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恍如隔夢的穎王
  其實雷俊芳作為戰功赫赫的雷將軍獨女,配沒有什麽實權的桑王本就綽綽有餘。

  薔嬪雖然心高氣傲,這點數還是有的。

  她拿喬,不過是仗著皇家身份。

  現在聽到雷家有悔婚的意思,立馬就覺得雷俊芳香了。

  先是召見雷俊芳,被雷俊芳借口生病拒絕後,又趕緊派人送了賞賜到雷府,雷夫人也不過是口頭鳴謝,並沒有進宮當麵道謝。

  兼之桑王進宮抱怨雷府最近不怎麽待見他,他每次去,未來丈母娘都沒好臉色。

  薔嬪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她跑去跟皇後打聽消息,皇後已然受到白晚舟的授意,隻說雷家近來和左相劉家往來甚密,而劉家剛好有個二十歲的嫡子還沒娶親。

  種種不祥的預兆劈頭蓋臉砸向薔嬪,薔嬪體會了一把火燒屁股的焦灼,終於耐不住主動找雷夫人商議婚事。

  雷夫人也是個會做戲的,事情到了這一步,便知已經穩妥,故而繼續擺出高姿態,說這事兒不是她婦道人家能做主的。

  薔嬪再三碰壁,又是氣惱又是悔恨,氣雷家仗勢不把她放在眼裏,悔當初不該朝三暮四沒有早早把雷俊芳娶進門以絕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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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得不使出大絕招——某個朦朧婉約的傍晚,她換了一身兒當初承寵時穿的粉色衣衫兒,打扮得花容月貌等在晉文帝下朝必經之路上。

  晉文帝被她嚇了一跳,四處都是宮女兒太監,又不好當麵嗬斥,隻得跟她到了寢殿,問她什麽事兒,她也不說話,隻拿早已不年輕的身體在晉文帝身上磨蹭。

  晉文帝被她弄得毫毛都豎起來了,大喝一聲,“你到底什麽事兒!不說朕走了!”

  她才意識到晉文帝對她早沒了當年的興頭,隻得老老實實把想盡早讓桑王和雷俊芳完婚的事兒說了出來。

  晉文帝扶額,多大的事兒,差點害得他失身,“正經事兒都叫你辦得不正經了!”

  到底是老父親,罵完薔嬪,晉文帝便把這事兒放在了心上,第二天就著禮部開始操辦了。

  一說到三十大幾的薔嬪穿著一身粉嫩兒等晉文帝下朝,雷俊芳和白晚舟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這婆婆也是作,這下好了,她求著你嫁,往後絕對不敢再在你麵前放銃子了。”白晚舟笑道。

  雷俊芳卻扯著桑王的衣袖,小鳥依人道,“做這麽一出戲,我也不是為了將來能騎在婆婆頭上,隻是想盡早嫁給他罷了。”

  方才妯娌倆笑話他母親,桑王心裏多少有點不舒服,這會讓聽到未來媳婦如斯說,頓時堆起了笑臉,在雷俊芳俊俏的臉頰上輕輕一捏,得意道,“我家芳芳善解人意溫柔賢惠。”

  看著兩人撒狗糧,白晚舟作嘔吐狀,“辣眼睛。”

  南宮丞直接拍了桑王一腦袋,“穩重點!”

  桑王不敢再南宮丞麵前造次,吐吐舌不說話了。

  大家便開始摘果子,南宮丞和桑王跳到樹上摘,白晚舟和雷俊芳在下麵接。

  雷俊芳有口袋,白晚舟不肯服輸,便把裙擺兜起來籠成口袋的形狀,不一會兒,兩邊都摘了一堆果子。

  南宮丞先跳下樹,把果子轉移到自己兜裏。

  兩對小夫妻都帶著豐收的喜悅往回去。

  進了後院,迎麵和穎王夫妻撞上。

  桑王就拎過口袋笑道,“六哥六嫂,這海棠果可脆可甜了,快抓幾個回去吃。”

  楚醉雲就笑盈盈的拿了兩個,“多謝老八。”

  南宮丞隻是點點頭,就帶著白晚舟回房了。

  桑王拉著雷俊芳追過去,“七哥,七嫂剛才可說了,晚舟咱們鬥牌。”

  南宮丞白他一眼,“佛門淨地,鬥什麽牌,早些歇著去!”

  桑王跺腳嘟囔,“七嫂說的,七哥怎麽能賴賬,也不怕回去跪搓衣板。”

  雷俊芳便拎起他耳朵,“七嫂有孕在身,累了一天要休息,偏你要去叨擾!”

  桑王痛得嘴都歪了,“好好好,不打牌了,帶你去後廚偷齋菜吃怎麽樣?舒月庵的齋飯可是聞名遐邇的,中午匆忙,都沒吃上兩口。”

  兩人鬧鬧攘攘的也就走了。

  穎王看著他們的背影,恍如隔夢。

  他們那麽鮮活,恩愛都寫在臉上。

  可他自己呢,娶了楚醉雲,原以為是幸福的開端,誰料到卻成了沉入深淵的起始。

  憧憬中的舉案齊眉琴瑟和鳴通通化為泡影,現實是一地雞毛,渾渾噩噩的過了這大半年,他漸漸發現自己竟然變得一無所有。

  功名成就早就遙不可及,連一隅安身之處都沒了。

  此刻的他,不禁有些後悔——也許,當初不成這個親,還能留下一些美好的幻想和回憶。

  “我去妙真師太那裏聽她說說佛道。”楚醉雲輕飄飄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穎王看了她一眼,希望她哪怕能看到自己的失落和對他人的欽羨。

  她沒有,而是頭也不回的往妙真師太的青居去了。

  穎王呆呆站在院中,一時間竟讓了自己從哪裏來,該往哪裏去……

  妙真師太正在屋中盤腿打坐,看到楚醉雲進來,也不說話,隻是長長歎一口氣,“你母親近來可好?”

  楚醉雲乖巧的跪到她腳邊蒲團上,麵無波瀾,“楚府已經是個空殼子,覆巢之下安得完卵?”

  妙真沉默良久,才仰天長歎,“盛極必衰啊!算了,個人有個人的緣法,上一代的事就隨他們去吧,倒是你,年紀輕輕的,怎麽死氣沉沉一點活泛都沒有?你和穎王成親也有大半年了,肚子怎麽也沒動靜?”

  楚醉雲就把自己懷孕又被白晚舟害流產的事說了出來,這事兒她說了許多遍,說著說著,她自己都信了。

  是以情真意切,毫無捏造的痕跡。

  妙真聽完大怒,“真有此事?她反了她!皇家嗣脈,何等尊重,就沒人治她的罪嗎?”

  “彼時父皇想拉攏她哥哥手上的五十萬悍匪,並沒有治她的罪,隻是讓她和淮王和離了而已。”楚醉雲露出一抹嘲笑,“和離也不過是掩人耳目,後來不又複合了嗎?”

  妙真怒不可遏。

  楚醉雲就拉著她粗糙的老手,善解人意道,“父皇乃是一國之君,須得權衡,我理解的。”

  許久,妙真才從鼻腔躥出一股怒氣,“罷了,先不提她,你把手伸出來,我給你把把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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