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承擔不起的後果
  於延見狀,立即話鋒一轉,衝著於筱筱斥責道:“不是讓近侍早去通知你了嗎,怎麽到現在才來,平白讓九千歲等了這麽久,還不快上前賠罪?”

  “小女近日身體不適,故而來的晚了些,若有怠慢之處,還請九千歲恕罪。”於筱筱蓮步輕移,在季涼月身前屈膝行禮,略微蒼白的臉色,竟有幾分弱不勝衣之感,讓人心生憐惜。

  季涼月卻仿佛瞎了一般,自顧自的啄飲著茶水,仿佛看不見於筱筱這個人,不說話也不讓人起身,將囂張二字發揮到了極致。

  於筱筱微屈著膝不敢起身,聰慧如她怎麽看不出季涼月是故意刁難,心裏頓時一陣惱火。

  廳裏的氣氛一時有些尷尬,於妧妧兩耳不聞窗外事,眼觀鼻鼻觀心的坐在椅子上看著季涼月使壞,絲毫沒有出口相幫的衝動。

  直到於筱筱臉色微白,額頭冒出冷汗,於延才終於忍不住上前解圍:“九千歲,是小女不懂事,怠慢了您,之後微臣一定嚴加管教,還請您寬宥她的無心之失吧。”

  “確實怠慢。”季涼月不輕不重的幾個字砸到於延頭上,見他臉色微變,這才慢悠悠的放下茶杯:“好在今日本督前來,隻是為些無傷大雅的小事,若是哪一日,本督攜聖旨前來,不知侯爺是否仍會如此怠慢?”

  於延早就看出季涼月來者不善,卻沒想過竟如此咄咄逼人,卻又讓他說不出反駁的話來,隻好躬身認罪:“九千歲恕罪,是本候教子無方,願代小女領罰。”

  “侯爺說的哪裏話,您可是一品軍侯,此等小事怎談得上領罰二字?”季涼月見好就收,忽然話鋒一轉,嚴肅起來:“我們還是言歸正傳,說說內監一事吧。”

  於筱筱這才起身,暗暗的鬆了口氣。

  誰知,於筱筱這口氣還不等舒完,又見季涼月拿著一錠銀子,似笑非笑的看向她道:“於大小姐,這錠銀子不知你可否認識?”

  季涼月手裏拿著的,正是侯府官銀。

  於筱筱縱然有心理準備,此時被季涼月如此直白的質問,心裏還是慌了一瞬,遲疑著沒有說話。

  於延的心隨著季涼月這句問話緊緊的提了起來,看著於筱筱若有所指的說道:“筱筱,九千歲問話,不可有絲毫隱瞞,否則後果不是你能擔的起的。”

  於妧妧看著於延暗示性的話,好笑的挑了挑眉,也跟著看於筱筱的反應。

  這是一道送命題,於筱筱答是或不是都不對,若答認識,季涼月必然追問於筱筱與內監之死一事是否有關,若答不認識,簡直就是自掘墳墓,季涼月順勢就可以以侯府保管官銀不當為由,到禦前控告於延。

  不得不說,季涼月這隻老狐狸,看似簡單的一個問題,竟刁鑽的讓人難以接住。

  “這錠銀子小女不認識,隻是日前在房中婢女手中見過一次,請問有什麽不妥嗎?”於筱筱自然也看出了季涼月設的陷阱,企圖蒙混過關。

  “房中婢女?這乃是侯府官銀,於大小姐

  自幼長於侯府,難道你連自家的官銀都不曾見過嗎?”季涼月沉下眸子,冷聲問道。

  於筱筱聞言一驚,下意識的推卸責任:“侯府家教甚嚴,父親不許我們插手府內之事,何況官銀這麽重要的東西,我自然從未見過。”

  於妧妧在一旁看著於延臉上調色盤一般變換的表情,隻想暗罵於筱筱一句蠢貨。

  她這句話看似洗脫嫌疑,卻把置身事外的於延拉下了水,按照於延自私狹隘的性格,事後必然不會輕易放過她。

  果然,下一刻就見季涼月目光落在於延身上:“於侯爺,是這樣嗎?”

  於延臉色一僵,心裏怒氣翻湧,奈何親生女兒甩的鍋,他也隻得點頭認下:“沒錯,微臣對子女管教嚴苛,他們不認識官銀,也是情理之中。”

  季涼月聞言點了點頭,也看不出究竟是信了還是沒信,隻接著問道:“既然大小姐說在婢女手中看到過一次,那便將這婢女帶上來,本督也好詢問一番。”

  於延對此自然沒意見,立馬差人去辦。

  不一會兒,一名步履蹣跚的婢女便被帶了上來,恭謙的跪在地上:“婢女小荷,見過九千歲。”

  於妧妧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小荷,剛一進門,她就注意到她的右腳腳踝貌似是跛的,因此才步履蹣跚,從院門到前廳的一段路,竟走了近一盞茶的時間。

  更讓人驚心的,是她臉上的一處刀疤,那道刀疤極為猙獰,左額角斜斜的貫穿到右下頜,將原本清麗的一張臉,毀的麵目全非,看起來十分駭人。

  於延臉上閃過一抹嫌惡,忍不住叱罵道:“大膽賤婢,九千歲在此,你怎敢用如此醜陋的麵容覲見。

  若是衝撞了九千歲,你擔當的起嗎?”

  “是奴婢考慮不周,請九千歲責罰。”小荷連忙跪倒,沒有絲毫辯解的認罪。

  季涼月見狀眼底閃過一絲異色,瞳孔裏卻沒有絲毫鄙夷之色,隻淡淡的問道:“大小姐說曾在你手裏看過這枚銀錠,可否屬實?”

  小荷頭也不抬,沉聲說:“沒錯,這枚銀錠正是奴婢的。”

  於妧妧詫異的挑了挑眉,果然見季涼月嘴角的笑紋淡去,語氣也涼了下來:“你連看也不看一眼,怎就知道是你的銀子?”

  小荷被季涼月語氣裏的冷意嚇的一顫,隨即抿唇說道:“來之前,侯爺的近侍已經跟奴婢說過詳情,是以奴婢知道九千歲手中拿著的是侯府官銀,便未多看。”

  小荷此話一出,於延的臉色沉的仿佛能滴下墨來,見季涼月目光冰涼的朝他看來,連忙解釋道:“九千歲明鑒,本候讓那近侍走之前,特意叮囑了他此事不可外泄,卻不想那近侍如此糊塗,本候必嚴加懲戒,還望九千歲恕罪。”

  季涼月淡淡的點頭,這才收回目光,把玩著手裏的銀錠,看著小荷問道:“既然你說這銀錠是你的,那你就說說這銀錠從何而來,又為何會出現在宮裏內監長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