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玉照
  我與楊恭成親的第三年,開始對膩膩歪歪的婚後生活有些厭倦,重新向往起了原來的愛好。

  我又恢複了“遊手好閑的本性,尤其是玉照最近在煉丹一道上多出許多心得,接連煉製出了好幾種全新的上好丹藥,回回與我顯擺,看得我手癢得不行。

  於是,我鄭重決定,重新搬回長白雪山去小住一陣。

  楊恭的勾羅館雖然也住著舒心,但不怎麽適合煉丹,尤其是創新丹藥配方這種特別需要天時地利的技術活。

  哪知楊恭這小子,最近越發臉皮厚了。

  好好一個花花公子,居然鬼火舞會也不去看了,一聽我要去雪山住,當天就開始興致勃勃地收拾行李,還道在地府待久了確實無趣,去長白雪山度假散散心也好。

  我可沒說要帶他一塊兒啊!

  成天成天膩在一起還嫌不夠?

  我語氣委婉,暗示我想一個人去住,算是婉拒他的同行。

  但楊恭就是笑嗬嗬的不接招,還問我要不要把平日裏睡回籠覺用習慣的貴妃榻也帶上。

  帶你個頭。

  我婉拒了數次。

  楊恭婉拒了我的婉拒數次。

  難怪凡間曾有句古話說,臉皮厚則無敵。

  古人誠不欺我。

  最後,結果就是,楊恭開心地帶上了一堆行李,架勢真的是度假。

  我帶上了楊恭。

  兩個人帶上一大堆大包小包浩浩蕩蕩上長白雪山時,給貓在我府裏睡覺的櫻寧嚇一跳。

  “師父,師爹,你倆這是把半個地府的家當都帶來了麽?

  我輕咳一聲,送了楊恭一記眼刀,說道,“小住一陣。

  看了看貓著的櫻寧,我又道,“你不在玉照府中,睡在我這,是和他又吵架了?

  說到這裏,便見櫻寧的臉色變了,一臉殺氣騰騰,“他有了小白,還要我做什麽?我才不睡他那兒。還是師父好,我就和師父住一塊。

  果不其然。

  倒也不是什麽大事。

  眼看著這三年,櫻寧已經來回搬了好幾趟了。

  我安慰道,“他又惹你不高興了?也罷,在我這你隨便住。這一次幹脆住得久一些,讓他知道你也不是好欺負的。

  “師父說得沒錯!

  我和玉照的府邸相鄰而建,便是個凡人走路也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能從他府邸最東頭走到我府邸最西頭。

  楊恭皺起眉頭,恰好被櫻寧看見,“師爹,你怎麽了?你也覺得玉照這家夥太過分了是不是!

  櫻寧不明所以,我卻清楚得很楊恭在想什麽。

  二人世界裏,多一盞明晃晃的燈盞,多不合宜。

  他肯定不樂意見到櫻寧在此久住。

  在他沒開口之前,我一把拉開他,悄聲耳語,“你別多說,我知道你的擔心。櫻寧在我府上住的事我是知道的,回回都是玉照親自來請,不過三五日的功夫,就樂嗬嗬的回去了。她若真惱了玉照,肯定直奔我天界的丹霞宮住了,哪裏還會在山上?

  楊恭:“我擔心的倒不是這...我隻是想起野史上的一些傳聞來。

  “什麽傳聞?

  楊恭輕咳,“據傳聞......是個斷袖。

  我眼前一亮,輕咳一聲,“應該不會...吧?

  第二日一早,我興致勃勃地拜訪玉照,卻見他坐在書桌前,抱著一本上古丹方冥思苦想,不知又是在琢磨什麽新方。

  “瞧你這一臉苦大仇深,是遇到什麽難題了?

  玉照的眼神就沒從丹方上離開,便是如此,手中仍然能晃著他的折扇,歎道,“難啊,難。這清冥丹的功效,竟是助渡劫之人堪破心魔幻境,如此好丹,如今竟無人能煉製出來,當真可惜。

  我翻了個白眼,“心魔幻境算什麽?還用得著借助丹藥來破?我看這丹藥沒什麽好,煉不出也罷。

  玉照一臉嫌棄,“你身為造幻境的老祖宗,曆個劫經了多少幻境心魔,自是覺得無所謂。可對這些晚輩小仙們來說,心魔幻境難度有多大,你心裏沒點數麽?

  我原本是想打聽些八卦,卻跟著玉照的話茬,將來意忘到腦後,反同他理論起來,“都是修煉得道,若連堪破心魔幻境這點道心都沒有,境界上去了也不中用。

  “站著說話不腰疼,你用不著,多的是人用得著。這可是上古高人記載的絕版丹方,我定要給它煉出來。

  我順勢接過他手裏的丹方瞧了一眼,“我賭一爐流心丹,你煉不出來。照這方子煉,輕則走火入魔重則爐毀人亡,還不如指望我玄光殿的徒子徒孫改良一個新方。

  玉照不服氣,“我賭十爐流心丹,你徒子徒孫要是能煉出來,我就去向櫻寧表白!

  “好啊,這可是你說的,昨兒櫻寧可是睡在我府上,我這就去告訴——

  櫻寧:“咳咳。

  我話還沒說完,櫻寧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後,“師父,師爹讓我來問你什麽時候回去用早膳。方、方才的話,我聽見了。我跟賭,師父,我賭你贏!

  “你們自便,我出去挖點藥。玉照眉宇間居然出現了一絲難言的羞惱,一個乾坤挪移消失不見。

  櫻寧原本麵色微紅,見某人直接遁走,氣得跺腳,“師父你看,這家夥就知道跑!我要是下次再理會他的事,我就是豬!

  我笑道,“別急,師父替你問。跟你師爹說我晚些回去,早膳午膳自便就是,不必等我了。

  我亦是一個乾坤挪移,便到了玉照的小藥圃。

  “還真是在挖藥。我笑道。

  “別占我的地,忙著呢。玉照一本正經地挖著藥。

  我不再言語,眼瞅著玉照一口氣挖掉了半數的無名草,卻不慎摻了一株紫山株。

  平日裏他是多仔細的人,挖的藥材,大小長度都有所講究,多挖一寸不行,少挖一截更不行,更別提數量了,半根雜草都不會多挖。

  我暗自好笑,隻等他挖完了才說,“躲著不是辦法,你對她,到底如何打算?昨兒櫻寧說,她可已經我府上住了四五日了。我看她那樣子,是在等著你。

  玉照歎道,“我想重配這古方,還不是因為她的曆劫之日將至。讓她在你那裏再住一陣罷,我也放心。

  我大奇,“喲,想不到你還靠譜了一回。

  若是這個理由,我幫他一幫又何妨,好歹櫻寧叫我一聲師父,也是應該的。

  玉照瞥我,“我當然不像某些人,成了親萬事不管,隻曉得玩。

  我:“......

  我幫你個頭!

  “可是曆劫終歸是她自己的事,你不打算告訴她?

  “她那要強的性子哪兒能同意,若是知道了必然一個人跑得遠遠的,與其如此,不如暗中幫忙。你可千萬替我瞞住了,別露出風聲讓她看出來。

  “這倒也是。行吧,這事我隻做不知便是,不告訴櫻寧,就讓她在我那兒好好住一陣,隨我一道看方子,橫豎最後成了丹也是她自己受益。

  我點頭,櫻寧是個直腸子,又是受傷流血都不吭一聲的鏗鏘性子。

  玉照倒是真上心,我調笑,“我當時曆劫的時候,可沒見你如此上心。

  “你皮糙肉厚,用不著。

  “你找打!

  “你看看,我沒說錯罷!

  “......

  “挨挨挨,你還真動手啊?!別給我砸壞了,這都是我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