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什麽?”

    “方才你與另一姑娘在這吃完東西便往前東邊走了,那位公子是從另一頭過來的,他剛到不多久你就追來了。”

    林織窈聞言,呆愣在了當場。如此說來,自己確實冤枉他了!

    林修睿總說她個性衝動不長腦子,對此林織窈很是不服氣,不過這會她卻不得不承認,事實的確如此。她細細回想了一番,自己方才給了銀子後似乎是將荷包隨手往旁邊一放

    “你怎麽不早說啊!”林織窈欲哭無淚。

    攤主看了她一眼,小聲道:“我見你們都要打起來了,這不是怕麽。”

    。

    陳淵走到半途,每每邁出一步,後腰下就隱隱作痛,他懊惱的嘖了聲,也不知方才那女子怎麽回事,勁如此之大。

    這時候,忽然就聽到身後有人在喊:“哎,你等等!”

    熟悉的聲音傳來,陳淵籲了一口氣不想再與之糾纏,腳步未見絲毫停頓。沒過一會,就見方才那名女子已經繞到了自己身前,伸手攔住去路。

    “你究竟想幹什麽?”他語氣有些不耐。

    話音剛落,林織窈收回了手,站直了身子,雙手規規矩矩帖在腿側,對著他躬身歉禮,語氣誠懇道:“對不起!方才是我誤會了你。”

    林織窈知曉今日之事確實是自己衝動了,那時候她沒想那麽多,看到這人拿著自己的荷包東張西望,便直接認定了是他偷了自己銀子,想也不想便踹了人家一腳,且,這一腳還用上了自己十成的力量。

    做錯了便要認,秉承著這一點,她才追了上來,看到他時不時捂捂後腰的樣子,林織窈當真羞愧難當。

    陳淵有些意外的,她將身子俯的很低,自己隻能看到她的後腦勺,還未說話就聽她繼續道:“我會對公子負責的。”

    言罷又覺得這話不太對勁,忙抬起頭來,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公子想要任何賠償都隻管開口,隻要我能做到。”

    陳淵麵無表情,淡淡說了句:“不用。”

    林織窈想了想,“那幹脆你也踢我一腳吧,我保證不躲!”

    “說了不用。”陳淵皺了皺眉,說著就繞過她要走。

    林織窈不死心,追了上去:“要不你打我一巴掌也行?”

    陳淵簡直要被她氣笑了,“我還是生平頭一次見到,求著別人打自己的。”

    林織窈頓了頓:“今日之事是我太衝動了,原是我的錯,你若是不打,我這心裏過意不去。”

    “那關我何事?”陳淵心情不太爽,丟下一句話之後便加快步伐離開,速度比之剛才要快上不少。

    林織窈想要再追上去,視線稍微一偏,就見不遠處紅玉著急忙慌的向著這邊跑來,身後卻不見顧懷瑜的影子。

    這會功夫,陳淵的身影已經匯入人群,她也隻能先將此事放下,日後若是有機會再見,再做補償罷。

    “紅玉?”

    聽得林織窈的聲音,紅玉停下了腳步,接連喘了好幾口粗氣才緩過來。

    “大小姐!”

    “發生何事了?懷瑜呢?”

    紅玉也不敢耽擱,簡短的將事情說了一遍,聽得林織窈直直皺眉。

    “快帶我過去。”

    紅玉擦了擦額頭上沁出的薄汗,張口道:“小姐命我先去報官。”

    林織窈目光朝著周圍一看,若是跑去報官,這一來一回的時間要很久,顧懷瑜就帶了綠枝一人在身邊,若是出了意外,自己難辭其咎。

    想了想,她向著不遠處幾個護衛道吩咐道:“你先去衙門一趟,其餘的人跟著我來。”

    重新回了那條巷子,裏頭連半個人影都沒有了,紅玉著急得不知怎麽才好,眼角餘光處一閃,便發現了顧懷瑜留下的線索。

    牆角處靜靜臥著一粒晶瑩剔透的珠子,米粒大小,被燭火投下的光一掃,很容易便能看到珠光閃耀。

    “這裏還有!”前頭探路的護衛也發現了一顆。

    林織窈略一思索,道:“動作放輕些,沿著這條線跟上去。”

    琉璃珠鏈上拆下的珠子已經沒了,借著月色做掩,顧懷瑜和綠枝遠遠跟著那些人到了一處小院。

    院子不大,牆角處的草長了有半條小腿高,糊著泥的圍牆倒塌了一半,門口青石階上滿是青苔,想來已是荒廢許久。

    破落的房子裏燃著一盞昏黃的燈,從門窗上映出的投影能看出房間內還有兩人。

    她二人躲在了牆角隱秘處,顧懷瑜將宋時瑾送來的簪子緊緊捏在手裏,以備不時之需。綠枝則換上了戒備的神情,警惕地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院內有交談的聲音傳出,離得太遠,二人也聽不清說的是什麽。

    片刻之後房門打開,原來帶著麵巾的一人推門而出。

    顧懷瑜心裏一驚,視線卻是落到了他缺了半隻耳朵的麵龐上,一條褐色的疤痕如同扭動的蜈蚣,從左耳處延伸到了嘴角。

    她下意識捂住了嘴,生怕自己發出一丁點聲響來。起初本以為這幾人隻是普通的人販子,這會兒也發現了事態的嚴重。

    如果,這個人是真的存在,那麽是不是代表,她前些日子所夢到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上輩子,宋時瑾的身亡,便是拜他所賜!

    刀疤臉很是警惕,戒備地張望四周片刻,這才重新進了房門,顧懷瑜剛鬆了一口氣,轉瞬的功夫,他又推開門出來了。

    “將人給我看好了,連蒼蠅都不能放一隻進去。”他對著門口守著的二人叮囑了一句,抬腳向著院外走來。

    顧懷瑜暗道不好,可若是此時再退走,必定會被他發現。就在此時,一隻倉鴞在頭頂啼鳴一聲,怕打著翅膀飛起,刀疤臉腳步一頓,轉而向著兩人藏身之處走來。

    門口的黑衣人見狀,瞬間將腰間掛著的佩劍抽出,打起了十二萬分的戒備。

    刀疤臉循聲而來,先是仔細的探查了牆角一圈,又抬頭望了望蔥鬱的樹冠,手腕用力一甩,一個石子帶著破空聲飛了出去,啪嗒一聲,剛剛起飛的倉鴞已經被打落在地。

    他皺眉看著已然斷了氣的倉鴞,躬身將它提起,又等了片刻,這才抬腳離開。

    “無事。”

    門口二人聞言,鬆了口氣,將長劍收入鞘中,重新回了門口候著。

    枝繁葉茂處,立於樹冠之上的顧懷瑜在見人離開後,長舒了一口氣,自然而然的抿了抿幹澀的唇。

    唇瓣上傳來幹澀微涼的觸感,她猛的屏住呼吸想要扯下覆蓋了她大半張臉的手。

    掌心一片溫熱,宋時瑾的胳膊繞過她的肩頭,樹冠處太窄,他隻能盡量貼緊顧懷瑜才能保證兩人不會從樹上摔下去。

    察覺到她的動作,宋時瑾心跳似鼓,不自覺抿唇笑了笑,低下頭附耳低語一句:“別動,當心摔下去。”

    輕飄飄的尾音似投入麵的羽毛,撓得顧懷瑜耳蝸發癢,她點了點頭,伸手彈了下宋時瑾的手背,心道,你倒是放開我啊!

    隨著她抬手的動作,宋時瑾看到了那枚簪子,心滿意足的笑了笑,雖不舍,還是拿開了覆在她麵上的手。

    溫熱不再,他握了握掌心以指摩挲,就聽顧懷瑜壓低了聲音道:“你怎麽在這裏?”

    宋時瑾視線飄了飄,隨即微抬了下巴,顧懷瑜順著他所指看了過去,此處視野極佳,透過屋頂上破出的大洞,能清晰地看到屋內的景象。

    那個孩子被丟到了地上,麻袋口沒有解開,他被束縛住了手腳一時間掙脫不開,隻能在裏頭像條毛毛蟲般蠕動。

    不其然間,顧懷瑜腦中忽然閃過刀疤臉提劍刺向宋時瑾的畫麵,她忍不住出言提醒:“你要小心那個刀疤臉。”

    “為何?”宋時瑾挑了下眉梢。

    他剛處理好手上的事情,暗衛便傳來顧懷瑜正在跟蹤人販子的消息。宋時瑾有些放心不下,聞訊便丟下一切趕了過來。

    也幸好他來了,不然照方才那個情景,顧懷瑜保不準又會受到什麽傷害。這倒不是他不信任自己的屬下,隻是事關顧懷瑜,他不允許有一丁點意外出現。

    卻沒料到在這裏,看到了刀疤臉。

    “你會”顧懷瑜頓了頓,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你瞧他方才,隔著那麽遠的距離一出手便將空中的倉鴞打了下來,可見武功高強”

    不給他說話的機會,顧懷瑜指了指小院內,“你能將那孩子救出來嗎?他才四五歲的樣子,也不知這會家裏人急成了什麽樣。”

    “好,我先帶你下去。”她的話,宋時瑾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聽他如此一說,無暇顧及自己的顧懷瑜這才感覺出些許不對勁,他們兩人好像離得太近了些

    宋時瑾沒有給她尷尬的機會,伸手圈住她的腰身往上一提,直接就跳下了樹冠。

    突然襲來的失重感,讓顧懷瑜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識抓緊了身邊的人,直到輕飄飄地落到地上,腳踏實地顧懷瑜才鬆了口氣。

    宋時瑾見她無事,這才抬手做了個手勢,原本空無一人的林中忽然閃出了幾個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