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可怕的女人
  皇後微微一怔,這些年她因病不得不放棄了掌管六宮的權力,皇後的名頭有名無實,早被廖貴妃架空了,連帶著她的嫡皇子嫡公主都無甚權勢。她也很想重新拿回實權,隻是一來身體孱弱有心無力,二來廖貴妃經營多年,已經在整個後宮培植了勢力,不是她想拿就能拿回的。

  現在太後居然發話,可謂助她一臂之力!

  廖貴妃也怔住了,她哪裏想到死老太婆如此記仇,為了一句話竟然要卸去她多年苦心經營的結果!她不甘心!也不願意!

  當即便道,“哮症雖要不了人命,卻是不治之症,皇後娘娘羸弱多年,實在不宜操勞,還是臣妾繼續替皇後擔待著吧!”

  太後眼皮也沒撩起,“皇後既羸弱,就由南妃幫著協理,六宮妃嬪皆出大家,都是知書達理的女子,不至於那麽難管教。”

  廖貴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重扶皇後就罷了,竟還要讓南妃那個賤人爬到自己頭上!還待掙紮一番,晉文帝已經拍板,“後宮的事,母後做主就好。”

  南妃當即就跪下,“臣妾必不辜負姨母和皇上的囑托。”

  皇後見狀,也對太後福身道,“謝母後信重,兒媳拚著這副身子,也會把後宮整理好,以除皇上後顧之憂。”

  其餘妃子哪個不是人精,見廖貴妃氣數已盡,紛紛跪倒在皇後麵前,“嬪妾自當謹守宮則,悉聽皇後娘娘教誨!”

  廖貴妃看著這些個見風使舵的嘴臉,氣得指甲都攥斷了,卻又無可奈何,隻能紅眼盯著皇後。

  宣武帝走得早,太後年輕時忙著替晉文帝打江山,後宮還真沒給她添過什麽麻煩,看著這群女人嘰嘰喳喳,她煩得很,揉了揉太陽穴,困倦道,“哀家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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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後人逢喜事,精神大好,立即對妃子們朗聲道,“太後需要靜養,都回吧。”

  晉文帝免不得對周嬤嬤又囑咐了幾句,才率滴滴溜溜一堆老婆走了。

  眾人一走,太後就睜開了眼睛,“聽夠了沒,出來吧。”

  碧紗櫥後走出兩道人影,白晚舟臉上訕訕的,南宮丞皮厚,卻是神色如常。

  周嬤嬤笑眯眯對南宮丞道,“淮王爺,恭喜啊。”

  南宮丞抿了抿唇,若無其事道,“恭喜我什麽。”

  太後啐了一口,“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你母後拿回執掌六宮之權,你小子在外頭也要端正些,別給你母後落口實。”

  南宮丞麵色如常,心頭卻微跳,太後這話含義太深了,晉文帝共育十子,至今未立儲君,皇子們表麵上和睦,實則各有勢力襄助,都盯著那個位子呢。太後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複了皇後的權,相當於削了廖家的權勢,容不得人不多想。

  白晚舟想不到那麽多,隻拉著周嬤嬤低聲嘀咕道,“真的因為貴妃娘娘說錯一句話就卸了她的權嗎?”

  她想說的是,廖貴妃囂張跋扈亂說話也不是這一次了啊,怎麽就在這一次翻了車。

  周嬤嬤看了太後一眼,太後微揚下巴,“說給她聽聽,小鳥兒不經曆風吹雨打是長不成雄鷹的。”

  周嬤嬤歎口氣,這才道,“貴妃娘娘說錯的話確實夠她喝一壺的,但她幹的事兒說出來,才真叫人膽寒呢。”

  “啊,她幹了什麽?”

  “負責太後病宜的太醫,就是她推薦入太醫院的。”

  周嬤嬤此言一出,白晚舟果然驚大了嘴巴,如此說來,讓太後一直喝梗米粥的主意,十有八九就是廖貴妃出的!

  她這是溫水煮青蛙啊!那會兒她掌管著六宮,把太後熬瞎熬死,後宮就是她的天下了,再聯係慶王夫婦的作風,這母子二人,一個覬覦後位,一個眼紅儲君,好野的心!

  白晚舟聽八卦聽得津津有味,南宮丞卻心明靈澈,知道剩下的話不該聽了,便屈身行禮告辭,“皇祖母,孫兒還有些公務要處理,得先走了。”

  太後瞥了南宮丞一眼,對他的進退有度很是滿意,“去吧,這裏有你媳婦就夠了。”

  南宮丞看了白晚舟一眼,突然覺得這個女人好可怕。

  母後多年不出世被她迷得五迷三道的也就算了,連皇祖母這樣的老狐狸似乎也被她拿下了,這太可怕了!

  就因為她會點奇奇怪怪的醫術?

  阿朗派出去的人應該快回了,一定要搞清楚她的古怪醫術到底哪裏學來的;她用的那些花花綠綠的藥丸和戳死人不償命的針管,又是從哪裏搞到的;還有她突然大變的性情……

  南宮丞一路低頭思索,冷不防被一具溫軟撞到懷中。

  他平日不是愛發脾氣的人,但腦中糾纏著白晚舟的種種,心中不免就煩亂起來,當即凝起俊眉怒斥道,“不長眼睛嗎!”

  “七表哥,對不起!”

  楚醉雲的聲音還是那麽輕,那麽柔,讓人不自禁的就生出保護欲。

  南宮丞沒想到是她,迅速往後退了兩步,尷尬的寒暄道,“六嫂也是來看望皇祖母的嗎?”

  楚醉雲看著他排斥的眼神,想著他方才的斥責,心底一陣抽痛,頓了半晌,氤得眼角快掐出水來,才咬唇點頭道,“唔,王爺在楚南宮安慰母妃,讓我代他來看看皇祖母。”

  南宮丞也嗯了一聲,“南母妃為了皇祖母的事擔心了一宿,六哥是該伴著她。”

  楚醉雲絞著胸前兩縷青絲,並不說話,不遠處有宮女走過來,南宮丞便借口走開了。

  望著南宮丞挺拔欣長的背影,楚醉雲差點把粉唇咬出血來,哀怨的走到如意殿內,卻看到白晚舟正親昵的坐在太後床頭,手裏拿著個奇怪的東西,咄咄對著太後,太後則是滿臉寫著抗拒,身子都快倒到牆裏了。

  “你這丫頭,用的都是些什麽奇怪玩意兒,一天之內還要紮哀家好幾針不成?”

  白晚舟拿的是血糖儀,她想哄太後測一下飯後血糖,便道,“真的不疼,跟螞蟻夾一下一樣,隻是看著嚇人罷了,皇祖母最勇敢了,剛才給您打針的時候表現不是很好嘛?”

  太後這一輩子爾虞我詐見多了,這麽嬌滴滴跟她說話的還真沒見過,一時好了傷疤忘了疼,起了小性,噘嘴道,“哀家不紮針。”

  白晚舟板了臉,“您要是想再失明一次,就不紮吧,反正這病可一不可二,再犯我就沒辦法了。”

  這麽一說,周嬤嬤也急了,對太後埋怨道,“太後,您就聽淮王妃的吧,您要是真盲了,不把老奴折騰死才怪。”

  太後畢竟也怕真瞎,隻得老實伸出手指頭,兩眼緊閉,跟上刑場似的,“這要是疼,哀家要你狗命……”

  話還沒說完,白晚舟已經笑嘻嘻道,“疼嗎?”

  太後不敢置信的睜開眼睛,“好了?”

  白晚舟眯眼讀著血糖儀,“不是跟您說就是螞蟻夾一下嗎。74,正常。胰島素起效果了,您的眼睛保住了。”

  太後拍拍胸脯,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問道,“那哀家還能吃紅豆發糕嗎?”

  “原則上不可以,偶爾吃一兩塊少糖的,也無傷大雅。”

  太後心滿意足,眼睛好了,能繼續吃紅豆發糕,還要啥自行車。

  “喲,穎王妃什麽時候來了,老奴這眼珠子也是不中用了,竟半天沒看到。”周嬤嬤瞥見門角的楚醉雲,連忙笑著往裏迎。

  楚醉雲走進來,一邊福身一邊笑盈盈道,“看著皇祖母與七弟妹說笑,好不親熱,實在不忍打斷。”

  白晚舟從看到她那一刻就開始頭大,聽到她這不倫不類的話,更是煩躁,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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