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取消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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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咆哮聲在大廳內響起,眾人不用看便知,這定是李清全又在借題發揮,便都皺眉麵色陰沉。

  林無風也是麵色陰沉,不知是因為聽到這匯報的情況,還是因為李清全的落井下石。

  那幾個弟子一聽李清全的話,瞬間變得激動不已,臉色漲紅,那曾長老雖是沒有救下兩位師弟性命,但這也是無法之事。

  而後麵抵擋不住那生物,卻也死死保護著他們幾人,更是一直堅守在防線,哪怕最後心存死意,即將自爆也不曾退了分毫。

  怎麽到了這裏卻變成瀆職的懲罰?按他們的想法門內定要給予嘉獎才對,若是麵對平常之人便早就據理力爭了。

  但此時大廳內全是築基修士,更有門主在此,極度壓抑之下,一個個不敢說話,但那神情氣憤之極。

  林無風見狀,哪裏會不知幾人有話要說,再加上現在也很難判斷那大地之下到底是何物,便想先聽幾人之言。

  “你等可是有話要說?”他開口問道,盡量讓自己威壓不露分毫,盡量讓語氣稍微柔和。

  “回門主,我等確實有話要說。”那幾人聞言大喜,對望一眼後,由姓趙的弟子開口回道。

  “你叫何名?此處皆是築基修士,定不可妄言。”李清全築基威壓一發出,眾弟子皆感呼吸不順,難受之極。

  “李長老,何不讓他們說說,我等多了解些情況也是好的。”一旁的燕長空沉聲說道,身上氣勢一發,如清風拂麵般無聲無息化去李清全的威壓。

  李清全轉頭看去,見燕長空也是盯著他看來,麵露不滿之色,剛想說出口的辯解之詞又噎了回去,悻悻低頭不語。

  “弟子等人親眼見到曾長老為守護我等,為防守防線不失,與那一階生物生死相博,哪怕身受重傷也不曾退後半步,最後時刻竟欲自爆丹田與敵同歸於盡。

  幸好此時吳長老及時感到,斬殺此生物,曾長老才勉強留著性命,不過如今卻是全身大半骨頭碎掉,內腑重傷嚴重,此時剛醒來,正在療傷。

  弟子等人以為曾長老不僅沒有瀆職,而且拚死守護,讓我等感激不已,還請門主明察。”

  趙師弟言語激動,說到最後竟已哽咽,雖不敢直說李清全汙蔑陷害,但那神情中卻是對李清全不滿之極。

  “竟有此事?保住性命最為重要,曾長老竟寧死不退,甚至欲自爆與敵同歸於盡,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各位可敢?”

  燕長空站起身來對早已臉色大變的眾人說道,大家一聽此言便知是針對李清全而去,但卻也忍禁不住,修為越高越是惜命,如今在座的,在能逃跑的情況下,誰有此勇氣自爆?

  憑燕長空的心智,對曾玉書當時的想法猜了個大半,若非李清全一再逼迫,甚至欲連累正在準備築基的易恒,曾玉書豈會心存死意?

  定是曾玉書也知道若不拚死一搏,更會受到指責,是以哪怕能逃,無奈之下隻能選擇自爆,好在吳長老及時趕到,不然又將損失一築基修士,在當前的情況下卻是不能再墜士氣了。

  想清楚此中因由,這語氣中便也帶著絲絲憤怒,這李清全當真越來越過分了。

  “這也許是這幾個弟子胡編亂造的呢。”

  李清全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雖不知自爆那種決絕的感覺,但現在隻是想想都覺得心悸,真正自爆斷然是不敢的,因此也不敢說硬話,隻是不陰不陽地回了一句。

  燕長空正欲憤然答話,上首便傳來林無風聲音。

  “是真與假,等吳長老回來一問便知,三天,三天後召回吳長老,曾長老傷也應該好得差不多,到時定見分曉,更為重要的是,那大地底下究竟藏著什麽?更需要聽到吳長老的推測。”

  林無風懶得看李清全,心裏對此人竟是越來越討厭了,但想著那修煉天賦極佳的李一嘉,一時也不想燕長空說出什麽重話,這才一錘定音。

  煉丹室內,手裏捏著一個小玉瓶的易恒長長出了口氣,最後三份靈藥已經煉了兩份,還好竟然都成功了,此時又多了三枚上品築基丹和一

  枚極品築基丹。

  “還有一份靈藥,休息兩天,煉丹一天,三天之後便可出去,便可築基,便可提升師弟修為,這天高這地闊,皆匍匐在我腳下。”

  久不見陽光的臉色蒼白中又帶著一絲疲憊,但這對於十多年呆在無底洞內的他來說,又不算什麽了,那時還未有一點希望,如今卻是充滿鬥誌。

  站起身來,一個淨身法術,全身又變得潔淨無比,隻是這疲憊因為消耗靈魂之力過多,需要休息兩天之久才能恢複。

  盤坐在地,盞茶功夫,整個煉丹室又恢複了寂靜,除了悠長而輕微的呼吸聲,就如空無一人般,不再有任何動靜。

  “曾長老,在你坐鎮期間,五名弟子喪命於怪異生物之口,是也不是?”

  三天後,正在療傷靜養的曾玉書才剛剛能夠起身下地,便接到了門主傳訊,來參加議事,想不到剛坐下來,便受到李清全的責問,雖說有一定的心裏準備,但臉上卻也陰沉無比。

  “不錯。”築基修士靈液療傷確是比靈力強得多,再加上無數療傷藥,此時除了內腑隱隱作痛之外,其他外傷倒也好得差不多,隻是這臉上蒼白無比,雙目無光。

  “哼,既然你已承認,想必給你個瀆職的懲罰不為過吧?門主,曾長老已親口承認,看來他並未以我易門宗旨行事,對於守護二字還是認識不清。

  推而廣之,其最好的師兄易恒,恐怕也是此等行徑心態,我建議,取消易恒進入禁地修煉及築基丹藥的獎勵,培養此等忘恩負義之人不值得。”

  李清全一邊說著一邊站了起來,言語激揚,滿腔正氣,若是不明真相之人,恐怕還真被這氣勢所驚嚇糊弄,認為此人識得大義,占得道理。

  但在此間築基修士誰不是人精,豈會受他人蠱惑?雖說門內弟子之言無確鑿證據,但此人之言又哪有證據?

  是以無人發聲,眼觀鼻鼻觀心,凡是不損失自己利益,何必去妄自爭論?

  “曾長老可有何辯解?”林無風眼神淡漠,根本看不出任何表情傾向。

  曾玉書此時已是心灰意冷,加之重傷之後鬥誌全無,隻是可惜當初自爆未成,若不然,此時哪裏會受此責怪更會連累易師兄。

  “曾某坐得直行得正,再無辯解,隻是此事與易師兄無任何幹係,五名弟子喪命,曾某也內疚不已,願受責罰。”提到易師兄時稍有激動,而後竟平淡之極。

  “哼,你說無關便無關?那易恒倨傲不遜,剛愎自用,居功自傲,德行隨意,培養此人於本門有何好處?各位請回想自易恒進門,哪件大事不是因他而起?”

  李清全又大聲說道,眾人仔細回想,這三十多年來的大事,好像皆是因易恒而起。

  殺震門親傳,引築基相鬥,劉恨寒重傷,修仙界大亂,死無數修士,橫掃鬥法台,揚本門威名,搶震門靈藥。

  這些種種,放在三十年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發生任何一件,都是震動天下的大事。

  而如今,他進門的第一個三十年便發生了所有事情,而且大都是因他而起,難道,他真是李清全所說的那樣?

  李清全見眾人心神被成功引到易恒身上,滿意地坐了下來。

  這曾玉書如何倒不必擔心,一個修為不再增長的築基初期修士,何足為懼?一嘉築基之後便馬上勝過此人,需要對付的是易恒而非曾玉書。

  林無風也是皺著眉頭,似乎在思量此話。

  “何人欲責罰曾長老?我第一個不同意。”

  眾人正在沉默之時,一個金屬摩擦似的聲音在大殿外響起,聲音剛落,大廳之內便出現一道身影,眾人隻聞其聲,便知此人定是吳不安無疑。

  李清全麵色一變,似乎並未料到吳不安回來得如此之快,但略一思量,剛才吳不安隻是保了曾玉書,與他的大計並無關聯,是以又恢複得意模樣。

  “哦?不安有何說法?”林無風見他那麽早歸來,也是略有高興,當然最為重要的是想聽聽那大地震動的猜測。

  “曾長老雖不能敵那生物,但卻

  是死守防線,更是在靈力用盡之後,用血肉之軀守護門內弟子,哪怕已經重傷倒地無法動彈,最後關頭仍準備自爆丹田以期與敵同歸於盡。

  那自爆法決已經念到最後一個音節,若非我及時趕到,恐怕又將失一築基,如此守護如此熱血,還當不起本門長老?”

  吳不安越說聲音越大,他本身便是耿直之人,對於如此熱血的曾玉書甚是喜愛,如今剛回門便聽到竟要責罰於他,怎不讓他氣憤。

  渾身氣勢散發出來,直衝李清全而去,但一眾築基修士皆能感受到此人之威,氣勢之盛,心裏不由感歎,無須多久,恐怕此人將晉級築基後期了。

  “三師弟,這是為何?”幾乎從不發言的黃得鳴不得不發話,一直以來,這三師弟修為直追而上,如今更是明顯將要晉級築基後期。

  若是一般事情,他也懶得爭論,但現在涉及到他徒弟李清全,雖然對李清全也不是很滿意,但奈何他有個天賦極佳的兒子。

  作為三百年來資質最佳的修士,李一嘉定會走得更遠,也許進入金丹期都有可能,若是此時一點都不管,怕將來難以麵對。

  “二師兄,此時非是尋常時期,一切的內耗恐怕對於大勢都會不利,因此不應該一味責罰。

  師弟倒是認為,當下,更需要的是嘉獎,如曾長老,如易恒等為門立功之人。”吳不安見師兄說話,便收了威壓。

  “曾長老若是如您所說,嘉獎我並無甚意見,但易恒卻不能嘉獎,並且應該取消其嘉獎。”

  李清全見師傅幫忙說話,吳不安也不再逼迫自己,趕緊將曾玉書和易恒分開。

  “曾某不用任何嘉獎,此乃本分之事,但易師兄的獎勵定不能取消。”曾玉書見他定要將易恒獎勵取消,著急之下也大聲說道。

  此時天上竟隱隱有雷鳴之聲,大殿內的眾人雖聽見,但並未在意,隻有林無風稍感不正常,但隨即雷鳴消失,正要向外麵看去,又被李清全的話拉回大廳。

  若是他此時向外看去,定能看到點點雷光竟然朝著煉丹室擊去,但轉瞬即逝,速度飛快之極。

  “曾長老可知你現在處境如何?說話分量可夠?”李清全見曾玉書一再阻攔,便生氣地站了起來,言語開始犀利,林無風眉頭一皺,但還是未開口。

  “曾某處境自己清楚,分量夠不夠在於一個理字,莫非李長老欲倚強淩弱?”曾玉書連自爆都不怕,如今到了此時,更是據理力爭。

  “不錯,弱肉強食本就是修仙界的本質,曾長老不要太天真了,今日便倚強淩弱又如何?”

  李清全越說越大膽,越說越生氣,又見其他人並未說話,以為默許,便向前走兩步,同時身上氣勢再次發出。

  曾玉書重傷未愈靈力不足,也料不到此人竟敢在此明目張膽動手,毫無防備之下,“嘭”的一聲,便被那股氣勢擊飛起來,加之他站在門邊,一擊之下竟然噴出一口鮮血飛出大門。

  “大膽。”林無風與眾人更是料不到這李清全大膽如此,當下一聲暴吼,但卻已然來不及,眾人隻得眼睜睜看著曾玉書跌出門外。

  飛在空中的曾玉書此時悔恨交加,若是當時自爆早一分,今日哪裏還受此侮辱?但現在他隻能睜大眼睛,迷茫地看著這久已不變的藍天。

  傷重如此,再受此擊,這修仙路對於他與易師兄來說竟會是如此艱難?

  感受著離地麵越來越近,也無心再作任何準備,跌死也罷,若是能讓易師兄成功築基,這一切皆有回報。

  忽地,餘光裏,左麵人影一閃,一對有力的手臂竟然穩穩地抱住自己跌落的身體,首先聞到的是一股清香丹藥的聞道,接著眼眶裏進入一張熟悉的麵孔。

  “易師兄?”急切之間他掙紮站下來,那人也輕輕將他放下,但見他站立不穩,一股渾厚的靈力便自右手進入他的身體,靈力遊走之間,傷勢馬上得以控製。

  左手一抹,兩粒丹藥便進了他嘴裏,丹藥一化,他便知這定是超越上品療傷聖丹的丹藥,全身新傷舊傷竟然慢慢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