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禁足
  阿嫦郡主才九歲,童言童語是不會有假的,殿中之人都因她的話變了神色。

  變得最狠的是百裏九。

  她祖父少年時是肅親王的伴讀,兩人有割袍的交情,故而她自幼也和楚醉雲多有往來。

  楚醉雲打小就是京中有名的美女加才女,百裏九和其他名門望族的姑娘們一般,對楚醉雲崇拜有加,所以上次才會讓楚醉雲看到了家裏八卦園的地圖,而且也先入為主的站在楚醉雲這邊,覺得白晚舟不堪。

  後來出了楚醉雲和白晚舟同時在八卦園落水的事,百裏九心裏多少影影綽綽的有些疑惑,因為不懂堪輿的白晚舟是不可能擅闖八卦園的,那麽事情的源頭就很有可能是楚醉雲,再加上這兩次和白晚舟接觸,覺得其人好像也沒楚醉雲口中說得那麽差勁。

  上午看到蛇群繞著白晚舟遊走的時候,百裏九也詫異不已,懷疑是白晚舟賊喊捉賊,但白晚舟對世子的關切和臉上的恐懼都不像是裝出來的,百裏九任性,任性的人大多也感性,她下意識的就覺得蛇不會是白晚舟放的,所以也就沒提這茬,以免節外生枝。

  和她一般默契的是賢王,賢王當時也看到了,他也沒提。

  不曾想被不諳世事的阿嫦嚷了出來。

  慶王第一個興奮起來,“有這等事!七弟妹這怕是有點難脫嫌疑了。”

  這件事白晚舟並沒有來及告訴南宮丞,南宮丞聽了,也頗覺驚詫,他本想先問問白晚舟是怎麽回事,但慶王這樣明目張膽的往白晚舟頭上扣帽子,他便把心中問號先放下,直頂頂朝慶王看去,“大哥,你近來有沒有丟什麽東西?”

  慶王被他問得一頭霧水,“沒有啊,七弟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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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丞不動聲色,眼底卻掃過淡淡的殺氣,“哦,前些日子我去來儀宮給廖母妃請安,因天氣炎熱,就去廖母妃挖的雪洞裏涼了一會,倒是在裏頭撿到一塊玉佩,看著像是大哥之物。”

  慶王頓時如遭雷殛,“啊,嗯,盛暑之時我也去拿雪洞避過暑,興許是那時候丟的,不是什麽重要玩意兒,回頭我去你那看看是不是我的。”

  被南宮丞這麽一恐嚇,聒噪如鴨的慶王終於安靜下來了。

  趙王夫婦都是一等一的精明人,“告狀”的是他們女兒,他倆便都避嫌不言,隻等晉文帝定奪。

  晉文帝並不表態,隻是瞥向白晚舟,“老七媳婦,現在所有人證都隻想你,你覺得這事兒父皇該怎麽處置?”

  白晚舟低頭沉默沒言語。

  南宮丞則是斬釘截鐵道,“是誰都不可能是淮王妃!”

  白晚舟輕輕牽他衣袖,笑道,“凡事講證據,既然證據都指向我,那我任憑父皇處置,但兒媳還是要說,確實不是我,請父皇處置我的同時,也不要鬆弛了查探,莫讓那真凶逍遙法外。”

  南宮丞俊眉擰成一道,反手握住白晚舟略感冰涼的柔荑,朗聲對晉文帝道,“淮王妃身懷六甲,若真要僅憑現在幾個人的空口之談就羈押她,那請父皇把我一並關起來,至少我還能在獄中照料她,以防不測。”

  晉文帝單手握住額頭,露出淡淡憊色,“人證在前,不處置不行,身懷六甲,處置狠了也有失仁道,就罰淮王妃禁足淮王府,在嫌疑解除前不得踏出府門半步。反之,若真是她喪心病狂所為,等她腹中胎兒一落地,立即問斬,以平民憤。罷了,朕乏了,你們都去吧!”

  這個處罰倒不算重,但最後“立即問斬”那四個字,著實的駭人。

  大人們倒都還算冷靜,唯有阿嫦,嚇得麵無血色,直到出了乾華殿的大門,身子還在微微顫抖。

  她抱住趙王妃的胳膊,眼淚刷刷就掉了下來,“母親,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麽話?我是不是要害死七嬸了?我沒想到會這樣啊!早知道皇祖父這麽嚴厲,我打死也不會說出來的啊!七嬸那麽好,我怎麽能這麽害她呢?可是、可是母親您又說這是重要線索,必須說出來……母親,我好怕啊!”

  趙王妃抱住她,柔聲道,“怎麽能這麽想呢?我們阿嫦隻是實話實說而已呢,如果不把看到的事情說出來,也許就會錯過真凶,你五嬸家裏死了七個下人呢。”

  阿嫦抽著氣斷斷續續道,“七嬸會是真凶嗎?”

  趙王妃溫柔一笑,“娘也不知道。”

  文王府。

  得知白晚舟禁足消息的文王妃掙紮著就要更衣進宮,“我去和父皇說,這件事不可能跟晚舟有關。”

  文王按住她,“你別衝動,父皇暫時隻是給她禁足了,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懲罰,假以時日,阿丞肯定會查個水落石出,還她清白的。”

  兩人正說話間,慶王又回來了。

  “你們知道嗎,剛剛在殿中,老三家的阿嫦說瞧見那些蛇都繞著老七媳婦走,說明什麽?說明老七媳婦是能治得住那些蛇的!這事兒不玄乎嗎?你們兩口子呀,太缺心眼兒了!本王帶金羽衛也經手過不少案子,就沒見過哪個人證物證確鑿的案子還能翻案的。”

  他在殿中被南宮丞點了一下柳嬪的事,心驚膽戰了半晌,出宮後越想越氣,不使點壞是過不去這個坎兒的,就屁顛顛跑到文王府挑撥離間來了。

  文王夫婦乍一聽到,也微微心驚,還有這等事?

  頓了會,文王妃便神色如常道,“老七媳婦是大夫,身上經常備著急救藥,許是什麽藥有驅蛇效果,這也是等閑。”

  慶王恨鐵不成鋼道,“五弟妹啊,你太純善了,你不知道嗎,人都有私心啊!她懷著身孕,你這裏卻先生下了一個皇長孫,是個人都難免會妒忌,妒忌到一定程度,難免就會生出歹念啊!”

  慶王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還帶著動作,活脫脫一個長舌婦做派,跟村裏沒事嚼舌根的農婦毫無區別。

  文王妃一萬個看不上,鼻孔都忍不住翻了上來,“大哥此言差矣,若是旁人,大哥這番話或許有些道理,但老七媳婦絕不會!大哥也知道,我和阿追成婚多年未有身孕,現在能生下世子,不是我運氣好,也不是太醫盡心,而是老七媳婦妙手仁心!若不是她給我治療,是不會有這個孩子的。若她心胸這般狹隘,當初何必還給我治病?先給我治出一個孩子,再下功夫來害,這不是腦子有病嗎?”

  文王妃其實想說,有這種心思的,你怕是頭一個!還在這裏裝好人賴旁人!

  慶王果然被她懟得無言以對,惱羞成怒的歎口氣就走了。

  他走後,文王妃看著文王道,“阿追,這是陰謀,有人想一箭雙雕,既害咱們洵兒,又把晚舟打入萬劫不複的境地。父皇暫時或許是信任晚舟的,但時日一久,隻要還不能替她洗清嫌疑,父皇會不會生疑就說不定了,你快別在家呆著了,你去找老七,幫他一起查,如今這個情況,咱們必須無條件信任他們兩口子,否則他們隻會更惹人非議!”

  文王重重點頭,“我知道!”

  淮王府。

  趙烈阿朗齊聚在長淮閣,白秦蒼也來了。

  他一來,就摔了一塊硯台,怒衝衝道,“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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