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醒來。
  季溪隻覺得自己的身子輕飄飄的,像是飄浮在雲端裏。

   過了很久,她的身體跌落到一團柔軟裏。

   然後她有了觸覺,手指頭能感覺到床單的質感。

   但頭依然很暈,她在床上翻滾了一圈,最後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鼻息裏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她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人又朝懷抱裏拱了拱。

   很快,她沉入了夢鄉。

   季溪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房間裏很黑,隱隱中隻有衛生間透出的微光能讓她看清自己身處何處。

   季溪用手摸了摸四周,是寬大的床,但是床單給人感覺並不像是家裏的絨毛被。

   她這是在哪裏?

   她抬起身看看四周。

   是……酒店的房間。

   酒店?

   她怎麽在酒店?

   季溪捂住了腦袋,努力回想昨天晚上自己跟誰在一起。

   常勱行,對,她跟常勱行在一起,然後他把她扶到她的車裏,接下來他說要去買杯喝的醒酒。

   但她怎麽又到酒店裏了。

   季溪用手摸了摸自己,下一秒她就尖叫起來,因為她沒有穿衣服。

   從頭到腳全光著。

   靠!

   季溪眼睛瞪得老大,整個人都被這一發現給幹懵了。

   她覺得自己出事了。

   出大事了。

   這時,衛生間的門開了,有人從裏麵走了出來。

   季溪的目光瞬間變得凶狠起來。

   她胡亂套了一件衣服抄起床頭櫃的煙灰缸朝衛生間奔去。

   “王八蛋,你對老娘做了什麽!”季溪手起缸落朝對方頭上砸去。

   顧夜恒沒有想到,自己隻是上個衛生間,結果差點被自己老婆給開了頭。

   幸好,他身手敏捷,幸好,他個子夠高。

   季溪砸下來的煙灰缸敲到了衛生間的門框上。

   顧夜恒順勢開了廊燈。

   季溪,“……”怎麽會是顧夜恒?

   她馬上就笑了,縱身跳到了顧夜恒身上。

   “怎麽是你?”

   “什麽話,你希望是誰?”

   “不是,剛才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季溪不說話了,因為她胡亂套上的衣服是顧夜恒的襯衣,而此時的顧夜恒穿著酒店的浴衣,季溪跳到他身上後衣服就散開了。

   季溪連忙從顧夜恒身上下來,用手拉住了衣襟。

   顧夜恒斜眼看著她,鼻子冷哼著朝房間走去,他走到床邊坐下,抱著雙臂繼續瞅著季溪。

   “我不是警告過你一個人在外麵不要喝酒嗎?”

   “我也沒喝很多,但沒想到就醉了。”季溪走到顧夜恒身邊向他邀功,“不過我覺得自己快不行了的時候強撐著給你發了一條信息讓你來接我。”

   “你確定給我發的是來接你不是陪常勱行去賞雪?”

   季溪不說話了,她也不確定。

   顧夜恒把她拉到自己麵前,黑著臉又問,“如果剛才從衛生間裏出來的不是我而是別人,你打算怎麽做?”

   “把他一煙灰缸砸死。”

   “然後呢?”

   “如果因為喝了酒犯了錯誤我會申請跟你離婚的。”

   這是季溪在剛才那一瞬間下意識想到的結局。

   如果她真的因為喝酒被人帶到酒店,那怕她也是受害者,她也會主動跟顧夜恒離婚。

   顧夜恒敲了一下季溪的頭,“你就不會自我反省,一上來就跟我離婚?”

   季溪,“……”

   “以後不許再喝酒了知道嗎?”

   “知道了。”

   顧夜恒滿意地點點頭,“幸好常勱行還算是一個正人君子。”

   “我也是因為他是個正人君子才喝酒的。”季溪當時真這麽想的。

   而且常勱行表現的也很正人君子,他沒勸她多喝酒,最後她說不能喝了,他馬上就把她的酒杯撤了,換了茶杯還倒了茶。

   她喝醉主要原因是因為她不勝酒力。

   但剛才確實也把她嚇了一跳。

   季溪捂著還有些頭疼的腦袋問顧夜恒,“你怎麽把我帶到酒店來了?”

   “因為你陪人喝酒卻沒有把酒陪好,所以做為老公的我隻好幫你又去陪常勱行喝了幾杯,太晚了就在酒店開了間房。”

   “啊,你陪他喝酒去了?現在才回來嗎,怎麽我感覺……”季溪欲言又止。

   她是醉了,但是有些事她還是能感覺出來的,昨天晚上她之所以睡的安心是因為她感覺顧夜恒在身邊。

   隻是醒來後陌生的環境讓她以為自己隻是代入了對方就是顧夜恒的感受,所以才會抄起煙灰缺去砸顧夜恒。

   “也就是說衣服是我自己脫的?”季溪指著自己,還脫的如此徹底。

   “看來我以後真不能喝酒了,以前喝酒頂多斷片,現在喝醉了還會自己脫衣服。”季溪鼓了一下嘴,想去拿手機看時間。

   她真的不清楚現在已經到了早上。

   顧夜恒拉住了她,告訴她現在都已經上午九點了。

   “所以昨天晚上陪我睡覺的人是你,不是我在做夢?”季溪又開心起來。

   “當然不是做夢,我隻是去陪常勱行喝幾杯又不會一晚上不歸,再說我把你一個人丟在酒店也不放心。”顧夜恒說著拍了拍季溪的屁股,“別糾結了,先去洗個澡。”

   “好!”季溪抱起自己的衣服朝衛生間走了兩步,很快她又想起一件事。

   “昨天我光顧著跟常勱行喝酒了,投資的事情還沒有談。”

   “我就知道你沒時間談正事,你呀談生意最喜歡談著談著走感情路線,光敘舊了正事一句都沒談。”顧夜恒又把她拉回到自己身邊,“我很想知道昨天你跟常勱行都談些什麽了,為什麽最後要陪他一起去看雪?”

   季溪就把常勱行有個妹妹後來出意外死掉的事情告訴了顧夜恒。

   “我也是覺得他太過於孤單才會頭腦發熱地說陪他看雪,因為沒有人比我更懂失去親人的痛苦。”

   “你調查過常勱行這個人嗎?”

   季溪搖搖頭,“沒有,他不是一個孤兒嗎?”

   “他確實是一個孤兒,不過他成為孤兒的過程看上去像是一種幸運。”

   “像是一種幸運?”這句話成功吸引了季溪的注意力,她澡也不洗了披了一條毛毯坐到了顧夜恒身邊,希望他能告訴她關於常勱行的事情。

   “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顧夜恒幫季溪緊了緊身上的毛毯,繼續說道,“常勱行父母跟他妹妹發生意外的那天,他也在場,隻不過他的父母在緊要關頭選擇把生的希望給了他。”

   “是什麽意外?”

   “是地震,雲川大地震。”

   雲川大地震季溪聽說過,雲川跟安城有幾百公裏,那個時候她已經上小學了,就算是這樣安城這邊也有十分強烈的震感。

   “所以常勱行是那場地震的幸存者!”季溪好奇地問道,“可是後來常老爺子為什麽會在安城收養他?”

   “因為災後重建的時候,雲川那邊的很多孤兒被送到了安城。”

   原來是這樣。

   “也就是說常勱行是親眼看到自己的父母還有妹妹被埋到了地下?”季溪長舒了一口氣,“當時的他肯定很絕望。”

   “是呀。”顧夜恒也歎了口氣。

   季溪想到昨天常勱行跟她說的那番話,她突然能理解常勱行為什麽會不願意談戀愛,因為他有病!

   她把這一發現告訴了顧夜恒。

   “你是說常勱行有創傷後應激障礙?”

   “對,因為他跟我說他不願意談戀愛因為愛情最終的結果是分離,他對愛情的態度很消積,甚至是帶著負麵的情緒。”

   “可以理解,因為在他心裏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是易碎的花瓶,與其去麵對支離破碎的那一天還不如一開始就不去擁有。”

   “但這是一種病,得治。”

   顧夜恒見季溪一臉認真,突然想到常勱行跟他說的那句話。

   “我現在已經拿她當妹妹了。”

   所以,他要不要告訴她,她其實有一個哥哥,一個沒有血緣但是願意拿她當妹妹來疼愛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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