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1章永山
  在李陌一看來,紙紮店這種地方就是騙人的。

  雖然騙人的機會少,但其實說句實在話,騙人可是高利潤的活。

  舉個例子,就他上次親眼見到,一位中年大腹便便的老板到紙紮店買祭品。中年人說他家老人喜歡建築,並問老板是否可以推薦一些紙紮子。

  當紙紮店老板的第一個要素,是顧客問你有沒有,你一定要說有,即使沒有,也一定要先拖住顧客,然後再騙他買別的東西。

  那位紙紮店老板就精通此道,經過一番忽悠,中年人幹脆相信了地府的技術也在進步,把那老板得閑時候用黃紙折的自動扶梯買了回來,花了二百八十八元。

  ……

  太陽是有點太大了,李陌一走在大街上,身上不禁開始流汗了,雖然a市有林城之稱,夏天不熱,但耀眼的陽光卻總讓人不那麽舒服。

  不知道是人們的孝心淡了,還是他們發現為死人燒車馬還不如給活著的人買包煙合算,這年頭紙紮店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

  李陌一邁進了紙紮店內。

  店裏很冷清,老板趴在櫃台上睡著了,聽見門口的響聲,緩緩抬頭清醒了過來。

  “老板,我買黃紙和貢香。”李陌一說。

  迷迷糊糊剛清醒過來的老板見來了生意,看了看來人,抖擻下精神,“弟娃兒,黃紙和貢香在那…”

  ……

  從紙紮店裏出來後,李陌一本打算原路返回,正好看見旁邊有一家賣麵食的門店。他心中想起聊齋裏平穀縣的饑荒貧瘠,心中有了一個想法。

  “大媽,窩窩頭這有嗎?一塊錢四個嗎?”李陌一說。

  那賣麵食的大媽眼都沒抬起,毫不含糊的說:“沒有沒有沒有,別在這搗亂,你們這些人怎麽聽風就是雨,老問什麽一塊錢四個的窩窩頭,哪有這便宜事?窩窩頭,要買一塊一個!”

  “那這大白饅頭呢?”李陌一見到大媽臉色不好,隨即轉了話題,看向了一邊的大白饅頭。

  “饅頭五毛一個。”

  李陌一稍稍看了看周圍,清晨買麵食吃的人很多,現在店裏幾乎人山人海。

  李陌一輕咳一聲,見到有幾人朝這邊望了過來,隨後慢慢從懷裏掏出一張十元大錢,放在砧板上。

  “給我來十塊錢的!”

  ……

  ……

  李陌一滿載而歸,雙手提的滿滿當當。但心裏卻有些在滴血。

  由於網上大量刊登豬肉價格,豬肉價格飆升。李陌一腦海裏飛快的在運算著水費,電費,還有夥食費,貌似豬肉漲價也帶動了其他東西一道漲了價。

  物價上漲,沒有賺很多錢的事實現在讓李陌一更糟了。

  昨天晚上李陌一還吃的上蓋飯,估計今晚隻能吃雞蛋炒飯了,然後再過一天……

  進到老房子,落葉可聞,完全沒有活人的聲響,“他們兩跑哪去了?怎麽幾天不見人影了?”李陌一念叨著走近了自己的房間。

  看了看牆上有些泛黃的照片,老人依舊蒼老,瘦削的臉龐略有滄桑,一雙笑眯眯的眼睛始終透露著善良。

  無人能靠,李陌一覺得他快要睡大街了。難道真要跟著那姓趙的老人嗎?還是自謀出路?

  這種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當李陌一回過神的時候,外麵的天漸漸黑了。

  李陌一撓了撓頭,“時間過得好快,怎麽就天黑了。”

  李陌一把買來的東西都放在身旁,褲兜裏還揣著一本他爺爺的《陰冥術記》。靜靜等待時機的到來。

  “故事中那狐妖看起來不太厲害的樣子,我照著書畫幾道符咒,應該差不多就能鎮住他,不過以防萬一……”李陌一自說著,站起了身離開了房間。

  等到李陌一再次進到房間時,他的手中多了一副黃色銅鑼,“布萊克大叔,這幾天都沒見你人了,我就借用一下吧。”

  李陌一走到櫃子前,拿出了古書,“吾?又有了變化?”李陌一見到古書上的文字,有一些是先前沒有出現過的。

  故事中。

  ……

  ……

  ……

  當那狐妖說這話的時候,它的眼睛中顯示出一股惡意。

  而月兒則是在思索著,他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你現在的處境可不比你那老爺安全。隻要你跟了我,我就能幫你。”那狐妖說著,一雙藍眼睛顯得很嚴肅。

  月兒皺了皺眉,過了一會兒,轉身從碗櫃裏拿出大衣,準備去德新縣找大老爺。

  那狐妖很著急,但他靜靜地看著月兒,好像在等月兒。

  而月兒,早就被這些年的經曆和遭遇,磨煉的固執而堅強,自然不會輕易屈服於它。

  月兒穿上大衣,推開門匆忙地走了出去。在月兒出去之前,她回頭看了看狐妖的位置,但是它已經不見了。

  這是幾天來月兒第一次出去。外麵的風在呼嘯。借著走廊裏的燈籠,月兒朝院子裏望去。

  “安之妹妹?安之妹妹!”月兒站在走廊裏大聲喊叫。

  這一次,月兒聽到了回應。

  聲音還是從走廊的盡頭傳來,有點悶,似乎是被月兒的喊聲吵醒了。

  聽到安之的回應,月兒立刻向聲源走去,還沒走到門口,就看見安之從走廊的最後一個房間裏走出來,手裏拿著一盞煤油燈。

  安之看見月兒時顯得很驚訝,毫無疑問,大老爺警告過她不要讓月兒出房間。

  “月兒姐姐,你?”安之正要說話,月兒立刻問:“你能幫我安排一輛馬車嗎?我要出去。”

  “出去?這麽晚了,月兒姐姐,你要去哪裏?”安之茫然地看著月兒,問道。

  “我想去德新縣找大老爺。”月兒說著眼神變得焦急起來。

  “不成,這麽晚了,月兒姐姐。你一個女孩,怎麽能走得這麽遠?我和你一起去。”安之不放心,一定要跟著月兒。

  “如果你和我一起去,這家誰看,白小小誰照顧?”月兒看著安之,她對白狗很是擔心。

  “不然這樣,月兒姐姐,讓老劉陪你去吧。”安之想了很久,終於讓大老爺酒館裏的夥計送月兒去了。

  這個劉伯伯是在大老爺酒館裏幫忙做雜務的,大老爺也跟月兒說起過他,好像是工作了十多年的老夥計。

  “好吧。”月兒想,她不熟悉德新縣,有一個人帶著也好。

  安之進屋,給月兒拿了一件厚鬥篷,讓月兒披上之後,才朝著走廊的另一頭走去。

  大老爺這宅院,後院是住的地方,隔壁就是酒館,月兒和安之住在後院,而老劉是住在酒館前院裏。不挨著。

  “劉伯伯?劉伯伯?”安之領著月兒從側門走進了店裏,那裏有很多金錠蠟燭,還有紙棍小人,店的一側,有一扇木門,那是老劉住在裏麵的。

  安之叫了幾聲,聽到裏麵有了動靜,不一會兒,一個頭發已經花白,臉上滿是皺紋的老人穿著厚厚的灰色外套打開了門。

  安之告訴老劉,月兒要去德新縣找大老爺的事。

  老劉眯著他那雙暗淡的老眼睛,上下打量著月兒。他連連點頭。“月兒姑娘,這夜路漆黑霧重,你又身子單薄。恐怕。”

  “沒關係。就是您老要受累為我安排馬車的。”月兒看著老劉,他已經一把年紀了,她們半夜把他叫醒,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看你說的,我馬上去把馬從馬廄裏牽出來。”老劉說完,立刻穿上衣服和鞋子。

  月兒跟在老劉後麵,安之幫著打開店門,一陣冷風立刻灌了進來,讓月兒不禁打了個寒顫。

  外麵飄著淡淡的雪花,老劉大步走出店門,沒過一會兒,拉了一匹棕色的馬過來,安上後座,招呼月兒上車。

  因為車廂裏沒有頂棚,安之給月兒一把油紙傘,從酒店裏拿了一些銅錢,讓月兒在路上用。

  月兒撐著傘坐在簡陋的後座上,老劉在馬車的前麵。趕著馬。

  安之站在酒館門口,看著他們離開。

  月兒坐在馬車座位上,好奇地環顧四周。她幾天沒有出過門,周圍的房子比她想象的要破舊得多。

  許多房子前麵都點著白色的燈籠,外牆上滿是裂紋,到處都有一半的牆倒塌了。老劉回頭一看,原來是月兒在看周圍的房子,歎了口氣。

  老劉告訴月兒,這年頭又是饑荒又是天災,簡直不讓人活了。

  這平穀縣,如今早就已經是破敗不堪了。

  月兒聽到這話腦海裏立刻浮現出幾天前那位送柴來的樵夫,不由感歎。

  “劉伯伯,從這裏到德新縣要多長時間?”月兒看著那匹悠閑的馬,問老劉。

  “明天中午。”老劉側過臉來,看了月兒一眼,關切地說:“月兒姑娘,如果你累了,就坐著睡一會兒,我等到的時候再叫你。”

  “那辛苦劉伯伯你了。”月兒衝著老劉點了點頭,但是心裏頭為大老爺擔心,所以隻是默默的閉眼,並未睡著。

  馬車在平穀縣裏還算是穩當,出了平穀縣之後,就開始顛簸了起來,路上都是坑坑窪窪的,好幾次月兒都差點從座位上被甩出去。

  雙手隻能是死死的抓著座位的兩側,視線朝著前方看去,如今夜已黑,還好月光明亮,老劉才能穩妥的駕車。

  待他們到了德新縣時,確實是次日午後,德新縣不知是人口稀少,還是如今局勢動蕩,大街上根本沒什麽人走動,月兒和老劉找了許久,才找了一家麵館吃了一碗麵。

  當月兒準備付錢時,月兒問老板娘挖金礦那山在哪裏。

  “又是去挖金礦的?”老板娘臉色黝黑,她的小眼睛裏流露出驚訝的神色。

  但當她回答時,月兒不知道她以前是否見過大老爺。

  “夫人,前些日子是不是有一個四十多歲的人來過?他坐在馬車裏,是來德新縣挖金礦的。”月兒看著老板娘問道。

  老板娘仔細想了想說:“是有幾個中年人來過這裏。他們坐著馬車經過這裏,也是去永山挖金礦的,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你要找的人。”老板娘說完,頓了一下:“一個個都是打金礦的主意,可是,進了永山就不能活著回來,上麵有?有?”

  老板娘結結巴巴地說了幾句話,但她突然停了下來。

  “那是什麽?”月兒忙著問。

  “有妖邪!小姑娘你還是別走了,快回家吧,這個世道不太平,別在外麵瞎逛。”老板娘好心地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