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死後焚屍
  “啊?上岸了呀,真快!哈哈……”妧妧尷尬地應著從他懷裏出來,臉紅到了耳根。

  走出後門時已有馬車等在門外,妧妧緊跟著季涼月,順利被帶到了良人司。

  良人司地牢,黑暗幽森的地牢裏四處都發出囚犯的哀嚎,甚至是瘋笑。妧妧縮了縮脖子緊緊跟在季涼月身後,即便她見過的殘忍場麵也不少,這地方還是讓她覺得不舒服。

  怪不得於筱筱從良人司出來後會那麽生氣,這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嬌生慣養的於筱筱別說是在這裏呆了兩日了,就是一個時辰怕也是受不住的吧?

  在獄卒的帶領下,二人進了一個森冷的獨立牢房裏。

  一具幾乎碳化的屍體正擺在牢房中央,屍體底下放滿了冰塊。

  季涼月揮了揮手讓獄卒退下,密閉的牢房裏就隻剩下他們二人,以及一具燒焦的屍體。

  “怕屍體腐爛,加了些冰。”

  妧妧有些微愣,差點沒聽出來是季涼月在跟她說話,此時他的聲音雖然冷漠卻十分好聽,低醇而深沉,完全沒有平日的尖細陰柔。

  妧妧疑惑地打量著季涼月,總感覺他有些不一樣,然而所有的疑惑都在看見陳安的屍身後,被拋到腦後。

  雖然在戰場上看過各種各樣的慘狀,但這麽近距離地看到陳安的屍身時,妧妧還是有些不適,微微別開了目光,深吸一口氣後,再次觀察起來。

  為了抓出那幕後之人,她忍了。

  屍體已經被燒焦,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偶爾露出來的肉也已經被燒得焦紅,因時間太久而冒著惡心的濃水。

  屍體的姿勢比較奇怪,小臂高舉,雙拳緊握,像極了拳擊手的防禦姿勢。

  季涼月饒有興趣地看著妧妧,他以為這種深閨女子見到屍體最起碼應該害怕或者尖叫,沒想到她竟如此淡定。

  “典型的拳鬥姿勢,全身被燒時,肌肉遇高熱而凝固收縮。”妧妧抿唇。

  “何意?”季涼月頗有些興趣,這女人總是一點一點給她驚喜,甚至她口中說出來的每一個詞語,他都覺得特別。

  妧妧全身心都在陳安的屍身上,沒有回答季涼月,也沒察覺到他完全不同於往日的聲音與氣質。

  “有小刀匕首之類的嗎?借我使使。”妧妧一邊打量著屍體,一邊伸出手。

  季涼月從腰側取出一對梅花雙匕,鞘身暗紅,手握處有一個月牙開拓護手刃。

  接過後妧妧直接拿梅花匕割開屍身的喉嚨。

  季涼月眼神充滿了興味,這女人不但沒有害怕,還用匕首割開屍身的喉嚨,想讓他注意不到都難。

  妧妧哪裏知道季涼月的想法,仔細從屍體身上找尋對自己有用的線索。

  “口鼻和氣道裏都幹幹淨淨,半點煙塵都沒有,是死後焚屍。”妧妧表情嚴肅,“火災會造成大量的煙塵,若是被燒死,在死之前會吸入大量的煙塵,但是這具屍體口鼻十分幹淨,應該是陳安先斷了氣,後才起的火。”

  “你看這個!”

  妧妧拿起一塊沾著無數灰黑色不明物體的白色絹帕,遞到季涼月麵前,眼底閃動著興奮的光芒。

  “嗯?”季涼月不

  禁眉心一擰,屍身被找來的時候,他是發現過這個,卻沒過多在意,被妧妧這麽一提醒,倒真覺得有些蹊蹺。

  妧妧用刀尖對準絹帕上極不明顯的藍色絨毛狀物體,“看到這個了嗎?陳安真正的死因是口鼻窒息,被人用帶有藍色絨毛的物體捂住了口鼻,導致憋死。”

  季涼月幽暗的目光再次落在妧妧身上,他果然沒看錯這丫頭。

  “可有其他線索?”

  “這些線索便夠,得嘞,收工!勞煩季公公送我回去吧。”

  妧妧心情不錯,這個線索對她來說,已經有足夠大的用處!

  看著妧妧一臉胸有成竹的模樣,季涼月微微勾起唇角:“這事兒辦得縣主可還滿意?”

  “滿意,非常滿意。”妧妧點頭,真心覺得季涼月辦事的確十分幹淨利落。

  “那縣主可想好了該如何報答本督?”季涼月眉梢微微向上挑起,邪魅俊逸,微微一傾身,直接將她圈在了冰冷的牆壁上。

  妧妧幹巴巴地吞了一口口水,心跳竟有些加速。

  一個太監長的這般禍國殃民到底要幹什麽?!

  “此、此事不可糊弄,季公公總得給我點時間好好想想……”

  “那……”季涼月剛開口,外麵就傳來了獄卒的稟告。

  “九千歲,聖上急召,命您即刻入宮!”

  季涼月站直了身子,伸手輕輕刮了一下妧妧的鼻尖,“今日暫且放過你。”

  妧妧後怕地鬆了口氣,剛剛那一幕竟然她聯想到了“壁咚”這個恍若隔世的詞匯,這家夥長得這般妖孽,差點兒讓她忘了對方是個太監,心神竟有些亂。

  次日清晨,婢禾與婢鳶入房來為自家小姐洗漱更衣。

  而妧妧從良人司回來後,一整晚都在梳理整個事情,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見自家主子頂了兩個黑眼圈,婢鳶問了聲,“小姐可是沒睡好?”

  “嗯,做了個噩夢。”妧妧隨口應著,更是故意抬手打了個大大的嗬欠,有模有樣,“對了,你們可知府裏什麽人習慣貼身用著藍色的物件兒?”

  “藍色的物件兒?”婢鳶搖搖頭表示不知,她這大條的神經,根本就不會去關注這些。

  倒是婢禾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小姐問這作甚?府中的丫頭都是一樣的青色比甲和大口褲,隻有主子身邊得臉的大丫頭,才能得著主子賞的衣衫物件兒用。”

  像婢禾跟婢鳶,穿的便是原主的舊衣。

  “說起這個,婢禾姐姐可還記得,大小姐身邊有個二等丫鬟就得了大小姐的賞,分明是個不得寵的,卻被賞了條冰絨的手絹兒呢,那手絹好像就是藍色。”

  “是嗎。”

  妧妧有一句每一句的應著,卻將兩個丫頭的話都記在了心裏。

  婢鳶跟著附和,“是!大小姐賞的好東西,那丫頭沒少拿著在姐妹跟前顯擺,時時都帶在身上,隻是這近日裏,倒是沒見著拿出來了。”

  “是有這麽回事,那丫頭名喚柳兒,昨日奴婢還見著她了,的確沒見她帶著冰絨手絹。”婢禾點頭回應,倒是也沒再打聽妧妧問這事兒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