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門主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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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見風無懼稍稍看他倆一眼,再急步走到那人麵前,拱手說道:“門主,沒事吧。”

  朱師兄懷著激動的心情看向他倆,隻是皺著眉頭想到,門主,真的是稱呼他門主。

  那人見了風無懼,才將眉頭展開,沉聲應道:“風師兄辛苦,這防禦之陣,可否用過?”

  “從未用過,這開啟之法也僅有門主嫡係一脈知曉。”

  “既未開啟過,那便無法知曉防禦之力如何了?”

  “確實不知,但曆代相傳,此防禦之陣至少可防大圓滿全力攻擊。”

  “希望如此,走吧,我等先去安排眾人。”

  “是。”

  二人便看著風無懼老老實實跟著他身後,一路疾馳而去,呼吸間便消失在石梯之上。

  朱師兄此時左右看看,發現此處又隻剩他二人,不,還有一個昏迷不醒的師兄之外,便空無一人。

  雖說上空傳來陣陣激烈攻擊之聲,令他心跳不已,但此時他已經實在撐不住,雙腿一軟,便癱倒在地。

  那沙師弟不知是否也是嚇得腿軟,還是被他也拖著,兩人便毫無形象跌坐在石梯之上,那扶著之人自然也跟著兩人倒在地上。

  望著一路上山無數石梯,竟然感覺已經爬不上去一般,“哎呦”一聲呻吟將他倆驚醒,二人對望一眼,心道,糟了,竟然將此人弄疼,這下慘了。

  此時二人不敢說話,隻有老老實實地看著那人緩緩睜開眼睛。

  “你,你們......,那,那蟲族沒有追來吧?”那人剛醒,似乎有些迷糊,但瞬間便又清醒過來,記起昏迷之前已經逃回山門。

  朱師兄與沙師弟還是不敢說話,伸手朝上指指。

  那人此時才聽見無數攻擊砸在透明罩子之上,發出“嘭,嘭”聲音,那透明罩子之外,無數蟲族的雙蟹狠狠砸在透明罩子上。

  從肚腹間醜臉之上的小眼中,射出貪婪而怨恨的眼神,將他看得心跳不已。

  “師,師兄,這,這是怎麽回事?”朱師兄顫抖著說道。

  那人低下頭,朝他看來,眼神中透著絕望,臉色更是慘白,能逃回山門,隻是一時運氣,若是那二階蟲族追來,這透明罩子能否擋住?

  “其他人呢?”

  “已經全部回來,進去了。”朱師兄指指山門內。

  “全部回來?恐怕有很多人回不來了吧?”那人慘然一笑。

  “天下修士妖獸全部並入我易門,共推曾玉書前輩為門主,老門主等築基大圓滿自爆斬殺二階蟲族。”說到這裏,見到他已經呆滯,便停了下來。

  “天,天下修士妖獸並入我易門?曾玉書前輩是門主?就是剛,剛才那人?”朱師兄一字一句問道,萬分不信。

  “門主剛才在這裏?自然是了,門主如此高義之人,自然會殿後,最後一個撤離。”那人回答道。

  “老,老門主已經自爆?”朱師兄麵露悲色,雖未見過更未與老門主有任何交集,但入門以來,自然深深敬重老門主。

  “那,那二階蟲族定然已經死去吧?”沙師弟此時插口問道,他這木訥之人,臉上也現悲傷之色,但畢竟對老門主這未見之人,也並無任何感情。

  “嗬嗬,若是死了才好,但竟然沒死,那看似重傷的蟲族瞬間將築基後期散修遊誠殺死,吸盡靈液,傷勢竟然瞬間又有好轉。”

  二人身體瞬間一震,築基期都已遙遠之極,更何況還是築基後期,那二階蟲族到底有多凶猛?二人不禁抬頭朝上方還在用雙蟹猛烈砸著透明罩子的蟲族看去。

  會比這龐大之極蟲族更加凶猛?

  “後來,易恒前輩,你們知道麽?”

  “知道啊,易恒前輩乃是年輕一代第一人,是本門驕傲,以五行雜靈根資質竟然獨領風騷多年,我等豈會不知?他怎樣了?”

  二人一聽易恒之名,立即激動起來,平時想聽他的過往事跡都是很難,如今有機會,自然趕緊問道。

  “曾玉書前輩被共推為易門之主,易恒前輩便是易門首席大長老,見那蟲族未死,大長老渾然不懼,孤身迎上,與那二階蟲族拚命廝殺近半個時辰,而後雙雙埋在地下深坑之中。”

  “孤,孤身而上,雙雙埋在深坑之中,同歸於盡了麽?”

  “想不到聚集天下六人一獸築基大圓滿自爆,再有易恒大長老拚命擊殺,與那蟲族同埋深坑,但那深坑竟然緩緩震動,似乎從坑中會有什麽爬出一般,若是你倆,會認為是誰活著?”

  “是,是二階蟲族?”朱師兄再次顫抖,那二階蟲族既然能抗住大圓滿自爆,自然能抗住易恒大長老擊殺,若是還有誰活著,自然是那二階蟲族。

  “嗬嗬,不錯,天下修士皆親眼看著那一幕,故而戰意全無,全部逃往山門,但,又有多少修士在死於路途之中?”

  “走吧,這門不守也罷,山門中,不知門主會有何安排,憑著這防禦陣法,便能防禦住永遠麽?待那二階蟲族趕來,能否防守住?”言語間,全是絕望之色。

  乾坤大殿,此時擠滿了修士,原本隻要到築基期便可進入此大殿坐著議事,但如今僅

  中期之上才能進入此殿。

  並且築基中期雖能進入此大殿中,但都得站在兩旁,唯有後期修士才有座位。

  陳守天、伍思義身為“震”“艮”兩堂之主,自然能夠坐著,此刻他們便坐在右側第一第二個座位。

  陳守天腰身仍然是挺得筆直,哪怕眼神中還含著驚懼之色。

  伍思義坐著便如一座小山一般,微微漆黑的麵上毫無表情。

  二人對麵,左側第一第二位置便是風無懼與軒轅彩雪,風無懼雙目略顯傷感,軒轅彩雪玉容煞白。

  左右兩側接著坐滿後期修士,原易門羅未濟、黃得鳴、吳不安,原震門黃山、林守城、韋義,原艮門劉根生、秦風。

  燕長空坐著輪椅排在最後,後期修士後麵沾滿中期修士,此大殿之內,足有二十多人。

  但此時全部安靜之極,所有人眼神都注視在眾人中間一修士身上。

  那站在中間似乎要走上門主之位的,便是易門門主,曾玉書。

  隻是此時他看著掛在門主位置上方的祖師畫像,停步不前,眾人隻得屏住呼吸,隨著他沉默不語。

  他盯著祖師畫像,所有人盯在他身上。

  當年第一次進入這裏,便是與師兄一起跪拜此畫像,被收為親傳弟子。

  當年在此被李清泉一掌打飛出去,還是師兄及時接住自己。

  如今自己便要登上此位置,也是師兄要求我登上此位置,但此時,師兄在何處?

  閉上雙眼,師兄的臉容又出現在腦海之中,淡定從容,毫無表情,仿佛天下間從沒有任何事或人能夠阻攔他,無論他要做任何事情。

  隻是那深深土坑微微一震,天下修士恐怕都以為是師兄死去,那二階蟲族定要爬出。

  但偏偏他相信定然是師兄活著,當時他極力要去幫助師兄爬出來,但天下間竟然沒有一個人相信他。

  睜開雙眼,師祖還是在畫像上一動不動,但那犀利的目光像是要看穿這山門,看穿空間。

  右腳抬起,緩步上前。

  大殿之內,所有修士眼神跟著他的身體,緩緩上前。

  前方便是門主位置,代表著這天下最重權勢之位,若是平常時刻,又有誰不會眼紅?

  但如今這等危急時刻,權勢雖可享受,這壓力責任又豈是一般人能扛?

  眾人眼裏神色各異,羨慕有之,嫉妒有之,敬佩有之。

  唯有末座燕長空,眼裏閃出異光,眼角掃掃風無懼,又掃掃臉上略微帶著憤恨之色的李一嘉,不知心裏轉換著什麽主意。

  待曾玉書坐定,眾人眼神上移,不由微微一顫,瞳孔微縮。

  隻見他肅穆嚴肅,虎目微睜,一股威嚴氣勢便散發出來,將整個大殿全部覆蓋。

  坐在那個位置,便能散發出如此氣勢?

  “如今這等形勢,各位道友可有建議?”曾玉書將此話拋出,便不再開口,像是等著有人建議,又像是心裏早有定計。

  沉默幾息,風無懼見無人開口,便站起身來,沉聲說道:“門主,依我之見,應該立即整頓門內弟子,盡量提高修為,以抗攻來之蟲。”

  “不錯,此事便由四大堂主安排,統一將所有修煉資源收回,再發放下去,特別是陳堂主、伍堂主、軒轅堂主,立即閉關,晉級後期。”

  “還有,每堂各抽一人,組成四人小隊,各用主修功法,練習合擊之術。”

  “是。”四人大聲答道。

  眾人見他安排果斷,顯然是提前有過思索,此時不過是借風無懼之口說出。

  既是如此,那還有何建議可提?

  故而,接下來整個大殿便又恢複沉默,一旦沉默,氣氛便開始慢慢凝重,眾人便覺上麵之人給的壓力越來越大。

  燕長空感覺到他威嚴越來越重,深感不妥,張嘴欲言,但忽地想起什麽,眼神朝後排雙目不忿的李一嘉看去,見他也看來,便又低下頭去,眼觀鼻,鼻觀心。

  “我等今後該怎麽辦?”李一嘉似乎得到暗示和支持,或是真的不知怎麽辦,打破大殿裏沉默,開口問道。

  曾玉書並未轉頭,隻是眼神朝他射去,見他瞳孔微縮,雙手縮在袖裏似乎忽地握緊。

  “等。”

  李一嘉忽地感覺手心一痛,知道指甲已經掐進肉裏,一股熱流從手心流出,但麵色不變,一雙眼睛不像以往高傲,而是變得略顯沉穩。

  隻是心裏暗恨,此人坐上那位置,竟然連多一個字都不肯說,當真是小瞧自己?還是仗著門主威嚴?

  大殿內眾多修士都暗自念道,“等”?等什麽?等修為提高?還是等那二階蟲族到來?或者是等蟲族打破這防禦陣法攻進來?

  “一直等?”李一嘉不甘心,再次問道。

  “一直等。”這次曾玉書連眼神都懶得移過去,對著大門說道,似乎想要看穿山門,越過高山森林,看清那處深坑。

  燕長空抬頭看去,竟然發現此時他的眼神,便如同畫像上的祖師一般,犀利無比。

  “若無事,便散了吧。”曾玉書朝後一靠,似乎累極,閉上雙眼沉聲說道。

  “門主,等,倒是沒有問題,想來這防禦陣法抗住這些蟲族攻擊幾月是毫無問題,但,世俗凡人呢?”燕長空眼裏精光一閃而逝,開口問道。

  曾玉書雙目忽地睜開,前幾日危急之時倒是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如今被燕長空提起,瞬間額頭之上便略已見汗。

  若是蟲族真的去世俗走一遭,那此處凡人還會剩下多少?那守護的意義又何在?

  看著燕長空微微得意的眼神,他恨不得跳下去打兩巴掌,但現在大殿內所有修士眼神都集中在他身上,這門主權勢還未全得,責任便已經壓到身上了麽?

  “燕長老無須擔心。”曾玉書忽地想起師兄的一句話,此時急中生智,開口答道,“既然我等皆聚集於此,那蟲族定然不會去世俗吞食凡人。”

  “這是為何?”燕長空臉色微變,很是驚訝地問道,若是此人胡編亂扯,那這門主威嚴恐怕便會不再。

  其他人等,都屏住呼吸,也想聽他如何說法。

  曾玉書坐直身體,虎目一掃,將大殿內所有修士神色全部收進眼底,心裏不由暗自感激師兄,自信說道:

  “蟲族與我等乃是不死不休之戰,是爭奪生存之地之戰,天下修士皆集中在此,此大陸最強力量皆集中在此,那蟲族豈會舍棄我等?”

  軒轅彩雪美目一亮,剛才十分為他擔憂,但此時一聽此言,立即順著他的思路問道:“門主意思是蟲族定然會先吞食我等,而不會管世俗凡人?”

  “彩雪說得很不錯,就是這個意思,不過此事不能拖得太長,各位先將傷勢養好,幾個堂主晉級後期,我等再思索擊殺蟲族之事。”

  曾玉書大笑一聲,心道,彩雪實在善解人意之極。

  “門主為何如此確定?”黃得鳴像是真的疑惑不同,還不放棄。

  曾玉書微微搖頭,燕長空、李一嘉、黃得鳴,以後恐怕還有羅未濟,原易門之人竟然都不支持呢。

  “黃長老還是不信?試問在座有誰收到世俗求助?”

  此時大殿裏便開始相互詢問,無論是誰,在世俗皆會留有傳訊符,便如當年劉恨寒留給劉家一樣。

  而各大門派,肯定是留給三大國主此種符籙,若是此時受到蟲族攻擊,又怎會沒有傳訊?難道真如門主所說?

  大部分人確定此事之後,看向上方曾玉書的眼神開始有些信服起來。

  修為、智計、大義皆是天下少有,有何不信服?

  “還有。”曾玉書見眾人確定並未接到傳訊,又開口說道,隻是此時臉色一凝,虎目放光朝下方一掃。

  “我既為門主,有些事情解釋一次便是,不要一而再再而三質疑我的決定,當年老門主在時,做出決定,可曾有過解釋?這也是繼承老門主作風,此為首次,下不為例。”

  一番冰冷而又霸氣的話語將大殿內眾人鎮住,在那位置之上說出的話,竟然也如老門主一般如此威嚴?

  黃得鳴老臉一紅,心裏暗罵,燕長空尚未調查清楚便一再質疑,如今卻讓自己處於難堪之地。

  燕長空又將頭低下,不知在想什麽,隻是藏在袖子中的雙拳再次緊握。

  “若無事,便散了,待幾大堂主突破後期之時,便是商議擊退蟲族之時。”“嗖,嗖。”

  說完此話,曾玉書將兩枚後期蟲族內核丟給陳守天與伍思義,身體又靠在後背之上,閉上雙眼。

  陳守天、伍思義立即接住內核,感受著內核中濃鬱的靈氣,立即知道必是後期蟲族內核。

  再感受著丹田內急欲暴動的靈液,臉上五味雜陳,不知說什麽好,隻得同聲答道:“是。”

  燕長空指甲猛地掐進手心,心道,此子哪裏來如此多心計與手段?

  其他人等連續廝殺幾日,身上輕重多少也有些傷,此時自然也是疲倦之極,故而聽見此話,便都魚貫而出,各自尋找靜室療傷不提。

  待眾人離去,曾玉書立即睜開雙眼,呆呆地看著大門外,此時甚至有些衝動,想親自去那土坑裏瞧瞧,但隻能想想而已。

  攻擊之聲還未曾減弱,這防禦陣法是由地底一道靈脈提供靈氣,若是攻擊力度不超過一階大圓滿,想來應該能撐很久。

  這是風無懼剛才匯報的情況。

  既是如此,那便等吧,想到這裏,他又閉上雙眼,沉沉睡去。

  禁地中,密室內,響起從未變換的語調。

  “第五百零三萬四千三百一十一種,沒反應。”

  “第五百零三萬四千三百一十二種,沒反應。”

  ......

  三天之前,才進此密室調息兩個時辰,傷勢剛略微穩定,易恒便開始修複陣法。

  一天兩個時辰休息,十個時辰不眠不休集中精力試驗此陣法,一天三十萬種,如今像是重複做著無用功一般,此陣法毫無反應。

  但無論前世作為理科生,還是今世作為修仙者,毅力都從未缺少過。

  哪怕此時再是枯燥,他麵色之上隻有堅持,而無失望。

  連運轉靈液的時間都沒有,伸手擦擦額頭上的汗珠,再次專心擺弄著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