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胖子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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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重的身軀砸得地上一聲巨響,與那夏勝波相對而立。

  相形比較之下,那夏勝波便顯得嬌小無比。

  “餘道友這是為何?”夏勝波有些不解,也根本不認識胖子。

  “餘師弟趕緊滾回來。”餘高飛正要回答,西方傳來一道呐唱之聲,易恒聽得清楚,正是昨夜西金佛的聲音。

  顯然他認出了胖子,佛門自然不會插手這種挑戰。

  “大師兄,易恒乃是師弟隊長,救過師弟數次性命,今日師弟便替他擋下,直到倒地為止。”

  胖子一貫懼怕他大師兄與師傅,但此時卻一反常態,高聲吼道。

  易恒雙目一凝,朝胖子看去,胖子的出現令他很是驚訝,身為佛門弟子,現在卻與自己站在一邊,如何對師傅交待?

  “餘高飛雖是佛門弟子,但今日行為不代表佛門,師弟,既是救命之恩,自然得報。”西金佛沉默數息,傳來聲音。

  “多謝大師兄。”胖子大喜,料不到大師兄平時雖是囉嗦,但此時卻如此直爽,著實令他欣喜。

  “此種情況也不算違反規則,便開始吧。”廣場對麵傳來一道淡然的聲音,雖是隨意說出,但卻恰好傳進所有修士耳中。

  “餘道友,請。”夏勝波也是聽得清楚,暗歎一聲,既然不違反規則,那便將此人打倒,易恒便會出現。

  “夏道友,請。”胖子拱手還禮。

  湖泊水波蕩漾,初陽照綠波,一切都顯悠然自得。

  但與這環境相反的是數萬修士的心,卻漸漸緊張起來。

  此處挑戰不限生死,不限人數,隻限同階。

  一旦踏上廣場,除了認輸,便隻有死亡,認輸丟臉,不認輸丟命,如何不緊張?

  “金剛符護身。”夏勝波“嗖”一聲向後躍開十丈拉開距離,左手一抹一塊玉牌似的東西捏在手上,運轉法力,那玉牌瞬間粉碎。

  一個金色罩子沿著他左手,蔓延至全身,半息功夫,便在整個身體外圍形成一個雞蛋殼似的罩子,金光閃閃,看起來神秘之極。

  這便是玉符?易恒緊緊盯著那破碎的玉牌。

  而場中,胖子見他退開之時,便也呐唱一聲:“如意佛陀真身決。”本來丈高大的身軀“轟”一聲再次暴漲。

  微弱的金光閃現,一座四五丈高大的佛像便出現在眾人眼前。

  雖隔得甚遠,但那佛像散發出的點點金色佛光,卻是清清楚楚。

  “玉符初現震天地,刀來!”夏勝波不待那金色罩子合攏,右手一抹,又出現一張玉符,大吼一聲,運轉法力。

  那右手玉符一碎,一道刀光猛地出現,丈大小,帶著呼嘯之聲,猛地朝胖子佛像斬去。

  “佛陀慈悲掌”,胖子所化佛像低吟一聲,合十的雙手對準呼嘯而來的刀光,猛地印去。

  雙掌脫離大手,便出現兩個丈大手印,朝刀光迎去。

  數萬修士寧心靜氣,呼吸在瞬間暫停,靈識和肉眼皆注視那處。

  “轟”一聲,刀光與兩個大手印剛一接觸,那大手印瞬間便被砸成點點光芒,消散無蹤。

  而刀光似乎毫無影響,仍是帶著霹靂之勢斬向佛像。

  佛像麵上仍是慈悲之色,左手輕輕一揮,一串捏在手上的佛珠脫手而出,朝那刀光迎去。

  “哐啷”一聲,火光乍現,刀光消散,佛珠回到佛像左手,那大手握住佛珠,拇指一粒一粒扒著佛珠,口中念念有詞。

  這一幕看得數萬修士微微心驚,皆因那玉符比一般符籙蘊含的法力要強得多。

  最為低級的符籙是符紙,不過是一般妖獸之皮,稍微高級的符籙便是高階妖獸之皮。

  而玉符卻是很特殊的玉質所製,故而能夠承受更多威力更強的法術。

  剛才那一刀的威力,絕對已經超過金丹後期最大力量。

  易恒雖然心驚,但也看得羨慕不已,幻想著若是左右手各捏數塊玉符,那豈不是一下能發出無數攻擊?

  此玉符所釋放的法術,看起來比一般符籙威力要大得多,隻不知製作起來難度如何。

  最為關鍵的是節省法力,法力相差不大之下,誰有此玉符,豈不大占起手?

  不然隻要遇到實力相差不大的對手,總是要耗盡法力才能分出勝負。

  場中夏勝波自然知道那道刀光根本奈何不了對麵那佛像,若是如此輕易敗下陣去,這胖子又豈敢上場?

  “玉符再出驚八荒,劍來!”又一聲大吼,不過這次是雙手各捏著一枚玉符。

  運轉法力,那兩枚玉符瞬間破碎,兩道劍光“嗖”一聲,同時憑空而出,刺向佛像胸膛。

  易恒雙眼一凝,暗道,凡是上場的,絕對無弱手,隻不知胖子是否能夠擋得住。

  從玉符捏碎,到劍光發出,不過瞬息之間,胖子左手猛地將手中佛珠一扔,口中呐唱:“佛珠鎮萬法。”

  隻見那一串佛珠飛到空中,“唰”一聲全部散開,一百單八枚佛珠變得拳頭大小,組合成一個陣法似的佛珠網朝兩道劍光迎去。

  “當當當”一陣急響,劍光高速激射之下,來不及變幻方向,被一百單八枚佛珠網兜過正著。

  但那劍光之犀利,在佛珠中不斷碰撞,不斷穿行,隻是佛珠一枚一枚敲打在劍光之上,不消片刻,便已耗盡法力,消失在佛珠之中。

  易恒心裏微微一鬆,胖子最後一次與他聯手斬殺焚野家族子弟,並沒有這串佛珠,那可以肯定,若不是胖子在秘境中所得,便是師門所給。

  但無論如何,都顯示出這佛珠厲害之極。

  若是佛珠之上一百零八枚全是法寶級別,那便是一百零八件法寶組成,那得要多少法力才能驅使?

  不過現在看那佛像毫無潰散之意,估計那串佛珠應該是陣法一類,隻需驅使其中幾枚便帶動全部。

  隻見場中夏勝波臉色劇變,兩枚玉符同時發出,便相當於兩個金丹後期修士全力一擊,竟然無法突破此人防禦。

  隨即麵露一絲肉痛之色,雙手各捏兩枚玉符。

  於是易恒剛才想象的情景立即在眼前上演,隻見夏勝波不斷捏碎玉符,輕鬆之極的發出攻擊。

  數道劍光、刀光、雷光、火光不斷朝胖子佛像激射而去,場外數萬金丹修士看得眼花繚亂,心驚不已。

  佛像巨麵慈悲之色變得嚴肅之極,佛珠散開不斷阻攔攻來的刀光劍影,更是連佛像口中都開始吐出梵音。

  “嘛哩嘛哩哄。”眾人隻覺無數梵音在耳邊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一個個卍字符號從佛像口中吐出,將無數激射而來的攻擊紛紛打滅。

  這下,大部分修士失去挑戰信心,有此胖子佛像在,他們已經自知不可能攻破此防禦。

  易恒有些發呆,本來以為胖子無法防禦住,或者就算防禦住也會很狼狽。

  但此時佛像仍在,雖然佛光有些渙散,但所有修士皆知,他一定還能堅持。

  易恒有些感動,想來胖子此時也很為難,身為佛門弟子,如今卻替他擋住挑戰,隻能防禦,不敢攻擊。

  雖不怕報複,但卻害怕影響佛門聲譽,西金佛雖開口說今日胖子不代表佛門,但卻是已經宣告胖子是佛門弟子,又豈會一點影響都沒有?

  “餘道友厲害,夏某自認不如。”夏勝波已經灰心喪氣,玉符門一身實力都在玉符之上。

  剛才鬥法,時間雖隻有一炷香功夫,但他從開始一張玉符的試探,到最後同時祭出十張玉符,都是無功而返。

  而同時祭出十張玉符,已是超越他平時的實力,若是一般修士,恐怕早就被打死在此等攻擊之中。

  而身前此人卻隻防不攻,如今看來還有餘力的樣子,又怎麽打得下去?

  “夏道友承讓。”佛像瞬間消散,近丈左右身軀的胖子微微拱手。

  胖臉上的肥肉略顯潮紅,顯然也不像佛像臉上表現如此輕鬆。

  易恒心裏微微一緊,胖子雖擋過一場,但十日不曾過去一日,下一場,又該怎麽辦?難道,還要胖子繼續擋住?

  “陽州,狂屍門,單於無門,請易道友賜教。”又一聲高吼從西北客棧中傳出。

  聲音未落,一道身影便激射而出,瞬間已到廣場上空。

  ......

  易恒微微握拳,手心已是汗水。

  正準備飛下去查看胖子情況之時,西麵一道金光落在廣場,提起胖子便飛回客棧。

  而與胖子同時倒地的另一個修士,也被同伴拉起,飛回客棧。

  此時已經夜深,一天下來,胖子全部擋下所有挑戰,真的做到倒地為止。

  一次一次準備出手,但胖子都率先搶在他前麵,直到與第八個挑戰者全力拚鬥一個時辰,同時耗盡法力,雙雙倒在地上為止。

  好在今日挑戰的都是一般的府級大家族大門派,坐擁一州的門派家族尚未出現。

  連那焚野世家的大小姐也未曾出現,想來這第一天隻是微微試探而已。

  越到後麵,實力便會越強。

  而剛才西金佛提起胖子,抬頭之時,朝他這裏一扭頭,與他遙遙對視一眼。

  雖未曾說話,但他從射來的眼神中讀出西金佛的意思。

  對胖子的數次救命之恩,今日胖子也冒著生死之危,冒著被師門責罰也擋了一天,八場挑戰,接下來,將不會再出場。

  易恒絕對毫無半點想法,這大陸數以億計修士,能夠替自己站上場去,冒著生死之危,冒著門派責罰,擋一天挑戰的,除了胖子,還會有誰?

  還剩九日,讓天下修士也見見易百殺的厲害又有何不可?

  但令他略微遺憾和感動的是,第二日,他還是沒得上場。

  當辰時剛到,便傳來一道聲音:“祿州,風雲書院,舒長生,請易道友賜教。”

  這次倒是沒有讓數萬修士驚訝,默默地站在陽台之上,看著那挑戰的修士。

  他正要飛身而下的時候,一道瘦弱的身影便率先出現在廣場之上。

  那修士雙手縮在衣袖之中,目光如毒蛇一般陰冷無比,盯著對麵挑戰修士,緩慢移動,看遍他全身上下。

  那挑戰修士還未說話,便感覺身上到處都是冰涼之意,略微倒退數丈,祭出法寶。

  “毒蛇替易道友領教高招。”那瘦弱修士聲音陰冷,令數萬修士心裏一寒。

  但卻讓易恒心裏忽地一暖,不過瞬間便想明白,胖子出現了,毒蛇豈有不現身之禮?

  盯著廣場上那道瘦弱的身影,出場之時雖無滔天豪氣,也無大義淩然的話語,但他卻真的擋在那修士身前,不再後退半步。

  縮在袖子裏的雙手似乎有所動作,但那身形穩穩站立在那裏。

  易恒立即知道,隻要他不倒下,恐怕今日自己也無出手的機會。

  隻是數萬修士議論紛紛,不是說易恒易百殺無師門無朋友?昨日算是例外,但今日又是怎麽回事?

  聽到這些議論,他嘴角微微一挑,心裏暗道:朋友是沒有,但有生死之交。

  下方風雲書院的修士自然知道是怎麽回事,也不再追問,立即動手。

  隻是今日擋路的毒蛇便不像胖子,而是與胖子截然相反,昨日胖子隻防不攻,但毒蛇從來都是隻攻不防。

  二人出手很快,結束得也快。

  連風雲書院舒長生都尚未將所有法術施展出,便已經倒在地上。

  毒蛇縮在袖子裏的白皙的雙手,都還未讓眾修得以見識,此次鬥法便已結束。

  他們隻覺眼前一花,一道白光從袖子中射出,突破舒長生的防禦,輕輕與他擦身而過,便又回到袖子當中。

  但舒長生麵上漸漸冒出黑氣,緩緩倒下。

  “毒修?”“毒修?”

  一陣陣帶著寒意的驚呼聲從四周酒樓客棧中響起。

  毒修雖毒,但修煉不易,很多想要成為毒修的修士,在未成功之前,便已被自己先行毒死,斷絕仙路,故而修仙界很是少見。

  修仙界中甚至沒有毒修的門派和傳承,隻有偶爾在某個散修身隕的洞府中,會得到一本毒修功法或是傳承。

  但此時,卻有如此厲害毒修現身於此。

  風雲書院自然早有人將舒長生抬走,而毒蛇也將解藥送出。

  一般情況下,他絕對不會將解藥拿出,因為這樣會讓其他修士知道他用的是何種毒。

  但現在他給了,易恒知道,這是不想替自己多樹強敵,這不僅讓他心裏微微一暖,還讓他身上血液漸漸發熱。

  無論場外修士如何驚歎,無論場中打鬥如何激烈,夜幕依然準時降臨。

  毒蛇一天之內,毒倒十人,也擋住十個挑戰修士。

  但後麵修士既知他是毒修,也再次敢於挑戰,自然有防備之法。

  隻是毒蛇的毒,施毒之法,又豈是輕易防住?

  但哪怕毒蛇晉級金丹中期之後,再是厲害,也有才盡之時,在毒倒第九個挑戰修士之後,終於迎來第十個將他手段看盡的挑戰修士。

  最後一戰,將毒蛇所有手段和毒用盡,也拚倒對手。

  最終將自己一身秘法泄露在數萬修士眼中,帶著一身重傷,不等易恒下去,便已飛身離去。

  離去之時,甚至沒有朝他的方向多看一眼。

  但他知道,接下來,他便真如毒蛇一般,尋找陰暗的洞穴,孤獨地療養傷勢。

  若是被仇家發現蹤跡,又有針對之法,那他麵臨的除了亡命天涯,再無其他可能。

  雙手緊緊握起,與此二人認識相處時間不過三個多月而已,哪怕在秘境中,也曾救過他們,但那隻是為了自身利益而已。

  如今,一上場,便要為自己,以命相搏。

  更為關鍵的是,他們也許連自己是否答應此挑戰都不曾知曉,便已站出來,擋在前麵。

  “誰說修士不是人?”他心裏暗自念道。

  兩日過去,當日自信滿滿的公孫致昌已經猜錯結局。

  胖子擋下第一天,並沒有任何門派家族前來找他。

  毒蛇擋下第二天,還是沒有任何門派家族前來找他。

  而第三日,讓數萬修士驚訝的是公孫世家的出現。

  終於有第一個家族以他易恒易百殺的名義,派出八個金丹期修士,將所有挑戰修士擋住。

  由於實力相差不大,故而鬥法甚是激烈,不僅出現流血,而且已經出現傷亡。

  挑戰修士中有兩人死去,而公孫世家也死去一個修士,這下,易恒終於知道,為何公孫致昌那日為何麵露慘然之色。

  因為無論是選擇依附誰,還是沒有選擇依附誰,作為他的家族來說,都意味著要流血和傷亡。

  而此舉也讓數萬修士身後的家族知道,已經有家族率先投資第六大頂級天才,若是再不主動出擊,恐怕再無機會。

  於是,當天晚上,便有家族門派派人前來,此時坐在他的房間裏,木桌的對麵,一個熱情的修士,用很是熱情的目光看著他。

  “雙木州,墨氏家族,墨昌誠,見過道友。”

  他並不說話,靈識進入玉簡之中,很快找尋到墨家介紹。

  東方雙木州,墨氏家族,一個煉虛期修士坐鎮,化神期十人,元嬰期一百九十三人,無任何惡跡,擅長創新各種法寶,能讓法寶提升兩到三成功效。

  十一個家族門派,如今隻有兩個,對於有膽量、有魄力的家族,他怎麽能夠拒絕?

  而且接下來還有數天的挑戰,有家族願意頂上去,自然很好。

  故而豪邁一句話,便讓墨昌誠滿意而去。

  但可惜的是第四天,他終於不得不出手。

  “祿州,十方書院孔言興,隻戰易恒易道友。”盡管前麵三日場中修士的爭鬥也很是激烈,但沒有見到易恒真正實力的數萬修士,也很是遺憾。

  但這句話,卻讓他們一大早便興奮起來。

  州級門派,終於出手,易恒知道,這一次,他必須親自下場,因為對方報出的門派是十方書院,對方所要,是第六天才的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