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動搖
  “閉嘴!”林九溪大聲的嗬斥道。

  她從穿越來就對林將軍並沒有幾分好感,說什麽都是容氏搞的鬼,他並不知情,都是扯淡的鬼話。

  自己的女兒過著什麽樣的日子,他難道沒有眼睛看不見嗎?完全不聞不問,同樣也是失責。

  林九溪有時心疼原主過的日子,但是對於,林將軍卻並沒有過什麽親情的依賴,不過是比之陌生人略好一點,他們是名義上的父女。

  可是聽見林將軍說這些話時,林九溪還是覺得自己莫名的焦躁起來,甚至略有些情緒失控。

  這種情感失控與她無關,而是來源於自己身體的原主,也許殘留在腦中的潛意識。

  “我……”林將軍還想繼續求饒,可看見林九溪紅著眼睛的恐怖狀態,又怕激怒了她,不敢再多言。

  “那你放火燒山一事呢?山上那麽多平民百姓,你有為他們考慮過嗎?而且我當時就在山上吧,你既然這麽擔心我,難道當時就沒有想到,我也會被燒死在裏麵嗎?”林九溪強硬的壓製下情緒的反應,冷靜的逼問他。

  林將軍內心暗道,當時就真該把你燒死在裏頭。

  要是不想著抓住林九溪回京城複命,就該在下頭守著,不給那些吃裏扒外的家夥救火的機會。這樣她也就會燒死在裏麵,哪裏還能有今日的局麵?

  可惜呀,都怪莫雲愷這沒用的東西,養出一群沒用心軟的兵,才變成了這樣。

  但表麵上還是要做出一副求饒的模樣:“我這裏是皇命難為呀。隻是想嚇唬嚇唬你們,誰知道風力那麽大,這才造成的過錯。我若是當真不在乎你的性命,那我當時又怎麽會在你轉身上山的時候,跟著上去呢?我也隻是想著,就算把你抓回京城去,你作為我的女兒也不會有多大的事。但是你要是跑回那山上就真有可能會被燒死了。”

  心中狂躁的情緒平息了許些,林九溪卻頗感惱怒。

  “你真的是這麽想的?”林九溪冷冰冰的發問。

  她有時感激,甚至可憐原主,但絕不希望原主的情緒會控製她的想法。

  “你是我的第一個孩子,也是我這輩子最期待的一個孩子,你在我心裏的分量和其他人總歸是不同的。”林將軍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而且你也是我和我最愛的人生的孩子,你是我們愛情的結晶。”

  林九溪眨了眨眼,左眼睛裏劃出一滴淚。

  她懷著滿腔的怒火,木然著一張臉,平靜的說:“那你滾吧,滾出冀州的地界,不要再回來了。”

  林將軍飛快的反應了過來,也不管其他人,拔腿就跑。不過因為被張義踢了一腳,腿上還有些傷,跑起來一瘸一拐,會有些滑稽。

  他的心腹們,看見自己老大就這麽跑了,一咬牙也隨之跟上。

  但是他們可就沒這麽好的命了,身後的箭雨紛紛傳來,他們就算死不瞑目,也隻能認命。

  誰讓他們沒有一個作為敵軍首領的女兒。

  白小蝶已經死了,雖然有些不甘心,但是林九溪還是不希望,自己變成真正意義上的孤兒。

  即便這個爹是個混蛋。

  “老大!憑什麽呀?”張義不敢相信的大喊。

  他氣得在原地跺腳,看了看一瘸一拐還跑得飛快的林將軍,又轉頭看向林九溪。

  林九溪沒有解釋。

  這是她的一己私心。

  “老大,這老混球可是殺了咱們那麽多人,就這麽把他放了?這對得起咱們山上死掉的人嗎?”張義大吼道。

  “張大哥別說了。”其他人拉住張義,怕他惹得林九溪不快。

  林九溪的確很不高興,卻不是因為他而惹起來的。

  “對不起!”林九溪不知該如何麵對這樣憤怒的張義,咬著牙道歉,並不敢再看他。

  不止是後山上死去的人,還有冀州城中的百姓,他們遭受的無妄之災,許多都是來源於林將軍。

  而自己卻為了一己私心,放過了他。

  但不放過又能如何?事情已經發生,即便是將林將軍千刀萬剮,也不能改變已經發生過的事情。

  林九溪明白這一點,心裏頭卻還是十分愧疚。

  她不想麵對張義,而是帶著人去收拾剩下的戰場。

  玲瓏陪著她一塊兒去的,玲瓏察言觀色的本領可比張義要強得多,看得出來她的愧疚與憤怒,還有那一丁點兒不甘心。

  便安慰道:“畢竟是你爹,好歹血脈相連,就當是剃骨還父了。那小子嘴巴大,太衝動,你也別放在心上。”

  林九溪搖搖頭,“我沒生他的氣。不過林威遠,我沒把他當我爹。血脈相連,那算的什麽東西,是要挾不了我的。”

  玲瓏失笑,卻並沒有追根問底,問她為什麽會放過林將軍。

  打掃戰場之後,林九溪和守軍首領回到冀州城,與莫城主會合。

  同時也是將何氏送還給他們。

  莫夫人抱著失而複返的小孫子痛哭流涕。

  莫城主為表示感謝,舉行了一場小小的宴會。不過是做了一大桌子菜,並非林將軍的那種荒淫無度。

  莫城主舉著酒杯十分鄭重的向林九溪道歉:“當初實在是我過於小人之心了,明明你也提醒過我流民之亂,我卻沒有記掛在心。是你救了他們,也幫助了冀州城的百姓,我卻做下那樣的事,實在是不該。”

  “莫城主不必自責,你當時也是職責所在,我能夠理解。不過,莫城主你也該知道,冀州城的百姓是你的百姓,而不是遠在千裏之外的皇帝的百姓。您對於他們來說,並不隻是一個管理者,您是父母官。”林九溪端起酒杯仰頭喝下,已是不計前嫌。

  莫城主聽後老淚縱橫。

  是他沒有想開,才引起這一係列的禍事。

  他點點頭,“我明白了。隻是今後你們是怎麽打算的呢?不管姓林的回得去回不去,皇帝那邊,肯定都不會,就這麽輕易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