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會累死你?
  清冷的男聲,如山澗泉水叮咚作響,卻透著刺骨的寒意。

  於妧妧下意識打了個冷顫,清晰的看到季涼月眼底跳躍的怒火,縱使她素來作天作地,此時也忍不住升起一抹懼意。

  隨即又感覺自己有點委屈,忍不住小聲辯解道:“我這不以為和我掉下來的是你,才關心則亂的,那麽凶幹嘛?”

  “怎麽,你還不服氣是吧?”季涼月看著於妧妧小聲嘀咕的樣子,氣的笑了出來:“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連個殺手都對付不了,還敢獨自出來救人,誰給你的膽子?

  多說兩句話帶上初三,再不濟給涼王府捎個信,能累死你不成?”

  季涼月覺得自己這輩子的好脾氣都在於妧妧身上用完了,看著她垂著腦袋油鹽不進的樣子,恨不得幹脆掐死她算了。

  沒人知道當他在府中接到婢鳶報信,得知她獨自闖姚氏母女設下的陷阱時,有多憤怒,更沒人能夠體會,在長廊深處看到月姬將刀懸在她頭頂時,心裏的驚怕。

  直到現在,他的背上還布滿細密的冷汗。

  隻差一點,他們就天人永隔,而麵前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竟還有臉頂嘴!

  季涼月氣的咬牙,有心再罵幾句讓她長長記性,視線在觸及她蒼白的臉色時,那些指責的話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化成淺淺的心疼,和沒好氣的歎息:“算了,身上的傷還好嗎?”

  季涼月看著她身上沾血的衣服,無意識的皺起眉頭,想起剛剛月姬說她五髒都被震碎的話,眼底閃過一抹擔憂。

  雖然他知道那話裏誇大的成分居多,但看著於妧妧麵色慘白,整個人如同從血水裏撈出來一般的狼狽模樣,心裏還是忍不住升起一陣不安。

  正專心挨罵的於妧妧見季涼月話鋒一轉,有些回不過神來,愣愣的搖頭:“沒事,他打過來時我躲開了要害,隻是看著恐怖罷了。”

  雖然身體還是疼的讓人抓狂,於妧妧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表露出來了,隻得暗暗忍耐著。

  誰知她話音剛落,麵前忽然落下一道黑影,下一瞬一雙修長的大手就不由分說的過來扯她的衣服。

  “你幹嘛?!”於妧妧大驚,連忙向後躲去,一時忘了身後抵著的岩壁,後腦頓時撞了上去,發出一聲巨響。

  “唔.......”於妧妧嚶嚀一聲,撞的眼冒金星。

  “腦子進水了?躲什麽?”季涼月一怔,沒好氣的瞪她一眼,將人重重拽進懷裏,一邊抬手捂住她砸疼的後腦輕輕揉著,一邊繼續去扯她的衣裙。

  “季涼月,我都這樣了,你還欺負我,你還有沒有點良心了!”於妧妧一急,抬手死死扣住季涼月伸到胸前的大手,氣急敗壞的罵道。

  “想什麽呢?你肩上的傷不處理,難不成要等著它腐爛了再包紮?”季涼月冷嗤一句,抬手製住她不老實的手腳,直接扯開裙衫,露出大半個白皙的肩膀。

  那裏有一道傷口,深可見骨,是於妧妧在石室被拍飛時,為躲避蜘蛛腳鉤受的傷。

  於妧妧尷尬的看著季涼月一本正經給她包紮傷口的模樣,沒有半點輕薄之意,倒顯得她反應過激,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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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她抿緊嘴角,感受著季涼月時不時蹭在肩上的粗糲大掌,不自然的瞥開了臉。

  季涼月包紮完一抬頭,撞見的就是於妧妧麵若桃花的一幕,驚詫了一瞬後,忍不住升起一抹壞心思,捏著她尖尖的下巴調侃:“臉怎麽這麽紅,發燒了還是害羞了?

  真是稀奇,你當初扒本督衣服的時候,也沒見你臉紅呢?”

  “我那是為了救你好嗎?”於妧妧惱羞成怒的瞪眼。

  她一個黃花大姑娘,被扒了衣服,怎麽還不能臉紅一下了?

  “那本督這也是為了救你的小命,你非但不感激,還反過來罵了本督一通,這算不算恩將仇報?

  若是沒有本督,你此刻怕是屍體都要涼了。”季涼月挑眉,反問。

  話雖這麽說,但他一個大男人和她一個小姑娘,有可比性嗎?

  於妧妧無語凝噎,幹脆裝死。

  話音剛落,卻不知哪句戳到了季涼月的禁忌,隻見他淺淺的擰起劍眉,不再說話。

  空氣裏一時安靜下來,隻有季涼月抹藥的輕微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於妧妧才後知後覺的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轉回頭來看向季涼月,才發現不知何時他手裏傷藥的動作已經停了下來,沉著臉盯著她被血水浸濕的衣裙一言不發,清冷的眸子裏,翻滾著難以揣測的暗流。

  “季公公?”於妧妧一驚,小心的叫了一聲。

  於妧妧的輕喚把季涼月從沉思中拽了出來,他收起藥瓶,沉默的把於妧妧的衣服穿好,將人打橫抱起,就朝著出口走去。

  於妧妧不知道季涼月的臉色為什麽突然間變的這麽難看,突然被抱起也不敢掙紮,好半晌才斟酌著問道:“季公公,你怎麽了?”

  季涼月冷眉掃了她一眼,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沉默的抱著她快步離開。

  他自己也說不清是怎麽回事,隻知道當看到她肩上深可見骨的傷口的時候,心情沉鬱到了極點,在上完藥的瞬間,竟怎麽也壓抑不住心裏那股瘋狂湧出的戾氣。

  那種想將所有傷害她的人,全部殺掉的衝動,熱烈的快要焚毀他的理智。

  於妧妧看著季涼月緊繃的俊臉,半晌都沒得到他的回應,正準備放棄時,卻聽他忽而冷冷的說道:“最後一次.......”

  清冷的語聲,透著濃濃的威脅和警告。

  “什麽?”於妧妧孤疑的看著他。

  季涼月幹脆停下腳步,墨眸冷淡的落在她身上,唇角微挑:“最後一次任意妄為,再有下次,後果自負。”

  於妧妧瞪大眼睛,隨即小臉皺成一團。

  她明明就是為了救人才弄成這樣的,被算計也不是她願意的,憑什麽說她任意妄為?

  於妧妧不滿的瞪著他,正想據理力爭,剛一開口胸口就驟然一痛,一口濁血瞬間噴了出來,將季涼月出塵的俊顏染成一片猩紅。

  於妧妧也被嚇了一跳,驚慌的看著季涼月滿臉是血的駭人模樣,下意識想要開口道歉,卻眼前一黑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