩人耳目似的。

  “被人毒殺。”

  容戰解釋道:“他們無法對將軍府裏的人下手,隻能從你大伯一家下手,畢竟他們也能算你的親人。”

  “劉氏與沈老夫人病了多時,早就被沈鐮那個姨娘折磨的不成了樣子,如今死了倒是一種解脫。”

  隨著月份的增大,大夫也給了確切的答案,紅袖懷的的確是男胎。

  沈鐮高興瘋了,完全將自己的嫡子拋到了一旁,一心等著紅袖肚子裏的兒子出生。

  沈家的一切事物也都是紅袖在打理。

  沈老夫人和劉氏被她日日折磨,也撐不了多久。

  她們住的院落又十分偏僻,因此被人下毒毒死的時候,也是第二日才發現的。

  至於死的時候與玲瓏塔倒塌是不是一個時辰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們是沈聽雪的親人,這就夠了。

  沈辰點了點頭,“如此就有勞王爺了。”

  既然容戰能解了這局,他便不打算插手。

  容恒與仁帝都在等著抓沈家的把柄。

  他們如今能不動最好不動。

  沈公子覺得,一切有妹夫呢,不是什麽大事。

  事情越鬧越大,仁帝派去護國寺徹查的人,帶回來的結果隻有一個:的確是天罰,不是人為。

  為此,百姓鬧的更厲害,朝堂上不怕被定北王踹死的人也越來越多。

  言官們也都上書奏請取消婚約。

  甚至還有不少人,要沈成廷上朝給個說法。

  這其中以周太傅一黨蹦躂的最歡。

  周太傅想借此羞辱沈成廷,以報之前女兒被責打之仇。

  仁帝也下了旨召沈成廷入宮。

  可如今將軍府外圍滿了百姓,他們就等著沈家人出來大鬧一場。

  若沈成廷出來,他們肯定要以死相逼,逼沈成廷必須活埋女兒。

  容恒混在人群裏的一批死士已經準備好了。

  隻要沈成廷出來,他們會立刻抹脖子自盡,一旦鬧出了人命,局麵便無法挽回。

  即便以後事情查清楚,沈聽雪身上也還是因此背負了多條人命。

  容恒步步緊逼,就是不想給沈聽雪留一點後路,哪怕此局真的能解,也讓她名聲盡失,永無翻身之日。

  沈成廷以身體不適為由,拒絕了仁帝傳召。

  再有太監去,發現連將軍府的大門都擠不進去了。

  將軍府外百姓越聚越多,有人自發組織送飯,有人則高喊著隻要沈聽雪一日不被活埋,他們就一日不會散去。

  事情鬧的這麽大,仁帝裝出一副痛心的模樣,下旨取消了沈聽雪與容戰的婚約。

  聖旨是在將軍府外宣讀的。

  圍在府外的百姓聽到這聖旨,頓時興奮起來,跪地高呼萬歲,“皇上聖明,皇上聖明!”

  沈聽雪站在院子裏,聽著傳旨太監尖銳的嗓音,聽著百姓們的歡呼聲,一片恍惚。

  她知道這些人有一半是帶了別的目的的,但另外一半呢。

  據說,這幾日外麵的百姓已經增至一千人了,真是可笑。

  沈成廷冷笑一聲,語氣裏滿是譏諷,“皇上可真是仁義。”

  “將軍,皇上太過分了!”

  楊世南握緊手中的銀槍,險些想出去戳死那個太監。

  傳旨就傳旨吧,陰陽怪氣的宣讀聖旨什麽意思,譏諷他們家妹子不成?

  沈燁不屑的看著皇宮的方向,“將軍戎馬半生,為皇家效力幾十載,如今將軍還沒交兵權呢,他們就這樣欺負小姐,以後將軍若交了兵權,還不知要怎樣。”

  沈戈點頭,“當今聖上心胸狹窄,若將軍不再領兵打仗,兄弟們怕也要遭殃了。”

  沈家軍的將領全是沈成廷的心腹,一旦他交出兵權,隻怕這些人最終都會以各種理由被奪去性命。

  可笑他們一個個為了北啟都立下了汗馬功勞,最後還要落得個被猜疑致死的情況。

  沈聽雪若不是沈成廷的女兒,也不會這麽被對待。

  其餘人都沒說話,想法是一樣的。

  這院裏裏裏外外都是隱衛,一隻蒼蠅也飛不進來,因此大家說話也就沒那麽小心。

  隻是蒼蠅沒飛進來,烈風這麽一個威風淩淩的鷹卻飛了進來。

  烈風是隻聰明的鷹,以往它出場都是先帥氣的叫三聲,仿佛在告訴大家:你們鷹爺我來了。

  這次卻一聲沒吭,嗖的一下飛了進來,連那些百姓都沒注意到它。

  “烈風。”

  沈聽雪跳起來,抱住了烈風的脖子。

  她力氣有點大,烈風被她一把壓在了地上。

  烈風:“……”

  它都快成雞了。

  烈風不滿的扭了扭脖子。

  沈聽雪見它脖子上掛著一個竹筒,急忙取了下來,上麵隻有一句話:我帶人入宮參他一本,為你出氣,等我回來,不要不開心,乖~

  “這個參他一本的他是容恒嗎?”

  九姑娘開心的拿著紙條給大家看。

  剛剛還因為那一道聖旨布滿的愁雲,瞬間煙消雲散。

  “應該不是。”

  沈辰看了一眼那紙條,搖了搖頭,“我覺得這人指的是當今聖上。”

  眾人大吃一驚。

  定北王還敢參皇上?

  事實證明,沈辰的猜測是對的。

  仁帝下旨解除容戰與沈聽雪的婚約,心中一片舒坦,好像之前積壓的惡氣全都出來了。

  第二日早朝,定北王遞了奏折,參仁帝這些年削減軍餉,苛待士兵,甚至還經常拖延軍餉不發,導致前線士兵怨聲載道,不願意再向朝廷賣命。

  參當今聖上這種事,曆朝曆代都有。

  總有那麽一兩個不怕死的賢臣站出來指責聖上的不妥之處。

  當然,這種賢臣下場都不太好,也有兩個好的,那是真的遇到了明君。

  仁帝做了這麽多年皇帝,人人都知道他好麵子,自詡聖君,誰敢當麵參他。

  定北王可是開創了先河。

  所以折子遞上去之後,仁帝沒說什麽。

  反而是容戰複述了一遍折子上的內容。

  他說完,滿堂皆驚,一個個全都啞巴了,嚇的不敢說話。

  周太傅則頗為不屑的看著容戰。

  無知的黃口小兒,竟然敢參當今聖上,可真不怕死。

  他很清楚當今聖上的性子,現在不必他說什麽了,這黃口小兒簡直自尋死路!

  “皇兄,父皇在世的時候一直對臣弟說,作為一個好的君主,能經得起讚美,也經得起批評指正。”

  “父皇在朝堂上也時常詢問朝臣自己的不足,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臣弟提出軍餉一事,是因為這些年我軍中的士兵吃不飽穿不暖,還時常要臣弟陶銀子救濟。”

  “隻是臣弟也不甚富裕,再這樣下去,隻怕會造成大禍。”

  仁帝冷笑一聲。

  他不富裕,誰富裕?

  他雖然不知容戰到底有多少身家,但容戰拿出部分身家來填補空缺的軍餉是沒問題的。

  也正因如此,他才故意讓戶部各種拖延軍餉。

  而他這些年也一直在用各種名目削減軍餉。

  一來是耗損容戰的家財,二來也是讓士兵越來越不滿,等容戰控製不住勢必會發生暴亂。

  那時候他們狗咬狗,自己便可以坐收漁翁之利,順便收回容戰手中的兵權。

  容戰與沈成廷手下的士兵軍餉都不多。

  而他的人主管的軍隊,明麵上與別的軍隊軍餉是一樣的,其實暗地裏多了整整一倍。

  容戰早知他的私心,隻是不願與他計較。

  自己的人自己來養也沒什麽問題。

  隻是如今仁帝一步步逼他,他也不屑再裝下去,索性撕破臉皮。

  仁帝傷他心愛之人。

  他就硬刀子還回去,非要捅的仁帝把這一大筆錢從國庫裏拿出來不可。

  仁帝沒有說話,已經氣的說不出話了。

  容戰不但上了奏折,所謂的許多證據也清清楚楚的寫了上去,另外還有一疊賬本,上麵記載著這些年軍餉的各類情況。

  戶部拖延軍餉這個問題一直存在。

  戶部尚書與戶部侍郎,一個是周太傅的人,一個是仁帝的心腹之臣,他們當然不會那麽痛快的發軍餉。

  甚至層層剝削,還會少一部分。

  如果不是容戰看的嚴,到將士手中的軍餉就更少了。

  “所以十三弟這是在怪朕克扣了軍中將士的軍餉,你的意思是朕會成為千古罪人!”

  仁帝氣的將奏折砸了出去。

  隻是太氣了,準頭不行,偏手便將奏折狠狠的砸在了周太傅腦門上。

  周太傅哎呦一聲,腦袋被砸出了血,順著額頭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