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終極審判
  穆勒看著那全息屏幕上的直升機倒影,以及直升機下麵慌亂的人群,氣得那是火冒三丈,但又敢怒不敢言,現在,整個商隊是死是活,都在穆勒與趙公畏的一念之間!

   “怎麽樣?穆勒隊長?想好了嗎?”趙公畏露出了計謀得逞的奸笑,“為了一場戲,就把自己的家人朋友全部搭進去,不值得吧?”

   穆勒注意到有幾名戰士慌亂的從宿舍車衝出來,奔向防空車,這才讓穆勒稍稍安穩了一點:

   “你到底想怎樣?”

   “我不是說了嗎,很簡單,跟我演一台戲,演完了,就放你走。”

   “演什麽?怎麽演?”

   “其實也沒什麽,我隻需要你……跟我一起走到台上,然後證明是你殺死兩個教主的,之後協助我處決幾個黑腰帶,這事就這麽過去了,完事!很輕鬆!”

   “你是想讓我當替死鬼,用我的名聲,來降低對你聲望的損失!”穆勒咬牙切齒道。

   “哦!穆勒先生,話可不能這麽講……”趙公畏輕笑道,“被降低的,隻有在幸存狂嵐教徒中的聲望,至於在普通平民中的聲望?嗬嗬……相信我,你的聲望,隻增不減!”

   穆勒想起了第一次與兩個教主見麵時,周圍平民們那虔誠的樣子,不禁一陣抽搐,就他們那樣子,得知自己殺掉兩個教主後,不得一擁而上把自己分屍了?

   但是現在……自己的家人和朋友都在鋼鐵城的威脅之下,如果不做出決定,那……詩珊海倫他們肯定會在第一時間送命!

   自己的聲望名譽,和大家的命,兩者之間穆勒隻能選一個!

   “好吧……我同意,”穆勒咬牙切齒的把這句話憋了出來,“但是我有個條件,立刻讓直升機撤走!要不然,你就跟我的商隊一起陪葬!”

   “你是哪來的膽量?憑什麽跟我講條件?”趙公畏冷笑道。

   “憑什麽?哼……憑我還站在這裏,這就足夠了!”穆勒雙手同時向腰間摸去,“別逼我出手,要不然,你連全屍都剩不下!”

   趙公畏看出穆勒真的要拚命了,不由得咽了口口水,他可沒打算為了一個演講把自己搭進去:“好吧好吧!我同意這個條件……”

   他隨即按下耳塞,低聲說了什麽,當穆勒再度朝全息影像看去時,獵狼犬直升機已經飛遠了。

   嗶嗶!嗶嗶!

   “啊!時間到了!”趙公畏突然看向手腕,關上了提示手表,“我們該走了,準時準點發起審判,可一直是我們鋼鐵城的規矩,這個規矩可不能破……”

   “哼……”穆勒的雙手不自覺地插進衣服兜裏,這左衣服兜裏,裝的是錄音筆,而右兜裏,則是上次自己替趙公畏擋下的那發彈頭!

   如果這趙公畏真敢耍花樣,穆勒便會毫不猶豫的將這枚彈頭塞回趙公畏的腦袋!

   ……

   當兩人走進該房間專用電梯一路向下時,穆勒注意到趙公畏的雙手還在興奮的搓來搓去,很明顯,穆勒所施加的威脅,遠沒有即將到來的審判所帶來的興奮感大。

   “你這個嗜血的瘋子……”穆勒嘀咕一句。

   “你說什麽?”很明顯這句話被趙公畏聽到了,但沒有聽清。

   “我說!你是他媽的個嗜血的瘋子!”穆勒這次直接提高了嗓音,罵了出來,“一次審判就要屠殺幾千人!不是瘋子是什麽?!”

   “我是瘋子?那你又是什麽?從你進入廢土到現在,你手上又有多少條人命?沾了多少人的血?殺人就是殺人,殺多殺少,有區別嗎?”公子反問道。

   “區別當然有,如果你是在戰場上統領部隊擊敗了幾千名敵軍,你就是一名貨真價實的英雄,如果你隻是在戰俘營裏,用機槍屠戮著幾千名已經投降的俘虜,那便不是英雄,是懦夫!”穆勒道。

   “曆史永遠都是勝者編寫的,如果你在戰場上殺了幾千人,但你們的戰爭輸了,那你就會被描寫成一個戰場惡魔,一個屠夫!如果你們的戰爭打贏了,那就算你是在屠殺俘虜,你也會變成掃淨邪惡勢力的英雄!”

   “你我都是戰士,趙公畏……”穆勒從容的說道,“我們的宿命,是戰死沙場,而不是殺戮無辜,這也是我戰鬥時一貫的宗旨……我想,它肯定也被寫在了你的課本上。”

   趙公畏聞言,沉默了好一會,等到電梯快到地方了,才緩慢的說道:

   “當我穿上這身軍官服時,我就已經不是戰士了……現在的我,應該是為了鋼鐵城未來而考慮的領導者。”

   “如果你真的想當一個合格的領導者……那麽,我還是那句話,千萬不能過於感情用事,這樣的領導者,注定走不長!”穆勒道。

   公子聞言,長歎一口氣:“或許……你是對的……但這不是今天我要做的!”

   隨著電梯門展開時那細微的“次啦”聲,趙公畏深吸一口氣,邁著正步踏出電梯,直指空曠的“舞台”!

   穆勒則不著急走出去,他現冷靜的觀察了下周圍的環境以確認沒有埋伏。

   那昏暗的地下倉庫中,穆勒一共看到了四角上的四個監控探頭,以及地上的三個全息影像直播攝像頭,除此之外,就是上千個目光呆滯的狂嵐神教底層教徒!

   那趙公畏邁著正步剛走上台,穆勒就聽見下麵有人在呐喊:

   “趙公畏!你這個風之真主的叛徒!!”

   “你不得好死!!”

   “風之真主待你不薄!你為什麽要背叛偉大的真主?!”

   穆勒注意到趙公畏臉都氣紅了,這反應很正常,畢竟……風之真主唯一給予他的,就是讓他的發小兄弟親自帶隊來刺殺他,還殺了他的大老婆,如果這也叫“待你不薄”的話,那這真主還真是“仁慈”啊!

   那公子的腳步突然停下,隨即清了清嗓子,轉身麵向人群,大聲喊道:“全都安靜點!今天,我是來向各位宣布一件偉大的事情!”

   下麵的人群瞬間安靜了,穆勒甚至能察覺到……下麵有一大半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我想告訴各位的偉大事件就是——你們所敬仰,所愛戴的風之真主,已經棄你們而去了!”

   此言一出,瞬間把下麵虔誠的教徒們好不容易做到的安靜,給炸成了一鍋粥!

   “你放屁!風之真主一直環繞在我們身邊!”

   “你說風之真主走了?!證據呢?!”

   “就你這種異教徒,就應該由教主大人親自審判!親自撕成碎片!”

   趙公畏繼續問道:“那請問,你們之中,到底有誰見過這個強大的風之真主?”

   “我們每天所朝見的教主大人,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他們是真主欽點的偉大的風之代言人!他們強大的力量!就是風之真主沒有離開的最大體現!”

   “但是!”公子突然太高了右手,大吼了一聲,“你們所謂的風之使者——伏龍手和降鶴手,已經死了!”

   台下的眾教徒順便爆發出一陣慘烈的哀嚎聲,但很快有人反應過來不對勁,因為他根本沒有證據!

   “你的證據呢?!沒有證據不要亂說話!”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空口一句話,就說我們偉大的教主死了,我還說你父親城主死了呢!”

   “好!你們要證據,我就給你們證據!”趙公畏突然一轉頭,直指隱藏於陰影之中的穆勒,“今天……我帶來了人證!”

   穆勒無奈,隻得憋足一口氣,大步走上“舞台”,教徒的隊伍裏,不乏那些認識他的人,不由得爆發出一陣低沉的驚呼。

   “臥槽!是穆勒……那個在永鎮大殺四方的穆勒!”

   “穆勒?穆勒是誰啊……”

   “你不知道?!聽說羅伯特*格林就是他殺的……”

   “哎你們知道嗎?搞不好這穆勒,是歐陽聖劍的私生子!”

   “穆勒隊長!”趙公畏滿臉壞笑道,“你還記得……是誰殺死了兩個教主嗎?”

   穆勒怒視他一眼,隨即提高音量,道:

   “狂嵐神教的教主——伏龍手與降鶴手,是我殺的!”

   台下爆發出一陣驚呼,但趙公畏明顯不打算就此收手,他繼續問道:

   “那請問,你是怎麽殺死他們的?”

   “很簡單……”關於那場戰鬥,穆勒並不打算透露太多,而且……他也有了自己的小算盤:

   “那什麽狗屁教主,就是幾個虛張聲勢的騙子!我在街上和他們正麵作戰!頂著他們的所謂的狂風,就像捅死一隻雞一樣,將我的鏈鋸劍刺入了伏龍的胸膛!”

   這下輪到趙公畏懵逼了,因為現在穆勒講的這個版本,和他昨晚聽六人小隊講的版本完全不一樣!

   “不可能!”台下有人大喊,“我們教主一發力,能直接掀翻坦克!!你一個普通人,怎麽可能殺死他們?!”

   “不信?哼?”穆勒奸笑著轉向趙公畏,“話說公子……你肯定留了他們的屍體吧?!”

   現在情況發生了大轉變,穆勒隻用了一句話,便重新奪回了主動權!

   畢竟……公子昨晚聽的版本,是穆勒講的,而現在的這個版本,也是穆勒講的!他原本以為穆勒會突出去講昨晚那艱苦卓絕的戰鬥過程以讓人信服,沒想到……穆勒現在講的這個版本居然如此輕鬆,如此隨意!

   而趙公畏自己,現在也無法分辨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他總不能用穆勒昨晚講的版本,來反駁穆勒現在講的版本吧?

   “怎麽了公子?”穆勒輕笑道,“你是啞巴了?還是把屍體處理了?”

   “穆勒你個王八蛋……”公子咒罵著嘀咕一句,現在他隻能跟著穆勒的節奏走了,隨即他一拍手,隻見那舞台後麵,兩根粗壯的鐵鏈,迅速將台下懸掛已久的屍體拉了出來!

   “我滴媽呀!!”

   “是伏龍!!真的是伏龍!!”

   “我們偉大的教主啊!!您怎麽能?!”

   燈光聚焦,伏龍那懸掛在半空中,搖搖欲墜還滴著血的屍體,與降鶴那僅存的,還拖著一長串腸子的上半身屍體,足夠把台下的眾教徒全部震懾住了!

   “當時我就是這樣!”穆勒走到伏龍手麵前,做了一個用刀捅進去的手勢,“這樣把刀刺進去的!然後刀鋒一轉,從側麵砍了出來!就這麽簡單,和殺個變異耗子沒區別!”

   穆勒注意到台下已經有人因為過度驚嚇而暈過去了,很好,這就是他要的效果,很快,他便將進攻矛頭轉向了趙公畏:

   “公子啊公子,”穆勒笑道,“說你們鋼鐵城堂堂一個重工業大城,怎麽連這兩個裝神弄鬼的廢物都弄不死呢?”

   “我……我……”公子被氣的說不出話,畢竟這場審判,不止台下的這麽幾個人在看,還有近三萬名,正在其他倉庫裏觀看全息影像直播的普通居民在看!

   穆勒這一手做的絕啊!現在,不管趙公畏回答哪個答案,鋼鐵城政府都有可能被扣上一個“昏庸無能”的頭銜,直接實話實說,說自己被滲透了?還是說自己過於高估兩個教主的實力了?不管說哪個,對他自己都是不利的!

   “得了!我也就不打擾你的審判大會了!”穆勒大笑一聲,隨即轉身走向電梯,“接下來的事情,就任你發揮嘍!”

   “你個混蛋……你到底想去哪?”趙公畏追問道。

   “去哪?”穆勒側過臉來冷笑一聲,“當然是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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