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掌 血霧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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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亂天滿帶血絲的雙眼朝他看來,見他眼神麵色仍是如此冷靜,不由有些驚訝。

  能跟自己肉搏至此,竟然未受絲毫影響,既未顯出懼意,也未露出激動,難道此人毫無情感?

  易恒迎著他帶血的目光,像是看到血海一般,聽他大吼一聲“出。”三道血光便出現在身前。

  隱藏在血影之中,看不清是何種法器,隱隱有血腥味傳來。

  此時,他感覺胡亂天身上氣息湧動,似乎已經運轉功法,血腥味越來越濃。

  “桀桀。”一聲,身前的胡亂天忽地化成一團血影,帶著血海一般猛撲過來。

  “巽,為風。”口中輕喝一聲,一個巽字出現在左手,瞬間融入身體,八卦盤自是不能使用。

  此時也不知對方是何功法,先躲開看看。

  “嗖”一聲,沒有八卦盤放大威力,他便覺移動速度極慢,但其實在眾人眼裏,他的身體如同清風一般,消失在原地。

  整個大陸各種功法甚多,怪異的也不在少數,自然也無人覺得他施展的巽字訣有什麽問題。

  胡亂天見他閃開,也未有任何遲疑,施展此《血魔》攻擊、速度、防禦全部提升一截。

  但此人既為四號,有所準備之下,能避開自然毫不驚訝,此時仍發出“桀桀”一聲,心念一動,三道血光被追著易恒身影而去。

  若是《血魔》能靠躲避,那自己豈會有如此名氣?隻是一會神誌全失,將要在眾修麵前變成瘋魔一般,便是這功法最大的弊端了。

  胡亂天暗暗想到,隨即定下心來,口中念念有詞,雙眼越發變紅,全身肌膚通紅,似乎要化成血液一般,氣息越發爆裂。

  “嗖”易恒輕易轉向,帶著追擊過來的三道血光繞了個圈,對這三道血光並不在意,心神全部集中在胡亂天身上。

  此時從他身上,已經感覺危險越來越大,心裏也慢慢慎重起來。

  “艮,為山。”大吼一聲,身體不再避讓,一個艮字出現在身前,瞬間變成一座小山。

  看台之上,很多人暗自搖頭,難道此人竟然沒有法器?那胡瘋魔已經快要全力攻擊,此時竟然還不祭出法器,那豈不是等著認輸?

  胖子更是恨得肥肉繃緊,嘴裏模糊地說道:“完了完了,我的靈石。”他已經想不到易恒竟然窮得連防禦法器都買不起,隻能靠法術防禦。

  “法煉樓”頂部,十數個元嬰修士也盯著牆壁上的玉石看。

  “四號實力便是如此?”城主開口說道。

  “哦,胡亂天這功法厲害?”勾有為見剛才兩人肉搏,城主並未發言,想來兩人相差不大。

  而現在胡亂天運轉功法,城主便如此說道,自然是因為此功法厲害。

  “對於築基小修來說,自然厲害之極,一會這四號恐怕連動都無法動彈,陷入血霧麵對毫無意識的亡命攻擊,若他仍是想依靠躲閃,那恐怕便無須再看下去。”

  城主淡然說道,眼神集中在胡亂天身上,此子兩年培養,應該能有那種實力。

  易恒此時有些莫名其妙,那三道血光刺來,他便將小山迎上,誰知血光竟然立即退回去,似乎很怕這小山一般。

  對麵的胡亂天又帶著一團血影猛撲過來,速度竟然變快幾分,但這還是奈何不了他,巽字加身,輕點地麵,便又閃開。

  眼中那胡亂天血影經過的地方,竟然出現一道血痕,在空中並未散去的樣子。

  三道血光猛地被他收回,進入血影之後便不見,不知是被收回了還是怎樣,但很是詭異,那三道血光不知發出來有何作用。

  血影中,三道血光猛地刺進胡亂天額頭,但詭異的是,額頭上竟然毫無任何跡印。

  但整個血影“嘭”一聲,再次增大一倍有餘,撲過來的速度又再變快幾分。

  此時易恒僅憑巽字加持躲避血影已經不及,左手一揮,一個震字出現,“轟隆”一聲,一道手臂粗的雷電擊在血影之上,那血影似乎變淡一些。

  胡亂天身形也略為停頓,繼而再次衝過來,易恒一邊巽字加身,一邊震字化為雷電攻擊,在鬥法場上繞來繞去。

  “動手啊,有什麽手段趕緊使出來啊。”看台之上,胖子焦急地低聲吼道,渾身肥肉隨著聲音上下抖動,顯然也是焦慮之極。

  從台上看下去,便可見到那胡亂天似乎有意繞著圈子,在鬥法場之上便出現一圈一圈的血色影子,經久不散。

  這圈子越來越小,易恒移動空間越來越小,但他似乎毫不知情一般,仍是有一道沒一道的雷電擊打在血影之上。

  隻見他身上已經沾上血霧,移動的身形越來越慢,動作越來越遲緩,但卻似乎毫無辦法一般,受製越來越嚴重。

  終於,血影從方圓四丈左右,變到兩丈,變成一丈。

  “哎呦。”胖子痛呼一聲,眼中,那鬥法場中,方圓四丈的血霧遮擋住目光和靈識,讓他的心沉到深淵。

  隻見鬥法場中一團血影上下翻滾,裏麵傳出“桀桀”笑聲,在場所有人都知道,定然是胡瘋魔已經占據上風。

  但大都露出理所當然的笑意,搓

  搓手,顯然準備兌換賭贏得靈石。

  “城主?”

  “在此處根本看不清楚,但看起來似乎是胡瘋魔占據上風,而且此功法能將他所有屬性都提升一截,在此血霧中,更是如魚得水,任他施為。”

  “那,豈不是說四號輸定了?”張副城主問道。

  勾有為右手忽地停在胸前,拿著的羽扇也停在胸前。

  他腦海中浮現易恒懷中抱著的女修,絕世容顏,但恐怕從今以後便昏迷不醒,直至死去。

  不入初選,便沒有資格得到任何獎勵,甚至連可憐都不會得到。

  右手中的羽扇又緩緩煽動起來,儒雅淡定的臉色仍是毫無變化。

  玉石上,隻見血霧不斷翻滾,聽不見聲音,但在此眾人除了勾有為,全部是元嬰修士,又豈會想不到血霧中發生什麽事?

  此時想必胡瘋魔雙眼冒著紅光,渾身血色充滿力量,占據絕對上風,利用血霧威能,不斷追擊四號。

  而四號便如同被漁網罩住的大魚,也許有無數力氣,卻是毫無著力之處。

  越是掙紮,漁網困得越緊,漸漸地便失去空氣而任由漁翁宰殺。

  忽地,血霧翻滾漸漸緩下來,眾人收回關注的眼眸,朝椅子上靠去,心裏暗想,這便結束了?

  “二弟果然厲害,此人絕對可以好好培養,但你說前三號實力還不止如此?”眾人心知城主此言中,說的自然不是四號。

  眾人將目光集中到勾有為身上,還好今次並未打賭,否則恐怕又要輸得心痛。

  “今日看這胡亂天功法,想來與前三號應該相差不大。”

  勾有為緩緩動著右手,那羽扇便慢慢煽動。

  “那便著重培養,一旦入選,丹藥、功法......。”城主話未說完,便看見勾有為的右手停在半空,似乎有什麽驚訝之事,讓他儒雅的麵容都變得生硬。

  他順著勾有為目光轉頭看去,雙目一凝,隻見血霧之中,一道人影緩緩走出。

  那道人影身上似乎沾染上血霧,眾人不是看得很清楚,但卻看到那人左手拿著一隻斷手,右手拖著一個人慢慢走離血霧。

  被拖著的那人躺在地上,毫無動靜,似乎已經昏迷。

  離血霧團越來越遠,那人影身上的血霧越來越淡,漸漸消散,直到勾有為大吼一聲“漂亮。”眾人這才看清。

  那人竟然是四號。

  既然站著的是四號,那說明地上的一定是胡亂天。

  此時見他左手拿著斷手,右手將胡亂天往地上一丟,便運轉靈液,血霧終於全部散去。

  他似乎很是厭惡血霧一般,施法不斷將身上洗了又洗,在聞聞,臉上還是露出厭惡的表情。

  直到毫無味道之後,才滿意地飛身而起,朝看台上飛去。

  “這......。”張姓副城主張開說不出話來,連城主在內,所有人都再次盯著勾有為,似乎要他解釋一番。

  城主也感覺臉上有些火辣辣的,作為快要晉級化神期的修士,竟然連築基大圓滿的實力都會看錯。

  隨即想到此處感受不了氣息,隻能看到影像,判斷失誤也正常,安慰著自己,同時也暗怨這二弟。

  勾有為兩手一攤,露出苦笑之色,顯然也毫不知情,但不說點什麽,恐怕在眾人目光中,難以過關。

  “恩,這個,此人姓曾,應該是大門派弟子,一年前遇到,應該很缺靈石,而且很急用。”

  “那你剛才吼出一聲“漂亮”是何意?”城主還在以為是他故意隱藏。

  “這,這個,小弟也很同情此人,也希望他能夠進入初選。”勾有為腦海中出現易恒懷抱中的女修,絕世容顏又豈是一句“漂亮”能夠形容?

  如此女修,自然也不忍香消玉損,他心裏為自己開脫,自然不會讓在座之人知道有那麽一個女修存在。

  “好你個勾老二,什麽應該是大門派弟子,現在看來,一定是,這下終於又有勝出的機會。”城主大吼道。

  言語中雖像是對勾有為不滿,但神色裏卻是欣慰之極。

  比他更為欣慰,不,應該是更為狂喜的還有一人。

  當看台之上,輸了靈石猶如割掉身上肉的胖子,輸了那麽多靈石猶如割掉全身肥肉的胖子,見到走出血霧的是易恒時,差不多瞬間背過氣,暈倒在地上。

  好在他雖胖,但反應很快,立即從地上一跳而起,不是去迎接飛上看台的易恒,而是去兌換贏得的靈石。

  心裏隻有一個念頭,“發了,發了,發達了。”至於迎接四號,誰是四號?

  易恒從鬥法場中,起身飛起,朝看台飛來,見到胖子忽地從地上躍起,以為是要擁抱自己。

  一想起胖子那身肥肉恐怕能將自己裹進肥肉內,便感到一陣惡寒想吐,剛要開口嗬斥他,卻見他飛起後的方向不對。

  再定睛一看,隻見他抖著一身肥肉,屁顛屁顛地去兌換靈石,根本沒有看自己一眼。

  心裏不由一陣歡喜一陣失落,這胖子怎地如此?

  此時,看台席上才轟然大嘩,無數道靈識再次集中在他身上。

  本來想一走了之,但想著靈石還沒到手,再加上好像不會控製傳送陣,無奈,隻得坐在看台,一副冷酷的樣子。

  其中,他感受到四五道靈識印在身上,竟然讓他心裏發緊,心知這幾人實力絕對不比他差,不由暗自後悔。

  待那幾道靈識傳來陣陣戰意,更是想起身便走,正在苦惱之際,那胖子正好回來,想必兌換靈石的人並不多,因為輸的人實在太多,又怎麽兌換?

  一把抓起胖子的右臂,不,隻是右臂上的一坨肥肉,轉身便朝陣法走去。

  胖子似乎也是有些心驚膽戰,正想趕緊離開這裏,順勢便跟著朝陣法走去。

  “諾,你的這一份,連本帶利一共一千二百萬靈石,你發了。”胖子一邊走一邊將一個儲物袋遞給他,聲音有些顫抖。

  右手鬆開他右臂上的肥肉,接過儲物袋,並不說話,此時左手仍是拿著斷手。

  “不,不是我不想迎接你?”胖子此時才想起他神情不對的原因,現在也是懊悔不已,左手將肥臉打得“啪啪”著響。

  心道,自己著什麽急,這靈石會飛了麽?

  其實當時他還真的怕飛了,在場數百人都認為胡瘋魔會贏,但想不到竟然輸了,難得其中有什麽貓膩?

  若是全場哄鬧起來,還真不知會是什麽樣,畢竟這種事幾乎沒有發生過。

  見他還是冷酷著臉,胖子自然不敢再說話,老老實實地走到傳送陣上,這次倒是大方,將八枚靈石放入小孔,捏動指決,白光一閃,二人便消失不見。

  待易恒睜開雙眼,便發現已經回到那小閣樓之內,抬起腳便走出陣法,朝外麵走去。

  胖子自然屁顛屁顛地跟在身後,對他一直拿著的斷手很是不解,“道友,怎地不殺了那瘋魔?”

  “為何要殺他?”

  “殺他之後,儲物袋中的一切都是道友你的啊,更何況,你不殺他,恐怕他......。”

  易恒猛地停下,胖子差點撞上去,還好也及時停住,小眼裏露出疑惑之色,不知說錯了什麽?

  “他也會死?”

  “害那麽多人輸靈石,如今手斷實力減弱,若是沒有大人物站出來說話,你說會不會死?”

  易恒心裏微微遲疑一下,但還是抬腳朝前走去,自己留他一命,若是保不住,便與自己無關了。

  這便是修仙界的殘酷。

  “死便死吧,出來混,誰能保證不死?”

  胖子不再接話,跟著他走出“法煉摟”,走進院落圍牆,隻是小眼裏閃著一絲精光,左手時而摸摸儲物袋,確認它的存在,更是確認袋中靈石的存在。

  易恒進入圍牆之後,便注意看院落外圍藤上的牌子。

  隻見第一間院落木牌上確實寫著:“勾有固,一號。”第二間寫著:“勾有固,二號。”想來每間院落之上都有如此標記。

  這也隻是各個人對物色修士最初的實力估計,但作為城主及其他修為高深修士,這種判斷一般很少出意外。

  越過城主物色修士的院落,再越過兩個副城主所物色修士的院落,便到了勾有為。

  想不到勾有為地位竟然還在各大家族之上,雖是城主之弟,但修為卻隻有築基大圓滿。

  易恒腦海中又浮現勾有為儒雅而不緊不慢的麵容,此人為何能以築基大圓滿位居各大家族之上?

  修為自然絕不可能,城主就算庇護也不會將他地位提升到各大家族之上。

  那麽隻有兩點,其一是他經營勾家丹藥店利潤實在巨大,對家族對整個城貢獻不可比擬。

  其二是憑借算無遺漏的計謀,任何事情安排得滴水不漏的智計和情商。

  更或者,這兩者都有,不然在修士的世界,沒有修為,又豈能身居高位?

  思索間,已經到了自己院落,隻見院落裏外本來一片狼藉,此時竟然已經收拾幹淨。

  不僅收拾幹淨,而且已經毀掉的圍藤竟然又重新生出來。

  這一定不是新生出來,一定是重新栽種。

  既然如此,這一定不會是花月如與李月蓉所打整,她倆還未有如此能力。

  停在院落門處,看著那藤上的木牌:“勾有為,四號”仍是掛得好好。

  若非剛才親身經曆,恐怕此時都以為這一切本來就是如此,從未變過。

  唯有勾有為會如此做,也有此能力做到。

  那他怎麽知道自己贏了比鬥?從自己贏了比鬥到現在僅僅一炷香不到,此處既已恢複如此模樣。

  那定然是自己剛走出血霧,此人便已開始動手打整此處。

  這有兩種可能,其一,他能夠親眼看見自己比鬥,其二,那比鬥場中定然有人立即告知他,想來應該是第二種,隻不過為何如此關注自己?

  既然來了,將此處打整如初,豈會不見自己一麵?想來此時他定然坐在客廳之中,腦海中浮現那副不緊不慢的樣子。

  “勾道友光臨,曾某不曾迎接,還請見諒。”讓一旁胖子很是驚訝,他不僅不進自己院落,還在門口大喊起來。

  這是作客?還是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