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她在找死
  眾人驚作一團。

  為了這兩人的再婚,東秦位份最高的三巨頭竟然悉數到場!

  國君年輕時和這幾人都打過交道,有交情的老人們聚到一起,多少心生感慨,倒沒像方才見晉文帝時那般囂妄,收斂了脾性,上前招呼道,“什麽風把封太後也吹來了。”

  太後衝國君淡淡福了個身,她穩居太後幾十年,已經太久沒有對誰福過身,國君豈能不知,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將她搭起,“寡人的老妹妹,你這樣多禮作甚。”

  太後笑道,“哀家婦道人家,國君乃是一國之君,這豈是多禮。再說,你我親家,哀家這頭是小子,你那頭是閨女,養小子的吃虧,禮數不能錯。”

  國君明白了,封太後也是為了兩個小的婚事才出馬的。

  不等他開口,瑞親王和肅親王也上前與他行禮,他連忙扶起二人,“老兄弟夥子,你們再這樣,可就折煞寡人了。”

  瑞親王道,“國君,十多年未見了吧?”他雲遊四海時,曾去小宛做過客,那時候國君還未發瘋,兩人相談甚歡。

  如今兩國短兵相見,瑞親王這聲招呼打的國君很不好意思。

  國君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拍拍瑞親王肩膀,“你還是老樣子,一點沒變。”

  肅親王在旁道,“怎麽沒變,我們都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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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平輩的四人中,他最年長,當年更是手腕驚人、驍勇無敵,國君在他麵前是弟弟。

  國君很是恭敬的握住他手,“扈兄老當益壯。”

  肅親王還是一副不苟言笑的做派,“不敢當。”

  這四人在場,晉文帝頓時成了小孩,彎腰屈背將他們都引到上座,自己也坐下。

  他獨撐門麵這麽多年,當初迫不及待想掌權,現在卻很想再享受享受被長輩捧在手心當甩手寶寶的感覺。

  於是他默不作聲,化作背景。

  太後斜睨他一眼,丟了個“不爭氣”的眼神給他,他也不在乎,自己老娘,管她咋想。

  太後見他是不準備再跟國君周旋了,隻得道,“國君駕臨,哀家本該早早接駕洗塵,無奈上了年紀腿腳鬆泛,來得晚些,還望國君見諒。”

  國君揮揮手,“哪裏話。”

  太後又道,“方才仿佛聽見在說哀家那不爭氣的七孫兒與小舟的婚事,國君準備哪天辦?哀家在宮裏翻黃道吉日,半個月後的五月十六就很好,是黃道吉日!”

  白晚舟瞠目結舌,太後這話術,牛逼!

  不問國君同不同意,直接問日子。

  國君到底也不是傻的,老夥伴的交情歸交情,孫女兒的婚事不能攪作一談。

  “這樁婚事,有些地方寡人不甚明白。這兩個孩子,既然已經結為夫妻,為何會和離?東秦皇室的婚嫁,一向謹慎,他們的分開,恐怕有些事是寡人還不知道的。”

  太後白他一眼,“小兩口鬧性兒,鬧得急眼了和離,不也是人之常情?這有什麽想不通的。”

  “那寡人也要審問審問,兩人鬧的什麽性兒!”國君很硬氣,太後說得沒錯,她們家是小子,他家是閨女,怕個球。

  太後拍拍他手背,“老哥,咱們就別去招人厭了。這兩人,是鷂子上了環,必須在一起!”說著,她湊到國君耳邊,悄悄說了什麽。

  國君震驚,臉色大白!

  太後一語雙關,狡黠的笑道,“咱們等得,小人等不得。”

  國君因蒼老而微微鬆弛的頸皮之下,兩粒喉結緩緩滾動,良久,才恨鐵不成鋼的看了白晚舟一眼。

  喪氣萬分道,“這還有什麽好說的呢,寡人任你們擺布了!”

  白晚舟和南宮丞都很驚訝,眾人也很驚訝。

  太後這是說什麽了?隨隨便便兩句話國君就同意了?

  白晚舟不知道太後知她有孕。

  南宮丞是壓根還不知道白晚舟懷孕。

  而太後跟國君說的,就是這件事。

  她沒有當眾宣布,而是悄悄和國君說,給國君留足麵子,畢竟,小宛民風再開放,原配夫妻對孩子才是最好啊。

  國君這廂一鬆口,肅親王和瑞親王輪番上陣,說五月十六是個多麽多麽好的日子,這一天諸事鹹宜,尤宜婚嫁!

  在這一天成親的新人,是被上天祝福的。

  晉文帝坐收漁利,表示很愜意。

  那些曾經看不起白晚舟的,一個個改了風舵,前來賀喜。

  慶王妃卻始終還沒接受今日發生的一切,遲遲沒有去與淮王夫婦道一聲喜。

  比慶王妃更難受的是此時還在廂房裏的穎王夫婦。

  楚醉雲挑起這個事端,本意是讓小宛國君遷怒南宮丞待他孫女不善,攪了這樁婚事,至少……也讓婚事沒有那麽順利!

  可後來晉文帝看她的眼神,仿佛當場就能射死她一般,她害怕了。

  她沒想到晉文帝這麽看重這樁婚事。

  就在剛才,她透過窗紗看到太後、外叔父、外祖父都來了,便知不妙!

  這會兒她才想明白,這樁婚事牽動兩國和平邦交,邦交手段中,還有什麽能比兒女締結婚姻更加牢固?

  小宛和東秦從前不是不好,國君一個變臉,便能不顧你死我活的打起仗來,這樁婚事在這場仗之後,顯得多麽彌足珍貴!

  晉文帝和太後、肅親王、瑞親王四人聯手促成,這樁婚事隻能成不能敗!

  而她,為了和白晚舟那麽一點上不得台麵的過往,竟當眾叫晉文帝難堪。

  她在找死。

  她身子篩了幾篩,可憐巴巴對穎王道,“星哥,我身子不舒服,你帶我回穎王府吧。”

  穎王雖陪在她身旁,但自打進了這間廂房,就沒說過話。

  半晌,才搖搖頭,“怕是回不了了。父王叫我們到一邊歇會兒,並沒允許我們回家。醉雲呐,往日你有什麽錯處,我都願意替你擔,替你扛,可是今日你犯下的這個紕漏,我怕是扛不住了。”

  楚醉雲美好的翦水秋瞳中蘊著兩包欲出不出的眼淚,“我是無心的。”

  穎王不置可否,隻淡淡一笑,“你總是犯無心之過。”

  楚醉雲有些繃不住了,“你這是什麽意思?不信我?覺得我有意害她?你從什麽時候開始,也一心向著那個賊女了!”

  她鮮有失控的時候,每每提到白晚舟,卻總是張牙舞爪原形畢露。

  那個女人,她憑什麽啊!

  她不是最卑賤的賊女嗎?

  她不是已經被皇家除名了嗎?

  她不是一心向野隻圖偏安一隅嗎?

  為什麽頻頻出現在皇家,一會認個皇後做義母,一會認個國君做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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