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桑王染病
  這一日,白晚舟實在憋不住,命楠兒做了幾道黑風山特色菜,裝了個食盒,欲去詔獄探監。

  楠兒一直也嚷著要去探望白秦蒼,這會兒卻麵色唯唯,“小姐,還是過段時間再去吧。賴嬤嬤說王爺去了詔獄好幾次,都打點妥當了,大當家的在裏麵不會餓肚子的。”

  白晚舟白了白眼,“他去打點?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賴嬤嬤腿傷好了之後,便到輕舟閣來了,聽到兩人對話,道,“王爺是真心實意的替白舅爺奔走,怎麽能是沒安好心呢?”

  白晚舟近來常常被她念經,不敢惹她,“好好好,王爺就算是好心,跟我去探望也不衝突吧?”

  賴嬤嬤嚴肅道,“楠兒說得不錯,王妃還是擇日再去吧。”

  白晚舟奇道,“我去看我大哥,還要選吉時?”

  賴嬤嬤道,“倒也不是,隻是去詔獄必經胡街,那胡街現如今是個水深火熱的地方,王妃千金之軀,還是不要去那裏。”

  “胡街怎麽了?”

  賴嬤嬤歎口氣,“胡街鬧起了天花,不到半個月已經死了幾十個人,皇上下旨重兵封鎖胡街,裏頭的人嚴禁出來,外頭的人也不許進去。”

  一提到病症,白晚舟身為醫者的敏感神經頓時被挑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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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花?!

  那確實是個要命的傳染病,就是現代社會,也還沒有研製出特效藥來,唯有靠疫苗預防。

  也難怪晉文帝如此緊張,天花若是爆發,整個東秦就完了。

  “死了這麽多人,太醫們就沒給出個治療方案來?”

  賴嬤嬤搖頭如撥鼓,“這是不治之症啊,太醫們也束手無策,皇上大抵是不想再做無謂的犧牲,每日隻派人往胡街派發必要的食物和水,其餘就沒再做什麽了。哎,可憐,熬得過就罷,熬不過的隻能等死了。”

  “胡街有多少人?”

  “胡街是大街,少說也有一兩百常駐商戶,往日可熱鬧呢。”

  白晚舟不由一陣心痛,一兩百戶,每戶三五人,那就是三五百條鮮活的生命。

  天花傳染性極強,病勢又凶猛,這樣搞下去,這幾百人要全軍覆沒。

  “皇上這是懶政,天花再難治,也不至於得上了就該死,怎能放任這些病人生死不管?”

  “放肆!”

  白晚舟話一說完,門外便傳進一聲嗬斥,緊接著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

  “妄議君王,乃是死罪,你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白晚舟看到南宮丞那張烏雲滿布的臉,毫無畏懼退縮,“我哪裏說錯了?幾百條人命,就這樣被朝廷紮了個口袋一起裝起來,本來有些人不必被傳染,這下怕都難逃厄運。依我看,皇上就是想放棄這些倒黴的百姓,又不好明說罷了。何苦還每日送米送糧,幹脆挖個坑全埋了豈不是更幹淨!”

  “白晚舟!”南宮丞近來就在負責胡街的事,每日看到那些惶惶不安的百姓,心裏也不是滋味,此刻聽到白晚舟字字誅心,情緒一下子就上來了,“詔獄牢籠多得很,你要是淮王府呆夠了,我不介意把你也送進去。”

  “嗬,威脅我?你以為你這淮王府比詔獄好哪兒去?我寧願去詔獄陪我大哥,也比日日跟你這種冷血之徒在一個屋簷下強!”

  南宮丞身影如風,閃到白晚舟麵前,以迅電流光的速度捏住了她下骸骨。

  楠兒和賴嬤嬤嚇得大氣都不敢出,欲上前拉架,卻被南宮丞一聲嗬斥,“都出去!”

  白晚舟吃痛,又氣又怒,狠狠擺動下巴,想擺脫他鉗製。

  可南宮丞怎會讓她得逞,手上力道越來越大,“不想骨頭碎掉,就繼續動。”

  白晚舟不怒反笑,“你這種人,含著金鑰匙出生,除了用權力和武力強迫旁人服從,還會什麽?”

  南宮丞忍下怒火,“我隻跟你解釋一次,你若再亂胡說,我會把在詔獄打下的所有招呼全都撤回。聽著!”

  白晚舟不怕他整自己,聽到他拿白秦蒼威脅就不得不軟了下來,緊咬嘴唇,停止扭動。

  “天花肆掠,父皇不是神,他愛護子民,但不得不舍輕顧重。胡街裏的商戶確實可憐,可若是流竄出來,可憐的就是外頭成千上萬的子民。你懂嗎?”

  白晚舟懂,那些胡街商戶如今就是一個個定時炸彈,晉文帝是想讓炸彈都在炸在胡街裏。

  可炸彈並不是不能拆啊!

  “為什麽不派大夫進去治?”

  “大夫也是人,哪個不惜命?”

  白晚舟突的想起前世某年非典爆發,確實也有很多醫生不願參與治療,是啊,大夫也是人,他們也怕死。

  “我可以治他們。”

  南宮丞眸光一閃,手也鬆了,“你別發瘋了。”

  “我沒發瘋,我真的可以治他們。天花雖勢如洪水,但隻要治得早,治療得當,死亡率可以降低一半不止。”

  每個患者,每條人命,在醫者白晚舟眼裏,都是平等的,她和當初救太後皇後時一般仁心迫切。

  南宮丞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她,“你是皇室中人,皇室斷不可與天花沾上任何關聯,死了這條心吧。”

  白晚舟忘了這茬,曆來皇室都視天花為洪水猛獸,事關子嗣傳承,晉文帝是絕不可能允許任何可能把天花病毒帶進皇室的事發生的。

  “可那些商戶是無辜的啊……”

  “天災人禍,誰也無能為力。”南宮丞說完就出去了,臨走囑咐賴嬤嬤道,“看好王妃,沒本王允許,不許她出輕舟閣。”

  他是怕白晚舟溜出王府自行其事,幹脆給她禁足了。

  白晚舟本來隻是惦記白秦蒼一個,如今胡街那幾百可憐人也掛上了她心頭,偏她還寸步難行,簡直比要她命還要難受。

  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接下來連續幾日,藥箱都持續不斷的供給治療天花的抗生素和特效藥,除此之外,白晚舟還有了新的發現。

  這藥箱從前都隻提供少量藥物,再多也不會裝滿,這幾天連續大量的供給,卻也沒有撐爆,藥箱好像能……隨著藥物的多少任意變大。

  看著塞得滿滿、快有一張桌子大小的藥箱,白晚舟不禁苦笑,“這麽勤快做什麽,鳥人又不許我出去。”

  話剛說完,門外就響起賴嬤嬤的聲音,“王妃,王爺來了。”

  白晚舟連收起藥箱,讓它縮得隻有玉佩大小,然後塞進腰間,整理好衣袂,才從屏風後走出去。

  隻見南宮丞穿著紫紅朝服,官帽也沒摘,應該是下朝就直接過來了,“嬤嬤,帶丫頭出去。”

  “南宮丞,你這就有點欺人太甚了吧?一麵禁我的足,連輕舟閣的院門都不許我出,一麵又隨意進出我的地盤,使喚我的傭人,你憑什麽啊南宮丞?”

  麵對白晚舟的冷嘲熱諷,南宮丞沒生氣,低低喊道,“白晚舟。”

  往日他跋扈慣了,難得這般低眉順眼,白晚舟倒不習慣了,打了個激靈,“幹嘛,有事求我?”

  “嗯。”

  嘿,還真有事,白晚舟揚眉吐氣道,“嗬,當初我求王爺救我大哥時,王爺那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我可還記憶猶新呐。”

  南宮丞任由白晚舟奚落,等她說完了,才幽幽道,“你真可以治天花嗎?”

  白晚舟揚了揚眉,“怎麽,改變主意讓我去胡街了?”

  “不是胡街,是桑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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