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們隨意的笑著。

  夏至沒搭腔，臉上一派雲淡風輕。

  池騁倒有點不好意思了，這些人到底是山野的，怎麽能這麽和小姑娘說笑呢？

  但他知道，這種時候他不出聲是最好的，便隻能晃著頭打量這個房間。

  房間的家具很少，但很幹淨。

  一張小架子床，掛了粉紅色的蚊帳，鋪著粉色的床單和枕巾。

  床單和枕巾都是舊的，但有清晰的折痕，一看就是剛換的。

  床邊一個木屑板材的寫字台，很老的款式，但也收拾的很齊整，上麵一遝一遝的書，最上麵是一本《高一暑假作業——思想政治》。

  兩個老人抬起池騁，安頓在小床邊的一張藤椅上。

  夏至馬上從口袋裏掏了兩百塊錢，遞給其中一個老人：“方四伯伯，說好的錢。謝了，你們可以走了。”

  老人拿了錢，就招呼著大家走了，倒沒再說什麽。

  夏至跟著出去了。

  池騁靠在椅子裏，默默呼叫係統：【在嗎？真的消失了嗎？我隻想你聯係俞誌明，快點送錢過來，我沒有欠錢的習慣。】

  無係統應答。

  池騁高興也不是，生氣也不是，鬱悶的握了握拳，一拳敲在床邊上。

  腳步聲響動，夏至端了一盆水進來了。

  她把水放在床邊的一張凳子上又出去了，一會兒又拿了一些東西進來，最後，她捧進來一碗藥和一些食物。

  前前後後走了四五趟，曆時近一個小時。

  最後，她直直站在池騁麵前，說：

  “住宿費一天兩百，含飲食。救援費總共三千，含藥材。”

  “現在你有兩個護理方式選擇，一種是鍾點護理，水給你放在這裏了，每天你自己擦洗；尿壺是借的，放在你床下，便桶在床後側，鍾點護理工每天分早中晚三次來給你清理，每天五十塊。”

  “另一種是二十四小時護理，你所有的個人事情都可以讓人做，陪著你，每天兩百塊。選一個吧。”

  池騁看著小姑娘認真的臉，眨了眨眼。

  這大約是他這輩子住過的最便宜的地方了。

  至於護理……

  他不知道想到什麽，白皙的耳朵尖有點紅。

  他垂下眼：“咳咳，那個，還是盡量不麻煩你，就，鍾點的吧。”

  夏至點點頭：“好。”就伏在旁邊的書桌上寫字。

  一會兒，一張紙墊在一本書上，伸到池騁眼前：“你欠我三千七百五十塊。這是欠條，簽個字。”

  池騁支起身體，用左手簽了字，鬼使神差的，他還主動寫下了聯係電話，私人的。

  他還說：“我叫池騁。池水的池，策馬馳騁的騁。我會盡快聯係人送錢來，我是說，如果你能借我電話的話。”

  夏至沒出聲，收了欠條，把一碗藥遞過來，說：

  “骨折治療分三期。你現在先要止血化瘀、退腫止痛。明天會給你換續經接骨的藥，既然你花了錢，你走的時候我也會送你這期間的藥。至於後期堅筋壯骨的藥方，如果你要，離開時補三百塊錢。喝藥，退腫止痛的。”

  女孩的眼睛晶亮，帶著一種必須服從又讓人安心的力量。

  池騁條件反射的接過藥碗，褐色的藥汁聞著都是一股苦味。

  他皺眉：“你，是中醫？”

  夏至：“我覺得我是，國家還沒覺得。信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