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吳三桂明告天下討虜繳
  在入關之後,清廷上下便迅速墮落到了極致!

  而墮落的內部體現,就是排斥異己。

  或者說,一個政權失去了包容進取,轉而為了權力而排斥“非同”團體時,就是腐化、墮落的外在形式了。

  為了薅奪勝利果實,宗室大臣們就連順治都給排擠的隻能出家避禍了,更何況是別的“臣子?”

  三藩之亂,也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發生的。

  ……

  在這個時空裏,縱然康熙昏迷,然而一眾宗室勳貴,對三藩的不滿,並不曾消減了分毫!

  政治從來都不會因為一個人而左右,自古以來政治代表的就是“一撥人”的利益!

  ……

  吳三桂毫無形象的坐在偌大王宮的門檻上,目光卻看向了不遠處的新王府。

  平西王府原本以永曆帝的五華山故宮為藩府。

  此宮坐落在昆明西北部的五華山上,原為明黔國公沐氏府邸,永曆帝朱由榔遷居雲南後,此宅便成為這位落魄皇帝的宮殿。

  吳三桂奪得昆明之後,便以此地做為自己的王府藩鎮畢節所在。

  這府邸畢竟是明朝皇帝居住了十幾年的宮殿,而滇人無不感念明室的恩德。

  對於打敗明廷的吳三桂自然沒有好感。

  要知道,清軍大舉進入雲南之前,滇人還在慶祝豐收。

  而等到清軍大舉入滇之後,卻是四處拷掠百姓,致使罹難而死者,遠達數百萬。

  深仇大恨已經中下,不單單是百姓們對清軍有意見,甚至就連土司一樣對清廷不滿的。

  三年前的水西大起義,可是席卷數個州府之地!

  雖然吳三桂鎮壓了下來,但是他每每進出,總感覺有人在戳自己的脊梁筋。

  是以,他早早就打算修建新的王府了。

  前年,吳三桂剛剛自征討水西土司的戰場上返回雲南,隨即大興土木。

  這次,他選中了方圓數十裏的翠湖為新府地址,於是命人“填菜海子(翠湖)之半作新府”。

  史稱:新府完全仿造帝居,“千門萬戶,極土木之盛”。

  這座占地數十裏的新王府,不僅可以以其獨特的秀麗,與北京的紫禁城媲美。

  而且其千門萬戶,重樓複道,也無不強烈地顯示著主人的權勢與地位,暴露出其世鎮雲南的野心。

  不過,吳三桂花精力最多、費力最大的,是他在蓮花池一帶興建的第三座宮殿——安阜園,又稱“野園”。

  這是吳三桂專為他的寵妾陳圓圓修建的別墅,坐落於新府的左側。

  陳圓圓生長於蘇杭,跟著他顛簸半生,雖然容顏已經不在,但是,吳三桂依舊不惜重金,修建了這個園子。

  此地頗為奢華,卉木之奇運自兩粵,器玩之麗購自八閩,而管絃錦綺以及書畫之屬,則必取之三吳,這座宮殿曆時三年,直到前些時日,才剛剛修建完畢。

  “野園”堪稱超凡脫俗,豪華與優雅並著。

  僅園中的花草樹木就多達千種以上,其中不乏花中極品。

  有一種酷似芙蓉的“神女花”,一天能六次改變顏色,子醜為白色,寅卯為綠色,辰已為黃色,午未為紅色,申酉為橙色,到了戌亥時又變成紫色,每年春季開花,花期長達數十天。

  此花最得陳圓圓喜愛。

  園中的珍寶器玩也是琳琅滿目,其中尤以吳三桂的三件寶物:虎皮、大理石屏和帽頂為奇。

  虎皮和帽頂得自寧遠,“虎皮白章黑紋”,世所罕見;“帽頂大紅寶石徑寸,長二寸許,光照數丈,炎炎如火”;大理石屏則是沐氏舊物,屏高六尺左右,屏上花紋酷似山水土石,渾然天成,出自元代名畫家倪瓚之手。

  園中還有書屋一所,名為“萬卷樓”,各種書籍齊備,有些可稱孤本。

  為了盡情享樂,吳三桂還把三座宮苑連在一起,自“新府”可以乘輦去野園,也可以坐船到五華山的故宮。

  如果興起,還可以由新府乘船直入五百裏的滇池遊覽。因此有人戲稱,半個昆明成了吳三桂的府邸和私人花園。

  ……

  麵前的景色依舊是那麽怡人,而吳三桂的心裏卻是冰冷的比當年寧錦的冬天,還要寒冷!

  甚至,溫暖如春的昆明,隻是穿著單衣都還要出汗,而吳三桂卻止不住生生打了一個冷戰。

  就在昨天,他再次接到了夏心水的密報:

  因為朱慈炯造反,而焦頭爛額的鼇拜,給宗室大臣找了一個泄憤的目標——三藩。

  清廷分封漢人五王,實質性建立藩地的隻有四個——吳三桂、耿精忠、尚可喜、孔友德。

  而孔友德早已被李定國逼死,他的定南王府隻剩下一眾舊臣,卻已經不足為慮。

  鼇拜遂將宗室的目光,引到了三藩頭上。

  其中,首當其衝的就是吳三桂的平西王府。

  夏國相匆匆而來,急切道:“王爺,家父再次來了消息,說是靖南王已經上疏請撤藩鎮了!”

  “什麽?”

  吳三桂大驚。

  雖然三個漢人王藩自身也矛盾重重,但是,因為滿臣的逼迫,倒使得三家一枝具榮辱。

  “王爺,當乘著耿家還沒有做出決斷,速速拿個主意啊!”

  夏國相眉頭緊皺。

  他是平西王府諸將中,最具有戰略眼光的重臣,自然能看出若是耿精忠請辭之後的局麵。

  吳三桂眉頭深鎖,他思索了半響,緩緩將已經思量了兩年的話語說出:

  “國相,擬旨!”

  夏國相急忙跪下聆聽。

  隻聽吳三桂緩緩道:

  “大明兵馬大元帥吳三桂明告天下討虜繳!

  本鎮深叨明朝世爵,統鎮山海關。一時李逆倡亂,聚眾百萬,橫行天下,旋寇京師。痛哉……。

  普天之下,竟無仗義興師勤王討賊,傷哉!

  國運夫曷可言?

  本鎮獨居關外,矢盡兵窮,淚幹有血,心痛無聲。

  不得已歃血訂盟,許虜藩封,暫借夷兵十萬,身為前驅,斬將入關,李賊逃遁……

  竊我先朝神器,變我中國冠裳,共舉大明之文物,悉還中夏之乾坤

  ……

  痛心君父重仇,冤不共戴,誓必親擒賊帥,斬首太廟,以謝先帝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