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隱疾
  臨走前,他目光向小冬二人掃來,最後落在無間的身上。

  不過卻並沒有說什麽,隻是深深看了無間一眼。

  書房裏一切照舊,隻是齊風的麵色有些蒼白和頹喪,一雙眼睛裏布滿了血絲,一夜未見他看起來像是老了十歲一般。

  一見小冬和無間進來,他立刻從書案後麵走了出來,聲音略顯激動道:“您二位總算是來了,請坐。”

  說著,他向長離使了個眼色,後者很快退出去,不一會兒就端來了一壺好茶。

  無間給小冬倒了一杯,自己卻並沒有要喝的意思。

  小冬捧著這杯茶輕嗅了幾下,這茶飄蕩著一股淡淡的清香,聞起來讓人覺得很是舒坦。

  她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茶水入口微苦,漸漸的又化作一股說不出來的幽香,最後留在唇齒間的唯有一絲絲甜。

  她的眼睛不由一亮,看向齊風的眼神也更加溫和一些,這茶很合她的口味,她喜歡。

  長離重新退了出去,就守在書房門口。

  齊風坐回到書案後麵,一幅愁眉苦臉的樣子。

  “先生,我昨晚查了,所得的情報和您提供的沒有太大出入,”他說著,歎了口氣:“實話講,您的情報更詳細一些。”

  無間沒有說話,隻微微笑了笑。

  齊風看他兩眼,忽然沉聲道:“齊某就是一介武夫,帶兵打仗還能行,但運籌帷幄就差太多了,懇請先生賜教。”

  說著,他謔的站了起來,直接麵向無間深深的鞠了一躬。

  無間眸光一閃,沒有接他這話,反而扭頭去看小冬:“丫頭,這齊將軍之疾,你能醫嗎?”

  小冬聞言立馬放下手裏的茶杯,露出一抹笑容:“他這還真是小病,對我來說絕對是手到病除。”

  他們倆這一來一回的說著話,那邊齊風聽在耳中卻是渾身一震。

  尤其是當他聽到小冬說那句手到病除的時候。

  “先生,這,這位說的可屬實?”齊風嘴唇哆嗦著,竭力控製著臉上抖動的肌肉,幾乎是一字一句的問。

  他實在是太激動了。

  他身患隱疾,隻有長離知道,連至親的親人都不知。

  這隱疾隻在他過度勞累的時候才會犯,平時根本看不出來任何異樣。

  但一犯病,就猶如有萬隻螞蟻在同時啃咬他的骨頭,真是又痛又癢,真真是生不如死。

  就比如現在,他就是靠著身為軍人的強大意誌力才能和他們坐在這裏交談的。

  無間看了眼齊風,正色道:“將軍,我昨日就已經向您介紹過了吧?這位可是神醫。”

  說到神醫二字的時候,他刻意加重了語氣。

  齊風聞言立馬看向小冬:“梅神醫,我這病真有得治嗎?”

  不怪他連著問了兩次,實在是因為這隱疾折磨了他太久了。

  他幾乎是請遍了名醫,最後也沒醫好。

  小冬瞥他一眼,有些不耐煩了,但手指碰了碰那茶杯,語氣就又溫和下來。

  “齊將軍,你這是隱疾,平日裏無事,但最忌諱過度勞累。發病時,病狀從表麵看不出,但感覺起來就如萬蟻噬骨,讓人痛不欲生。但隻需生生熬過十二個時辰便就又好了,我說的可對?”

  她的語氣不疾不徐,聽起來平鋪直敘的,但齊風的雙眼卻越來越亮。

  因為,她說的實在是太對了!

  此事除了他自己就隻有長離知道了,他信長離不會多言,他自己也沒說,這二人卻知道了,難道這人真是神醫?

  小冬看了眼無間,這齊風有疾她昨日就看出來了,還沒來得及和他說,沒想到他竟也能看出來。

  他是怎麽做到的呢?

  她和齊風都不說話了,倒是無間打破了沉默。

  “丫頭,那你就先給齊將軍治病吧,他帶著疾也會影響後麵的商談。”

  “好吧,”小冬拍拍手,站了起來。

  齊風也回過神來,連連道謝。

  他這一道謝,小冬正打開針包的手就頓住了。

  她十分緩慢的扭頭,盯著齊風,正色道:“齊將軍,道謝就不必了,但您肯定知道,看病給錢,這是天經地義的吧?”

  她言下之意是,難道你還想幾句道謝就把我該得的診金給吞了?

  齊風愣了一下,很快明白過來,連忙擺手解釋:“是是是,齊某懂得的,該付您多少錢,我是一個銅板都不敢缺的。”

  他這話說的夠好的了吧,但是小冬卻皺眉了。

  旁邊的無間又露出無奈的笑容,這丫頭怕是又看上這裏的什麽東西了吧。

  果然,小冬很快開口:“我不要錢。”

  說著,她敲了敲桌麵,指著桌上的茶壺:“這茶葉不錯,給我來個五斤,不,來十斤也就行了。”

  齊風忍不住一抖,露出苦笑:“神醫小姐,不是我不願意,而是這天山靈茶乃是陛下欽定的貢茶,每年整個皇宮也才能得個七八斤……”

  所以,他哪裏去給她弄來十斤那麽多啊?

  “好吧,那你這裏有多少?”她想了想,也不繞彎子了,直接問。

  齊風這回沒再遲疑,很快答道:“我這兒也就有一斤多,還是陛下剛剛賞賜下來的。”

  “好,那你們不許喝了,你這府裏的這茶葉現在都歸我了。”小冬臻首一抬,看著他毫不客氣道。

  “行,一會兒我就吩咐人去辦。”齊風隻得答應下來。

  小冬這才心滿意足的繼續打開針包,隨口吩咐一句:“你現在找個地方趴著,露出整個後背。”

  齊風聽話的站起身就往書房內室裏走,這裏安設了一個床榻,他有的時候忙的太晚就會宿在這裏。

  小冬和無間跟在他身後,在大夫眼中無男女。

  很快齊風就除去了外袍,又除去中衣,裸著上身就趴到了床榻上。

  他的動作看起來很是僵硬,肌肉線條也繃的很緊,應該是現在正痛癢難忍。

  無間就站在離床不遠處,見齊風裸著上半身,他眉頭微微皺起。

  雖說齊風是個病人,但也是個男人,小冬作為大夫,治病救人,免不了需要病人脫衣的時候。

  但他的心裏還是有些不爽,又見小冬隻是目不斜視的給齊風施針,半點也沒有去看其他地方,他才輕輕鬆了口氣。

  小冬的動作很快,不一會兒就紮下了幾十針。

  在施針的過程中她偶爾會停頓一下,在某個穴位處撚動幾下金針。

  一套針法完畢,無間遞過來一方帕子,她隨手接過擦了擦手。

  “你要不要出去休息一下?”無間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