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老虎要發威了。
Anlisa走後不到一分鍾，簡秘書再次被顧夜恒召喚到辦公室。
他的臉色鐵青樣子十分嚇人。
“顧總？”
“季溪究竟在哪裏？”
簡秘書歎了口氣，顧總終究還是沒有意會到他傳送的信息。
“季溪走了，她離開了。”
“你早就知道？”
“是，我早就知道了，而且我也告訴了顧總您，我說她去了外地還換了手機號碼……”
顧夜恒把桌上的一份文件全數摔到簡秘書身上。
看樣子是十分的生氣。
“顧總。”簡秘書大著膽子勸道，“Anlisa小姐已經回來了，您以後是要跟她一起生活的，季溪您就讓她走吧，她不可能一輩子……一輩子……”
“她早就打算離開了？”
“是的，她送我手表的時候就打算離開了。”
“既然打算離開，又裝什麽癡情？”顧夜把最後一份文件摔到了簡秘書的身上。
他眼睛裏噴著憤怒的火。
簡秘書想如果季溪現在在他麵前，恐怕已經被他懲罰著下了地獄。
還是幫她解釋一下吧。
“季溪之前跟您表白隻是不想留有遺憾，她在您身邊兩年總要畫個句號。”
“拿我當句號？”
簡秘書不敢再說了。
因為他感覺到顧夜恒的壞情緒已經達到了頂點。
可是Anlisa小姐來之前明明是好好的，為什麽她一走，顧總就想通了這件事情？
難道是Anlisa小姐說了什麽？
Anlisa小姐怎麽知道季溪的事？
簡秘書百思不得其解。
顧夜恒發完脾氣坐了下來，有些暴戾地用手按著派克筆，似乎想以此在宣泄自己不良的情緒。
喘平了氣息他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一個號碼。
“把星耀娛樂的人事檔案全部給我調過來……是的，全部。”
吩咐完，他揮了揮手讓簡秘書出去。
幾分鍾後，人事部主管被顧夜恒叫到了辦公室，不一會兒他擦著汗又出來了。
簡秘書在門口問他，“顧總要星耀娛樂的人事檔案做什麽？”
“不太清楚，可能是在查我們人事檔案管理的漏洞。”
“查到什麽了？”
“查出大問題了，今年星耀新招的一批員工人事檔案沒有進係統，顧總把我罵了一頓。”人事主管一臉著急，“不說了簡秘書，我馬上要去一趟星耀，讓他們盡快把新入職的人員檔案在係統裏進行完善。”
人事部主管擦著汗走了。
簡秘書看著人事主管遠去的背影，又看了看顧夜恒的辦公室。
難道……季溪去了星耀娛樂！
回到辦公室，簡秘書還是給季溪發一條信息，“你是不是在帝都？”
很快，季溪回了過來，“是的。”
“是不是星耀娛樂？”
“是的。”季溪還發過來一個笑臉。
季溪怎麽入職星耀呢，她不要開始新生活嗎，難道她不知道星耀是恒興旗下的產業？
簡秘書不再問了，他覺得季溪應該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他問再多也幫不了季溪。
中午下班的時候，季溪才知道今天總部來人了。
“好像是在查人事檔案的問題。”有同事透露，“總部那邊說我們人事檔案管理混亂。”
另外一個同事不屑地撇了撇嘴，“那麽多空降部隊，不混亂才怪。”
兩個人相視一笑，也算是心照不宣。
季溪突然明白為什麽上午的時候簡秘書會問她是不是進了星耀，看來Anlisa還是去找了顧夜恒，而顧夜恒則是想過來確定一下。
接下來他會怎麽做，為了心愛之人不起疑心讓葉楓把她開除掉？
這下子顧安心倒是如願了。
季溪坐在位置上啞然失笑，她為自己最後要麵臨這樣的結局感到悲哀。
但這怨不了誰，沒人綁著她的雙手逼她進星耀，這是她的選擇，她必須要麵對。
那就來吧，她倒想看看顧夜恒以什麽理由讓葉楓來開除她。
不過，在他下達命令之前，季溪覺得她有義務把總部來人檢查人事檔案的真正原因告訴他。
她泡了一杯咖啡，敲開了葉楓辦公室的門。
“進來。”葉楓的聲音依然是那樣的清咧好聽。
季溪走到葉楓辦公桌前，把咖啡放到他麵前，直接說道，“上午總部來人檢查人事檔案，是不是在查我的檔案。”
“不，是所有新入職人員的檔案。”
“……”
“隻是例行檢查罷了。”葉楓拿起咖啡喝了一口，一派輕鬆地看著季溪，“你不要多想。”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把季溪想要說的話全數給堵了回去。
葉楓似乎看出季溪的擔心，他走到她身邊，伸手拍了拍她的頭，柔聲繼續說道，“你真的不要想太多，就算顧先生知道你在星耀上班那又有什麽關係，他都願意資助你還怕你在他旗下的公司上班？”
“是我太敏感了？”季溪被葉楓說的都產生了自我懷疑。
“你確實太敏感了。”葉楓朝她露出一個溫暖治愈的微笑，“我知道你為何敏感，因為你曾經喜歡過顧先生，你擔心顧先生會以為你在星耀上班是另有所圖，對不對？”
季溪想了想點了點頭。
“這是一個怪圈。”她有些悲傷，“我很努力地想要擺脫顧先生曾經資助過我的這件事情，可是它就像一個烙印總是死死地牽製著我，讓我喘不上氣。”
“現在我更擔心的是這個烙印會影響到你。”這是季溪的心裏話。
“學長，你是我見過最溫暖最親切的人，我……”
“那就認真地追求我，如果你欣賞我的話。”
“我怕我沒有資格。”
“你比任何人都有資格，因為我願意。”葉楓俯下身看著季溪的眼睛，“季溪，不要自卑不要懦弱不要讓別人影響到你，你是一個獨立的個體，隻要你願意沒人能左右到你。”
“……”
“別當乖寶寶，做自己就好。”
葉楓最後的這句別當乖寶寶差點讓季溪流下了眼淚。
曾經，顧夜恒跟她說過最多的話就是讓她不要妄想，不要生出貪念，要乖要聽話。
可是現在，眼前的這個人告訴她，她是一個獨立體，隻要她願意沒人能左右她。
她不用當乖寶寶不用聽任何人的話，做自己就好。
“我從來都不是一個乖寶寶。”季溪“撲哧”一聲笑了，“我要是乖的話，我也就不會在這裏了。”
“那就不要去想總部查人事檔案的事，我會處理的。”
“嗯。”
“午飯吃了嗎？”
“袁國莉幫我帶上來了。”
“那你去吃飯吧，哦，對了。”葉楓轉身從辦公桌抽屜裏拿出一個小盒子。
“送給你。”他遞給季溪。
“這是什麽？”
“口紅。”葉楓幫季溪拆開，“我有一個好朋友，叫於恩澤。他說第一次送女生禮物不能太貴重，怕對方有負擔，但是口紅，女生很少會拒絕，所以我挑了一管，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他說著把拆出來的口紅遞到季溪麵前。
季溪看到口紅管上的標誌，是個大品牌。
“這個也很貴。”她說。
“那怎麽辦，我已經拆了。”
季溪歪了一下頭，“那隻能接受囉。”
她接過來扭開，是豔麗的橘紅色。
“顏色喜歡嗎？”葉楓有些小緊張，“導購本來推薦我買豆沙色，說是今年的流行色，但我覺得這款顏色很適合你。”
“為什麽？”
“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像春日裏明媚的陽光，就像這橘紅色印染了我顆心。”
季溪，“……”楓學長真不愧是A大中文係的高材聲。
說話像念詩似的。
“我幫你試一下顏色。”他十分自然地接過口紅，然後挑起季溪的下巴，微微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幫她塗口紅。
季溪：“……”
學長不能再這麽主動了，再主動她的小心髒恐怕受不了。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季溪連忙朝後退了一步，一把奪過口紅。
“這個我還是自己塗吧，謝謝學長。”
說完，她扭身就往外跑。
休息室裏，袁國莉正在等她，見她從葉楓辦公室跑出來有些不解地問，“你這個時間點去找學長是有事嗎？”
她也聽到了總部過來查人事檔案的事。
“嗯，本來是想跟學長解釋的，最後被學長訓了一頓。”
“學長訓你？”袁國莉一臉的不相信，“他為什麽訓你？”
“他覺得我想太多，我覺得他訓得很對，辭掉刷馬桶的工作後我是準備認認真真漂漂亮亮地活一次，不討好誰憑自己的本事生活。但是到頭來，總部隻是過來查一個人事檔案，我就緊張兮兮的還想著去跟學長解釋。”
“哦，原來是這麽回事，那你確實挺慫的。”袁國莉撇了一下嘴，“大老板讓人過來調查我們這些新入職的人事檔案，不一定是因為你，也許真的是日常檢查。”
“就這麽吹了一下風你就去跟學長解釋，那要是大老板帶隊過來親臨檢查呢，你打算怎麽辦？”
“把褲子拉高點罩住臉？”袁國莉十分不屑地翻了一記白眼。
“我跟你分析分析。”袁國莉也扒了一口飯，“現在顧安心想追葉楓學長，拉大老板的正牌女友Anlisa幫忙，她的目的就是想製造你跟Anlisa之間的矛盾，讓Anlisa去找大老板把你給開了，她好收漁翁之利。”
“你呢，無外乎兩種下場。一，大老板是個傻球，為了愛情大開殺戒，把你給開了；二，大老板公私分明，一看你入職手續齊全，實習考核優上，讓你繼續為公司發光發熱。”
“請問，你在乎星耀這份工作嗎？離開了星耀你會死嗎？”
“不會。”季溪邊吃邊回答。
“對嘛，頂多大老板是個傻球！”
季溪差點把飯給噴出來了，這個袁國莉，真是人間導師！
是呀，她怕什麽呢，一份工作而已。
下午，季溪給簡秘書打了一個電話。
“我看到總部的人來了，是顧先生想要確定我是不是在星耀上班？”
“是的，上午Anlisa小姐來了後他發了很大的脾氣。”
“他在辦公室嗎？”
“在。”
季溪通過內部網查到了顧夜恒辦公室的電話，她打了過去。
電話響了兩聲，被接了起來。
“那位？”顧夜恒低沉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了過來。
“顧先生，我是季溪。”
顧夜恒：“……”
季溪，“我猜您大概已經知道我現在在星耀上班。”
顧夜恒，“……”
季溪，“您放心，我在星耀上班純粹是因為我喜歡這份工作，跟您一點關係都沒有，所以您不用在意我，如果您擔心Anlisa小姐在意想讓我滾蛋，您尊重您的決定。”
“你知道你在跟誰講話嗎？”
“您不是顧先生？”
“季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趁我沒有發火收拾好行李給我滾回來！”
“滾……回來？回到哪裏去，顧先生，您是不是還沒有搞清楚狀況，我們之間已經沒有關係了，您對於我來說隻有一種身份，那就是我老板的老板。”
“我跟你之間的關係什麽時候輪到你說了算？”
“我的事憑什麽我說了不算，有沒有搞錯，隻是睡過而已，我又沒簽賣身契。”
顧夜恒額角上的青筋開始跳動。
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麽跟他說話，季溪，是第一個。
他掛斷了電話，很快，他把簡秘書喊了進來。
“把顧安心給我喊來。”
總部人事部過來星耀調新人檔案的事情顧安心自然也知道。
她看著為此事議論紛紛的同事，心裏想Anlisa這個女人還是沒能沉住氣。
很好，接下來，她那無情的大哥顧夜恒就會把不要臉的女人季溪趕出星耀。
到時候看她怎麽橫？
她要是敢去找葉楓，那她就有本事把她的那些醜事全抖出來。
正得意洋洋間，簡秘書的電話打了過來，說是讓她到總部去一趟。
“什麽事？”
“顧總有事找你。”
顧夜恒有事找她？
顧安心開始忐忑了，按照事情的發展軌跡，顧夜恒不是應該打電話過來讓季溪滾蛋嗎，怎麽會喊她過去。
她連忙跟主管告假，慌慌張張地往外跑。
季溪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看著顧安心慌張地往外跑，心想今天這姓顧的都在整什麽妖娥子。
她沒有多理會，卻聽見隔壁工位的兩個同事在議論。
“顧安心這麽著急出去，是不是為了人事檔案的事情？”
“人事檔案跟她有什麽關係？”
“可能是她空降，葉總沒有把她的檔案錄入係統裏，她回去告了狀，現在總部過來查，她有些兜不住怕連累到葉總，又去處理這件事了。”
“啊，原來是這樣，那她還算有良心。”
季溪坐在位置上用餘光掃了一眼這兩位同事。
終於明白葉楓為什麽要告誡她不要多想，因為這世間任何事不會因為你多想而朝你意想的方向發展。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解讀，除非你能讀懂所有人的心。
多想隻會徒增煩惱。
顧安心被簡秘書帶到顧夜恒辦公室時，她還故裝不解地問簡秘書，“簡秘書，我哥找我有什麽事嗎？”
“我不太清楚，你進去就知道了。”
顧安心進了辦公室，見到顧夜恒先是脆生生地喊了一聲哥。
“找我有事嗎？”
“你找那麽多人跟我說情，到星耀去幹什麽，追男人？”
“我當然是去學習，去工作。”
“不是因為男人？”
“不是。”
顧夜恒冷笑一聲，“既然這樣，那就到總部來吧，這裏有更好的學習機會。”
“不用了，哥，我在那邊才剛起步，還是等以後再說吧。”
“那個男人是誰？”
“啊？”
“我在給你機會。”
“是葉楓經理，我喜歡他。”
顧夜恒伸手在鍵盤上敲了幾下，葉楓的資料跳了出來。
他盯著電腦上的照片看了幾眼。
“長得果然很帥。”他又是一聲冷笑，看向顧安心，“你打算怎麽做？”
“什麽……怎麽做？”
“怎麽追他？”
“就是在他身邊待著慢慢追。”
“做為顧家小姐，追個男人還要慢慢追，你去告訴葉楓，他要麽跟你交往要麽就離開總經理這個位置，二選一。”
“啊！”顧安心以為自己聽錯了。
顧夜恒這是讓她去威脅葉楓嗎？
“你不敢？”他看著顧安心的眼睛，目光灼灼。
顧安心點點頭，在葉楓麵前她那敢耍這樣的威風。
“為什麽不敢？”
“我不想葉楓對我有不好的印象。”
“因為你喜歡他？”
“嗯。”
顧夜恒想到季溪，曾經她說喜歡他的時候乖得像隻貓似的，他讓她往左，她確對不會往右。
現在，她居然敢打電話過來跟他叫板。
很好，非常好！
既然這樣，他倒要看看她能嘴硬到什麽時候？
總有一天，他會讓她再像一隻貓一樣，在他身邊乖乖聽話。
“好吧。”顧夜恒露出笑容，人突然之間變得親切起來。
“既然你不願意接受我的好意，那你就好好的把人給我追到手，不要丟了我們顧家的臉，嗯？”
“好。”
“光說好沒用，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如果你沒有帶著他去見叔叔，那你就老實地從星耀出來，以後都不要在我麵前提工作這件事。”
“好！”顧安心這次回答得很用力。
顧安心離開後，顧夜恒一個人站在落地窗前，他的目光如冰劍眉如霜，整個人散發著讓人不寒而栗的氣息。
良久，他扯了一下嘴角，緩緩地吐出一句話。
“季溪，這一輩子我都不會讓你喜歡上別人，除了我，你誰都別想追。”
……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葉楓看到自己辦公桌上有一份包裝精美的早餐。
他用手扒拉了一下，然後抬眸看自己的秘書。
“安心小姐送的。”秘書笑得很隱晦，“愛心早餐！”
“讓顧安心過來。”葉楓把那份早餐推到一邊，坐了下來。
很快顧安心進了辦公室，她含笑著跟葉楓與秘書道早安。
“把早餐拿走吧。”葉楓指了指桌上的食品袋。
“這是給葉楓哥你帶的。”
“我已經吃過早餐，謝謝。”葉楓把食品袋拎起來遞給顧安心。
顧安心沒有接，而是垂著頭落淚，“葉楓哥，你是不是因為上次烤肉店的事在怪罪我？我真的什麽都沒有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Anlisa小姐會說季溪小姐是你的女朋友，我也不知道季溪小姐會因為這句話而生氣。”
“我隻是讓你把早餐拿走。”
“真的不是我，公司的人都知道我爸跟我哥關係不是很融洽，所以我哥對我這個堂妹並不關心的，我來星耀來也隻是一個普通員工，我怎麽可能在Anlisa姐麵前說葉楓哥你季溪是女朋友之種亂七八糟的話。”
“這跟你送早餐給我有關係嗎？”
“我希望葉楓哥你不要生我氣，也希望你跟季溪說一聲，讓她不要誤解我。”
葉楓把早餐又放回辦公桌上，其實他對顧安心並不了解，隻是第一印象不太好，因為她讓季溪給她騰工位。
但不管怎麽說，顧安心她們這一支再不入顧夜恒的法眼，她父親終歸是顧夜恒的堂叔。
這是一個人情的社會也是一個講究身份秩序的社會，顧安心是顧家人，他也不能太過於刻意地去針對她。
而且這個小姑娘也沒有公開說要追求他，他自然也不能把自己的態度解釋為是避嫌。
“呃，我並沒有生你的氣，至於烤肉店發生的事情我隻了解我看到的部分。不過你想跟季溪解釋希望她不要誤解你，這你得跟她當麵談，我不能代替她。”
說著，他再次把早餐推向顧安心，“這份早餐你還是拿回去吧。”
“葉楓哥你還是在生我氣。”
“真沒有。”
“沒生氣的話你就接受我的這份心意，隻是一份早餐而已。”
“嗯……好吧，下不為例。”
顧安心出了辦公室，葉楓把那份早餐遞給秘書。
秘書：“我吃過了，葉總。”
“吃過了就再吃一份，這是對你的‘獎勵’。”
秘書馬上喜笑顏開，“我有做什麽嗎就給我獎勵？”
“你讓人進我的辦公室，把早餐放在我的辦公桌上，這種毫無職員操守的行為當然要獎勵一下。”
秘書：“……”這是在批評他嗎？
“我下次一定會鎖好門，誰送早餐來我都不會讓她進來。”秘書保證。
葉楓笑了笑，又坐回到位置上。
這時秘書湊過來問，“葉總，我剛才聽顧安心說的意思好像是她跟季溪之間有點矛盾，你看今年我們還沒有給新入職的員工辦新人歡迎會，要不要辦一次，讓大家熟悉熟悉。”
葉楓覺得這是一個好辦法。
“你有什麽好提議？”
“我聽我朋友說山圍島風景不錯，非常適合搞團建。”
“山圍島在海川，是不是有點遠？”葉楓考慮的經費問題，十幾人出行到海川不是一筆小數目。
雖說恒興這麽大公司不缺錢，而星耀每年的利潤也在一兩個億以上，但是經過人事檔案一事後，總部對星耀的各項管理工作提出了新要求。
新要求就是，人事流向與資金流向要事先向總部匯報。
所以葉楓現在要考慮的是總部那邊對新入職人員到海川團建的事情會不會有異議。
當然，這隻是工作上的考慮，葉楓一直認為像顧夜恒這樣一個有身價的男人，是不會在意自己曾經資助的女學生在什麽地方上班，跟什麽人接觸。
至於季溪說顧夜恒很在乎Anlisa小姐的感受，不希望有流言蜚語影響他們的感情。
葉楓更加不覺得，他雖然隻是星耀的一個負責人，但是這些年來在星耀的發展上，他也跟顧夜恒有過幾次探討，他一直覺得顧夜恒是一個了不起的商人，他目光敏銳作風果斷，年齡雖然隻長他兩歲，但見識與膽量卻是他學習的榜樣。
像他這樣的男人，怎麽可能會在意這種小事。
Anlisa的所做所為反而影射出一個問題，那就是季溪口中是顧夜恒心尖寵的Anlisa小姐，根本就抓不住顧夜恒的心。
葉楓在星耀待了五年，對於四年前顧夜恒跟Anlisa小姐的那場婚變，他也有所耳聞。
憑著這些年在娛樂行業的曆練，葉楓覺得顧夜恒把女朋友的位置又給Anlisa小姐，隻是為了鞏固目前恒興的局勢。
跟愛情沒多少關係！
但他不能把這些告訴季溪，小女生總是愛情至上的。
他不想讓季溪覺得他也是一個控局之人。
秘書見葉楓有些猶豫，連忙補充了一句，“葉總，今年海川還搞了一個文化節，這個活動從七夕開始一直搞到中秋，我們要是把團建地點定到海川還可以感受一下海川的文化氛圍，非常有利於我們星耀的文化建設。”
葉楓笑了，“是你想去海川吧？”
秘書嘿嘿一笑，每年新人歡迎會的團建活動都是由他帶著隊，他確實想去海川玩兩天。
“好吧，你去起草一份活動方案，到時候報到總部去。”
下午，顧夜恒辦公室桌上就有一份星耀娛樂公司新入職人員團建活動的審批報告。
後麵還附著一份人員名單。
顧夜恒拿起來看了看，簡秘書在一旁介紹道，“星耀每年都會組織新入職的員工進行團建，也算是一個歡迎會。”
“每年都是葉楓親自帶隊？”
簡秘書想了一下。
“以前好像是葉楓經理的秘書帶隊。”簡秘書回答。
葉楓的秘書？但今年卻是葉楓！顧夜恒心裏默念著葉楓這個名字，又看了一眼人員名單。
季溪的名字像一根針一樣刺傷了他的眼。
他把報告放下，問簡秘書，“你昨天說帝都商界峰會在什麽地方舉行？”
“在海川。”
“你跟組織部的人說一聲，這次商界峰會我參加。”
“啊！”簡秘書驚異地看著顧夜恒，不過馬上他就恢複了常態，回了一聲知道了。
這時，顧夜恒拿起筆在星耀的報告上簽了一個審批意見：同意。
然後他把報告遞給簡秘書，“你知道該怎麽做？”
簡秘書遲疑了一下，馬上點了一下頭。
出去的時候，他對葉楓的秘書說道，“顧總的意思是團建的事情要盡快完成，不要影響公司的日常運行。”
“好的，我們葉經理的意思也是想盡快，所以初步決定安排這個周末過去。”
周末？
簡秘書回想剛才顧夜恒的交代，他建議道，“我覺得你們最好安排周四過去，周五活動一天，周末大家可以休息。”
顧夜恒的私人秘書可不是一般的秘書，他說的每一句都有可能是終極Boss顧夜恒的意思。
小秘書連忙點頭稱是，“我馬上回來聯係場地。”
“到時候把你們入住的酒店發給地址給我。”
“好的，簡秘書。”
葉楓的秘書回去的路上還在想，現在總部管理這麽嚴嗎，旗下一家小公司的團建活動，總部都要了解細節？
但他也不敢多嘴，不敢說也不敢問。
回去把事情跟葉楓進行了匯報，小秘書就開始聯係團建的場地。
等一切敲定，小秘書通過公司工會組織把新員工團建的事宜發布了出去。
袁國莉收到郵件後第一件事就是跑來跟季溪商量，今天周二，周四早上出發，那留給她們買衣服的時間不多了。
“公司組織新員工團建跟買衣服有什麽關係？”季溪一直都搞不懂袁國莉的腦回路，甚至有所誤解。
她覺得她可能是個外星人。
“當然有關係了，你可別小看團建，這是展示自己能力的最佳時機。你想想平時我們都待在自己的工位上，做的都是主管安排的活，工作好不好沒人知道，因為我們所做的工作隻是打輔助。”
“就像你的工作，時尚資訊分析，每天看資訊信息翻各種雜誌，坐在電腦前看各種秀展與報導，最後呢隻是給宣傳部的那幫人提供一些參考資料。”
“而團建就不同了，每個人都是主角，隻要你能抓住機會，所以買身提升品味的衣服就是我們脫穎而出的好機會。”
季溪搖搖頭，“你直接說想買衣服就行了，下班後一起去吧。”
說話間，顧安心湊了過來，“你們也看到郵件了？”
她詢問的很自然，臉上還帶著笑容，仿佛跟季溪和袁國莉兩個人是共事很久的同事。
季溪本不想理會她，但想到今後還會一起共事，加上對方主動搭訕，她也不能擺張臭臉。
於是她朝顧安心點點頭，也僅僅是點了一下頭。
“這次團建是我提議的。”顧安心說，“我上午找過葉楓哥了，跟他鄭重地道了歉。”
季溪跟袁國莉有些沒聽明白，兩個人互換了一下眼神，都有些懵。
“是為烤肉店的事。”顧安心解釋，“但Anlisa姐那天故意問你是不是葉楓哥女朋友這事並不是我指示的，我隻是告訴她，我喜歡葉楓哥。再說了Anlisa是我哥的女朋友，我那有能力指示她，是她自己要問的。”
“你的事我一句話都沒說呢。”這句她是跟季溪說的。
季溪沒有說話。
袁國莉反問，“所有，你想表達什麽？”
“我想說的是那天隻是Anlisa姐想針對季溪，跟我沒有關係。”
“Anlisa小姐為什麽要針對季溪，就因為顧先生資助過季溪？那她未免……想太多了。”袁國莉不屑地哼了一聲。
顧安心連忙附和，“是呀是呀，我哥也說她想多了。所以才調我們的人事檔案去證明呀，沒想到葉楓哥這邊還沒有把人事檔案上傳過去，結果就我哥就派人事部的人過來問這件事了。我哥這麽做也就是為了安撫Anlisa姐，季溪進星耀是通過招聘進來的，跟他沒有關係。”
“啊！原來是這個原因。”袁國莉很是驚訝，她似乎相信了顧安心的說詞。
看來之前是她們冤枉了顧安心。
這也不怪她們會冤枉她。
誰讓她上班第一天就跟季溪嗆聲，還警告她不要打葉楓的主意，當天Anlisa出麵質問，季溪自然是第一個想到是顧安心從中說了一些什麽。
所以這也不能怪季溪。
要怪就怪Anlisa這位小姐太自以為是，大老板女朋友怎麽了？大老板的女朋友就能過來管誰是誰的女朋友？
袁國莉看向季溪，她等著季溪來斷定這件事情。
季溪朝顧安心笑了笑，說了一句不好意思，“看來是我誤會你了，不過你也不用特意過來跟我解釋。”
“我也覺得沒必要特意過來跟你解釋，清者自清嘛，隻是葉楓哥覺得我們同事一場，關係如果太僵不利於團結，這不他就接受了我的提議這周出去團建。”
“公司搞團建是聽從了你的提議？”袁國莉嘿嘿一笑，“哇，果然是大小姐，隨便一個提議就是一二十萬。”
“這點經費對我哥來說不算什麽，我哥隨便給Anlisa姐買個包就是幾十萬。”
“嘿嘿。”袁國莉隻能尷尬地笑，豪門的世界她不懂。
季溪也笑了笑，顧夜恒確實出手闊綽，但也就是闊綽而已。
他的幾十萬根本就不及葉楓學長的一隻口紅。
因為那隻口紅是葉楓學長親自去挑選的，而他送的包隻是一句吩咐。
更多的隻是一種打發。
當然，那隻是對她，也許對Anlisa，他會親自挑選，評估著她會不會喜歡。
“對了，我剛才好像聽你們說下班後去逛街，能帶我一個嗎？”顧安心背著手，笑容滿臉地問兩人。
袁國莉看了季溪一眼，為難地說道，“不太好吧，我們又不太熟。”
“哎呀，一起逛逛就熟了。”
“好吧。”季溪同意了。
顧安心露出了滿意的笑。
丁西門是中英街最大的夜市，一到晚上各種小吃攤位及各種小飾品攤位都會出來，是帝都年輕人夜逛的最佳場所。
顧安心跟著季溪和袁國莉一到丁西門，就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哎呀，我們帝都還有這種地方？”
袁國莉以為她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正要介紹一下夜市的特點，沒想到顧安心又補了一句。
“還是普通人逛街的地方有煙火氣息，不像我媽她們，平時去的地方都是高級會所，一點意思都沒有。”
袁國莉準備張開的嘴又閉上了。
她朝季溪做了一個鬼臉，季溪笑了笑沒有作聲。
三個人最後去了一家飾品店。
這是一家賣頭飾的飾品店，季溪剪了短發後很少關注這類東西。
袁國莉卻堅持讓季溪挑選一個，“我看好多女明星都喜歡戴發夾，你也買一個，你平時打扮太素了，白瞎了一張漂亮的臉。”
沒想到顧安心也跟著附和，“對呀，女人就是要打扮。”
說著，她取下一個略有些豔俗的發夾遞給季溪，“你試試這個。”
季溪看了一眼，“這個很適合你。”
說完，她繞開顧安心走到另外一排飾品架前，伸手去取一款珍珠發夾。
手指剛要碰到那款發夾時，旁邊一個人卻先行將它取了下來。
季溪收回了手，下意識地看了對方一眼。
這是一個年輕的男人，她看他的同時，他也看了她一眼。
季溪覺得他有些眼熟。
“謹森哥！”
顧安心一下子擠了過來，攔在季溪前麵跟這個男人打招呼。
“安心！”男人笑了，嘴角上揚一雙桃花眼也笑成了好看的模樣。
季溪退到袁國莉身邊。
袁國莉小聲地問，“這誰呀？”
“不知道，好像顧安心認識。”
“這男的長得好邪魅。”袁國莉又用了一個勁暴的詞匯，“還很狂狷。”
說話間，年輕男人的目光投向季溪跟袁國莉，然後笑著問顧安心，“你同事？”
“是呀。”顧安心又反剪著雙手一派可愛模樣。
“不跟我介紹一下？”
“好吧。”顧安心挽起了對方的胳膊，把他拖到季溪跟袁國莉麵前，“這是我二哥顧謹森。”
“她叫季溪，她叫袁國莉。”顧安心的手在季溪和袁國莉麵前點了兩點。
“你好。”季溪跟袁國莉被動地打招呼。
“你好，顧安心沒給你們添麻煩吧？”顧謹森再次微笑。
季溪發現他說話有安城口音。
那種熟悉感再次襲來，她覺得她肯定在什麽地方見過這個人。
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你想要這個發夾？”顧謹森把那個漂亮的側夾遞到季溪麵前。
季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就看看。”
“我覺得這個很適合你。”他說著把發夾遞給季溪，然後略有所思地再次看向飾品架。
“謹森哥，你給誰買頭飾？”顧安心問。
“給Anlisa，過兩天是她生日。”
Anlisa？顧謹森？顧安心說這是她二哥。
他是顧家人，但他怎麽會有安城口音呢？
顧家不是一直都在帝都嗎？
但這跟她又有什麽關係呢，季溪決定不去管這些事情，她把手上的發夾放到櫃台上，準備離開。
“季溪小姐，你不要那個發夾嗎？”顧謹森突然問。
“啊，我……”
“真的很適合你。”
季溪無奈，隻好付賬，感覺有點被強迫。
沒想到的是顧謹森也走到老板麵前，“給我拿一個一樣的，包好，我要送人。”
季溪，“……”
她有種莫名其妙的不安！
他的臉色鐵青樣子十分嚇人。
“顧總？”
“季溪究竟在哪裏？”
簡秘書歎了口氣，顧總終究還是沒有意會到他傳送的信息。
“季溪走了，她離開了。”
“你早就知道？”
“是，我早就知道了，而且我也告訴了顧總您，我說她去了外地還換了手機號碼……”
顧夜恒把桌上的一份文件全數摔到簡秘書身上。
看樣子是十分的生氣。
“顧總。”簡秘書大著膽子勸道，“Anlisa小姐已經回來了，您以後是要跟她一起生活的，季溪您就讓她走吧，她不可能一輩子……一輩子……”
“她早就打算離開了？”
“是的，她送我手表的時候就打算離開了。”
“既然打算離開，又裝什麽癡情？”顧夜把最後一份文件摔到了簡秘書的身上。
他眼睛裏噴著憤怒的火。
簡秘書想如果季溪現在在他麵前，恐怕已經被他懲罰著下了地獄。
還是幫她解釋一下吧。
“季溪之前跟您表白隻是不想留有遺憾，她在您身邊兩年總要畫個句號。”
“拿我當句號？”
簡秘書不敢再說了。
因為他感覺到顧夜恒的壞情緒已經達到了頂點。
可是Anlisa小姐來之前明明是好好的，為什麽她一走，顧總就想通了這件事情？
難道是Anlisa小姐說了什麽？
Anlisa小姐怎麽知道季溪的事？
簡秘書百思不得其解。
顧夜恒發完脾氣坐了下來，有些暴戾地用手按著派克筆，似乎想以此在宣泄自己不良的情緒。
喘平了氣息他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一個號碼。
“把星耀娛樂的人事檔案全部給我調過來……是的，全部。”
吩咐完，他揮了揮手讓簡秘書出去。
幾分鍾後，人事部主管被顧夜恒叫到了辦公室，不一會兒他擦著汗又出來了。
簡秘書在門口問他，“顧總要星耀娛樂的人事檔案做什麽？”
“不太清楚，可能是在查我們人事檔案管理的漏洞。”
“查到什麽了？”
“查出大問題了，今年星耀新招的一批員工人事檔案沒有進係統，顧總把我罵了一頓。”人事主管一臉著急，“不說了簡秘書，我馬上要去一趟星耀，讓他們盡快把新入職的人員檔案在係統裏進行完善。”
人事部主管擦著汗走了。
簡秘書看著人事主管遠去的背影，又看了看顧夜恒的辦公室。
難道……季溪去了星耀娛樂！
回到辦公室，簡秘書還是給季溪發一條信息，“你是不是在帝都？”
很快，季溪回了過來，“是的。”
“是不是星耀娛樂？”
“是的。”季溪還發過來一個笑臉。
季溪怎麽入職星耀呢，她不要開始新生活嗎，難道她不知道星耀是恒興旗下的產業？
簡秘書不再問了，他覺得季溪應該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他問再多也幫不了季溪。
中午下班的時候，季溪才知道今天總部來人了。
“好像是在查人事檔案的問題。”有同事透露，“總部那邊說我們人事檔案管理混亂。”
另外一個同事不屑地撇了撇嘴，“那麽多空降部隊，不混亂才怪。”
兩個人相視一笑，也算是心照不宣。
季溪突然明白為什麽上午的時候簡秘書會問她是不是進了星耀，看來Anlisa還是去找了顧夜恒，而顧夜恒則是想過來確定一下。
接下來他會怎麽做，為了心愛之人不起疑心讓葉楓把她開除掉？
這下子顧安心倒是如願了。
季溪坐在位置上啞然失笑，她為自己最後要麵臨這樣的結局感到悲哀。
但這怨不了誰，沒人綁著她的雙手逼她進星耀，這是她的選擇，她必須要麵對。
那就來吧，她倒想看看顧夜恒以什麽理由讓葉楓來開除她。
不過，在他下達命令之前，季溪覺得她有義務把總部來人檢查人事檔案的真正原因告訴他。
她泡了一杯咖啡，敲開了葉楓辦公室的門。
“進來。”葉楓的聲音依然是那樣的清咧好聽。
季溪走到葉楓辦公桌前，把咖啡放到他麵前，直接說道，“上午總部來人檢查人事檔案，是不是在查我的檔案。”
“不，是所有新入職人員的檔案。”
“……”
“隻是例行檢查罷了。”葉楓拿起咖啡喝了一口，一派輕鬆地看著季溪，“你不要多想。”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把季溪想要說的話全數給堵了回去。
葉楓似乎看出季溪的擔心，他走到她身邊，伸手拍了拍她的頭，柔聲繼續說道，“你真的不要想太多，就算顧先生知道你在星耀上班那又有什麽關係，他都願意資助你還怕你在他旗下的公司上班？”
“是我太敏感了？”季溪被葉楓說的都產生了自我懷疑。
“你確實太敏感了。”葉楓朝她露出一個溫暖治愈的微笑，“我知道你為何敏感，因為你曾經喜歡過顧先生，你擔心顧先生會以為你在星耀上班是另有所圖，對不對？”
季溪想了想點了點頭。
“這是一個怪圈。”她有些悲傷，“我很努力地想要擺脫顧先生曾經資助過我的這件事情，可是它就像一個烙印總是死死地牽製著我，讓我喘不上氣。”
“現在我更擔心的是這個烙印會影響到你。”這是季溪的心裏話。
“學長，你是我見過最溫暖最親切的人，我……”
“那就認真地追求我，如果你欣賞我的話。”
“我怕我沒有資格。”
“你比任何人都有資格，因為我願意。”葉楓俯下身看著季溪的眼睛，“季溪，不要自卑不要懦弱不要讓別人影響到你，你是一個獨立的個體，隻要你願意沒人能左右到你。”
“……”
“別當乖寶寶，做自己就好。”
葉楓最後的這句別當乖寶寶差點讓季溪流下了眼淚。
曾經，顧夜恒跟她說過最多的話就是讓她不要妄想，不要生出貪念，要乖要聽話。
可是現在，眼前的這個人告訴她，她是一個獨立體，隻要她願意沒人能左右她。
她不用當乖寶寶不用聽任何人的話，做自己就好。
“我從來都不是一個乖寶寶。”季溪“撲哧”一聲笑了，“我要是乖的話，我也就不會在這裏了。”
“那就不要去想總部查人事檔案的事，我會處理的。”
“嗯。”
“午飯吃了嗎？”
“袁國莉幫我帶上來了。”
“那你去吃飯吧，哦，對了。”葉楓轉身從辦公桌抽屜裏拿出一個小盒子。
“送給你。”他遞給季溪。
“這是什麽？”
“口紅。”葉楓幫季溪拆開，“我有一個好朋友，叫於恩澤。他說第一次送女生禮物不能太貴重，怕對方有負擔，但是口紅，女生很少會拒絕，所以我挑了一管，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他說著把拆出來的口紅遞到季溪麵前。
季溪看到口紅管上的標誌，是個大品牌。
“這個也很貴。”她說。
“那怎麽辦，我已經拆了。”
季溪歪了一下頭，“那隻能接受囉。”
她接過來扭開，是豔麗的橘紅色。
“顏色喜歡嗎？”葉楓有些小緊張，“導購本來推薦我買豆沙色，說是今年的流行色，但我覺得這款顏色很適合你。”
“為什麽？”
“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像春日裏明媚的陽光，就像這橘紅色印染了我顆心。”
季溪，“……”楓學長真不愧是A大中文係的高材聲。
說話像念詩似的。
“我幫你試一下顏色。”他十分自然地接過口紅，然後挑起季溪的下巴，微微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幫她塗口紅。
季溪：“……”
學長不能再這麽主動了，再主動她的小心髒恐怕受不了。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季溪連忙朝後退了一步，一把奪過口紅。
“這個我還是自己塗吧，謝謝學長。”
說完，她扭身就往外跑。
休息室裏，袁國莉正在等她，見她從葉楓辦公室跑出來有些不解地問，“你這個時間點去找學長是有事嗎？”
她也聽到了總部過來查人事檔案的事。
“嗯，本來是想跟學長解釋的，最後被學長訓了一頓。”
“學長訓你？”袁國莉一臉的不相信，“他為什麽訓你？”
“他覺得我想太多，我覺得他訓得很對，辭掉刷馬桶的工作後我是準備認認真真漂漂亮亮地活一次，不討好誰憑自己的本事生活。但是到頭來，總部隻是過來查一個人事檔案，我就緊張兮兮的還想著去跟學長解釋。”
“哦，原來是這麽回事，那你確實挺慫的。”袁國莉撇了一下嘴，“大老板讓人過來調查我們這些新入職的人事檔案，不一定是因為你，也許真的是日常檢查。”
“就這麽吹了一下風你就去跟學長解釋，那要是大老板帶隊過來親臨檢查呢，你打算怎麽辦？”
“把褲子拉高點罩住臉？”袁國莉十分不屑地翻了一記白眼。
“我跟你分析分析。”袁國莉也扒了一口飯，“現在顧安心想追葉楓學長，拉大老板的正牌女友Anlisa幫忙，她的目的就是想製造你跟Anlisa之間的矛盾，讓Anlisa去找大老板把你給開了，她好收漁翁之利。”
“你呢，無外乎兩種下場。一，大老板是個傻球，為了愛情大開殺戒，把你給開了；二，大老板公私分明，一看你入職手續齊全，實習考核優上，讓你繼續為公司發光發熱。”
“請問，你在乎星耀這份工作嗎？離開了星耀你會死嗎？”
“不會。”季溪邊吃邊回答。
“對嘛，頂多大老板是個傻球！”
季溪差點把飯給噴出來了，這個袁國莉，真是人間導師！
是呀，她怕什麽呢，一份工作而已。
下午，季溪給簡秘書打了一個電話。
“我看到總部的人來了，是顧先生想要確定我是不是在星耀上班？”
“是的，上午Anlisa小姐來了後他發了很大的脾氣。”
“他在辦公室嗎？”
“在。”
季溪通過內部網查到了顧夜恒辦公室的電話，她打了過去。
電話響了兩聲，被接了起來。
“那位？”顧夜恒低沉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了過來。
“顧先生，我是季溪。”
顧夜恒：“……”
季溪，“我猜您大概已經知道我現在在星耀上班。”
顧夜恒，“……”
季溪，“您放心，我在星耀上班純粹是因為我喜歡這份工作，跟您一點關係都沒有，所以您不用在意我，如果您擔心Anlisa小姐在意想讓我滾蛋，您尊重您的決定。”
“你知道你在跟誰講話嗎？”
“您不是顧先生？”
“季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趁我沒有發火收拾好行李給我滾回來！”
“滾……回來？回到哪裏去，顧先生，您是不是還沒有搞清楚狀況，我們之間已經沒有關係了，您對於我來說隻有一種身份，那就是我老板的老板。”
“我跟你之間的關係什麽時候輪到你說了算？”
“我的事憑什麽我說了不算，有沒有搞錯，隻是睡過而已，我又沒簽賣身契。”
顧夜恒額角上的青筋開始跳動。
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麽跟他說話，季溪，是第一個。
他掛斷了電話，很快，他把簡秘書喊了進來。
“把顧安心給我喊來。”
總部人事部過來星耀調新人檔案的事情顧安心自然也知道。
她看著為此事議論紛紛的同事，心裏想Anlisa這個女人還是沒能沉住氣。
很好，接下來，她那無情的大哥顧夜恒就會把不要臉的女人季溪趕出星耀。
到時候看她怎麽橫？
她要是敢去找葉楓，那她就有本事把她的那些醜事全抖出來。
正得意洋洋間，簡秘書的電話打了過來，說是讓她到總部去一趟。
“什麽事？”
“顧總有事找你。”
顧夜恒有事找她？
顧安心開始忐忑了，按照事情的發展軌跡，顧夜恒不是應該打電話過來讓季溪滾蛋嗎，怎麽會喊她過去。
她連忙跟主管告假，慌慌張張地往外跑。
季溪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看著顧安心慌張地往外跑，心想今天這姓顧的都在整什麽妖娥子。
她沒有多理會，卻聽見隔壁工位的兩個同事在議論。
“顧安心這麽著急出去，是不是為了人事檔案的事情？”
“人事檔案跟她有什麽關係？”
“可能是她空降，葉總沒有把她的檔案錄入係統裏，她回去告了狀，現在總部過來查，她有些兜不住怕連累到葉總，又去處理這件事了。”
“啊，原來是這樣，那她還算有良心。”
季溪坐在位置上用餘光掃了一眼這兩位同事。
終於明白葉楓為什麽要告誡她不要多想，因為這世間任何事不會因為你多想而朝你意想的方向發展。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解讀，除非你能讀懂所有人的心。
多想隻會徒增煩惱。
顧安心被簡秘書帶到顧夜恒辦公室時，她還故裝不解地問簡秘書，“簡秘書，我哥找我有什麽事嗎？”
“我不太清楚，你進去就知道了。”
顧安心進了辦公室，見到顧夜恒先是脆生生地喊了一聲哥。
“找我有事嗎？”
“你找那麽多人跟我說情，到星耀去幹什麽，追男人？”
“我當然是去學習，去工作。”
“不是因為男人？”
“不是。”
顧夜恒冷笑一聲，“既然這樣，那就到總部來吧，這裏有更好的學習機會。”
“不用了，哥，我在那邊才剛起步，還是等以後再說吧。”
“那個男人是誰？”
“啊？”
“我在給你機會。”
“是葉楓經理，我喜歡他。”
顧夜恒伸手在鍵盤上敲了幾下，葉楓的資料跳了出來。
他盯著電腦上的照片看了幾眼。
“長得果然很帥。”他又是一聲冷笑，看向顧安心，“你打算怎麽做？”
“什麽……怎麽做？”
“怎麽追他？”
“就是在他身邊待著慢慢追。”
“做為顧家小姐，追個男人還要慢慢追，你去告訴葉楓，他要麽跟你交往要麽就離開總經理這個位置，二選一。”
“啊！”顧安心以為自己聽錯了。
顧夜恒這是讓她去威脅葉楓嗎？
“你不敢？”他看著顧安心的眼睛，目光灼灼。
顧安心點點頭，在葉楓麵前她那敢耍這樣的威風。
“為什麽不敢？”
“我不想葉楓對我有不好的印象。”
“因為你喜歡他？”
“嗯。”
顧夜恒想到季溪，曾經她說喜歡他的時候乖得像隻貓似的，他讓她往左，她確對不會往右。
現在，她居然敢打電話過來跟他叫板。
很好，非常好！
既然這樣，他倒要看看她能嘴硬到什麽時候？
總有一天，他會讓她再像一隻貓一樣，在他身邊乖乖聽話。
“好吧。”顧夜恒露出笑容，人突然之間變得親切起來。
“既然你不願意接受我的好意，那你就好好的把人給我追到手，不要丟了我們顧家的臉，嗯？”
“好。”
“光說好沒用，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如果你沒有帶著他去見叔叔，那你就老實地從星耀出來，以後都不要在我麵前提工作這件事。”
“好！”顧安心這次回答得很用力。
顧安心離開後，顧夜恒一個人站在落地窗前，他的目光如冰劍眉如霜，整個人散發著讓人不寒而栗的氣息。
良久，他扯了一下嘴角，緩緩地吐出一句話。
“季溪，這一輩子我都不會讓你喜歡上別人，除了我，你誰都別想追。”
……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葉楓看到自己辦公桌上有一份包裝精美的早餐。
他用手扒拉了一下，然後抬眸看自己的秘書。
“安心小姐送的。”秘書笑得很隱晦，“愛心早餐！”
“讓顧安心過來。”葉楓把那份早餐推到一邊，坐了下來。
很快顧安心進了辦公室，她含笑著跟葉楓與秘書道早安。
“把早餐拿走吧。”葉楓指了指桌上的食品袋。
“這是給葉楓哥你帶的。”
“我已經吃過早餐，謝謝。”葉楓把食品袋拎起來遞給顧安心。
顧安心沒有接，而是垂著頭落淚，“葉楓哥，你是不是因為上次烤肉店的事在怪罪我？我真的什麽都沒有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Anlisa小姐會說季溪小姐是你的女朋友，我也不知道季溪小姐會因為這句話而生氣。”
“我隻是讓你把早餐拿走。”
“真的不是我，公司的人都知道我爸跟我哥關係不是很融洽，所以我哥對我這個堂妹並不關心的，我來星耀來也隻是一個普通員工，我怎麽可能在Anlisa姐麵前說葉楓哥你季溪是女朋友之種亂七八糟的話。”
“這跟你送早餐給我有關係嗎？”
“我希望葉楓哥你不要生我氣，也希望你跟季溪說一聲，讓她不要誤解我。”
葉楓把早餐又放回辦公桌上，其實他對顧安心並不了解，隻是第一印象不太好，因為她讓季溪給她騰工位。
但不管怎麽說，顧安心她們這一支再不入顧夜恒的法眼，她父親終歸是顧夜恒的堂叔。
這是一個人情的社會也是一個講究身份秩序的社會，顧安心是顧家人，他也不能太過於刻意地去針對她。
而且這個小姑娘也沒有公開說要追求他，他自然也不能把自己的態度解釋為是避嫌。
“呃，我並沒有生你的氣，至於烤肉店發生的事情我隻了解我看到的部分。不過你想跟季溪解釋希望她不要誤解你，這你得跟她當麵談，我不能代替她。”
說著，他再次把早餐推向顧安心，“這份早餐你還是拿回去吧。”
“葉楓哥你還是在生我氣。”
“真沒有。”
“沒生氣的話你就接受我的這份心意，隻是一份早餐而已。”
“嗯……好吧，下不為例。”
顧安心出了辦公室，葉楓把那份早餐遞給秘書。
秘書：“我吃過了，葉總。”
“吃過了就再吃一份，這是對你的‘獎勵’。”
秘書馬上喜笑顏開，“我有做什麽嗎就給我獎勵？”
“你讓人進我的辦公室，把早餐放在我的辦公桌上，這種毫無職員操守的行為當然要獎勵一下。”
秘書：“……”這是在批評他嗎？
“我下次一定會鎖好門，誰送早餐來我都不會讓她進來。”秘書保證。
葉楓笑了笑，又坐回到位置上。
這時秘書湊過來問，“葉總，我剛才聽顧安心說的意思好像是她跟季溪之間有點矛盾，你看今年我們還沒有給新入職的員工辦新人歡迎會，要不要辦一次，讓大家熟悉熟悉。”
葉楓覺得這是一個好辦法。
“你有什麽好提議？”
“我聽我朋友說山圍島風景不錯，非常適合搞團建。”
“山圍島在海川，是不是有點遠？”葉楓考慮的經費問題，十幾人出行到海川不是一筆小數目。
雖說恒興這麽大公司不缺錢，而星耀每年的利潤也在一兩個億以上，但是經過人事檔案一事後，總部對星耀的各項管理工作提出了新要求。
新要求就是，人事流向與資金流向要事先向總部匯報。
所以葉楓現在要考慮的是總部那邊對新入職人員到海川團建的事情會不會有異議。
當然，這隻是工作上的考慮，葉楓一直認為像顧夜恒這樣一個有身價的男人，是不會在意自己曾經資助的女學生在什麽地方上班，跟什麽人接觸。
至於季溪說顧夜恒很在乎Anlisa小姐的感受，不希望有流言蜚語影響他們的感情。
葉楓更加不覺得，他雖然隻是星耀的一個負責人，但是這些年來在星耀的發展上，他也跟顧夜恒有過幾次探討，他一直覺得顧夜恒是一個了不起的商人，他目光敏銳作風果斷，年齡雖然隻長他兩歲，但見識與膽量卻是他學習的榜樣。
像他這樣的男人，怎麽可能會在意這種小事。
Anlisa的所做所為反而影射出一個問題，那就是季溪口中是顧夜恒心尖寵的Anlisa小姐，根本就抓不住顧夜恒的心。
葉楓在星耀待了五年，對於四年前顧夜恒跟Anlisa小姐的那場婚變，他也有所耳聞。
憑著這些年在娛樂行業的曆練，葉楓覺得顧夜恒把女朋友的位置又給Anlisa小姐，隻是為了鞏固目前恒興的局勢。
跟愛情沒多少關係！
但他不能把這些告訴季溪，小女生總是愛情至上的。
他不想讓季溪覺得他也是一個控局之人。
秘書見葉楓有些猶豫，連忙補充了一句，“葉總，今年海川還搞了一個文化節，這個活動從七夕開始一直搞到中秋，我們要是把團建地點定到海川還可以感受一下海川的文化氛圍，非常有利於我們星耀的文化建設。”
葉楓笑了，“是你想去海川吧？”
秘書嘿嘿一笑，每年新人歡迎會的團建活動都是由他帶著隊，他確實想去海川玩兩天。
“好吧，你去起草一份活動方案，到時候報到總部去。”
下午，顧夜恒辦公室桌上就有一份星耀娛樂公司新入職人員團建活動的審批報告。
後麵還附著一份人員名單。
顧夜恒拿起來看了看，簡秘書在一旁介紹道，“星耀每年都會組織新入職的員工進行團建，也算是一個歡迎會。”
“每年都是葉楓親自帶隊？”
簡秘書想了一下。
“以前好像是葉楓經理的秘書帶隊。”簡秘書回答。
葉楓的秘書？但今年卻是葉楓！顧夜恒心裏默念著葉楓這個名字，又看了一眼人員名單。
季溪的名字像一根針一樣刺傷了他的眼。
他把報告放下，問簡秘書，“你昨天說帝都商界峰會在什麽地方舉行？”
“在海川。”
“你跟組織部的人說一聲，這次商界峰會我參加。”
“啊！”簡秘書驚異地看著顧夜恒，不過馬上他就恢複了常態，回了一聲知道了。
這時，顧夜恒拿起筆在星耀的報告上簽了一個審批意見：同意。
然後他把報告遞給簡秘書，“你知道該怎麽做？”
簡秘書遲疑了一下，馬上點了一下頭。
出去的時候，他對葉楓的秘書說道，“顧總的意思是團建的事情要盡快完成，不要影響公司的日常運行。”
“好的，我們葉經理的意思也是想盡快，所以初步決定安排這個周末過去。”
周末？
簡秘書回想剛才顧夜恒的交代，他建議道，“我覺得你們最好安排周四過去，周五活動一天，周末大家可以休息。”
顧夜恒的私人秘書可不是一般的秘書，他說的每一句都有可能是終極Boss顧夜恒的意思。
小秘書連忙點頭稱是，“我馬上回來聯係場地。”
“到時候把你們入住的酒店發給地址給我。”
“好的，簡秘書。”
葉楓的秘書回去的路上還在想，現在總部管理這麽嚴嗎，旗下一家小公司的團建活動，總部都要了解細節？
但他也不敢多嘴，不敢說也不敢問。
回去把事情跟葉楓進行了匯報，小秘書就開始聯係團建的場地。
等一切敲定，小秘書通過公司工會組織把新員工團建的事宜發布了出去。
袁國莉收到郵件後第一件事就是跑來跟季溪商量，今天周二，周四早上出發，那留給她們買衣服的時間不多了。
“公司組織新員工團建跟買衣服有什麽關係？”季溪一直都搞不懂袁國莉的腦回路，甚至有所誤解。
她覺得她可能是個外星人。
“當然有關係了，你可別小看團建，這是展示自己能力的最佳時機。你想想平時我們都待在自己的工位上，做的都是主管安排的活，工作好不好沒人知道，因為我們所做的工作隻是打輔助。”
“就像你的工作，時尚資訊分析，每天看資訊信息翻各種雜誌，坐在電腦前看各種秀展與報導，最後呢隻是給宣傳部的那幫人提供一些參考資料。”
“而團建就不同了，每個人都是主角，隻要你能抓住機會，所以買身提升品味的衣服就是我們脫穎而出的好機會。”
季溪搖搖頭，“你直接說想買衣服就行了，下班後一起去吧。”
說話間，顧安心湊了過來，“你們也看到郵件了？”
她詢問的很自然，臉上還帶著笑容，仿佛跟季溪和袁國莉兩個人是共事很久的同事。
季溪本不想理會她，但想到今後還會一起共事，加上對方主動搭訕，她也不能擺張臭臉。
於是她朝顧安心點點頭，也僅僅是點了一下頭。
“這次團建是我提議的。”顧安心說，“我上午找過葉楓哥了，跟他鄭重地道了歉。”
季溪跟袁國莉有些沒聽明白，兩個人互換了一下眼神，都有些懵。
“是為烤肉店的事。”顧安心解釋，“但Anlisa姐那天故意問你是不是葉楓哥女朋友這事並不是我指示的，我隻是告訴她，我喜歡葉楓哥。再說了Anlisa是我哥的女朋友，我那有能力指示她，是她自己要問的。”
“你的事我一句話都沒說呢。”這句她是跟季溪說的。
季溪沒有說話。
袁國莉反問，“所有，你想表達什麽？”
“我想說的是那天隻是Anlisa姐想針對季溪，跟我沒有關係。”
“Anlisa小姐為什麽要針對季溪，就因為顧先生資助過季溪？那她未免……想太多了。”袁國莉不屑地哼了一聲。
顧安心連忙附和，“是呀是呀，我哥也說她想多了。所以才調我們的人事檔案去證明呀，沒想到葉楓哥這邊還沒有把人事檔案上傳過去，結果就我哥就派人事部的人過來問這件事了。我哥這麽做也就是為了安撫Anlisa姐，季溪進星耀是通過招聘進來的，跟他沒有關係。”
“啊！原來是這個原因。”袁國莉很是驚訝，她似乎相信了顧安心的說詞。
看來之前是她們冤枉了顧安心。
這也不怪她們會冤枉她。
誰讓她上班第一天就跟季溪嗆聲，還警告她不要打葉楓的主意，當天Anlisa出麵質問，季溪自然是第一個想到是顧安心從中說了一些什麽。
所以這也不能怪季溪。
要怪就怪Anlisa這位小姐太自以為是，大老板女朋友怎麽了？大老板的女朋友就能過來管誰是誰的女朋友？
袁國莉看向季溪，她等著季溪來斷定這件事情。
季溪朝顧安心笑了笑，說了一句不好意思，“看來是我誤會你了，不過你也不用特意過來跟我解釋。”
“我也覺得沒必要特意過來跟你解釋，清者自清嘛，隻是葉楓哥覺得我們同事一場，關係如果太僵不利於團結，這不他就接受了我的提議這周出去團建。”
“公司搞團建是聽從了你的提議？”袁國莉嘿嘿一笑，“哇，果然是大小姐，隨便一個提議就是一二十萬。”
“這點經費對我哥來說不算什麽，我哥隨便給Anlisa姐買個包就是幾十萬。”
“嘿嘿。”袁國莉隻能尷尬地笑，豪門的世界她不懂。
季溪也笑了笑，顧夜恒確實出手闊綽，但也就是闊綽而已。
他的幾十萬根本就不及葉楓學長的一隻口紅。
因為那隻口紅是葉楓學長親自去挑選的，而他送的包隻是一句吩咐。
更多的隻是一種打發。
當然，那隻是對她，也許對Anlisa，他會親自挑選，評估著她會不會喜歡。
“對了，我剛才好像聽你們說下班後去逛街，能帶我一個嗎？”顧安心背著手，笑容滿臉地問兩人。
袁國莉看了季溪一眼，為難地說道，“不太好吧，我們又不太熟。”
“哎呀，一起逛逛就熟了。”
“好吧。”季溪同意了。
顧安心露出了滿意的笑。
丁西門是中英街最大的夜市，一到晚上各種小吃攤位及各種小飾品攤位都會出來，是帝都年輕人夜逛的最佳場所。
顧安心跟著季溪和袁國莉一到丁西門，就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哎呀，我們帝都還有這種地方？”
袁國莉以為她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正要介紹一下夜市的特點，沒想到顧安心又補了一句。
“還是普通人逛街的地方有煙火氣息，不像我媽她們，平時去的地方都是高級會所，一點意思都沒有。”
袁國莉準備張開的嘴又閉上了。
她朝季溪做了一個鬼臉，季溪笑了笑沒有作聲。
三個人最後去了一家飾品店。
這是一家賣頭飾的飾品店，季溪剪了短發後很少關注這類東西。
袁國莉卻堅持讓季溪挑選一個，“我看好多女明星都喜歡戴發夾，你也買一個，你平時打扮太素了，白瞎了一張漂亮的臉。”
沒想到顧安心也跟著附和，“對呀，女人就是要打扮。”
說著，她取下一個略有些豔俗的發夾遞給季溪，“你試試這個。”
季溪看了一眼，“這個很適合你。”
說完，她繞開顧安心走到另外一排飾品架前，伸手去取一款珍珠發夾。
手指剛要碰到那款發夾時，旁邊一個人卻先行將它取了下來。
季溪收回了手，下意識地看了對方一眼。
這是一個年輕的男人，她看他的同時，他也看了她一眼。
季溪覺得他有些眼熟。
“謹森哥！”
顧安心一下子擠了過來，攔在季溪前麵跟這個男人打招呼。
“安心！”男人笑了，嘴角上揚一雙桃花眼也笑成了好看的模樣。
季溪退到袁國莉身邊。
袁國莉小聲地問，“這誰呀？”
“不知道，好像顧安心認識。”
“這男的長得好邪魅。”袁國莉又用了一個勁暴的詞匯，“還很狂狷。”
說話間，年輕男人的目光投向季溪跟袁國莉，然後笑著問顧安心，“你同事？”
“是呀。”顧安心又反剪著雙手一派可愛模樣。
“不跟我介紹一下？”
“好吧。”顧安心挽起了對方的胳膊，把他拖到季溪跟袁國莉麵前，“這是我二哥顧謹森。”
“她叫季溪，她叫袁國莉。”顧安心的手在季溪和袁國莉麵前點了兩點。
“你好。”季溪跟袁國莉被動地打招呼。
“你好，顧安心沒給你們添麻煩吧？”顧謹森再次微笑。
季溪發現他說話有安城口音。
那種熟悉感再次襲來，她覺得她肯定在什麽地方見過這個人。
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你想要這個發夾？”顧謹森把那個漂亮的側夾遞到季溪麵前。
季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就看看。”
“我覺得這個很適合你。”他說著把發夾遞給季溪，然後略有所思地再次看向飾品架。
“謹森哥，你給誰買頭飾？”顧安心問。
“給Anlisa，過兩天是她生日。”
Anlisa？顧謹森？顧安心說這是她二哥。
他是顧家人，但他怎麽會有安城口音呢？
顧家不是一直都在帝都嗎？
但這跟她又有什麽關係呢，季溪決定不去管這些事情，她把手上的發夾放到櫃台上，準備離開。
“季溪小姐，你不要那個發夾嗎？”顧謹森突然問。
“啊，我……”
“真的很適合你。”
季溪無奈，隻好付賬，感覺有點被強迫。
沒想到的是顧謹森也走到老板麵前，“給我拿一個一樣的，包好，我要送人。”
季溪，“……”
她有種莫名其妙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