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收獲一顆愛心。
  夏月荷是否真的跟別人另外生過孩子,這事顧老爺子的態度似乎是不想再追究,顧老爺子不追究顧家其他人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麽。

  大家就這樣算了。

  對於這個結果最為不滿意的自然是雲慕錦。

  待所有人走後,她把桌上的那些東西全數扒到地上,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雲慕錦的父母看著自己女兒這樣,自然是要上前好言相勸幾句。

  雲母說道,“慕錦,你這又是何必呢?權恩都不在了,你管夏月荷的這些事幹什麽?”

  “您也覺得我不該管?”雲慕錦看著自己的母親反問道,“但是我不管,顧家的這些家業遲早會被夏月荷跟她的那個兒子弄去。”

  “夜恒又不傻,他會防著他們的!”

  雲慕錦憤憤然地說道,“他現在都被那個叫季溪的女人迷的五迷三道的,那有時間管公司的事情。”

  這是雲慕錦的父親發話了,他對雲慕錦說道,“既然你知道夜恒的心思都在那個叫季溪的女孩身上,那你為什麽不拉攏季溪讓她幫夜恒守住家業?”

  雲父不愧是大江大浪過來的人,一針見血的指出問題所在,他覺得雲慕錦今天的做法很不妥。

  “首先,你沒有拿到確實的證據就急著想要跟夏月荷對質是錯誤的;其次,你想用一件事來擺平兩個人,把夏月荷跟季溪拉到一個陣營裏,把自己放在她們的對立麵,強迫她們聯手,你這做法太愚蠢了,聰明人是不會這麽做的。”

  “季溪本來就跟夏月荷是一個陣營的,因為她有可能是夏月荷的女兒,不,不是有可能,我這邊的鑒定結果顯示她就是。”

  “你調查過季溪嗎?”雲父問。

  雲慕錦點頭回答道,“我當然調查過。”於是她把自己調查的結果告訴自己的父母。

  雲父聽完,“所以夏月荷生下季溪把她交給自己的好朋友這些隻是你的猜測?”

  “我也不是憑空猜測的,因為我有鑒定結果,季溪就是夏月荷的女兒。”

  “你這個鑒定結果百分百沒有問題?是你親自取的檢樣?”

  雲慕錦一下子回答不上來,因為檢樣並不是她親自拿到手的,而且當時拿過來的兩份檢樣,一份是季溪的一份是跟季溪相約一起喝奶茶的朋友,至於是那個朋友是誰雲慕錦沒有問,拿檢樣的人也沒有打聽。

  在雲慕錦的邏輯思維裏,她需要的隻是季溪與夏月荷的配比結果,如果所有檢樣裏都不符合那就證明季溪跟夏月荷沒有關係,如果有一個符合那肯定就是季溪和夏月荷,因為隨便在一起喝下午茶的人不可能跟夏月荷有關係。

  雲父說道,“如果不是你親自去拿的,你能保證你花錢請的那些人拿到的是第一手的檢樣,我聽說檢樣一旦被汙染就會對結果有影響。”

  雲慕錦不說話了,她不能保證,而且她還聽說那兩個杯子是被扔進垃圾桶後又拿回來的。

  雲父見雲慕錦不說話,他又問道,“那你調查過夏月荷跟顧謹森以前的生活狀態沒有?”

  “調查了,夏月荷以前生活條件不怎麽樣,不過她對她這個兒子倒是好得沒話說。”

  “所以說季溪剛才說的那些話每一句都不是編出來,因為她認為她是跟自己的母親租居在一棟筒子樓裏,然後又遇到了夏月荷母子,雖然夏月荷跟季溪的媽媽以前認識但也是後來又相遇的,這跟你的分析是不符合的。”雲父分析道,“怪不得顧老爺子會息事寧人,因為你的這些東西有問題,再執著下去,最後你就變成了故意抹黑的那個人。”

  雲慕錦再次沉默了。

  雲父歎了口氣,“其實今天這事季溪為夏月荷出頭也不是針對你,她其實是想把這件事情擺平,免得再生一些事端。”

  雲父的這句話雲慕錦並不認同,“她站在夏月荷那一頭就是針對我。”

  “是她主動要站在夏月荷那一邊的嗎?”雲父問雲慕錦,“是你一開始就把她設定成了夏月荷獨吞顧家家產的幫凶,你一直在針對她,那怕她現在已經成了夜恒的妻子。”

  雲父再次歎氣,“所以我才說你這個人不太聰明,做事太激進,總是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勢頭,你這種性格能鬥得過夏月荷這種人嗎?”

  “那現在怎麽辦?”雲慕錦向父親請教。

  “我覺得你應該把季溪拉到你的陣營,她是你兒子的妻子跟你才是一家人,那怕她跟夏月荷有什麽牽扯她也不可能把本來屬於自己的東西往夏月荷身上推。”

  一句話驚醒夢中人,雲慕錦抬眸看向自己的父親。

  老父親拍了拍她的肩,“你呀,遇事多想想!”

  ……

  從會客廳出來後季溪不僅接到章慧玲的私信,還接到了顧謹森發來的信息。

  他問她能不能出來一下。

  “我想找人喝幾杯,你能陪陪我嗎?”

  季溪看完信息偷偷看了一眼顧夜恒。

  這偷摸的小心思很快被顧夜恒看到了眼裏。

  “怎麽啦?”他問她。

  “顧謹森想找我談談。”

  “找你談談?問事情的真相?”顧夜恒也看了季溪一眼,“你願意告訴他真相嗎?”

  季溪沒有回答他,而是問了一個問題,“顧夜恒,你覺得你弟弟顧謹森是個什麽樣的人?”

  “他?”顧夜恒認真地想了想,最後回答道,“應該不是一個壞人。”

  “這麽肯定?”

  “孝順父母的人都不會很壞。”

  “那麽你呢,你好像……”

  “孝順跟愚孝還是有區別的,我不聽雲慕錦女士的話並不代表我不孝順,隻代表我不想一昧地為了孝順而明知道她是錯的還要愚蠢地聽從。”

  “那何以見得顧謹森不是一個愚孝的人?”

  “顧謹森想找你談談就證明他並不是愚孝,起碼他還是想弄清楚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那我去還是不去?”

  顧夜恒又看了季溪一眼,微笑著說道,“你心裏早就有了答案,不需要問我。”

  季溪心裏確實早就有了答案,顧謹森的邀約她會去。

  隻是這個敏感時期她不想單獨去赴約,她更希望的是顧夜恒陪她去。

  顧夜恒卻拒絕了,“半個小時之前雲慕錦女士那樣去說夏月荷,就算我沒有加入其中但是這個時候我覺得我並不適合出現在他的麵前。”

  “但是他主動約我出去說不準就是想緩和跟你之間的關係。”

  “我跟他之間的關係不需要緩和,就算沒有這些事我們也不會很親近,當然,也不會很疏遠。”

  顧夜恒都這麽說了,季溪也就不再堅持,最後她獨自赴了約。

  因為怕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季溪跟顧謹森見麵的地方是一處行人並不多的公園。

  她到的時候顧謹森已經坐在公園長椅上抽了好幾根煙。

  “聽說你後來為了夏阿姨跟雲慕錦對質了幾句?”季溪略帶調侃地問他。

  顧謹森把手上的煙扔到地上踩滅,啞著嗓子嗯了一聲,“她太咄咄逼人了。”

  季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是這樣的,我跟顧夜恒早就習慣了,但是你也要理解她。”

  “理解她?”顧謹森扭過頭,狹長的眼睛看向季溪,他可能沒有想到季溪會勸他理解雲慕錦。

  季溪沒有看顧謹森,她靠在椅背上微仰起頭淡淡地說道,“一個在強勢中成長起來的人是很難接受失敗的,無疑雲慕錦的人生因為你跟你媽的出現失敗了。當然,這並不是你們的錯,但是在她眼裏就是你們的錯。其實從另外一個角度看,你也無法辯解這個事實。”

  “是的。”顧謹森也承認,“不過我約你出來並不想討論我媽跟雲慕錦之間誰對誰錯,我就是想知道我媽在二十六年前有沒有跟別的男人生過一個孩子?”

  “這件事你應該問夏阿姨才對,怎麽會跑來問我?”

  “她否認了,但我覺得事情並不會這麽簡單,如果真沒有這件事情,雲慕錦也不會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逼我媽承認,她否認可能隻是不想讓我失望。”

  “你既然知道夏阿姨是為了不讓你失望才否認的,那有何必去探尋真相呢?有時候當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也是一種很好的選擇。”

  “並不好。”顧謹森說道,“因為我並不覺得我媽跟別的男人又生了一個孩子是一件丟人的事情,我如果這麽覺得,那我的出生對我而言也是丟人的。”

  這話說的倒是沒錯,但顧謹森並不清楚,夏月荷不說的背後還有另外的隱情,那就是那個孩子隻是他的墊腳石。

  一個偉大的母親為了自己的孩子用另外一個孩子來當墊腳石,說出來她的偉大就貶了值。

  顧謹森就會覺得他能得到自己母親這麽多的愛隻源於他是顧權恩的兒子,而不是夏月荷的兒子。

  “季溪,你跟我說實話好不好?”顧謹森拉住季溪的手腕,“我媽究竟有沒有跟別人生過一個孩子?”

  “有。”

  顧謹森的瞳孔一縮,追問道,“她是誰?”

  季溪搖搖頭,她必須搖頭,因為她不能確定顧謹森過來找她詢問是他自己想知道還是夏月荷想知道。

  顧夜恒說過,顧謹森是一個孝順的人。

  孝順跟愚孝之間雖然有區別,顧夜恒覺得顧謹森還沒有達到愚孝的程度,但是誰知道夏月荷是怎麽跟他說的。

  如果夏月荷說那個孩子是因為對方不願意撫養偷偷送到了孤兒院,這麽多年她也在尋找,那對於顧謹森來說幫助自己的母親尋找失散多年的妹妹並不是愚孝。

  如果,夏月荷還跟他說這件事其實她季溪是知道,隻是她不願意把這件事情說出來。

  當然,夏月荷還可能在顧謹森麵前誇她善良誇她講義氣。

  反正他們是母子,隻要夏月荷願意編一個故事,顧謹森自然是願意相信。

  但季溪知道在顧謹森跟夏月荷眼裏,她並不是他們的親人。

  所以她不能完全地去相信他們。

  見季溪搖頭,顧謹森疑惑地問,“你不知道?那你怎麽知道我媽曾經跟別人生過一個孩子?”

  “我媽媽告訴我的。”季溪回答道,“我想陳豪之所以能弄到醫院的證明可能也是聽我媽說的。”

  “那你媽媽沒有告訴你那個孩子的下落?”

  季溪再次搖頭,“我媽怎麽會知道那個孩子的下落,你也看到那張醫院的證明,十一月五號也就是我出生的日期,我媽還在醫院躺著生我呢,她可能是在醫院生孩子的時候看到你媽也去了醫院,所以才知道你媽媽後來還有一個孩子,其它的她什麽都不知道。”

  “那你跟我哥的事呢,真的是你媽一手策劃的?”

  季溪沒有想到顧謹森會問這個問題。

  不過她也如實回答了,“談不上一手策劃,可能覺得這也是一個機會吧,因為你媽媽的關係所以她知道顧家很有錢,想讓我找個好人家嫁了,她也能跟著我過幾天好日子。”

  季溪說到這裏苦笑了一下,“但沒想到因為這件事她最後進了大牢,一天好日子都沒有過,最後還病死在醫院。”

  “對不起!”聽季溪這麽說顧謹森連忙道歉。

  季溪笑著擺手,“沒什麽好對不起的,這對我來說也不算是什麽傷心事,我媽這一生過得太糟糕了,這麽結束對她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沒想到你如此豁達。”

  “這不是豁達,這是沒心沒肺。我跟謹森哥你不一樣,雖然你也是跟母親相依為命,但是你得到的是無盡的母愛而我從未在我母親身上感受到溫暖。”季溪側過身望向顧謹森,“所以我特別能理解你想要維護夏阿姨的心,還有你想成她所希望的樣子。”

  “但是……”季溪目光堅定地看向顧謹森,“就算我這麽沒心沒肺也從未在我媽媽身上得到溫暖,但我也想成為我媽希望的樣子!”

  顧謹森,“……”

  “謹森哥,你能告訴我夏阿姨對你的希望是什麽嗎?”

  顧謹森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季溪也看著他,最後她微微一笑,“謹森哥,我是希望能跟你還有夏阿姨成為一家人的,你呢,願意我成為你的家人嗎?”

  顧謹森依然沒有說話。

  季溪泄了氣,“怎麽,謹森哥是不願意認我這個大嫂?”

  顧謹森這才反應過來,“願意,當然願意,你跟哥已經拿了結婚證本來就是我大嫂。”

  “既然是大嫂,那我就要幫我婆婆說句話。今天這事鬧成這樣其實她針對的並不是你媽媽而是我,所以你不要往心裏去,甚至那個孩子,顧老爺子都不追究了,你也就不要去尋找,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說不準那個孩子也不希望你們去打擾她的生活。”

  “你的意思是讓我當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

  “是的。”

  顧謹森歎了口氣,“我可以當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但現在問題是雲慕錦會死抓住這件事不放,我可能想象她還會在這上麵做文章。”

  “她想做文章就讓她做唄,不理會就是。”

  顧謹森苦笑,“你可以不理會,但是我不行,我真的忍受不了別人欺負我媽。”

  “那你會怎麽辦?”季溪問。

  “自然是以牙還牙。”顧謹森狹長的眼睛又眯成了一條縫,“就像你一樣,她越在乎什麽就拿走什麽,絕不示弱。”

  果然,季溪想,顧謹森如果成了敵人,還真的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

  不過這個時候季溪還是想提醒一下顧謹森。

  “謹森哥,你我都知道雲慕錦之所以如此針對夏阿姨跟我,那是因為她擔心我跟夏阿姨兩個人合夥謀顧家的家業,說白了,她最為在乎的東西就是恒興集團,難道你想拿走恒興集團?”

  顧謹森,“……”

  季溪繼續說道,“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的發言很危險,幸好我跟你還是朋友,如果不是,就我現在的身份我可能馬上就把你的話轉述給雲慕錦讓她提防你,因為你想拿走的恒興集團現在的董事長是顧夜恒。”

  “我沒有這個意思。”

  顧謹森有沒有這個意思季溪不想深究,不過為了不和顧謹森為敵,季溪還是打了一張親情牌。

  “其實你哥一直拿你當弟弟看,雖然你們隻有一半的血緣。他為了讓你在恒興集團站穩腳根都開始不務正業了,他為什麽要這麽做?不就是讓恒興看出你的努力,肯定你的成績。他對你是沒有私心的,所以我勸你也不要有私心,好好工作別讓那些猜忌你的人得逞。”

  “我錯了。”顧謹森低下了頭。

  “好啦,我也知道你剛才說的是氣話。我生氣的時候也會說一些不著邊的氣話,但是說完之後還是會好好審視一下自己,我想要的是什麽?”季溪看向顧謹森,“謹森哥,你其實一直想要的就是夏阿姨能被人看得起,所以隻要你做到無心無愧沒有人敢看不起夏阿姨,因為她有一個像你這樣優秀的兒子。”

  “好了!”季溪站起來拍了拍顧謹森的肩膀,“我們的談心時間也該結束了,不知道你現在心情好些了沒有。”

  顧謹森看著她沒說話,現在他的心情……嗯,似乎好一些了。

  不僅如此,他心裏的那些戾氣也因為季溪最後的那一番話給壓製住了。

  他覺得季溪這不是來找他談心的,這是來找他洗腦的。

  現在,他就算有心思也都不敢造次了。

  因為她已經把他看透了,看穿了。

  “季溪,謝謝你!”我會為你馬首是瞻。

  最後那句話,他埋在心裏沒有說出來。(明天也許也會這麽晚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