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脫凡 第七十章 靈脈
  白發少年臉色茫然,緩緩走進神宮之中。身邊漸漸聚攏了無數妖物,對他恭敬有加。

  身旁的龜妖麵露喜色,一改往日的倚老賣老之態,低身恭敬道:“恭喜白瞳,登臨神位,從此永世不滅,壽元無盡。”身後有無數水域中的妖物垂首恭立。

  白發少年不僅長發雪白,就連瞳孔也是雪白的顏色,故而之前諸妖物都叫他白瞳。

  其中有一隻強大些的魚妖卻瞪了龜妖一眼,道:“白瞳神上以後便是這湖泊中的正神,我們要改口叫白瞳神上了。”

  龜妖隻是眯了眯眼睛,並未做聲。有幾個機靈些的小妖,見狀上前連連吹噓拍馬,一口一個白瞳神上。

  白瞳坐在神宮正座之上,目光漸漸變的堅定,看著下首肅立的諸妖物,大聲道:“既然天地任命我為此方神祇,那我定會用我的所有,去護佑這方水域生靈!”

  ……

  許笛笙站在殘破的神座下方,用氣海玄氣默默感應。

  席景山早接過分水珠,一直持在手裏。其餘三人都站於許笛笙身後,神色各異。

  片刻,許笛笙睜開眼睛,道:“靈脈的尾部應在這神座正下方,元祁,將神座挪走,打開一片空地。”

  元祁上前,神色間有些興奮,運了一個玄氣烈咒,狠狠轟擊在那神座之上。

  出乎意料的,殘破的神座被轟的四分五裂,其用材也是極好,此刻卻已經腐朽不堪,一碰便碎。

  原來一方正神死後,其神宮建造所用的神材都會靈氣盡散,回歸天地,變為凡物。

  許笛笙看著下方窄小的空洞,皺了皺眉。

  元祁卻還有些沾沾自喜,以為自己剛剛表現了一番。

  身後席景山走上前來,將分水珠塞進元祁手裏,冷哼了一聲,掌中玄氣流轉,有漩渦隱現,明顯是一門極為強大的功法。狠狠轟在那神座下方的空洞處,口中道:“你是沒吃飯麽?”

  元祁麵露怒色,正要發作,卻聽到“轟”一聲,眼前出現了一方深達三四丈的空洞,其中有濃鬱的靈氣湧現出來。狠狠瞪了一眼席景山,悻悻的閉上了嘴。

  席景山之前沉默寡言,如今卻像變了個性子一般,令人側目。

  許笛笙走到空洞邊緣,看著那濃鬱的快形成實質的靈氣,璀璨的眸光有些波動。

  打開宗門的留影玉簡以後,許笛笙幾人將神座後方的空地完全犁了一遍。最終呈現在眾人麵前的,是一條長達數十丈的微型靈脈,而且大半都是已經靈氣枯竭的靈石石粉。隻有神座下方那數丈長處,還有尚存的靈石礦脈。其上靈氣雖極為濃鬱,卻散發著腐朽不堪的氣息。

  可以看出,這條靈脈許久之前是一條完整的小型靈脈,長達數裏,其靈氣之濃

  鬱可以覆蓋整片水域。

  時光荏苒,當初廣闊的碧水湖水域變成了小小湖泊,靈氣充盈的洞天福地也仿佛變成了垂垂老矣的將死之人。

  如今這片小小的湖泊連三隻如此弱小的妖物都供養不起,幾乎將其生生餓死,又怎複當年群妖雲集的盛景?

  元祁有些興奮,道:“許師兄,這些僅存的靈脈,提純出來也能有上千靈石!”他其實也估算不出,此刻也隻是隨口瞎掰罷了。不過眾人卻是並未反駁於他,畢竟就隻看這僅存的數丈靈脈,縱使不至一千塊靈石,想必也差之不多。

  旁邊幾人也目中發光,就連那大木瓜白衣少女,看著那靈脈,也有些呆滯。

  這些弟子都是沒怎麽見過靈石的,平時都是幾塊靈石精打細算的主兒,此刻見了這靈脈,都有些情不自禁。

  許笛笙將空中的留影玉簡收起,這留影玉簡可以隨時啟動和關閉,畢竟聖宗傳承如此久遠,不會做那種既要馬兒跑,又不讓馬兒吃草的荒唐事。

  這玉簡更多的是作為一個任務記錄使用,至於弟子在任務中的收獲,私自從中撰取一些,隻要做的不是太過分,也算是聖宗之中一個默認的規則。

  從陳星洲的儲物袋中取出一把青色紙傘,正是陳星洲幾人提前準備用來從靈脈之上攝取靈石的靈器,此刻卻是白白便宜了許笛笙。

  催動紙傘,傘中有青光灑下,緩緩旋轉於靈脈之上。其中篆刻了不知道多少層禁陣,隻此傘,便值二百塊靈石以上!陳星洲等人的儲物袋中還有許多物品,許笛笙隻是大略翻看了一遍,還未來得及細細查看。

  諸人看著一塊塊的靈石從靈脈中飛出,落於紙傘下方,目光越來越亮。元祁更是不堪,目中貪婪之色顯而易見,如果不是許笛笙在前,怕是早就撲到靈石堆之上了。

  四百塊靈石!

  許笛笙不再催動紙傘,將其收起,抬眼看著枯竭了一小半的剩餘靈脈,道:“這靈脈如何取走?我自他們幾人的儲物袋中找了許久,也找不到陳星洲所說能將靈脈斷根取走之物。”

  席景山笑道:“許師兄有所不知,這靈脈斷根極為簡單。”言罷走到那神座下方,微型靈脈的尾部。手掌向下一抓,有一條碧綠色的細小靈氣被抓出來,在其手心不斷掙紮,極有靈性。

  手心狠狠一握,諸人耳邊似乎都聽到一聲慘叫,然後再無聲息。

  那短短的剩餘靈脈迅速枯竭化為石粉,所剩餘的所有靈氣都聚攏於尾部三尺處,璀璨的碧綠色光華流轉,極為引人注目。

  許笛笙若有所思的看了席景山一眼,卻並未多言。點了點頭,走上前,將那三尺靈脈精華收起。

  元祁看著席景山,道:“你怎麽什麽都知道?之前能認出神文,現在還知道靈脈有靈

  這般隱秘?”

  席景山麵色有些不自然,道:“這靈脈之靈已經快要湮滅,又無自主意識,至多隻有幾千年好活了,我也算幫它解脫。”

  元祁看他回答驢唇不對馬嘴,嗤笑一聲,並未再問。而是和其他人一起,看著地上的四百塊靈石,目中放出光來。

  許笛笙略一沉吟,道:“元祁,席景山,李耽,每人三十塊靈石。至於你,”看了看那大木瓜白衣少女,“那陳星洲不是說好予你十塊靈石麽?那便也予你十塊。”

  言罷收起三百塊靈石,隻留了一百塊靈石在地下。

  元祁第一個收起自己的三十塊靈石,麵上有一些喜色。顯然是個機靈的,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所處的位置,不敢多做奢求。

  大木瓜白衣少女似乎有些懼怕許笛笙,默默低著頭,素白纖細的雙手拾出十塊靈石,乖巧的站立一旁。

  李耽也有些激動,剛要上前,耳邊傳來席景山的聲音。

  “許師兄,這樣不妥。”席景山目中閃過莫名的光芒,上前道。

  許笛笙眉頭一皺,眸光微轉,看著席景山,等待著他繼續說。

  席景山目中露出一絲狠色,道:“許師兄!我等將陳星洲等人殺害,已是犯了宗規,雖無留影玉簡記錄,但是,”看了一眼大木瓜白衣少女和李耽元祁三人,“人心叵測,許師兄不得不防啊。”

  陳星洲等人皆是許笛笙一人所殺,他卻口稱“我等”,這是將自己完全放在許笛笙的後麵,顯然要與之同進退。

  元祁看席景山陰冷的目光掃過自己,心中一悸,連忙上前表態道:“許師兄!我絕無二心啊,隻要你開口,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李耽臉色極差,一言不發,看著席景山。就在之前不久,他還救過自己,此刻卻忽然出此誅心之言!若說許笛笙真的要殺人滅口的話,最有可能的殺的便是他與那白衣少女二人!

  席景山見許笛笙在一旁沉吟,麵容上露出一絲詭異,便徑直出掌拍向那白衣少女,口中道:“許師兄,萬不可有婦人之仁啊!”

  大木瓜白衣少女纖細白嫩的手指中,還緊緊拿著十塊靈石。此刻見手掌拍來,緩緩閉上了雙目。

  想象之中的劇痛亦或者是失去意識並未出現,長長的睫毛之上還沾著淚水。緩緩睜開眼眸,麵前站著一個身穿黑色綢緞金色滾邊道袍的少年,墨黑色的長發用一根玉帶束起,在自己眼前飄動。

  許笛笙璀璨的眸光看向席景山,道:“你不是席景山!”

  李耽和元祁臉色劇變!

  席景山麵上的詭異之色愈加濃鬱,露出無聲的笑容,整張麵龐隨著笑容漸漸裂開,其麵上扭曲出一張布滿鋒利牙齒的口器,占據整個臉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