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第一百一十章

  卞軍看著是那種很典型的中年企業家感覺, 隨意且舒適的穿著,羊絨衫休閑褲軟底皮鞋,完全不像辦公樓裏其他人那樣的西裝筆挺。這是真正的有錢人, 已經不需要通過裝飾外表來證明自己的實力, 來找他的可以說全是求他的人。

  他讓趙平生和羅家楠在會客室裏等了自己一個半鍾頭,才叫秘書喊他們進辦公室。羅家楠一直壓著脾氣,反複告誡自己今兒是來替陳飛賠不是、外加執行刺激卞軍的計劃的, 待會跟人說話的時候語氣不能衝。趙平生則是麵無表情, 進屋和卞軍禮節性的握了下手,等羅家楠介紹完自己後便坐到沙發上沉默不語。反正他來的意義在於提高對接人員級別, 不然隊長犯事光派一副隊長來道歉, 不是那麽回事兒。

  盡管衣服穿得隨意,但卞軍腕上的寶璣表卻很能彰顯財力。俗話說窮玩車富玩表, 羅家楠有空的時候就喜歡在網上研究這倆玩意——買不起看看又不要錢——對什麽款值多少錢大概心裏有數。卞軍一抬胳膊露出的那塊表, 他目測得三百萬打底。

  ——就一賣水泥的能賺這麽多錢?艸,刷新老子的世界觀。

  羅家楠心裏逼逼,麵上還得賠笑:“卞總, 今天我跟趙政委過來, 是就我們重案組組長陳飛對令弟的不當行為,當麵告知您局領導的處理意見。”

  “我都知道了, 不就是停職麽。”卞軍不屑輕笑, 屈指輕敲沙發的黃花梨扶手, 審視的目光遊走在兩位警官臉上, “說實話我和我弟弟都對這個結果很不滿意, 他陳飛是警察, 是人民警察, 該保護的是人民群眾的安全, 現在呢?揮起拳頭往人民臉上砸,他對的起國家這麽些年的培養麽?對得起人民群眾對他那身警服的信任麽?”

  話是說得冠冕堂皇,羅家楠聽呼吸聲感覺旁邊的趙平生忍得有點辛苦,於是不動聲色的挪鞋輕碰了下對方的鞋,提醒他忍不了也得忍。不過按趙平生自己說的,盯著陳飛後背忍了十五年都特麽成忍者神龜了,這點兒氣該是能忍得住。

  插一句,讓他盯著祈銘後背忍十五年,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賠禮道歉這種事,怎麽也該是當事人親自來才顯得有誠意吧?讓你們二位來,這局領導維護警隊敗類的想法也太明顯了點吧?嗯?”

  話音還沒落地,趙平生“蹭”的站起身,給羅家楠嚇一激靈,下意識的抬手攥住對方的腕子。卞軍也是一愣,身形不由自主的後仰,緊跟著就聽趙平生說:“我去趟衛生間。”

  目送趙平生走出董事長辦公室,羅家楠擱心裏呼出口長氣,心說這八成是去廁所捶瓷磚了。他轉臉看向表情略顯僵硬的卞軍,強迫自己堆起職業笑容:“那個我們趙政委腎不好,老得跑廁所。”

  說完有點後悔,說哪不行非說腎不好,罵人麽不是。

  緩了口被趙平生突然起身驚亂的氣息,卞軍傾身向前,對羅家楠語重心長地說:“羅警官,我看你是個明白人……這樣,你替我轉告你們局長,這件事要是不給陳飛一個嚴厲的處罰,那我們就隻能走法律途徑了,到時候必然有大批的新聞工作者聞風而動,這要是傳到網上去,後果是什麽不用我說吧?”

  他看似替別人著想,言語間卻滿是威脅之意。羅家楠確信,這孫子不管是談生意還是要挾受害者的時候,必然都是這副嘴臉。跟心裏親切的問候了一遍對方的戶口本,他繼續端著笑說:“您的訴求我都理解,不過卞總,我們陳隊從警三十餘年,大案要案沒少破,是個劫匪端著衝鋒/槍都敢往上撲的英雄……是,他脾氣不好打人不對,但當時您弟弟那態度也挺搓火的,指著我們陳隊鼻子罵‘絕戶’……您不知道吧?我們陳隊無兒無女,說這話不是杵人心窩子麽,擱誰誰不急眼?”

  他是有樣學樣——你卞軍敢威脅我們警察,我就讓你知道知道自己麵對的是什麽樣的人,真把陳飛逼急了豁出去警服不穿了退休金不要了,誰的日子都他媽甭想好過!

  這就叫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越是有錢人越惜命。

  指尖微頓,卞軍沒有立刻接話,並試圖從羅家楠那張笑得不怎麽真誠的臉上看出點虛張聲勢的意思。但是沒有,這位警官雖然比起他來說過於年輕,看著還有點粗枝大葉,可眼裏就跟釘了釘子似的,與他的視線針鋒相對。

  “哦對了,”時機已到,羅家楠掏出隨身攜帶的本子,翻開空白頁,假模假式的,“我最近不是查您弟弟和我們陳隊這事麽,查您弟弟個人情況的時候發現個事兒……正好今天過來,順道跟您了解點情況。”

  卞軍微微傾身:“什麽事兒?”

  “就……有個姑娘……”羅家楠說話拖長音,刻意研磨對方的神經,“她……報警說您弟弟強/奸……

  一瞬間,卞軍的視線沉了下去,語氣也隨之激動了起來:“胡說八道!我弟能幹那事麽?他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找不著!”

  見魚已上勾,羅家楠立刻接話道:“是是是,目前還沒正式立案,那姑娘的口供一會一變,派出所和分局的問了好幾遍,每一次的說法都不一致。”

  卞軍的呼吸也稍稍急促了起來:“這什麽人?叫什麽?你給我名字我找她去!怎麽能血口噴人呢!”

  “呦,這可不合規矩了啊,卞總,我今兒跟您說這事就已經違紀了。”羅家楠的語氣心虛的不行,就算屋裏隻有他們倆也把聲音壓得很低,試探著:“不過幹我們這行的,有案必查那是肯定的,如果這姑娘堅持要告,分局必須得立案……要不這樣,分局那邊有消息我通知您,您呢回頭提前給您弟弟找個律師什麽的,先把事情弄清楚,不管怎麽說咱不能讓人往腦袋上扣屎盆子不是?嗨,這些年我見的挺多的,有錢人嘛,在男女之間的事兒上很容易栽跟頭,能敲一筆是一筆唄。”

  搭在黃花梨扶手上的手指微微攥握成拳,同時卞軍的眉心壓出條深痕。他能猜出羅家楠接下來要說什麽,等價交換,對方給他透消息,他呢,不再追究陳飛。這相當於是變相的要挾,但自己弟弟什麽德行當哥哥的再了解不過,他不敢賭。

  片刻後他換上副輕鬆的語氣,笑看羅家楠:“羅警官,以往能坐到你這位置的警察怎麽也得四十開外了,既然你年紀輕輕就能當上重案組二把手,我相信你看問題的深度肯定比別人更勝一籌……我呢,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你把那姑娘的名字給我,我叫律師過去跟她談談,錢不錢的,嗨,真有困難我一定會幫她,至於陳飛的事兒,我會跟我弟說別再追究了。”

  “這可真不行,卞總,現在管的忒嚴,我要違規透露報案人信息,這身警服別穿了!”就著話音,羅家楠拽了拽外套領口,隨後意識到今兒沒穿警服,不覺有些尷尬。

  好在卞軍沒介意這個,隻是抬了抬手:“我不難為你,羅警官,要不這樣,你告訴我是哪天發生的事,我去問我弟也行,哦,你們沒規定家屬不能詢問當事人吧?”

  “……那沒有……沒有沒有……”

  羅家楠舌頭一擰,心說這孫子真是打蛇順杆爬啊,我特麽往哪蒙事發時間點去?然而畢竟是老刑偵,就這種跟審訊室裏招詐犯罪嫌疑人的招數,他用的比卞軍多了去了——眼神微凝,托詞已然出口:“這就是沒法立案的關鍵,幾次口供連時間點都對不上,一會說仨月之前,一會說半年,最扯的一次是說頭天晚上又被強/奸了一次,弄得我們分局的同事哭笑不得。”

  “……”

  出乎他意料的,卞軍的表情又倏地凝重起來。這讓羅家楠敏銳的意識到個問題——剛他說的話捅了對方肺管子了,至於是什麽……

  根據以往辦案的經驗推測,他覺著,卞鈺該是有針對同一受害者反複作案的習慣。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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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楠哥是很棒棒的警察呢!快誇誇他!

  這周出差,我盡量保持日更,就是可能會短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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