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死無葬身之地
  “這百年人參可是稀罕物,侯爺賞賜我這麽多年了,都沒舍得用,這次三姑娘大病,便送你吧。”姚氏看著坐在下首的陶氏,語氣盡管刻意放低,卻還是掩不住裏麵的輕蔑和趾高氣昂。

  於妧妧皺眉頓了一下,才抬步進去。

  剛一進門,陶氏的目光就注意到了她,笑著招呼道:“妧妧,過來,這是你母親送來的人參,看看可喜歡?”

  於妧妧挑了挑眉,上前幾步,剛要接過人參盒子,就聽於筱筱在一旁說道:“這人參珍貴異常,三妹妹可要拿穩些,若是不小心摔了可就不好了。”

  人參還怕摔?

  於妧妧嘴角挽起一抹譏笑,手忽然一鬆,裝著人參的盒子倏然落地,發出一聲輕響。

  在場三人皆是一愣,姚氏臉色驟然一沉,於筱筱更是麵上一片鐵青。

  姚氏剛說過這人參珍貴異常,於妧妧就給丟到了地上,分明是故意打她們的臉。

  “抱歉,手滑了。”於妧妧眸色清冷的看著於筱筱,話雖這麽說,卻半點沒有彎腰撿起來的意思。

  於筱筱氣的胸口劇烈起伏,咬牙問道:“於妧妧,你什麽意思?”

  有眼睛的都看的出,她今日和母親帶著禮物登門,就是為了跟她道歉來的,她卻當眾打臉,分明是故意羞辱於她。

  難道,在牢獄之中她對她們母女做的還不夠,還不能解氣嗎?

  於妧妧揉了揉耳朵,表情不悅的皺眉道:“大姐姐,你難道不知道,你現在的嗓子像破鑼一樣,聽著就刺耳,在人多的時候,要盡量少說話嗎?”

  於筱筱猛地瞪大眼睛,惡狠狠的盯著她,氣的渾身顫抖,再也忍不住心裏的怨憤,厲聲尖聲道:“於妧妧你這個賤人,我的嗓子會變成這樣,還不是拜你所賜!”

  隻要一想到自己的嗓子變成這樣,都是於妧妧這個賤人害的,她就忍不住想親手撕了她。

  但她們在府中的地位今時不同往日,如果不能和於妧妧緩和關係,隻怕更是舉步維艱,所以從進門開始,她就一直在忍耐著心裏瘋湧的恨意,卻不想於妧妧竟如此不識好歹,刻意羞辱她們。

  “拜我所賜?”於妧妧嗤笑一聲,尋了陶氏身邊的位子落坐,好整以暇道:“大姐姐,首先你這破鑼嗓子是被季公公罰的,其次,之所以罰你,是因為你在牢中險些害了我的性命,如果你覺得有異議,我不妨再陪你走一趟良人司?”

  良人司三個字讓於筱筱臉色瞬間大變,眼底湧起恐懼的神色,想也不想的拒絕道:“我不要!”

  那地獄一樣的地方,她再也不要踏進半步。

  坐在主位上的姚氏見於筱筱被嚇的臉色慘白,目光淩厲的落在陶氏身上,不悅的開口:“陶氏,你就是這麽教育女兒,沒大沒小,不懂禮數的嗎?”

  說著,目光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於妧妧。

  “說的好。”於妧妧不等陶氏開口,便截了話道:“母親身出名門,自然從小學習禮數,豈不知,主次有別的道理?

  您來水榭做

  客,卻坐了主位,我母親身為當家主母,卻屈居下首,請問這就是您的禮數嗎?”

  於妧妧一番話直白而刺人,今日踏進這個屋子,她就沒打算給這對母女半分顏麵。

  她們對她做過那麽多無恥卑鄙的事情,她沒去找她們的麻煩,她們倒先送上門來了,不虐她們一下怎麽對得起自己?

  姚氏被於妧妧一番話諷刺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壓根就沒講陶氏這個軟包子放在眼裏,盡管她現在管著家,在她眼裏仍舊是那個任由她欺辱的女人。

  “瞧我,這麽多年都習慣了,倒是一時忘了現在是妹妹掌家,這主位理應是妹妹來坐的。”姚氏低笑一聲,這般說著身子卻仍穩穩的坐在椅子上,半分不曾動彈。

  她是料定了,陶氏沒膽子真的讓她讓位,說的也不過是客套話,為了堵於妧妧的嘴罷了。

  誰知,她話音剛落,就見陶氏悠悠然的從椅子上起身,整個人淡雅如蘭,波瀾不驚的看著她道:“姐姐說的有理,府中自該禮數分明,今日是妹妹的錯,還請姐姐見諒。”

  姚氏錯愕的看著陶氏,沒想到她竟會真的起身讓她讓座,心裏一陣氣惱,讓她的臉色都不禁有一瞬的扭曲,若是從前,她早一個耳光過去了,然而現在想到她們母女的處境,不得不暫時壓下心裏的怒火,在於妧妧輕嘲的目光下,屈辱的起身。

  將座位讓給了陶氏。

  “應該的,妹妹請坐。”姚氏幾乎是咬著牙齦說出的話來,臉色比上墳還要難看。

  陶氏落座,姚氏心不甘情不願的邁步走在下首,沒有忘記自己今日的目的,轉眸看向坐在一側的於妧妧,強撐著笑意道:“三姑娘,從前是母親對不住你,今日特來給你道歉,還望你別往心裏去。”

  從前的姚氏,做夢也不會想到,她竟也會有給晚輩道歉的一天。

  但如今形勢逼人,她也唯有如此,才能在府中存有一席之地。

  “哦?母親倒是說說,您哪裏對不住我了?”於妧妧玩味的打量著姚氏,嗤笑著問道。

  姚氏臉色陡然一僵。

  “以前的事都已經過去了,我們就不提了,不管怎麽說我們都是一家人,以後隻要我們相互扶持,不是比什麽都重要嗎?”

  於妧妧冷笑,姚氏話說的好聽,如果不是現在她們母女落難,又豈會低聲下氣過來求和?

  隻怕她們母女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於妧妧冷著臉不說話,大廳裏一片死寂。

  姚氏緊緊捏著衣擺上的流蘇,臉色繃緊,心一點點的沉了下去,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她不信於妧妧沒有看出她的意圖,她分明知道她和筱筱今日是來求和,卻故意羞辱,她們母女都如此低聲下氣了,還把珍藏多年的人參送了出來,還想怎樣?

  姚氏心裏升起濃重的怨氣,眼睛卻一瞬不瞬的盯著於妧妧,僵持著。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婢鳶的聲音:“夫人,小姐,九千歲送了些補品來水榭,請問要現在抬進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