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江湖 第十章 師徒
  白衣人先行趕到了前廳,他坐在這裏等著蘭序通知眾人的到來,卻不想湘國公一直在這裏坐著,進入廳中,白衣人笑了笑:“我家徒兒馬上就過來,你等一等就是。”

  湘國公聽完就氣不打一處來,什麽叫你家徒兒?那是我兒子。

  白衣人坐下,緩緩飲茶很是愜意,但湘國公就不一樣了,心中焦急無比,擔心憂懼卻還有著一絲希望,此刻的他矛盾無力。

  如白衣人所說並沒有多久,蘭序便趕過來了,劉餘和穀笙也聞訊過來。

  “來吧,徒兒,讓你父親請的大夫給你看一看。”

  其實蘭序心中已經明了,自己現在神清氣爽,身體輕鬆無比,自然知道那病已經好了,不,或許那不算病,隻不過是因為無知而已。

  大夫看過之後也奇了怪了:“令公子的身體的確恢複,甚至較之常人也要好上不少,我想知道這病是如何治好的?此前可是一點端倪都察覺不出來。”

  白衣人在一旁笑了笑:“這你並不用知道了,有些事情並非是知道了就能夠解決的,這情況複雜,大夫還是莫要多問,若日後有這種情況,不妨找位江湖中的絕頂高手來看一看。”

  湘國公與蘭夫人激動無比,眼中淚花閃爍,湘國公擦了一把眼淚,哀聲說道:“早知我就去找先生教你去學武了,這樣能讓你少受多少苦啊?”

  白衣人在一旁譏笑:“於此事我說了,極為複雜,若是亂作決斷,萬一要了他的命怎麽辦?更何況你讓他早些習武,豈不是就錯過了我這樣好的師父,更錯過了一樁機緣,有些事情天注定,莫要矯情了。”

  湘國公一跺腳,指著白衣人卻說不出來話,為何這人來了以後就感覺自己兒子給人搶了去。

  說完白衣人便對蘭序說道:“今日就如此,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明天再過來找你。”然後飛身而去,沒有一絲拖遝,劉餘看著他眼睛放光,好一個風流瀟灑的人。

  劉餘對著蘭序說道:“恭喜蘭公子,以後你也可以像我一樣遊曆四方,享受自由了。”

  湘國公好像有什麽話要說,但是去止住了,今日他改變一下看法,自家不必太重權勢,蘭序能夠身體健康,平安無憂,比什麽都重要,其他的事情不管也罷,更何況他也將要加冠,能夠自己做主了。

  蘭序向廳中眾人行了一禮,匆匆離開,劉餘知道他是要去幹什麽,會心一笑卻沒有多說什麽。

  晚上劉餘,穀笙一起來到了武四家,這次他們是直接登門拜訪,穀笙很奇怪:“你說要來補償,為何什麽東西都沒帶。”

  劉餘說道:“我要給他們的比那些市麵上的東西好得多。”

  穀笙知道劉餘在騙人,故弄玄虛。

  劉餘敲了敲門,不久便聽見了動靜:“誰呀?大晚上的還來。”

  劉餘看見門房便對他說道:“請轉告你家主人,江湖日報來人拜訪。”說完笑了笑。

  門房一愣,江湖日報這可是大人物,他來府上幹嘛?

  門房現將劉餘帶進了府裏,讓下人送來了茶水,然後自己再去請老爺。

  “老爺,來了位貴客,說是江湖日報的。”

  武四一聽,

  眼淚不由自主便落了下來,那位小煞星又來幹嘛?他們啥也沒做,今天連肉都沒賣,怕惹出什麽麻煩來。

  劉餘看見武四微微一笑:“武大哥,好久不見。”

  武四差點要給劉餘下跪了:“少俠今日前來又是所為何事,為何又要晚上來?白天來多好,我還能好好招待你。”

  “今天是來給你們補償的,讓你那些的兄弟都過來吧。”

  武四有些猶豫,到底是該叫還是不叫啊,萬一他又是來找麻煩的怎麽辦?

  劉餘見武四還不過去,不由問道:“武大哥這是怎麽了?在想什麽?”

  武四連連否認:“沒想什麽,沒想什麽。”

  然後便趕快離開,回來的時候,身後帶了一大幫人,那些人見著劉餘都還有些恐懼,頃刻之間手膀被卸然後再接上的感覺實在是不想再回味一次了。

  所有人都到了,劉餘瞬間從原地消失,在每個人身上點下一指,然後又回到原位。

  武四這架勢直接下跪,身後眾人也都跪下。武四涕淚橫流:“我們又做了什麽你要這樣對我們?少俠饒命,我們以後一定多做好事。”

  穀笙也在一旁顯得有些莫名其妙,劉餘這是在幹嘛?

  可劉餘卻是哈哈大笑,我可什麽都沒做,相反還給了你們不少好處呢。

  武四聽了這句話,卻以為是劉餘要訛他,他連忙說道:“少俠要多少錢都可以,我們給你,不夠去湊都可以啊!”

  劉餘哭笑不得說道:“都起來吧,我在你們體內種下了一縷真氣種子,它可以時時刻刻溫養你們的身體,等它消失了你們的身體都會好上不少,其中因為勞作而受的暗傷也會減輕不少。”

  哭聲戛然而止,武四抹了把鼻涕說:“啥?這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昨日覺得還是有些過意不去,所以再來道個歉補償一下,另外我覺著你們有些可愛,再來看一看你們。”劉餘笑嘻嘻說道。

  幾個大漢突然覺得十分別扭,第一次有人誇自己可愛,可感覺很難受,這次劉餘來補償自己還是該好好謝謝人家的,於是武四準備道歉,劉餘一把扶住他:“這次是我來道歉的,現在我們就兩清了。這時候心裏不怪我們了吧。”

  武四點點頭:“不怪了,不怪了,下次少俠可以白天來,我們一定好好招待。”

  劉餘咳嗽一下,點點頭:“好,以後來一定白天來。”

  說完就拉著穀笙徑直離開了,也沒有多說些什麽,今天他從白衣人身上學到了瀟灑二字,說走就走。

  ···

  山野之中,一位衣衫破爛的人行走在其中。

  那短短的一個下午他就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人,這些天他一直勤加修煉,甚至今天感覺自己已經要突破了,天底下為何會有這樣不公平的買賣?他不願意要這修為,隻想要自己師父。

  魏徒邇幾乎已經三天沒合眼了,不眠不休的修煉,趕路,他不想讓自己放鬆下來,也害怕睡著。

  他在丁家門前看見的景象讓他痛快卻擔心,那裏有很多黑衣人的屍體,可是丁家的府邸也已經空了,他沒有見到任何一個人,臨走前他在滿是狼藉的府邸中找

  到了不少對自己有用的東西帶在身上。

  魏徒邇四處流浪,他要遠離此地,此行他要去烏域那邊,那離海邊近,對自己的功法,心法修煉都有好處他要報仇,他要給師父報仇。

  魏徒邇腳下一個趔趄,跪了下來他已經很久沒合眼了,此刻已經有些堅持不住,世道艱難啊,他就這樣沉沉睡去也,不管在山野中有什麽危險,因為他已經沒有任何支撐。

  第二天醒來,他的身上已經結了一層薄霜,打濕了自己的衣裳。

  樹林中的蟲蟻已經找個地方躲起來,葉子也不會再落下,隻有寒霜溫柔如水蓋在他身上,與他作伴。

  魏徒邇抖了抖身子,他並不覺得寒冷,可能心已經徹底涼了,沒有東西比他現在的心更冷,找了一處水流,魏徒邇清洗了一遍身子,將自己的破爛衣衫扔在水中,讓它隨水流而下,自己身上有不少傷口,但此刻幾乎全部已經結痂。

  從包袱中找了一件衣衫出來,這就是他在丁家找到的,要進城自然要穿得好一點,起碼不可以讓別人同情嘲笑他,他並不需要向別人裝弱來獲得同情與幫助。

  換上衣服魏徒邇又成為了一個翩翩少年,提著長劍進入州城,此地便是東邊三域之一的烏域境內,潮州劍宗就在此地不遠的地方。

  魏徒邇此行也是為了進入潮州劍宗,即算算他是帶藝投師,但是他清楚自己的天資,更何況若是注定他不能進去,那也無所謂,魏徒邇隻是試一試所有的可能性。

  此處城鎮還是一片繁華,陽光照著它該照著的地方,魏徒邇突然覺得自己可能不屬於這裏,前些天他陰雲密布的時候陽光照在身上卻也覺得冰冷,可今天的陽光是暖的,他討厭這種感覺,這會讓他忘了仇恨,軟了心誌。

  魏徒邇首先做的第一件事並不是去潮州劍宗,而是去海邊,大魚幫就在蘇域,可是魏徒邇卻從來沒有見過海,今天他要見一見。

  這裏這裏是烏域的最北邊,海邊就在城裏的另一邊,魏徒邇走過去看見了礁石,之後他就看見了大海,這裏並沒有突出來的島嶼遮擋視線,一片蒼茫茫的大海展現在眼前,海浪一聲一聲交疊在耳邊。

  魏徒邇感受著冬天刺骨的海風,感受著鞋底下礁石的嶙峋不平,他也感受著這無邊無際的大海,看著這樣的壯闊,魏徒邇的心胸仿佛也被撐開了,身體中仿佛有什麽東西裂開了。

  今日得見碧海,魏徒邇破境入凝嶼,此後任海浪滔天也不能摧毀我之心性。

  魏徒邇閉上眼睛,仔細感受了一番體內的狀況,攥緊了拳頭,他喜歡這種不斷掌握力量的感覺,每提升一點,他覺得自己離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近了一步。

  突然魏徒邇嘴角微翹,師父交給他的那本書,他已經毀掉了,記在了自己的腦子裏,他知道師父是因為那本書出了事,所以恨它卻又不得不依靠它,可笑的是,他靠著那本書短短幾天就從水天境突破到了凝嶼,雖然這其中不隻是功法的功勞。

  海已經看完了,魏徒邇可以離開了,今天之前他一直在向往大海,也感歎於它的波瀾壯闊,可是看完後也就習慣了它的狀況。

  當然也可能是魏徒邇的心境也隨之提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