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二章 生死不明
從上空往下看去，整個大地上的石屋中激射出一道道身影，朝著不同的方向飛馳而去。
似乎所有人的目標都不相同，唯一相同的，是奔向大地四周顏色各異的霞光，像是霞光之中有何寶物一般，稍微晚一些，便被他人搶走。
一炷香後，數以億計的人影消散在天地盡頭，融入霞光之中，再也看不見蹤跡。
大地，圍牆，石屋，街道，又變得空曠而寂寥。
“這裏有一具屍體！”
圍牆石門打開，三個修士很是熟練地走出石門，沿著圍牆四處打量，一眼便看見對麵牆角佝僂在地一動不動的屍體。
“隻有兩天，我們為期一月的訓練任務便完成，這一個月中，見到的屍體還少了？”
中間高出一頭的修士有些不屑地回答。
剛才說話的修士雙目一亮，眼神從牆角屍體上移開，看向遠處的霞光，神情很是期盼地說道：“不錯，每天看著他們衝進霞光，便覺這巡邏實在無聊之極。”
左邊修士也朝遠處眺望，緊閉著的嘴唇微微張開，嘶啞著說道：“不僅無聊之極，而且感覺多餘之極，哪裏有以前每天實力修為都能增長感覺來得充實？”
“是啊，沒有實力修為，我等終究是奴仆，又豈能得他人多看一眼？”
“哼！巡邏雖耽誤修煉，但卻無性命之危，那霞光雖美，實力修為雖是誘人，卻不知隱藏著何種殺機，億計修士前往，多少人不能全身而回？”
高個子修士很是穩沉的樣子，此話一出，旁邊兩人便收回眺望的目光，微微低下頭來，像是在思索他的話中之意，也像是隱藏目光中的火熱。
“唉！看我這話說得，你倆也別在意，一月來，我等一同巡邏，就算之前並無瓜葛，如今也是相識一場，吳某也算是過來人，自然知曉你倆心中所想，隻是......。”
“隻是什麽？”
右邊修士有些奇怪地問道。
高個子修士扭頭看了看他們，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左側修士見他如此，嘴唇再次緊閉，雙耳卻微微抖動數下。
“吳道友，聽聞您年輕時也曾闖進過霞光深處，見過極品乾星石，我倆又豈會把您的話當耳邊風？”
高個子修士聽見此話，仰頭大笑一聲：“哈哈，哪裏哪裏，不過是遠遠瞅了一眼，那等極品星石，又豈是我能觸碰？”
他話語中雖是謙虛，但神情卻略顯驕傲，頓了頓帶著回憶之色道：“不過是遠遠瞅了一眼，但這極品星石的樣子，卻深深烙印在腦海，永遠沒有淡弱分毫，那極品星石......。”
“耀眼的光芒刺得人睜不開眼，炙熱得讓人不敢觸摸？”右邊修士像是聽了無數遍，此時不由接過話道。
高個子修士被他打斷，麵色略有不快，但隨即雙眉一鄒，沉聲道：“當然，一同烙印在腦海中的，還有數十個前輩爭搶星石的那一幕......。”
此時，他雙眼仿佛像是又看到血雨腥風一般，變得赤紅。
“最先拿到極品星石的前輩，如今已記不得樣子，因為當他搶到星石的那一瞬間，還未裝進儲物戒，便已被打成碎片，全身上下再無一片完整的血肉......。”
“嘶......。”
左側修士脖頸猛地縮起，右邊修士一聲冷嘶。
“所以啊，極品星石雖好，若是吳某當年得到，恐怕現在已經成為主家的座上賓，不過，雖未得到，卻留下了性命，如今，不比那位被打成碎片的前輩更好？”
右邊修士已經鎮定下來，開口問道：“那位前輩，是何種修為境界？”
“何種修為境界？”高個子修士麵帶迷茫之色，一副極力回憶的樣子。
左右兩人屏住呼吸，四道目光緊盯著他。
“當年，不知。”
兩人身形微微一顫，齊聲道：“現在呢？”
“現在，也不知......。”
話音一落，三人竟像是約好一般，渾身同時一震。
三個呼吸後，右側修士深吸一口氣道：“當年道友乃是化神修為，探不出的境界，極有可能是煉虛，甚至大乘。”
“不錯！”高個子修士肯定地點頭。
“如今道友已是煉虛，若非同為一家，我倆還得尊稱您一聲前輩，又豈有機會聆聽教誨？”
“不錯！”
“但如今您身為煉虛，仍是感覺不知那人修為，恐怕......。”
“不是恐怕，此時回想起來，那前輩定然是大乘之上無疑，很有可能就是傳說中的星空之境......。”
星空之境四個字剛出口，三人頓時靜穆起來。
兩息後，還是右側修士忍不住道：“星空之境，那等境界已屬傳說。”
“嘿嘿！若是吳某能得那極品星石，也許如今也是星空之境，不過，更有可能，當時已經化為灰燼，比這具冰冷的屍體還不如呢。”
高個子低笑一聲，右手抬起，食指指著對麵牆角的屍體道。
右側修士似乎此時才想起牆角的屍體，順著他的食指，目光移到屍體上，臉上的神情略顯掙紮，像是思索性命和極品星石的重要性一般。
左側修士目光略顯疑惑，嘴唇微微動了動，卻並沒有開口說話。
“走吧，這屍體道服是淡紫金色，必定是美第奇家族，卻不知怎地死在這裏。”
“不收？”
“美第奇家族雖與本家無仇，卻也瓜葛不大，反正不是在自家牆角，不收了，對麵自有人收拾。”
左側修士聽兩人討論，雙眼裏疑惑越發濃烈，終究忍不住開口道：“他沒有死！”。
“啊！”“不可能！”
“剛才他右小腿肌肉似乎微微動了一下。”
高個子本來驚詫的眼神瞬間變得不屑，開口道：“這個月來，遇見十七個修士死在街頭，除去被人殺死的十一個，還有六個，哪個不是在死前為抗拒寒冷，急速奔跑，最終死於天寒和地凍交替之時？”
“但之前的屍體小腿僵硬之極，並無任何動彈。”
“也許此人剛死呢？得了，美第奇家族雖低調，卻也不好惹，再說，死在街頭的人，身上會有何財物？走吧，還有兩天就結束，別惹不必要的麻煩！”
高個子修士說完，轉過身體，帶頭朝左邊飛去。
右邊修士眼神有些古怪，回頭看了看左側修士，也不說話，跟著飛身而去。
兩人不快不慢飛走，留下左側修士思索瞬息，自顧微微點頭，轉身騰空飛起，追隨而去。
四五個呼吸後，三人身形繞過圍牆，消失不見。
冷冷清清的街道空無一人，隻剩下牆角突兀的紫金屍體。
十多個呼吸後，三人消失的牆角一道身形一閃而現，呼吸間便已激射到紫金屍體前。
“若是不知便算了，既然知道道友未死，哪怕是萬一的可能，說不得也要盡力一救。”來人正是左側修士，此時緊閉的嘴唇微微蠕動，喃喃自語地蹲在屍體前。
左右看看，特別是朝屍體靠著的牆後仔細打量。
見並無他人，他右手伸出，抓住屍體肩膀提起，雙眉微微一皺，轉身便帶著屍體朝剛才出來的石門去。
石門早已關上，隻見他左手飛速捏動指訣，口中念念有詞，那圍牆上緩慢打開一道門戶。
似乎急不可耐，石門尚未完全打開，僅能通過一人大小時，他便將屍體舉在身前，輕吸一口氣，身形激射，便已進入石門中。
石門緩緩關閉，與圍牆融為一體，憑肉眼再也找不到任何一絲縫隙。
......
“曾師弟，想不到相隔千年，你我終究還是在這裏重逢！”易恒虎目漸漸變紅，背在身後的雙手也用力握緊。
四周景象很是熟悉。
在昆侖山腳下進入地獄之門後，便是這種景象。
無數幽魂從四麵八方朝同一個方向飄遊而去，唯有眼前酷似師弟的人影停留在原地。
“師弟，你可是在等我？”
他雙手再次用力，言語誠懇而愧疚，虎目中浮現曾玉書與軒轅彩雪用力相擁一起自爆的情景。
滄桑千年，他從未忘記。
“罷了，罷了！”
十丈外的幽魂卻不為所動，飄然前行。
他眼睜睜看著幽魂如同無物一般，穿過他的身體，與所有幽魂前行的方向一樣，朝地獄中央飄去。
酷似而已，終究不是。
低頭看著幽魂穿過身體之時，自然也看見自己身體同樣如同虛幻，但他麵色毫無驚詫之色。
靈魂之軀，又豈會有殷實的血肉？
隻是自己為何沒有向其他幽魂一般，被地獄中央所吸引？
他濃眉緊緊皺起，極力回憶。
腦海中傳來的痛楚令他不由鬆開拳頭，抬手朝頭顱抓去。
“啪！”
像是傳來一聲掌聲，雙手穿過頭顱，重重相擊。
他虛幻的身軀猛地一震，麵帶驚恐之色地將雙手舉在眼前。
身體是虛幻，為何雙掌能相擊？
頭顱是虛幻，為何還能有記憶？
“痛......。”
他越是思索，腦海就越是劇痛，但這種痛楚似真非真，似幻非幻。
沒有頭顱，哪裏會有痛楚？
“難道我竟然沒有死？”
剛想到這裏，腦海中仿佛注入一股能量，瞬間便不再劇痛......。
似乎所有人的目標都不相同，唯一相同的，是奔向大地四周顏色各異的霞光，像是霞光之中有何寶物一般，稍微晚一些，便被他人搶走。
一炷香後，數以億計的人影消散在天地盡頭，融入霞光之中，再也看不見蹤跡。
大地，圍牆，石屋，街道，又變得空曠而寂寥。
“這裏有一具屍體！”
圍牆石門打開，三個修士很是熟練地走出石門，沿著圍牆四處打量，一眼便看見對麵牆角佝僂在地一動不動的屍體。
“隻有兩天，我們為期一月的訓練任務便完成，這一個月中，見到的屍體還少了？”
中間高出一頭的修士有些不屑地回答。
剛才說話的修士雙目一亮，眼神從牆角屍體上移開，看向遠處的霞光，神情很是期盼地說道：“不錯，每天看著他們衝進霞光，便覺這巡邏實在無聊之極。”
左邊修士也朝遠處眺望，緊閉著的嘴唇微微張開，嘶啞著說道：“不僅無聊之極，而且感覺多餘之極，哪裏有以前每天實力修為都能增長感覺來得充實？”
“是啊，沒有實力修為，我等終究是奴仆，又豈能得他人多看一眼？”
“哼！巡邏雖耽誤修煉，但卻無性命之危，那霞光雖美，實力修為雖是誘人，卻不知隱藏著何種殺機，億計修士前往，多少人不能全身而回？”
高個子修士很是穩沉的樣子，此話一出，旁邊兩人便收回眺望的目光，微微低下頭來，像是在思索他的話中之意，也像是隱藏目光中的火熱。
“唉！看我這話說得，你倆也別在意，一月來，我等一同巡邏，就算之前並無瓜葛，如今也是相識一場，吳某也算是過來人，自然知曉你倆心中所想，隻是......。”
“隻是什麽？”
右邊修士有些奇怪地問道。
高個子修士扭頭看了看他們，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左側修士見他如此，嘴唇再次緊閉，雙耳卻微微抖動數下。
“吳道友，聽聞您年輕時也曾闖進過霞光深處，見過極品乾星石，我倆又豈會把您的話當耳邊風？”
高個子修士聽見此話，仰頭大笑一聲：“哈哈，哪裏哪裏，不過是遠遠瞅了一眼，那等極品星石，又豈是我能觸碰？”
他話語中雖是謙虛，但神情卻略顯驕傲，頓了頓帶著回憶之色道：“不過是遠遠瞅了一眼，但這極品星石的樣子，卻深深烙印在腦海，永遠沒有淡弱分毫，那極品星石......。”
“耀眼的光芒刺得人睜不開眼，炙熱得讓人不敢觸摸？”右邊修士像是聽了無數遍，此時不由接過話道。
高個子修士被他打斷，麵色略有不快，但隨即雙眉一鄒，沉聲道：“當然，一同烙印在腦海中的，還有數十個前輩爭搶星石的那一幕......。”
此時，他雙眼仿佛像是又看到血雨腥風一般，變得赤紅。
“最先拿到極品星石的前輩，如今已記不得樣子，因為當他搶到星石的那一瞬間，還未裝進儲物戒，便已被打成碎片，全身上下再無一片完整的血肉......。”
“嘶......。”
左側修士脖頸猛地縮起，右邊修士一聲冷嘶。
“所以啊，極品星石雖好，若是吳某當年得到，恐怕現在已經成為主家的座上賓，不過，雖未得到，卻留下了性命，如今，不比那位被打成碎片的前輩更好？”
右邊修士已經鎮定下來，開口問道：“那位前輩，是何種修為境界？”
“何種修為境界？”高個子修士麵帶迷茫之色，一副極力回憶的樣子。
左右兩人屏住呼吸，四道目光緊盯著他。
“當年，不知。”
兩人身形微微一顫，齊聲道：“現在呢？”
“現在，也不知......。”
話音一落，三人竟像是約好一般，渾身同時一震。
三個呼吸後，右側修士深吸一口氣道：“當年道友乃是化神修為，探不出的境界，極有可能是煉虛，甚至大乘。”
“不錯！”高個子修士肯定地點頭。
“如今道友已是煉虛，若非同為一家，我倆還得尊稱您一聲前輩，又豈有機會聆聽教誨？”
“不錯！”
“但如今您身為煉虛，仍是感覺不知那人修為，恐怕......。”
“不是恐怕，此時回想起來，那前輩定然是大乘之上無疑，很有可能就是傳說中的星空之境......。”
星空之境四個字剛出口，三人頓時靜穆起來。
兩息後，還是右側修士忍不住道：“星空之境，那等境界已屬傳說。”
“嘿嘿！若是吳某能得那極品星石，也許如今也是星空之境，不過，更有可能，當時已經化為灰燼，比這具冰冷的屍體還不如呢。”
高個子低笑一聲，右手抬起，食指指著對麵牆角的屍體道。
右側修士似乎此時才想起牆角的屍體，順著他的食指，目光移到屍體上，臉上的神情略顯掙紮，像是思索性命和極品星石的重要性一般。
左側修士目光略顯疑惑，嘴唇微微動了動，卻並沒有開口說話。
“走吧，這屍體道服是淡紫金色，必定是美第奇家族，卻不知怎地死在這裏。”
“不收？”
“美第奇家族雖與本家無仇，卻也瓜葛不大，反正不是在自家牆角，不收了，對麵自有人收拾。”
左側修士聽兩人討論，雙眼裏疑惑越發濃烈，終究忍不住開口道：“他沒有死！”。
“啊！”“不可能！”
“剛才他右小腿肌肉似乎微微動了一下。”
高個子本來驚詫的眼神瞬間變得不屑，開口道：“這個月來，遇見十七個修士死在街頭，除去被人殺死的十一個，還有六個，哪個不是在死前為抗拒寒冷，急速奔跑，最終死於天寒和地凍交替之時？”
“但之前的屍體小腿僵硬之極，並無任何動彈。”
“也許此人剛死呢？得了，美第奇家族雖低調，卻也不好惹，再說，死在街頭的人，身上會有何財物？走吧，還有兩天就結束，別惹不必要的麻煩！”
高個子修士說完，轉過身體，帶頭朝左邊飛去。
右邊修士眼神有些古怪，回頭看了看左側修士，也不說話，跟著飛身而去。
兩人不快不慢飛走，留下左側修士思索瞬息，自顧微微點頭，轉身騰空飛起，追隨而去。
四五個呼吸後，三人身形繞過圍牆，消失不見。
冷冷清清的街道空無一人，隻剩下牆角突兀的紫金屍體。
十多個呼吸後，三人消失的牆角一道身形一閃而現，呼吸間便已激射到紫金屍體前。
“若是不知便算了，既然知道道友未死，哪怕是萬一的可能，說不得也要盡力一救。”來人正是左側修士，此時緊閉的嘴唇微微蠕動，喃喃自語地蹲在屍體前。
左右看看，特別是朝屍體靠著的牆後仔細打量。
見並無他人，他右手伸出，抓住屍體肩膀提起，雙眉微微一皺，轉身便帶著屍體朝剛才出來的石門去。
石門早已關上，隻見他左手飛速捏動指訣，口中念念有詞，那圍牆上緩慢打開一道門戶。
似乎急不可耐，石門尚未完全打開，僅能通過一人大小時，他便將屍體舉在身前，輕吸一口氣，身形激射，便已進入石門中。
石門緩緩關閉，與圍牆融為一體，憑肉眼再也找不到任何一絲縫隙。
......
“曾師弟，想不到相隔千年，你我終究還是在這裏重逢！”易恒虎目漸漸變紅，背在身後的雙手也用力握緊。
四周景象很是熟悉。
在昆侖山腳下進入地獄之門後，便是這種景象。
無數幽魂從四麵八方朝同一個方向飄遊而去，唯有眼前酷似師弟的人影停留在原地。
“師弟，你可是在等我？”
他雙手再次用力，言語誠懇而愧疚，虎目中浮現曾玉書與軒轅彩雪用力相擁一起自爆的情景。
滄桑千年，他從未忘記。
“罷了，罷了！”
十丈外的幽魂卻不為所動，飄然前行。
他眼睜睜看著幽魂如同無物一般，穿過他的身體，與所有幽魂前行的方向一樣，朝地獄中央飄去。
酷似而已，終究不是。
低頭看著幽魂穿過身體之時，自然也看見自己身體同樣如同虛幻，但他麵色毫無驚詫之色。
靈魂之軀，又豈會有殷實的血肉？
隻是自己為何沒有向其他幽魂一般，被地獄中央所吸引？
他濃眉緊緊皺起，極力回憶。
腦海中傳來的痛楚令他不由鬆開拳頭，抬手朝頭顱抓去。
“啪！”
像是傳來一聲掌聲，雙手穿過頭顱，重重相擊。
他虛幻的身軀猛地一震，麵帶驚恐之色地將雙手舉在眼前。
身體是虛幻，為何雙掌能相擊？
頭顱是虛幻，為何還能有記憶？
“痛......。”
他越是思索，腦海就越是劇痛，但這種痛楚似真非真，似幻非幻。
沒有頭顱，哪裏會有痛楚？
“難道我竟然沒有死？”
剛想到這裏，腦海中仿佛注入一股能量，瞬間便不再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