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知8
  顯然, 在場的人都一樣震驚。

  原來言行之在他們眼中就是個狠戾的角色, 除了那些跟了他很久的, 其他人都不知道他還有這麽溫和的一麵, 更別說是對著一個女孩子了。

  岑寧被言行之拉住之後下意識地要把手往外抽, 可他卻握緊了:“怎麽了?”

  岑寧有些不好意思:“你, 你別拉著我, 別人看著呢。”

  婚禮現場光線璀璨,言行之印著微微藍光的眼底浮著一層薄薄的笑意:“現在不是在部隊,我還不能牽你手了?”

  岑寧抬頭睨了他一眼:“你不怕你的形象有損呐?”

  “什麽損?”言行之拉著她往位置上走, “損了他們就敢登鼻子上臉了?”

  岑寧哼哼:“是,誰敢登你的鼻子上你的臉。”

  言行之坐下,桌下的手捏了捏她的手背:“你還是敢的。”

  岑寧:“……”

  過了一會後, 婚禮正式開始了。新郎入場, 隨後,父親帶著新娘緩緩走進來。

  岑寧坐在一旁, 看得津津有味。

  “餓了就吃點東西。”言行之給她夾了點糕點。

  岑寧隨意地附和著, 一雙眼睛卻緊緊地盯著台上的新人, 言行之好笑, “這麽好看嗎。”

  岑寧頭也沒回, 隻道:“你不覺得很感人嗎。”

  言行之順著她的視線看了眼:“老六終於結婚了, 欣慰。”

  岑寧:“你這老父親一樣的口氣是怎麽回事。”

  言行之淡定地喝了口水:“一路看著他走過來,每天聽他說想結婚娶老婆,耳朵都聽出繭子了。”

  “哈哈哈哈說的是。”一旁的唐崢湊過來道, “你可不知道, 這家夥多恨娶。”

  說完,唐崢又偷偷跟岑寧補充了句:“言哥也特別恨娶。”

  岑寧扒著手裏的一顆小葡萄:“唔……”

  唐崢:“怎麽?你沒感覺到嗎!”

  岑寧:“算是……感覺到了吧。”

  唐崢:“嘖,我跟你講他現在心裏一定特別著急,就是挨著麵子不好意思說而已。我發誓,他此刻看著老六的婚禮是八爪撓心。”

  “那個……唐崢啊。”

  “啊?”

  岑寧:“他不著急的。”

  唐崢:“為啥?”

  岑寧輕咳了聲:“我們,已經領證了。”

  唐崢:“???”

  婚禮流程都走過之後,新郎新娘下場敬酒。

  老六對言行之特別尊敬,所以敬到言行之這的時候,他倒了滿滿的一杯酒:“言哥,這杯我幹了,你隨意就好。”

  言行之笑笑:“悠著點。”

  老六:“其他人悠著點可以,但你這一定得嚴實咯!言哥,好聽的話我也不會說,總之就希望你能順順利利,幸福美滿,跟岑寧修成正果!”

  一旁被岑寧驚得不行的唐崢憤憤道:“老六這是你結婚你說什麽祝福語呢,還有啊,這人已經跟岑寧修成正果了,證都領了!就是沒吭聲而已!”

  老六呆了:“啥?岑寧不是剛回來嗎。”

  唐崢:“人家就是急啊,剛回來就拉到民政局火急火燎地領證了。”

  “這……怎麽沒聽政治部和審批那邊的人提起過?”

  唐崢:“首長不宣揚,誰敢背後嚼舌根。”

  邊上的人都是一臉震驚地看著言行之,但他本人倒是淡定得很:“確實是事出突然沒來得及告知,之後婚禮會邀請大家。”

  老六:“行啊言哥,夠速度——”

  **

  言行之已經和岑寧領證的消息瞬間就傳遍了婚禮的宴席。

  05號桌上,白樺恍惚地聽著邊上的人討論。

  “真的已經領證了!好像沒幾天!你說,這也太快了吧,咱首長這麽好拿下的嗎。”

  “不是不是,我剛聽老六說他們早就認識了,好像是青梅竹馬來著。”

  “真的假的?”

  “真的,十幾歲就認識了,之後女方出國留學,今年才回來。”

  “沒想到啊……“

  “不過人很般配啊,岑寧長的漂亮不說,小小年紀還是國際上拿獎無數的知名攝影師,人喜歡也正常。”

  婚禮接近尾聲,賓客陸續離開,岑寧和言行之也起身出去。

  岑寧今天因為婚禮的緣故穿了高跟鞋,不過她是不習慣穿高跟的,再加上這雙鞋子是新的,走了一會竟磨得後腳跟生疼。

  “怎麽了?”言行之察覺到她的異樣,轉頭看她。

  岑寧挪到一旁的花壇邊,坐下後打量了一眼:“這鞋子竟然磨腳……”

  言行之屈膝蹲下,伸手拉過她的小腿看了看:“紅了,還有點破皮。”

  岑寧皺著眉頭:“回家就把它給換掉。”

  “等回家你的後腳跟就磨得差不多了。”言行之去解她的扣子,“脫了。”

  岑寧把腳一縮:“不要,脫了我赤腳走出去嗎。”

  “那我背你。”

  岑寧四周打量了眼:“……我才不要。”

  岑寧一個小表情言行之就能將她的心思看得透透的,她臉皮薄,此刻賓客還沒走完,她肯定不願意成為焦點的,於是言行之道:“背你走後麵那條小路去停車場,行不行?”

  岑寧:“有小路麽?”

  “有。”言行之轉過身,“上來。”

  白樺和友人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一旁的花壇邊,言行之蹲下身將岑寧背起來的場景。言行之做的輕而易舉且熟稔萬分,沒有半點在部隊時那種冷冽嚴厲的感覺。

  白樺抿著唇,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一點也不認識她原來了解著的那個人了。

  “太甜了吧……”邊上的人羨慕道,“看得我都想談戀愛了。”

  “嘖,少說兩句。”另一人示意她看看白樺的臉色。

  “啊……那個,白樺啊,你還好吧。”

  白樺回過神:“啊?我當然還好啊。”

  “男神沒了,心裏不會難受?”

  “本來就算還在也不是我的呀……”白樺苦澀一笑,“我就是把他當目標嘛又沒想太多,難受個什麽勁。”

  “話也不能這麽說,如果沒有岑寧,說不定你還有機會呢。”

  “別瞎說,我跟岑寧怎麽比,人家是嬌貴的女孩子,還那麽優秀……我嘞,不要太粗糙。”白樺敲敲那人的頭,“好了快點走吧,別肖想上級,注意點分寸。”

  “哈哈哈胡說什麽呢,我才沒肖想,別拉我入坑。”

  ……

  不是當事人,永遠都不是知道兩人的愛情之間經曆了什麽。別人看不到過程,隻知道結局。所以在不熟悉岑寧的人眼中,她很優秀很漂亮,和言行之天生一對。

  可是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曾經她膽小敏感,常把自己和言行之列為不同世界的人。現在的完美,是她後來很努力很努力,讓自己終於變的強大才有的結果。

  他愛她,不求她有任何改變。

  可她也愛他,所以希望自己能有足夠的資格站在他身邊,不會有任何流言蜚語。

  **

  從婚禮現場出來後,兩人開車回了新家。

  車子停在車庫裏,言行之從後備箱拿了一個藥箱,在裏麵找到了消毒棉和創可貼。

  “鞋子先脫了,稍微處理一下。”

  “喔。”

  岑寧坐在副駕駛上,開著車門,看著言行之給她消毒、貼創可貼。岑寧很悠閑,他給她上左腳時,她就把右腳隨意地搭在椅子上,低著頭,看著言行之專心致誌的模樣。

  言行之此時是脫了西裝外套的,岑寧閑著無聊便開始打量起他的穿著來。

  都說軍人在生活上可能會隨意些,真刀真槍幹過的大老爺們不會那麽精致。可岑寧覺得言行之並不是那類人,脫了軍裝轉而穿上西裝後,他會更像矜貴的公子哥。

  比如他穿得這身衣服很有質感,一定是專門定做的,近距離看著,還能發現他的襯衫領口有一對很精致的領撐。再往下看,袖口上的袖扣低調沉穩,明顯也不是什麽凡品……

  “好了。”言行之抬眸。

  岑寧愣了一下:“啊?噢。”

  “想什麽呢,走神?”

  岑寧微吸一口氣,老老實實地道:“也沒什麽,就是想著,你穿這個衣服真好看。”

  言行之一頓,起身:“是嗎。”

  “嗯!”

  “穿其他不好看嗎。”

  “也沒有啊,軍裝,運動裝,休閑裝……都很好看。”

  “那不穿呢。”

  “也好——”岑寧一滯,下意識出口的話險險被咽了回去,她麵頰緋紅,嬌嗔地瞪了他一眼。

  言行之被她這一眼看得心裏癢癢,笑道:“怎麽不說了。”

  岑寧瞥過頭,小聲嘟囔:“什麽啊……”

  言行之一手撐著車門,俯下身,讓自己的視線能跟她齊平:“你就不能說一句更好看?”

  岑寧微窘,伸手一推,非常準確地蓋住了他的嘴巴:“我渴了,我想上樓喝水!”

  言行之揚了揚眉,退後:“好,上吧。”

  說著,轉身就要走。

  “誒誒!”

  言行之回頭:“幹嘛。”

  “你背我……”

  “之前不是不讓我背嗎。”

  “之前都是人……現在沒人。”

  言行之失笑,伸手在她腦門中撮了一下:“人後橫。”

  岑寧不服氣地回道:“你還人後不正經呢。”

  “你還知道回嘴了,嗯?”

  岑寧抿著唇笑:“那你背不背嘛……”

  “嘖,上來。”

  到底還是得背的,岑寧看著他在她前麵蹲下,喜滋滋地撲了上去。不過才剛爬到他背上屁股就被恨打了一下,隔著衣料聲音沒那麽清脆,但還是挺響的。

  岑寧一驚:“言行之!”

  “沒大沒小,叫哥哥。”

  “我不叫!”

  “真不叫?”

  “不要。”

  “行,回去有你受的。”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