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你小子就算是在醫院也不安分啊!”老孫帶著一袋蘋果來看長久,一邊削皮一邊看長久在床上努力的做著俯臥撐。

  “強健的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我還有好多東西沒享受到,不能這麽快倒下。”長久喘著氣說道,隻是這幾個動作做的艱難無比,看來虛的可以。

  “少廢話先吃個蘋果,休息一下。”老孫遞過削好的蘋果,“感覺怎麽樣,好點了沒。”

  長久接過蘋果坐了起來,一口就咬掉了半邊,嘎吱嘎吱的嚼著,含糊不清的說“還行!機器試的怎麽樣了?”

  “一半的試驗沒有通過。”老孫平淡的說,繼續削著蘋果。

  長久心裏咯噔一下,覺得事情要糟,這類試驗不要說一半,就算幾項沒通過都懸。

  老孫看著長久漸壞的臉色,有點好笑“一半沒通過,問題大部分都出在外設上,比如硬盤的抗震試驗等等。相比之下其它候選機型更糟,最長的運行時間不過三小時,你的樣機算是最好的了,能夠支撐兩天,如果將那些外設加固估計會更好。”

  長久驚喜“這麽說我那機器算是成了?真是太好了,不枉費我的一番辛苦。”

  “已經定了,就用你的東西,老所長已經帶著機器去加固了,後期工作不需要你費神了。”

  “嗯!”長久眼一瞪,“你的意思是我沒事了,可以滾蛋了?”

  “嗬嗬,不錯,差不多這個意思,後期的東西基本上事關國家機密,如果你想參與我們歡迎,但是要做好思想準備。”老孫的笑容很燦爛,褶子一層層。

  “那還是算了吧,我還沒準備好。”長久寒了一下,自己的大好青春可不能浪費在那裏,“孫工,這裏有個小護士自稱是所長的孫女,你知道嗎?”

  “當然知道,怎麽,起歪心思了?”老孫微笑道,“那可是院裏一朵花啊!”

  “就問問。”長久赫然,遂不敢造次,不過還是惦記著那張清純的臉。

  下午長久就辦了出院手續,四處尋找小護士熟悉的身影,卻有如夢幻一般,杳然無蹤,不由得有些悵然。

  回到所裏,長久給北京掛了個電話,長途要接通異常艱難,七拐八繞的等了近十幾分鍾才通。

  長久鬱悶無比,張嘴就喊“有活的嗎?出來吭個氣。”

  “誰啊,是長久嗎?”話筒那頭傳來沉悶的聲音,嚴重變調。

  “我是,你哪位?”

  “虞有成,你小子轉戰西北威風了不少嘛。”

  “博士啊,不是故意的,我這裏打個電話都要等上半小時,急壞了。”一聽是虞博士,長久趕緊換了口氣,“博士,過幾天我就回了,你那怎麽樣?”

  “趕快回,我這都忙死了,正好缺人手。”電話那頭的虞博士似乎真的很忙,聽筒裏依稀傳來各種各樣討論的聲音。

  “得令,馬上歸隊。”

  長久放下了聽筒,開始收拾行裝。

  老孫也挺舍不得和他分開,畢竟在一起沒日沒夜戰鬥了不短時間,是人都有感情了,“要不,等老所長回來再走?”老孫問道。

  長久手一頓,隨即繼續收拾,“沒時間了,我還得趕回北京做事,大家以後有緣再聚吧。”

  “還不到二十歲的孩子就出來苦,真是遭罪哦。”老孫鼻子一酸,眼睛有點濕潤。

  其實長久又何嚐不想擦擦眼睛?

  這幾天躺醫院,長久有了充分空閑的時間來想一些事情,開始反思自己到底在做什麽,該做什麽。

  其實長久心中已有答案,不過總是因為這個那個原因不能落到實處,不是打了折扣就是沒有勇氣去做,縛手縛腳。

  但是自從昏倒之後,長久就覺得世間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人力有時而窮,不可能十全十美。

  若事事親曆親為,遲早得累死,想起手裏一大攤子爛尾的東西長久就頭疼,貌似做了好多,其實一無所成。

  所以長久才想著回去好好做一件事,盯著做,一條道走到黑。

  這次來雷達研究所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得到了很多啟發,那就是網絡。不管是什麽設備,日後的趨勢總是網絡化,這算是一項基礎的產業吧,可惜現在沒什麽人做,正好一展身手。

  而且現在離82年ib發布pc還有一段時間,足夠自己積累經驗了,無論是研發還是生產,兩年後肯定能成熟起來。

  而且網絡、交換機市場是一塊大蛋糕,隻有自己知道國家是多麽的迫切需要這東西。

  隻是現在資金……

  ~~~~~~~~~

  長久從火車上下來,隻覺得舒爽無比,空氣都是那麽的新鮮,悶罐子車看來還是不能坐。

  幸虧回來之前和虞博士通了電話,有人接站,否則長久還真不知道去哪裏找他。感情國家實驗室在山裏麵,光坐車就得兩個小時。

  等到了地方,長久終於見到了虞博士,一晃就是兩三個月,兩人互相談了一下近況。

  長久首先說了自己的事情,包括超級工作站、交換機等等新東西,自然隱去了昏倒入院的事情。

  虞博士聽得嘖嘖稱奇,似乎這小子到哪都能作出點讓人驚訝的成果來,研製需要的技術倒也罷了,偏偏那層出不窮的創意讓人不得不佩服。

  虞博士也說了自己正在做的事情,由於國家實驗室工程浩大,涉及麵太廣,以致於幾個月下來才開了個頭,隻是定下了各自的規劃及方向,這已是難能可貴了,畢竟這種國家級的工程光籌備就得好長時間。

  計算機總局得了上級的指示,所有部門必須無條件支持半導體國家實驗室的工程,如有撞車,一律讓路,因此進展才如此迅速。

  現在的基地就設在國營878廠內,廠裏從十年浩劫時就混亂不堪,幾乎失去了生產能力。這次借著半導體國家實驗室建立的東風,廠裏麵領導層全部換血,一個不留。至於那些有經驗的老工人,虞博士則建議重新招回,這是不可多得的財富。

  新任廠長是中科院技術科學部學部委員(這是當時的稱呼,現在改稱為院士),華夏半導體權威王shouu同誌,特地從學術一線被派到新組建的國家實驗室擔任要職。

  這是長久名單上第一要人,名至實歸的半導體領軍人物。王委員按現在來講也算是海龜,當年他26歲留學美國印第安那州普度大學研究生院攻讀工程力學,第二年即獲得碩士學位,數學功底尤其精深。

  美國人為了挽留人才,資助他攻讀博士學位,此時王委員對量子物理感了興趣,轉而研究半導體。

  50年朝戰爆發,王委員夫婦毅然回國,幸而沒受到多大的阻撓。回國之後的王委員即在中科院任職,舉辦了半導體培訓班,組成了華夏第一個半導體實驗室,做出了華夏第一批鍺晶體管,58年還和林nyg合作拉製了華夏第一根單晶矽(台灣人好像九幾年拉出單晶矽的時候,欣喜若狂),創建了華夏第一個晶體管工廠。

  不但如此,王委員還曾研製成功過激光通信機及激光測距儀,這是長久在雷達研究所了解到的。

  隻是十年動亂,王委員受到了停職審查,並被監督勞動,沒有機會一鼓作氣將華夏半導體事業推上巔峰,達到與列強平起平坐的地步。即使這種惡劣的情況下,王委員依然做出了成績,著手於基礎理論的研究工作,開展了對新發現的耿氏器件中疇的雪崩馳豫振蕩的深入研究。這可是頂尖的研究,其成果75年還在美國物理年會上宣讀過。

  正是如此,王委員可以說是華夏半導體工業的創始人,正因為有了他的努力,華夏現在的半導體工藝才沒被老外甩下。總局領導是三顧茅廬,終於將這尊神請了出來,主持半導體研究工作。

  這個長久記得很清楚,因此名單上列的第一位大能就是他。隻是據虞博士講,這位王委員木呐少言,不太會來事,放在管理崗位上有點不太適合。

  不過虞博士和他關係很好,經常交流,因此虞博士掛個顧問的名,廠裏的大小事務卻是虞博士處理。

  在新組建的國家實驗室序列裏,王委員、林教授等等一批物理學家負責生產工藝、設備的改進,及基礎理論的研究、匯編,手下精兵強將無數,皆是年輕的工程人才。

  這隻是878廠的情況,至於矽的提純、拉製另有專人負責,同樣也是行業翹楚領導,不過不在本地,連虞博士也不知道具體情形,隻知道用來實驗的矽晶圓的質量是越來越好了。

  管理上虞博士可是費盡了心思,總局領導也支持,d老更是在動員會上提出,無論如何困難,用何種方法,一定要把大規模集成電路技術搞上去,中央絕對支持。

  因此虞博士詳細製定了一套工作方法,極力避免消極怠工的情況出現,還聽取老工人的意見,引進了鞍鋼憲法——“兩參一改三結合”。

  要說這鞍鋼憲法可是華人原創,即幹部參加勞動,工人參加管理,改革不合理的規章製度,工人群眾、領導幹部和技術員三結合。

  這可是智慧的總結,極大的促進了生產力的進步。其實沒有不好的製度,隻有沒有落實到位的方法。

  曾經的鞍鋼憲法被我們拋棄過,作為曆史垃圾隨同國企一起煙消雲散,被打成落後的烙印。改革開放之後日本、歐美等等向我們輸出了不少先進的管理經驗及製度,我們也付出真金白銀,不過仔細學習之後卻總是悲哀的發現,先進的製度和兩參一改三結合何其相像也!

  社會的大形勢決定了一切,土辦法就是土辦法,怎麽能比得上洋和尚念的經,同樣的管理思想經過英文一包裝,那就是真理,卻不知自己的真理早就被我們拋棄。

  不說這個說起來傷心,草長久聽了虞博士的敘述,對國家實驗室也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知道這東西一時半會也做不成功,因此隻向博士詢問手上有多少錢。

  虞博士不解長久的用意,隻說了如果按合同分紅,大概能有個幾十萬美金吧,具體要打電話問美國。

  長久盤算了一下似乎也不少了,就說“都給我,我要成立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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