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紅顏知己
  “柳昚,我喊柳團長義章哥,你不生氣吧?”宋曉菲笑著問道,並仔細觀察著柳昚的表情。

  “除了義章,你喊別人哥我都會生氣。我才不會像雨桐那麽小心眼,好像柳義章是她的私人財產,誰也碰不得,再說了,我親耳聽見義章對雨桐說過,他就喜歡雨桐那樣的女子,他對雨桐可是情有獨鍾哪。”

  柳昚略帶得意的表情,好像自己對宋曉菲很包容似的。

  “雨桐那樣的女子是啥意思?你倒把話說明白些呀!”

  “就是胸脯小的唄!”柳昚脫口而出,說完把頭深埋在兩腿間,用這種低俗的語言評價雨桐,讓他羞的抬不起頭來。

  宋曉菲聽了,不以為然地笑了,她知道是個男人就喜歡胸脯豐滿的女人,她清楚地記著在文香寺的法堂裏,柳義章第一次正麵看自己的時候,那眼神盯著自己的胸脯都走神了,惹得吳雨桐當場就吃醋了,還狠狠掐了柳義章一下,他對吳雨桐說那樣的話,明顯地是哄吳雨桐開心的,說不定是故意在吳雨桐麵前掩飾對自己的喜歡呢。

  “你是怎麽聽見他倆說這種私密的話?”宋曉菲還是窮追不舍。

  柳昚為難了,他怎麽也說不出口自己是趴在窗戶根偷聽的,那樣宋曉菲一定會覺著自己太猥瑣太無恥了,雖然柳義章不生氣,但這種事打死也不能讓外人知道,柳昚急的直撓頭皮,汗珠都滲出來了。

  宋曉菲見柳昚如此窘態,就猜到了分,笑著說,“不好說就算了,免得落了個出賣兄弟的惡名。”

  柳昚如釋重負,心想以後跟宋曉菲說活可得多留個心眼,他抬起頭向山下望去,隻見一男一女緩步向山上走來,近了些,柳昚看清楚了,男的是柳義章,女的則是文工團副團長劉月娟。

  他剛想站起來打招呼,被宋曉菲一把拉住,宋曉菲小聲說道,“別出聲,咱倆趕緊躲起來!”

  柳昚以為宋曉菲是怕被劉月娟發現才要躲起來的,就趕緊拉著宋曉菲從巨石的背麵溜了下去,並小聲地問,“曉菲,你這麽怕你的領導?”

  宋曉菲點點頭,把手指放在嘴邊噓了一聲,柳昚趕緊閉上嘴不再吱聲了。宋曉菲當然不是因為怕劉月娟才躲起來,她是好奇柳義章怎麽會和劉月娟在一起散步,並且柳昚剛才不是說柳義章在睡大覺嗎?她想弄明白到底是咋回事,一會兒就聽見倆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倆人說笑的聲音也漸漸清晰了起來。

  “柳團長,聽李政委講昨天彭總親自接見了你,你可真了不起,在我們兵團你可是傳奇人物,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劉月娟對柳義章的欽佩之情溢於言表。

  “劉團長,實際上彭總是對牧鹿原阻擊戰的肯定,我和種子山的戰士們隻是較好地完成了兵團和軍部交給我們的任務,老李有時候說話太誇張了,彭總對戰士們的喜愛和關懷那才是讓人動容。你看,你們不辭舟車勞頓,連夜趕到馬息嶺慰問演出,你們文工團的戰士們也很了不起,值得我們學習。”

  “柳團長,不要再稱呼我劉團長了,我這個劉團長在你這個柳團長麵前,就是李鬼遇上李逵,跟你在一起真的好輕鬆好愉快,沒有絲毫的拘束感,你就喊我月娟姐或劉老師吧,如果不是看過介紹你先進事跡的文章,知道了你才十九歲,現在麵對麵跟你說話,我還以為你三十多歲了呢。”

  劉月娟說完,忍俊不禁,咯咯地笑了起來,笑聲了充滿了對柳義章的愛慕和崇拜之情。

  宋曉菲聽著劉月娟銀鈴般的笑聲,心想平時劉月娟見了首長都是一副端莊賢淑的樣子,即使笑也是禮節性的微笑,現在剛認識柳義章就開懷大笑一點也不拘謹,好像和柳義章是多年的舊友一般。

  柳義章沉吟片刻,笑著說,“這世界真是奇妙,別人都是一見如故,我跟劉團長卻是一聽如故,自從前幾天在軍部跟你通過一次電話,我就被你的聲音迷住了,我想所謂的天籟之音也不過如此吧。現在見到你真身,是名副其實的一見如故,劉團長看上去確實比我年輕,我以後就喊你劉老師吧。你呢,也別喊我柳團長了,就喊我義章或者老柳都行。”

  劉月娟聽後又咯咯地笑個不停,笑得腰都直不起來。

  笑得柳義章莫名其妙,他不解地問,“劉老師,真有那麽好笑嗎?”

  “義章,我是笑,你讓我喊你老柳。”

  劉月娟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她攏了攏頭發,看著心儀已久的柳義章,棱角分明的臉龐,炯炯有神的眼睛,筆直挺拔的軍姿,寬厚健壯的胸膛,成熟又不失活力,粗獷又蘊含儒雅,憨實中帶著風趣,正氣裏透著戲謔,站在晨曦中,其偉岸的身軀同這綿延不絕的青山渾然一體,給人以無限遐想。

  柳義章也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劉月娟,中等的身材,天使般的臉蛋,眼梢嘴角均含笑,一件軍大衣從脖頸裹到腳後跟,哈出的熱氣清香襲人,嫻靜婉約,宛如這幽穀的芷蘭靜靜地獨自綻放,讓人流連忘返。

  “老柳有啥好笑的?”

  “我比你大十幾歲,你讓我喊你老柳?更有意思的是,我喊你老柳總有種喊自己愛人的感覺,你說好笑不?”說著月娟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劉老師,誰能看出來你比我大?除非他是瞎子嘛!我沒讓你喊我三哥就不錯了,我在種子山的時候,都快四十歲的人也喊我三哥,不過我剛聽到時,跟你現在一樣,也是笑得直不起腰來。”

  柳昚見天色大亮,太陽就要出來了,他怕被柳義章發現,就朝宋曉菲比劃著撤退的手勢,宋曉菲還沒偷聽夠,隱約覺著柳義章和劉月娟好像是在,又好像是戰友間在開玩笑,倘若被柳義章發現自己和柳昚,那就無比尷尬了,她隻好跟著柳昚悄悄的從另一麵山坡溜走。

  柳義章指著東方的紅日,豪情滿懷地說,“劉老師,你看,太陽躍到了山巔之上,普照山川大地,恩澤生靈萬物,多麽的神奇壯觀啊!”

  劉月娟轉身與柳義章並排著麵向太陽,柔情似水地說道,“義章,你就像這初升的太陽,前程將是無限的美好。”

  柳義章和柳劉月娟傾蓋如故,引為知己,倆人並肩依靠在巨石上,互訴衷腸。

  “劉老師,從偶然聽到你的聲音,到現在和你初次見麵,我有一個強烈的感覺,那就是我倆的前世必契朱陳之好,無奈世事無常,隻能喟歎,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劉老師,我已有戀人,她就是你的學生吳雨桐,而你將是我柳義章今生唯一的紅顏知己。”

  “義章,我知道吳雨桐是你的戀人,這事還是宋曉菲告訴我的。並且我還知道,宋曉菲也在瘋狂地追求你,她把你寫的詩詞朗誦給我聽,給我講了你好多好多關於你的逸聞趣事,倒是吳雨桐在我麵前對你隻字不提,她把你當寶貝一樣藏在心底,毋庸置疑她真得很愛你,但我知道你對她憐惜的成分遠遠大於愛戀的成分。我見到你的第一眼跟我想象的一模一樣,就是我劉月娟夢中的男人,說實話,我帶隊來七十七軍慰問演出就是為你而來,我自己都難以相信,在你麵前,我沒有絲毫的拘謹與羞澀,你說的沒錯,我倆前世一定是恩愛的夫妻,造化弄人,咱倆今生無緣及爾偕老,但能做你的紅顏知己也不枉此生。”

  “劉老師,你說的沒錯,我對雨桐的感情確實非常複雜。”

  “義章,我懂你的苦衷。雨桐的身世及家庭背景我了如指掌,無論她小爹吳祥森,還是她小舅董錚,都是軍界舉足輕重的人物。好風憑借力,你要實現青雲之誌,必須處理好跟雨桐的關係,但無論如何,也要比我的婚姻強上百倍。”

  “劉老師,你成家了?”

  看著一臉驚愕的柳義章,劉月娟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她幽怨地說道,“義章,我恨君生遲,君恨我生早!我的婚姻一開始就是悲劇,早已名存實亡。我是烈士遺孤,很小就被黨組織送到了莫斯科的一家孤兒院。九歲時,有幸被選送到蘇聯紅軍的舞蹈團學習舞蹈,十八歲時,加入了莫斯科大劇院芭蕾舞團,二十二歲時,認識了我現在的丈夫,他叫靳新華,是皖南事變的幸存著,突圍後身負重傷,被黨組織送到莫斯科療傷,他比我大十歲,我倆是在一次舞會上認識的,他旋即對我展開了近乎瘋狂地追求,實際上靳新華在山西老家已經有了老婆和孩子,但這些情況,我當時一無所知。認識他大約一個星期後,他約我到咖啡館見麵,我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他的床上,我被他迷|奸了。他很會說話,編造了各種謊言哄我,在他硬泡軟磨下,兩個月後我倆就在莫斯科登記了,我成了他合法的妻子,這時候我才發現靳新華那方麵根本硬不起來,他就變著法折騰我,後來我了解到他的生殖器受過傷,失去了生育功能。二戰結束後,他帶著我匆忙趕回了國內,那時候他已經是縱隊副司令了,全國解放後,組織上為了照顧他,就批準他轉業到某行政專區做了黨政一把手,他漸漸對我失去了興趣,經常當著我的麵跟他的女秘書眉來眼去,甚至動手動腳”

  柳義章實在聽不下去了,隻覺著胸口一陣陣的絞痛,怒發衝冠,恨不得一腳踹死靳新華。

  “劉老師,怎麽會有這樣的敗類?畜生不如,卻竊據高位,真是豈有此理!”

  “義章,我決定了,這次慰問演出結束後,我立即回國辦理離婚手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