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太善良
  於妧妧知道他想問什麽,幹脆開口道:“李小姐體內的淤泥催吐出了大半,但難免胃裏還有殘留,回去讓大夫給她開點清腸的湯藥喝下,應該就沒有大礙了。

  還有,她脖頸上的傷很深,這幾天不要碰水,而且失血過多,多吃點補血的東西。”

  於妧妧簡單的說完,就想要起身,豈料因為坐的太久,剛一站起來就控製不住地要朝地上摔去。

  下一瞬,一隻大掌穩穩的扣在她的腰上,緊接著將人攔腰抱起,沒有理會任何人,轉身就走。

  這位瘟神臉色已經沉到發青,沒有人找死的敢去攔他。

  而且李緋緋已經救了過來,眾人手忙腳亂的命人將她抱回寢屋,太醫慌慌張張的提著藥箱進去就診,一時間屋內人影紛亂,熱鬧的不行。

  相比起前廳的熱鬧,於妧妧這邊就要顯得冷清的不行。

  季涼月將她抱回了先前兩人休息的廂房,將她放在床上後,就抬手扯掉她被汙穢染髒的外裙,隨即將自己的外袍脫下來甩到她頭上,就一言不發的坐在桌前。

  整個人看起來都陰沉沉的,仿佛隨時都能發怒的樣子。

  於妧妧想起男人剛才一路上就鐵青的臉色,遲疑了一下,將他丟過來的外袍穿上,緩緩蹭了過去。

  “你生氣了?”拽了拽他的袖袍,輕聲詢問。

  季涼月聞言抬眸掃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他沒有生氣,眼前到現在仿佛還縈繞著於妧妧剛才救人時臉上認真的表情,然而,當看到她手指被咬破,站起來時差點昏倒的樣子,他難以控製不冷下臉來。

  其實於妧妧完全沒有到昏倒的程度,不過是起來的有些猛了罷了。

  見他不說話,她愈發肯定心裏的猜測,討好的說道:“嗯.......你也知道,我本身就是大夫,治病救人是我的本職工作,受點傷再所難免.......”

  以前她為了救人,差點送命的事都幹過,現在有了季涼月心裏有了顧忌,輕易不會去做那麽犯險的事。

  但若隻是受點小傷,她還是不會猶豫的。

  季涼月聞言歎了口氣,將人拉進懷裏,拿出金瘡藥仔細地給她塗抹傷口,清冷的嗓音低沉的問道:“為什麽要救她?”

  李緋緋和她從來沒有任何交集,他自知於妧妧並不是聖母心泛濫之人,可是這一次,卻為了救李緋緋甚至不惜從簡雲鶴手中奪劍威脅自己的妹妹,即使於筱筱行為惡劣,但這件事傳出去,終究對她不好。

  “醫者仁心。”於妧妧笑了笑,沒有過多的解釋。

  她是醫者,理當懷有一顆仁心,她和於筱筱之間的恩怨是她們的事,但對於無辜的人,她做不到視而不見。

  如果她明明有能力救人卻選擇了袖手旁觀,因此導致一個無辜的人喪命,她心中不安。

  季涼月清冷的眼底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難得溫柔的揉了揉她的腦袋:“你就不怕當時李尚書因為你的身份,阻止你施救?”

  他的小姑娘,看似涼薄,實則最是心軟善良。

  >

  “不是有你在呢嗎?”有季涼月在一旁,絕不會讓任何人打擾她救人。

  季涼月聞言一愣,忍不住失笑:“那要是我沒在呢?”

  “那也沒關係,李尚書不是糊塗的人,分得清輕重緩急,即使他再討厭我,也不會拿他女兒的安危開玩笑。”於妧妧有恃無恐的笑了笑。

  說完,她忽然湊近過去,趴在他耳邊道:“而且,我救了他女兒,間接也算是他的恩人了吧?

  說不定,他非但不會記恨我,還要感激我呢?

  聽說孺人最是重情守諾,若他當真這樣想,今後豈不成了你的一大助力?我看三皇子和我父親,可是百般討好想要拉攏這位尚書大人呢。”

  所以你還有什麽理由生氣?

  “他們拉攏李尚書,效果如何?”季涼月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反問。

  於妧妧一怔,回憶起先前的情景,於延肯定是沒拉攏成功的,不管是在今夜之前還是今夜之後。

  而三皇子,看樣子李尚書也隻是因為女婿這層身份對他高看幾眼,推心置腹暫且談不上。

  最重要的是,經曆了今晚的事,自家的女兒剛過門就受了這麽大的委屈,固執又死板的李尚書難免不會因此對簡雲鶴生出隔閡。

  見她不說話,季涼月翹了翹唇角,接著說道:“你也說了李尚書不是老糊塗,心裏明鏡似的,且秉性正直剛毅,若他日本督需要他的幫助,在大是大非麵前,李尚書斷不會因為一己私利為難本督。”

  頓了頓,又說道:“更何況,就算他有心為難,也要有那個本事才行。”

  論手段,至今還從未有人是他的對手。

  若李尚書他日助紂為虐,別說與他為難,能保住李家根基都是他萬幸。

  於妧妧聽出季涼月的言外之意,心裏絲毫不覺得驚訝,從她認識這個男人開始,就知道他到底有多恐怖,隻是在一起了這麽久,也沒能完全看透他。

  這個男人,危險,詭譎,做事沒有任何的是非觀念,全憑喜好。

  但若是細想,他又似乎始終恪守著某種底線,自製力強大到可怕,越是靠近,越是能發現他掩藏在冷漠下優秀的一麵。

  讓人不自覺地被吸引,沉淪。

  “哦,那我這算是白忙活一場了唄?”於妧妧帶著幾分怨念的看著季涼月,語氣暗含指責。

  季涼月垂眸看她一眼,清晰的捕捉到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委屈,忍不住親了親她飽滿的額頭,安撫:“也不算白忙活,至少有這個人情,李尚書會更好說話一些。”

  於妧妧冷哼一聲,對他哄孩子的行為嗤之以鼻。

  兩人正說著話,房門就被敲響了。

  季涼月將於妧妧從懷裏拉出來,替她整理好衣服,才出聲吩咐人進來。

  一名仆役打扮的下人推門進來,恭敬的朝二人行禮:“奴才見過九千歲,於三小姐,殿下讓奴才問一聲你們休息好了嗎,如果好了請您二位去前廳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