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問心湖
這讓那些還未出仕的少年們聽得目瞪口呆，意猶未盡。
謝琳琅在說的時候，重點觀察了其中兩位少年，他們的父族也參與了這件事，而且還是“戰敗方”，但他們卻絲毫不受影響，跟其他小夥伴一樣，用星星眼崇拜著她。
這大概就是大家族的生存之道，不管鬧得多僵，聯係都不會一下斬斷。
就好像現在，他們家族一部分官員看到她就會繞道走，但還有一部分，日常見到了，還是會笑眯眯的跟她打招呼，並允許自己的孩子跟她玩。
聽謝琳琅說完，被她重點觀察的兩位小公子，其中一位歎息著道。
“難怪最近父親盯我們兄弟幾個的功課盯得越來越緊了，而且我悄悄跟你們說，我父親他麵上說謝大哥陰險狡詐，手段頻出，私下裏卻請了詭道家的夫子，讓他們教我們權謀之術。
而且他每次看我們的功課都是邊看邊罵，說我們的腦子還沒有謝大哥的小拇指大！”
他說著，滿臉愁容，“如果父親是拿謝大哥來做衡量標準的話，我還是死了算了……”
見他這般，他旁邊的小兄弟也苦笑著道。
“我家也是，老頭子天天在屋裏跳著罵謝大哥，還各種賭咒，說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與帝師謝大哥為伍。
結果，他書房裏收藏了謝大哥當年寫的十幾篇論賦，而且還仔細鑽研，改頭換麵了再拿出來給我們研讀，讓我們照著謝大哥的標準寫賦……”
他說著，看向謝琳琅，語氣感慨，“若我能寫得出來，當年的狀元就是我了！這可真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謝琳琅聽著挺樂嗬的，他們說的那兩位大人，現在看到她腦袋都會扭向一邊，不得不說，雖然很多方麵理念不同，但他們有時候，也有點可愛。
當然，前提是不能作惡多端。
有了這個由頭，眾人便開始拚命給謝琳琅灌酒！
讀同樣的書長大，為什麽謝琳琅要這麽秀？和她做朋友，他們簡直不要太辛苦！
尤其是明年的科舉，士族們都生出了一萬分的危機感！
眼下皇帝收攏了一部分官職，他們已經不能阻止平民當官了，那麽他們就隻能從別的地方打壓！
比如直接用實際才華，將所有平民踩下！
士族們擁有大量的文獻資源，想做到這一點並不難，隻要他們的孩子在明年大考中碾壓那些平民學子，他們就不信，皇帝還能睜眼說瞎話，說那些平民比他們家的孩子更好！
在這種念頭的驅使下，可想而知這些貴族子弟要承擔多少壓力。
因為他們從小就跟謝琳琅交好，所以可以不計較，若是謝琳琅在街上遇到以前的死對頭，兩邊說不定得打起來！
謝琳琅沒辦法，隻有認命的喝酒！
但在這種熱烈的氛圍下，她本人還是挺開心的，這些小夥伴都是她的發小，人生在世，朋友隻會越來越少，所以她很珍惜這份友誼，也很珍惜現在的他們。
秦玨聽到聲音後，隻是清淺一笑，但心裏多多少少有幾分落寞，如今的京城已沒有他的容身之處，但這裏卻是她長大的地方，她所有的朋友都在這裏，根基也在這裏。
這讓秦玨徒然明白，當初謝琳琅來找他，究竟放棄了什麽。
這念頭讓他有點胸悶，於是便帶著麵具，離開了暢春樓。
來到京城，他不光是來看戲的，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而這個時候，秦玨收到了一封信，是蝶妃代傳的，而傳信給他的人，竟然是帝師。
祭天台上的那一場配合，當時眾人身在局中，自然無從發現，但是事情過後，回過頭來一想，帝師便能猜出是誰在暗中配合琳琅。
當時那種情況，他和皇帝都在世人的眼線之下，隻有秦玨是隱藏在黑暗中的人物，不管做了什麽，都不會有人提防。
考慮到謝琳琅軟禁在宮中見不到外人，帝師很快就猜出是蝶妃在宮中、幫秦玨和謝琳琅牽針引線。
當然，蝶妃是秦玨的人，這一點他以前也有懷疑，隻是沒有現在這麽確定罷了，所以他請蝶妃代他傳信，他要見秦玨一麵！
秦玨看完信件後，手指一動，信紙便成了一團。
原本琳琅回京，隻是回來領賞受封的，若不是因為帝師，她根本不會被下大獄，也不會被暗殺，更不用為了脫身，謀劃一場大局。
謝琳琅是一個很顧念舊情的人，她感念皇後的救命之恩，所以哪怕站在天下人的對立麵，她也要去救秦玨。
她也很感激帝師的教養之情，所以即便帝師對她抱著那樣的感情，間接迫使她身陷囹圄，她也沒辦法恨他，隻能用自己的方式，借著這局勢，斬斷他的旖念。
當然她不怪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這場棋局在她的引領下，已經發生了質變。
在皇帝與世家、士族與學子的爭鬥中，引發這場浩劫的不倫戀反倒不算什麽了，她也借此機會，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可如果謝琳琅沒有這番急智，她的下場可想而知。
所以秦玨答應了帝師的邀約，在京城外的問心湖一見，他倒要看看，他想說什麽！
九月的天氣十分宜人，帝師坐在船上，身邊不帶一個人，就這樣停在水中，垂眸認真的泡茶。
秦玨來了之後，讓屬下在暗處等待，然後足尖點水，如風一般，輕輕的落在了翹起的船頭。
他穿著白衣，帶著銀製的麵具，既保留了貴人氣度，又多了幾分俠義之風。
雖還年少，但身量已經足夠挺拔，看得出來，他成長了很多。
這讓帝師心裏有種醋意！
以前的秦玨是不能習武的，他也知道原因。
而且以前的秦玨哪裏能有現在的手段？他的所有變化，都是因為他從他這裏，偷走了琳琅一年的時光！
但他很快就壓下心思，請秦玨坐下。
秦玨沒有坐，隻是負手而立，開門見山的問。
“你在信裏說，攸關琳琅前途的大事，是什麽？”
謝琳琅在說的時候，重點觀察了其中兩位少年，他們的父族也參與了這件事，而且還是“戰敗方”，但他們卻絲毫不受影響，跟其他小夥伴一樣，用星星眼崇拜著她。
這大概就是大家族的生存之道，不管鬧得多僵，聯係都不會一下斬斷。
就好像現在，他們家族一部分官員看到她就會繞道走，但還有一部分，日常見到了，還是會笑眯眯的跟她打招呼，並允許自己的孩子跟她玩。
聽謝琳琅說完，被她重點觀察的兩位小公子，其中一位歎息著道。
“難怪最近父親盯我們兄弟幾個的功課盯得越來越緊了，而且我悄悄跟你們說，我父親他麵上說謝大哥陰險狡詐，手段頻出，私下裏卻請了詭道家的夫子，讓他們教我們權謀之術。
而且他每次看我們的功課都是邊看邊罵，說我們的腦子還沒有謝大哥的小拇指大！”
他說著，滿臉愁容，“如果父親是拿謝大哥來做衡量標準的話，我還是死了算了……”
見他這般，他旁邊的小兄弟也苦笑著道。
“我家也是，老頭子天天在屋裏跳著罵謝大哥，還各種賭咒，說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與帝師謝大哥為伍。
結果，他書房裏收藏了謝大哥當年寫的十幾篇論賦，而且還仔細鑽研，改頭換麵了再拿出來給我們研讀，讓我們照著謝大哥的標準寫賦……”
他說著，看向謝琳琅，語氣感慨，“若我能寫得出來，當年的狀元就是我了！這可真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謝琳琅聽著挺樂嗬的，他們說的那兩位大人，現在看到她腦袋都會扭向一邊，不得不說，雖然很多方麵理念不同，但他們有時候，也有點可愛。
當然，前提是不能作惡多端。
有了這個由頭，眾人便開始拚命給謝琳琅灌酒！
讀同樣的書長大，為什麽謝琳琅要這麽秀？和她做朋友，他們簡直不要太辛苦！
尤其是明年的科舉，士族們都生出了一萬分的危機感！
眼下皇帝收攏了一部分官職，他們已經不能阻止平民當官了，那麽他們就隻能從別的地方打壓！
比如直接用實際才華，將所有平民踩下！
士族們擁有大量的文獻資源，想做到這一點並不難，隻要他們的孩子在明年大考中碾壓那些平民學子，他們就不信，皇帝還能睜眼說瞎話，說那些平民比他們家的孩子更好！
在這種念頭的驅使下，可想而知這些貴族子弟要承擔多少壓力。
因為他們從小就跟謝琳琅交好，所以可以不計較，若是謝琳琅在街上遇到以前的死對頭，兩邊說不定得打起來！
謝琳琅沒辦法，隻有認命的喝酒！
但在這種熱烈的氛圍下，她本人還是挺開心的，這些小夥伴都是她的發小，人生在世，朋友隻會越來越少，所以她很珍惜這份友誼，也很珍惜現在的他們。
秦玨聽到聲音後，隻是清淺一笑，但心裏多多少少有幾分落寞，如今的京城已沒有他的容身之處，但這裏卻是她長大的地方，她所有的朋友都在這裏，根基也在這裏。
這讓秦玨徒然明白，當初謝琳琅來找他，究竟放棄了什麽。
這念頭讓他有點胸悶，於是便帶著麵具，離開了暢春樓。
來到京城，他不光是來看戲的，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而這個時候，秦玨收到了一封信，是蝶妃代傳的，而傳信給他的人，竟然是帝師。
祭天台上的那一場配合，當時眾人身在局中，自然無從發現，但是事情過後，回過頭來一想，帝師便能猜出是誰在暗中配合琳琅。
當時那種情況，他和皇帝都在世人的眼線之下，隻有秦玨是隱藏在黑暗中的人物，不管做了什麽，都不會有人提防。
考慮到謝琳琅軟禁在宮中見不到外人，帝師很快就猜出是蝶妃在宮中、幫秦玨和謝琳琅牽針引線。
當然，蝶妃是秦玨的人，這一點他以前也有懷疑，隻是沒有現在這麽確定罷了，所以他請蝶妃代他傳信，他要見秦玨一麵！
秦玨看完信件後，手指一動，信紙便成了一團。
原本琳琅回京，隻是回來領賞受封的，若不是因為帝師，她根本不會被下大獄，也不會被暗殺，更不用為了脫身，謀劃一場大局。
謝琳琅是一個很顧念舊情的人，她感念皇後的救命之恩，所以哪怕站在天下人的對立麵，她也要去救秦玨。
她也很感激帝師的教養之情，所以即便帝師對她抱著那樣的感情，間接迫使她身陷囹圄，她也沒辦法恨他，隻能用自己的方式，借著這局勢，斬斷他的旖念。
當然她不怪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這場棋局在她的引領下，已經發生了質變。
在皇帝與世家、士族與學子的爭鬥中，引發這場浩劫的不倫戀反倒不算什麽了，她也借此機會，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可如果謝琳琅沒有這番急智，她的下場可想而知。
所以秦玨答應了帝師的邀約，在京城外的問心湖一見，他倒要看看，他想說什麽！
九月的天氣十分宜人，帝師坐在船上，身邊不帶一個人，就這樣停在水中，垂眸認真的泡茶。
秦玨來了之後，讓屬下在暗處等待，然後足尖點水，如風一般，輕輕的落在了翹起的船頭。
他穿著白衣，帶著銀製的麵具，既保留了貴人氣度，又多了幾分俠義之風。
雖還年少，但身量已經足夠挺拔，看得出來，他成長了很多。
這讓帝師心裏有種醋意！
以前的秦玨是不能習武的，他也知道原因。
而且以前的秦玨哪裏能有現在的手段？他的所有變化，都是因為他從他這裏，偷走了琳琅一年的時光！
但他很快就壓下心思，請秦玨坐下。
秦玨沒有坐，隻是負手而立，開門見山的問。
“你在信裏說，攸關琳琅前途的大事，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