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冽
  京都,帝城,紫金殿。

  …………

  這日,上早朝之時,劉金忽然有本要奏。

  一般劉金有本之時,皆是私下密奏,這是當初帝上向他暗示的,而如此公開地在朝堂之上,卻且是為數不多的。

  “劉金,說罷。”

  “回稟帝上,臣近日特派了一些屬下前往臨海一帶查訪,途徑立陵城之時,卻發現了一些重要的事。”

  “說來聽,不必遮掩!”

  “回帝上,當地的不少差員,皆與武門中人有所通氣,且以此為依仗,行事無忌憚。”

  “哦有這等事!”帝上一聽,立時眉頭皺了起來。

  而殿中的眾臣,是有些吃詫。

  …………

  “劉金,說來,皆有誰”

  “回帝上,昨日臣接到了屬下的飛鴿傳書,立陵府長克大人,立陵城閣老寧逍皆跟此事有關。”

  “寧逍”帝上不敢相信地問了一遍。

  “回稟帝上,臣所言皆是實情,那克大人、寧逍和武門中人通氣,隨意斬害朝野兵卒,且,與他們通氣的武門中人亦是大膽,竟意圖謀害當朝狀元,和童!”

  “嘩!”

  殿中朝臣這些子可是被震詫了,就方才劉金得那些個罪名,隨便拿出一來,就可以掉腦袋了。

  帝上反倒冷靜了一下,旋問說:“說得這些,可有根據”

  “回稟帝上,臣不敢妄言,這一切,皆是臣的屬下查實之後稟報的。”劉金不停地說明他的屬下,意思很明顯,就是在給他留個後路,這些事,全皆是他根據一張紙上所書的而言,他猶豫了一下,是否全捅出去,想到至後,他決心一試,這其中另有個小轉折,那和童為什麽去立陵,名義上是去觀察,說簡了,他覬覦立陵城府長的位置。

  像他這樣的狀元,一般來說,帝上會使他當個大學士,或者是到各個地方當府長,意思是曆練一番,和童此人野心甚大,雖然大學士可以時常見到帝上,算是天子近臣了。但是和童卻瞧不上,他才不想在帝上麵前當一奉承之輩,與其如此,倒不如他去當個府長,好歹算個土老爺了。

  既然是當府長,他和童就願意當個富地的府長。

  府長的品級皆是七品。

  而去立陵城當府長,當頭得使那裏的府長之位有空缺,克大人這個人,劉金略有了解,是個兢業之人,沒有太大的功績,沒有犯過大錯,且是剛調任立陵城不久。這樣的人,歲數這麽大了,眼瞧就快到了歸鄉的年紀,想直接給他罷了差,或者調任旁處,基本是不可能了。

  劉金且知,要在立陵站穩腳跟,寧逍這個人,是個麻煩。

  這人是受過帝上欽封的,滿朝皆知的一人,對付這樣的人,著實需要動腦筋,這一回劉金瞧得這個消息之後,就決定上奏給帝上,屬實的話,那事就皆解決了,就算有那麽一兩個地方失察,便是他屬下的事,到時候大不了就假作斥訓一頓,旋他獻點俸祿,沒什麽大不了的。

  …………

  “帝上!寧逍是朝廷勳略,在立陵城一帶頗得百姓愛戴,臣不太相信他能做出這樣的事。”劉金一說罷,立時就有差員出來反駁。

  “回稟帝上,臣以為不盡然,寧逍雖然有過功績,但如今年紀大了,難免會有些其它想法,且立陵城那地方距離京都這麽遠,臣以為,寧可信其有。”

  旋眾臣紛各開始了論述,有說不可能的,有舉不定的,總之就這意見各一。

  爭論半天,沒個結果,旋,帝上就開口說:“諸位愛卿,此事非同小可,諸位可有良策”

  …………

  “帝上,臣以為,應下旨召寧逍進京麵帝,當麵聞訊,至於克大人,可令蘇州推差官邸予以查辦。”劉金。

  “這………是不有些太過了”帝上猶豫著問。

  “回稟帝上,武門一向是一塊難啃的骨頭,治不得滅不了,且一旦此事屬實,那麽就足以證明武門中人的膽已越發的大了,這等事,須嚴懲。”

  劉金言辭鑿鑿,似乎是怨盡了這樣的事。

  帝上對這樣的言辭並不以為意。

  對於劉金這個人,帝上且是自認為有一些了解的,辦事效率高,行事作風毒辣,且是瞧中這一點,才使他當了個大太監。

  …………

  “劉金,隻是說武門中人,那到底有沒有具體的人呢朕聞聽天下中有不少門派,所說的這些人,是哪門何派的”帝上問。

  劉金心下一喜,他等得就是帝上問這個。

  “回稟帝上,主要有兩個門派,一稱之為太一門,一稱之為淩夜穀,其中,尤其以淩夜穀的人至為囂張,今,其少穀主易仙,和其隨伴月兒,在立陵城是作歹一方,無所顧忌,那個意圖謀害狀元的,就是月兒!”

  聽到劉金的這番話,旁人且沒什麽覺感,西門祖突然心下咯噔了一下,險些叫出聲來。

  …………

  第一反應,西門祖倒是不為易仙擔心,而是想起武王曾經於易仙一令牌,若是易仙真的像劉金所說的那樣,肆意行事的話,必然是依仗著那東西。

  一時間,西門祖忽然有些擔心和後悔,沒想到他且沒來得及找劉金的麻煩,反倒被旁人將得一軍。

  …………

  “太一門………是,朕知,那皆是在太一山上的修習高人,其掌門行悠大師,是一位世外仙人,說他在立陵城胡來,朕可不信。”帝上。

  “帝上!不可聽一言盡之,縱然大師是高人,難保其下麵的眾多弟中,沒有那麽一兩個頑劣之人。”

  帝上聽了,覺得有些道理,旋旋問說:“這淩夜穀,朕好似聽過,據遠在北地,眾多弟子經常到北國來行義,朕說得,諸位可曾有耳聞”

  西門祖像是忽然拿住救命稻草一般,忙接話說:“回稟帝上,此事老臣知。”

  “西門太爺,您這話可沒說全罷,怎聽,貴公子且和淩夜穀的少穀主易仙,相交甚好呢”

  劉金突然冷地甩出一句。

  西門祖一詫,但轉瞬之間就釋然了,以劉金的諸多眼線,隻要發生在京都裏的事,除非他不想知,否則一件逃不過他的眼睛。

  “劉大人,本太爺這人向來不管後輩的事,夜說願與誰人結識,那是他的事。”西門祖語氣不善。

  “嗬,這就怪的,難道西門太爺,不認識這個易仙”

  “認識與否,且需要向劉大人回稟”

  一時間,朝堂中的氣氛燃起。

  一是兩朝老臣,威信甚高的西門祖,另一是當今的大內總管劉金,旁邊的大臣幹瞧著,不敢去勸解。

  …………

  “這是做什麽,事就是得商量了,何必有這麽大的火氣。”

  帝上一瞧,害怕兩人當堂吵起來,旋就說了句話。

  一聽帝上開口了,兩人就不說什麽了。

  “劉金,所上奏的事,現在沒有依據,不可擅動。武門之人,雖然不好約束,但這麽多年下來,沒做出什麽出格的事,至於他們的武門恩怨,那皆是在所難免的。一切,皆得有真憑實據,至於西門太爺是否與其相識,這個暫且不談,不過,話說回來,此事倒是不可小視,這樣罷。朕想,派個大臣去了解一下。”

  下了朝之後,西門祖盤算忙去一趟武王府,但是且沒下台階,就被人叫住了,西門祖扭頭一瞧,原來是帝上身邊的宦差米的一。

  “太爺,帝上有旨,傳您到禦書房見駕。”

  西門祖聽到之後,忙笑著說:“有勞了,臣這就去。”

  …………

  跟著宦差來到禦書房之後,西門祖且沒進門就發現帝上背對著門站著。

  “西門祖,參見帝上。”

  帝上聽到聲音,轉過身來,見是西門祖來了,便笑著說:“太爺,不必多示,快請起。”

  西門祖站起來之後,帝上便賜了座,且命人賜茶。

  “太爺,今日沒找旁人,就咱倆,今日就暢談一下,何如”帝上笑著。

  “承蒙帝上恩澤,這是臣的福氣。”西門祖。

  “太爺,是兩朝老臣了,前帝在世之時,總是跟朕說,太爺不僅才高,且通於謀略,是個人才。”

  帝上這麽一言,西門祖非但沒有半點欣喜之情,反而另有些害怕。

  一般來說,帝上若是召見之後,是沒來由地褒獎一番,那麽就意味著接下來,就得開始斥問了,或者是安排一些苦差事。

  “帝上,臣不敢妄自居功,帝恩浩蕩,臣有愧!”西門祖忙跪下。

  “哎,怎跪下了,皆說了,今日不是君臣,就是簡單的言語幾聲,不用這般了。”帝上擺手,示意西門祖坐下。

  “太爺啊,朕就不兜圈子了,今日在朝堂之上,那劉金說太爺和淩夜穀的人素有來往,可有此事”

  聽到這話,西門祖才知,關鍵的來了。

  “回稟帝上,確有此事,臣認識淩夜穀的少穀主,易仙。”西門祖答。

  “太爺,是不和九玄堂的莫土,關係不錯啊。”

  帝上突然甩出這麽一句,即便臉上仍然是笑然的,但是西門祖瞧在眼裏,且是寒栗而木。

  “這………這個倒是………回帝上,臣和九玄堂的莫土,是朋友。”

  既然帝上已知了,就不如大方承認,反這不是什麽要命的事,朝中大臣和莫土有交情的,不在少數。

  “太爺就是痛快,不似有些人,吞吐的,武門中人沒什麽不好,隻要不禍害百姓,朕一向懶得管他們,且有些時候,能用到他們,隻是,這武門中人,有些宵小之徒。”

  西門祖一聽,便忙說:“帝上,臣敢用項上人頭擔保,不管是莫土,或是易仙,他們皆絕非宵小之輩,反………反而可以稱作英傑!”

  帝上哈一笑說:“太爺不用這麽說,朕就是隨便一問,方才上朝之時,朕想當麵問,但是怕折了太爺的麵子,才現在問。”

  “多謝帝上體恤老臣。”

  …………

  “太爺,是不認識什麽淩夜穀,或者是什麽九玄堂,朕不管,不問,這一點相信太爺,但是朕隻想提醒太爺一句,若是他們真的是人才,太爺可以引他們,為朝廷做事。”

  “啊!”西門祖萬想不到,帝上會出這麽一句話。

  “太爺,這段時間,是多事之秋,各地番邦暗自聚勢。朕想著,若能將武門中的這些人聚集在一齊,組成一支大隊,那定是所向披靡,攻無不克!”

  帝上說罷之後,西門祖忙說:“帝上,您不是一向至不喜朝野和武門有所牽扯嗎”

  “那是以前,現在朕想開了,武門中人亦是人。”

  “帝上,那您可有什麽盤算”西門祖旋問。

  帝上笑著說:“朕不會為難他們,不是說有很多門派嗎幹脆這樣,按門派大小出人頭,大門派每派出五十個,小門派就出二十個,這樣一來,朝野既有了一支勢武盛浩的大隊,且不會使這些門派傷及筋骨,他們不過是少了幾十個弟子而已,至於該幹什麽,且是去幹什麽。朕皆說了,武門之事,朕不管,隻要不危及疆土,隨他們去。”

  聽到這話,西門祖是想了一下,旋便說:“帝上英明,此事的確可行!”

  “朕不會使他們白出力,按照人頭多少,朝野給予一些補償。”

  不得不說,帝上的主意,是相當不錯。

  朝野這邊,確實需要一支勢巨的大隊,試想一下,一些武學高深的人組成一支大隊的話,那鬥勢可想而知,遠不是普通兵卒所能比擬的,而武門那邊,不過是門派裏少了幾十個弟子而已,且朝野給於補償。

  “帝上,那您準備什麽時候下旨”西門祖問。

  “不急,朕且得考慮統帥人選,和人數問題,這些人的衣、食、住、行需要朝野提供,到時候且得召集眾臣商議一下。”

  “帝上,那有無需要老臣去做的事。”西門祖知,帝上叫他來,一給他敲個警鍾,二來是有事使他去辦,絕不可能僅是對談幾句。

  “太爺真是心思縝密,朕就直說了罷,京都中的九玄堂,是天下的大門派,他們那裏,太爺去,朕對他們的要求,稍高一些,使他們出一百個弟子,外加………金子兩萬兩!”

  “咳!”西門祖差點被口水嗆到。

  “帝上,這不妥罷,這………一百個弟子且好,可是兩萬兩金子………是不有些太多了。”西門祖擔心。

  “不多,九玄堂在京都中到處開鏢局,每個鏢局生意皆很好,且在外地有生意,聽他們說九玄堂蓋的駐地,不比朕的後花園小。且說了,上次他們九玄堂販賣民鹽一事,雖然查實是被冤枉的,但是可跟太爺說,朕這心下且不舒坦呢。”

  話到這份上,西門祖算是明白了。

  …………

  既然帝上有這個盤算,西門祖可就不好說什麽了。

  “帝上,既這樣的話,那臣回頭就去找他。”西門祖。

  “嗯,去罷,是了,朕盤算給這樣一支隊隊取個名字,叫帝武衛,覺得何如”帝上笑著。

  “…………”

  …………

  “另有,關於這支大隊的統帥,太爺覺得應派個什麽樣的人”

  這句話,西門祖一聽就明白了,這絕對是在試探他,可萬不能說應派什麽人,否則帝上就會知他內心的想法,起碼在瞧人之時,是趨向於哪方麵的。

  “帝上,恕臣愚魯,這個臣不知。”西門祖。

  “哈,朕覺得,太爺不僅有才,且是隻老狐。”

  帝上這句話,倒是使西門祖有些尬然,顯然,帝上說的是什麽意思,西門祖心下很清楚。

  …………

  “這統帥,定不能年紀太大,這上了年紀的人,雜念太多,想得多了,有時候反而不是好事。”帝上淡聲。

  這話,仿若是在給西門祖聽,不得不說,這帝上確實有一套,瞧似輕愜的與之閑聊,卻在其中,將該說的話全言出了。

  “帝上說的是。”西門祖低頭回應。

  “其次,此人定得在武門中有很高的聲望,否則不足以統禦全隊啊。”

  “………”

  “這件事,且暫緩一些,近來各地皆有賊事,不知情況何如,這卒部已很多日沒有給朕呈上過隊情了。”

  西門祖笑著說:“帝上,北國大隊所向披靡,您大可不必擔心。”

  “但願是這般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