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6 投降?
  但是,世界上最無奈的詞匯就是這個“但是”,如果那麵子跟自家性命來交換,則決對不會幹的,畢竟隻有那個天朝上國的大明天子,可以用上吊來維護麵子,而這些國王是絕對不肯的。

  然後,國王還自我安慰地對幾個禦前大臣和將軍們解釋說,我們向擁有比月亮還要亮的巨眼神龍以及噴火魔法船的敵人投降算不得有多丟臉,盡管有那麽一兩位文官重臣提出了某些微弱的質疑,但國王手下的將軍們卻暗自鬆了一口氣——心想,終於不用替國王的麵子去做無謂的犧牲了。

  但是還有一個問題,雖然國王的主意已定,但一個新的困難出現了----如何與對方取得聯係?

  這時國王派出的探子回報說,城牆上到處都閃爍著奇怪的暗光,仿佛是人影,而且十分篤定地描繪說,是他們的頭在發光。

  顯然,這些探子們不知道,那是澳洲陸軍士兵頭上戴的鋼盔正在反射船上的探照燈光。

  更何況,隻要是接近城牆附近,就會遭到射擊,當時有個探子對著城牆上晃動的人影吼了一嗓子說,國王願意與你們談判!

  但顯然對方聽不懂緬語,回答他的是一陣槍擊,結果把這位探子嚇得抱頭鼠竄……

  無法跟對方交流這怎麽辦?

  然而更奇怪的是,敵人好像也沒有下城牆的意思,直到天色麻麻亮時分,雙方就這麽一直僵持著。

  國王國王和他的大臣們想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一個安全可靠的傳遞信息的方法,要知道這個時代還沒有用打白旗傳遞投降或談判信息的公認規則——在舊世界,這種規則是多少年後由歐洲人帶來的,然而這個時代歐洲人的文化和規則還沒有抵達緬甸的海岸,更別說深入內陸了。

  當然了,好消息是對方的炮擊已經停止了,剛才有幾發炮彈落到王宮裏和王宮外的小廣場,現在似乎也沒有炮彈落下了,城牆上和四周的槍聲也漸漸稀落,那麽,既然目前暫時對王宮沒有威脅,這時國王做了一個還算是恰當的決定:不戰、不降、不走。

  於是國王和他的大臣將軍們就這麽一直在王宮裏坐著,麵麵相覷,直到天亮。

  其實國王想要投降的信息傳不過來,主要原因是徐誌方臨佑兩人過於謹小慎微的作戰部署,如果他們膽子大一點,派出小分隊下城牆試探一下城區,也許就跟國王的探子接觸上了,真是而這樣的話,他們就可以兵不血刃地占領王宮,然後呢,徐誌或者方臨佑這哥倆,就有機會作為戰場上的最高階指揮官,趾高氣揚地接受緬甸國王的投降了。

  直到很久之後才,這兩位才意識到,那天自己錯過了一個人生巔峰時刻——到後來,徐誌和方臨佑兩人都不止一次在各種場合抱怨說,都特麽怪魏鴻他們,才給我六個連,不然我的戰功就特麽就獨占鼇頭了,

  “……說不定王宮裏麵的宮女我就有機會第一個挑……”

  當然這句話是哥倆心裏麵的話外音,他們都沒好意思說當麵出口……

  至於魏鴻,他很誠懇地承認了自己的“一個小失誤”,特別是當華昌號和長信號脫離主船隊去東門後,整個船隊由於突然失去了一半的拖力,航行速度變得更慢了,這也是導致方臨佑和徐誌帶領的六個連,直到天亮前隻能一直呆在城牆上的原因,當時,雖然澳洲士兵們一直對著城區咋咋呼呼的,還試著對王宮方向開了幾炮,當然很快就被徐誌他們製止,兩人還在城牆上會麵商量,然而不管怎樣,兩人就是不敢貿然下達“離開城牆進入城區攻擊敵人”的命令——因為哥倆麵對城區建築林立的複雜地貌,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避免巷戰,杜絕傷亡”這個萬全之策。

  好在雙方的這種尷尬的僵持局麵終於在天亮後結束了,中興島時間,一六六一年十一月十九日早上七點,聯邦陸軍第二旅終於全部齊裝滿員登陸並包圍了王宮外圍的街區,同時封鎖住了通往王宮的所有大街小巷,此時對麵緬軍隻剩下不足一千人的禦林軍,這些士兵早就龜縮在王宮的圍牆後麵不露頭了。

  至於城裏其他地方的緬軍,早就潰散了,整個阿瓦城,城牆上、街道裏到處都是倒斃的屍體,和慘叫的傷員,除此之外已經看不到活動的緬兵了,更看不到平民。

  當然了,許多潰散的緬兵其實並沒有出城,因為他們根本無法出去,隻有其中的極少數逃出了城牆,而絕大多數都脫去軍裝,散入了城裏的百姓家,畢竟,阿瓦城裏的緬兵們基本上都有家屬或者父母兄弟姐妹,他們的家人很多都在阿瓦城裏討生活,這就是魏宏他們進城後,發現死傷的緬兵與情報所述差距很大,但又找不到活著的緬兵的原因之一……

  王宮被完全包圍後,魏宏他們幾個決定,立刻向王宮喊話勸降,此時的王宮四周,無論是街口還是周圍的房頂,都站滿了武裝到牙齒的澳洲士兵們,十幾挺蒙蒂尼機槍靜靜地架在房頂,槍口指著王宮方向,士兵們頭戴鋼盔,荷槍實彈,他們手裏的每一支步槍都上著刺刀,在朝陽下閃著森森寒光。

  此時此刻,澳洲士兵們是沉默的,他們沒有得到進攻王宮的命令,四周的空氣仿佛都凝結起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周圍的氣氛也變得越來越緊張,而對麵的王宮則寂靜無聲,偶爾從宮牆裏傳出幾聲犬吠,聽力好的人還能隱約聽見宮牆內時不時傳出女人的哭泣和時高時低的喝罵……

  這種怪異的氣氛並沒有維持多久,大街盡頭,忽然出現了一位的漢商,盡管他被一群士兵簇擁著,但仍然有點戰戰兢兢的,漢商慢慢地走到王宮大門外五六十米的距離上停了下來,然後爬上一個用木頭彈藥箱搭起來的臨時站台,手裏拿著一個鐵皮大喇叭,用當地語言伊裏哇啦地對著緊閉的宮門喊了一通話。

  看來喊話是有效的,過了一會兒,沉重的宮門吱吱啞啞地打開了,一位身著彩色繡圖長袍,頭戴插著彩色羽毛的紗帽,足蹬厚底官靴的東籲王國官員出現在宮門口。

  緬人的官製向來學習中朝,這官員的服裝也類似大明官服,顯然那位手持鐵皮大喇叭喊話的漢商把話是帶到了,這位官員手裏拿著一隻去掉了矛頭的白蠟木杆子,上麵掛著一麵白色絲綢的方布,向著前麵的站台亦步亦趨地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