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最後的風骨
雲淺川無望地看著二娘，臉上露出一絲悲愴，不過短短一日，態度就徹底變了。
“盡快把錢補上，不然也別怪我不客氣了。”
那女人捏了捏鼻子，一副嫌棄模樣，臭氣熏天啊。
雲淺川好不容易攀著牆壁站起來，想要除掉身上那股味兒，就怕一會兒進門被母親察覺。
可奈何二娘做的絕，之前因為勾搭林秋鳳，雲淺川沒少賠錢，再加上討好月牙兒，他賒了不少賬，邱員外給的那些好處，多數是填了坑。
雲淺川沒了法子，隻能硬著頭皮進去。
屋內傳來低沉的咳嗽聲，那坐在榻上的老婆婆聽到動靜，摸著一旁的牆壁想要下來。
“娘，你別折騰了，我自己過來。”
“川兒回來了。”雲大娘一笑，眼底滿是欣慰，她聞到了那股奇怪的泔水味，“怎麽一身的味道？”
“噢，剛回來不小心撞著泔水車了，灑了我一身，也沒來得及換。”雲淺川的臉一紅，雲大娘握著他的手，感歎一句自己之前挑泔水的生活。
就像是在眼前一樣，要是沒了雲淺川她這個寡婦，大概也得賣力氣為生。
“我兒出息啊。”
“娘，今天藥吃了嗎？”雲淺川的臉漲的通紅，不太好意思繼續這個話題。
雲大娘的神色略微有些奇怪，她歎了口氣：“吃了這麽多藥，也不見好，要麽就算了吧？”
櫃子裏已經沒有藥了，雲淺川深呼吸一口氣，又得去藥房買些回來。
“不能，大夫說了，這些藥吃完，你的咳喘也就好了，娘，當初若不是為了我們幾個，你也不會落一身毛病，如今二姐三姐都嫁了好人家，也就我了。”
雲淺川歎了口氣，眼底滿是悲傷，二姐三姐跳脫這個鎮子，如今過上好日子，再也沒有回來過。
雲大娘的眼眶一下子潤了，她輕輕拍了拍雲淺川的手背：“你們好，我就知足了，川兒，你也該娶媳婦了。”
“娘，我去給你配藥吧。”
雲淺川忍著劇痛，也是不敢告訴她自己已經被衙門趕出去的消息，他本就是雲家的驕傲，從前是那樣，如今也是。
幸好母親瞎了眼，不然就瞧見他如今這副模樣了。
雲淺川失魂落魄，都怪自己之前，被利欲熏心蒙了眼，連是非都不分了。
藥房內。
江肆倚靠在櫃台前，他熱心腸的說要請陸青山二人看戲，左等右等，才見著那跛腳的雲淺川，一身臭味進來了。
江肆是算了時間的，這男人再怎麽壞，可還是孝順，給他娘的藥從來沒有拖遝過。
“喲，這不是雲狀師麽？”江肆上前，朝著程容容一挑眉，“我就說了，他會來的。”
雲淺川躲開他，低聲道：“我是來買藥的，不管你們怎麽羞辱
，都無所謂。”
程容容下意識地蹙著眉頭，看這無辜模樣，反倒是成了他們欺負他了？
“你還是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程容容勾唇，笑得那般冷然，“風涼話我不說，但請你往後不要再來招惹我們。”
雲淺川突然頓住，雙手握緊拳頭，他咬牙：“我都這樣了，還怎麽會是你們的對手，我認栽，往後橋歸橋，路歸路！”
雲淺川憤憤，上櫃台，想要幾貼藥。
可是摸了摸袖口，都找不出足夠的銀錢。
江肆斜靠在那兒：“你那對兒袖扣，可都是白玉翡翠的，賣了不就抵藥錢了，這都過不下去了，還窮講究！”
“與你無關。”
雲淺川摸著袖口，轉身匆匆地便從藥房內走了，那般落魄的模樣，就算是跛腳，就算是狼狽，可走得也是快。
就像是他最後那一絲絲的尊嚴，也被人踩在了地上。
陸青山眉頭緊緊皺著，一副無語的表情：“下次這麽爛的戲，別喊我看了。”
“唔。”江肆一怔，他呆了一下，“他心腸那麽壞，得了應有的報應，這不爽麽？你們夫妻倆的腦回路，還真不一樣。”
“爽什麽爽，走了。”
程容容拽起陸青山的手，就往外麵去，也不知道等在這裏浪費時間做什麽。
江肆搖了搖頭，無奈的很：“不好看嗎？”
身前的學徒盯著他看，半晌才嘟囔一聲：“師父這樣很不好啊。”
“你懂個屁，他會回來的，你把藥抓好了，他心雖然壞，但對他娘是真的好。”江肆感慨一聲，跟雲淺川也算是舊相識了。
有些事情還是了解的。
果然，陸青山他們還是在當鋪門口看到了雲淺川的身影，就算再怎麽舍不得，他還是當了從前那些講究的東西。
程容容搖了搖頭：“嘖嘖，把心思放對地方，怕是早就過上安穩日子了。”
兩人也沒多說什麽，往回走，鬧了這麽一出，心下也是累得很，這來往沒有人煙的路上，程容容一把抱住了男人的手臂，她湊了過去。
“抱抱我。”
“嗯？”
陸青山一愣，卻發現女人一下子跳了上來，他近乎是下意識地一伸手，將人撈入懷中。
獨特的香味，在鼻息之間遊走。
陸青山艱澀地吞咽了一下，他咬牙：“怎麽不好好走路了？”
“累了呢你不是說精力旺盛麽，我趁機殺殺你的銳氣。”
陸青山的視線，落在那荒蕪的田野之間，冬日來臨，寒風獵獵，他忽而笑了。
“這田啊，得耕了。”
“嗯？”程容容一歪頭，看著男人眼底含著那一抹未名的情愫盯著自己，她瞬間就懂了，從前那個單純的自己早就不複存在了，程容容紅了臉，推了推他，“你
少來，沒個正行，我發現啊，陸青山你這人皮得很。”
“我說什麽了嗎，娘子反應這麽大？”陸青山嗤地一笑，明明什麽都沒有說。
可這丫頭卻是什麽都懂了，整天小腦瓜裏麵裝的是什麽。
程容容窩在他的懷裏，輕聲嘟囔一句：“反正就是怪你，怪你！”
兩人走在回村的路上，卻是聽到村裏有哀樂起，也不知道是怎麽了。
走到村口才聽說。
“容丫頭，你怎麽才回來啊，你家出大事了。”
“啊？”程容容這眉頭一皺，頓覺事情不簡單。
（本章完）
“盡快把錢補上，不然也別怪我不客氣了。”
那女人捏了捏鼻子，一副嫌棄模樣，臭氣熏天啊。
雲淺川好不容易攀著牆壁站起來，想要除掉身上那股味兒，就怕一會兒進門被母親察覺。
可奈何二娘做的絕，之前因為勾搭林秋鳳，雲淺川沒少賠錢，再加上討好月牙兒，他賒了不少賬，邱員外給的那些好處，多數是填了坑。
雲淺川沒了法子，隻能硬著頭皮進去。
屋內傳來低沉的咳嗽聲，那坐在榻上的老婆婆聽到動靜，摸著一旁的牆壁想要下來。
“娘，你別折騰了，我自己過來。”
“川兒回來了。”雲大娘一笑，眼底滿是欣慰，她聞到了那股奇怪的泔水味，“怎麽一身的味道？”
“噢，剛回來不小心撞著泔水車了，灑了我一身，也沒來得及換。”雲淺川的臉一紅，雲大娘握著他的手，感歎一句自己之前挑泔水的生活。
就像是在眼前一樣，要是沒了雲淺川她這個寡婦，大概也得賣力氣為生。
“我兒出息啊。”
“娘，今天藥吃了嗎？”雲淺川的臉漲的通紅，不太好意思繼續這個話題。
雲大娘的神色略微有些奇怪，她歎了口氣：“吃了這麽多藥，也不見好，要麽就算了吧？”
櫃子裏已經沒有藥了，雲淺川深呼吸一口氣，又得去藥房買些回來。
“不能，大夫說了，這些藥吃完，你的咳喘也就好了，娘，當初若不是為了我們幾個，你也不會落一身毛病，如今二姐三姐都嫁了好人家，也就我了。”
雲淺川歎了口氣，眼底滿是悲傷，二姐三姐跳脫這個鎮子，如今過上好日子，再也沒有回來過。
雲大娘的眼眶一下子潤了，她輕輕拍了拍雲淺川的手背：“你們好，我就知足了，川兒，你也該娶媳婦了。”
“娘，我去給你配藥吧。”
雲淺川忍著劇痛，也是不敢告訴她自己已經被衙門趕出去的消息，他本就是雲家的驕傲，從前是那樣，如今也是。
幸好母親瞎了眼，不然就瞧見他如今這副模樣了。
雲淺川失魂落魄，都怪自己之前，被利欲熏心蒙了眼，連是非都不分了。
藥房內。
江肆倚靠在櫃台前，他熱心腸的說要請陸青山二人看戲，左等右等，才見著那跛腳的雲淺川，一身臭味進來了。
江肆是算了時間的，這男人再怎麽壞，可還是孝順，給他娘的藥從來沒有拖遝過。
“喲，這不是雲狀師麽？”江肆上前，朝著程容容一挑眉，“我就說了，他會來的。”
雲淺川躲開他，低聲道：“我是來買藥的，不管你們怎麽羞辱
，都無所謂。”
程容容下意識地蹙著眉頭，看這無辜模樣，反倒是成了他們欺負他了？
“你還是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程容容勾唇，笑得那般冷然，“風涼話我不說，但請你往後不要再來招惹我們。”
雲淺川突然頓住，雙手握緊拳頭，他咬牙：“我都這樣了，還怎麽會是你們的對手，我認栽，往後橋歸橋，路歸路！”
雲淺川憤憤，上櫃台，想要幾貼藥。
可是摸了摸袖口，都找不出足夠的銀錢。
江肆斜靠在那兒：“你那對兒袖扣，可都是白玉翡翠的，賣了不就抵藥錢了，這都過不下去了，還窮講究！”
“與你無關。”
雲淺川摸著袖口，轉身匆匆地便從藥房內走了，那般落魄的模樣，就算是跛腳，就算是狼狽，可走得也是快。
就像是他最後那一絲絲的尊嚴，也被人踩在了地上。
陸青山眉頭緊緊皺著，一副無語的表情：“下次這麽爛的戲，別喊我看了。”
“唔。”江肆一怔，他呆了一下，“他心腸那麽壞，得了應有的報應，這不爽麽？你們夫妻倆的腦回路，還真不一樣。”
“爽什麽爽，走了。”
程容容拽起陸青山的手，就往外麵去，也不知道等在這裏浪費時間做什麽。
江肆搖了搖頭，無奈的很：“不好看嗎？”
身前的學徒盯著他看，半晌才嘟囔一聲：“師父這樣很不好啊。”
“你懂個屁，他會回來的，你把藥抓好了，他心雖然壞，但對他娘是真的好。”江肆感慨一聲，跟雲淺川也算是舊相識了。
有些事情還是了解的。
果然，陸青山他們還是在當鋪門口看到了雲淺川的身影，就算再怎麽舍不得，他還是當了從前那些講究的東西。
程容容搖了搖頭：“嘖嘖，把心思放對地方，怕是早就過上安穩日子了。”
兩人也沒多說什麽，往回走，鬧了這麽一出，心下也是累得很，這來往沒有人煙的路上，程容容一把抱住了男人的手臂，她湊了過去。
“抱抱我。”
“嗯？”
陸青山一愣，卻發現女人一下子跳了上來，他近乎是下意識地一伸手，將人撈入懷中。
獨特的香味，在鼻息之間遊走。
陸青山艱澀地吞咽了一下，他咬牙：“怎麽不好好走路了？”
“累了呢你不是說精力旺盛麽，我趁機殺殺你的銳氣。”
陸青山的視線，落在那荒蕪的田野之間，冬日來臨，寒風獵獵，他忽而笑了。
“這田啊，得耕了。”
“嗯？”程容容一歪頭，看著男人眼底含著那一抹未名的情愫盯著自己，她瞬間就懂了，從前那個單純的自己早就不複存在了，程容容紅了臉，推了推他，“你
少來，沒個正行，我發現啊，陸青山你這人皮得很。”
“我說什麽了嗎，娘子反應這麽大？”陸青山嗤地一笑，明明什麽都沒有說。
可這丫頭卻是什麽都懂了，整天小腦瓜裏麵裝的是什麽。
程容容窩在他的懷裏，輕聲嘟囔一句：“反正就是怪你，怪你！”
兩人走在回村的路上，卻是聽到村裏有哀樂起，也不知道是怎麽了。
走到村口才聽說。
“容丫頭，你怎麽才回來啊，你家出大事了。”
“啊？”程容容這眉頭一皺，頓覺事情不簡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