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等“死”
  第91章等“死”

  “娘,您別這麽說,您對媛媛的疼愛沒有錯!”顧風涯道。

  老夫人深居淺出,對孫女的疼愛照顧也在是合理範圍內的,老夫人是一個有很強是非觀的人,錯了便是錯了,從來不可能說因著是最得寵的孫女便是非不分地慣著。

  當年娘親也疼妹妹,但妹妹錯的時候娘也不曾手軟過,他們兄弟都是知道的。

  妹妹被娘罰跪的時候,娘狠著心愣是一口吃的都沒給妹妹,還是他們兄弟幾個偷偷給妹妹送的水和饅頭。

  娘便是寵愛,也不至於把孩子給寵得沒譜,更何況孩子跟著娘的時間並不多,除了每日清晨過來請安,並未整日與娘處在一塊,每日的教導娘親也不曾插過手。

  現在顧風涯能想到的便是自己的夫人謝氏……

  顧陽明也跪了下來,“今日之事媛媛固然有錯,但是更重要的是我沒能將事情安排妥當,竟讓水車得了空隙,如若不然媛媛也不能夠在水車停在家裏的時候鑽了進去。”

  水車的事情是顧陽明在辦,今日車在府中停了些時候,這空當裏沒有人看管水車,才使得顧媛媛得了這空隙鑽了進去,論過錯,他也當有一份。

  “娘,大哥,現在不是去糾結這錯是誰釀成的時候了。”顧霜萍站了起來,對眾人說道,“關於媛媛是否被寵壞了的問題大可等人回來之後我們再商量,屆時該管教管教該如何如何,眼下我們最重要的是把兩個孩子平安地帶回來,不管是媛媛還是言兒。”

  眾人都看著顧霜萍,顧霜萍有著一張不屬於男兒的英氣臉龐,尤其是她的這雙眼睛,銳利,鋒芒。

  她總是這樣,在關鍵的時候站出來,表現得比其他人都要冷靜,冷靜得讓人心疼。

  很多年前,她決意離開,離開這個家,離開京城,甚至還要背負上罵名的時候便是這個樣子。

  看著這樣的顧霜萍,眾人的心便也靜了下來。

  “沒錯,妹妹說的對,大哥你快起來。”老四顧雨岩把大哥顧風涯扶了起來。

  衛國公說:“如萍兒所言,媛媛的管教問題日後再議,今日之事是誰的紕漏,該罰也是日後的事情。”

  衛國公發話了,便沒有人再有異議。

  “明日父親去王府,我也一同去。”顧霜萍道。

  “萍兒,你……”老夫人看著女兒,欲言又止。

  顧霜萍握著老夫人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撫,“娘,我知道我這身份在京城裏公然露麵有些不妥,但如今為了言兒我也不能繼續坐以待斃了,若是明日父親去靖王府,萬一到了不得不公然討要言兒的時候,便必然要公開言兒的身份,到時候我這個母親在場,於靖王更有說服力一些。”

  明日靖王會是何種態度他們現在都還不好做猜測。

  “至於我公開身份的後果我也已經想過了,不過是些閑言碎語,我也不介意,就是到時候怕是會讓我們顧家又一次蒙羞。”顧霜萍決絕地說道。

  “萍兒你說的什麽話,我們什麽時候介意過這個了!”顧風涯忙道。

  顧雨岩也跟著說:“妹妹,我們隻是不想你受非議,我想尋個更好的機會,為你編……”編一個更好的身份,編一段更好的過去。

  而不是一個與人私奔,私生孩子,最後丈夫早亡的寡婦身份。

  不等顧雨岩把話說完,顧霜萍就打斷了他:“四哥,不管怎麽編,也堵不住別人的好奇之心,堵不住這悠悠眾口,我們這邊說的再好聽,他們也能猜到背後的不堪。四哥這名聲我當年便拋棄了,如今回來自是不會指望再撿回來的。”

  顧霜萍說得斬釘截鐵,讓她的幾位哥哥都無法反駁。

  幾人臉上都露出了對這個唯一的妹妹的心疼來,本是他們捧在手心裏疼著的妹妹,本該是在京城裏麵過著衣食無憂生活的妹妹,如今連在京城裏頭露個麵便也是這般難……這讓幾個大男人的心裏都十分不好受。

  “好了,我做主,明日老大和萍兒都隨我去。”衛國公說,“陽明,你這次確實辦事不利,待言兒的事情解決後,你自己去罰跪祠堂吧。”

  “孩兒明白。”顧陽明接受這懲罰,沒有異議。

  “至於媛媛的事情,風涯你之後再好生處理。”衛國公又說。

  “是,父親,孩兒知道了。”顧風涯重重點頭。

  劉恒回到靖王府之後卻是片刻也不得休息,他得趕著去審問那幾個送水的以及可能與此相關的廚房裏頭的人。

  凡是跟主人家簽了死契的,那便是打死也就打死了,審問起來便是用些刑罰也是可以的。

  那幾個送水的和簽了一段時間契約的,算是雇傭的,理論上不該用私刑,雖然京城的深門大宅裏頭不乏這種亂來的醃臢事情,但劉恒不打算學他們,靖王府如今還是小心行事為好,不能給人落下把柄,讓王爺遭人詬病。

  不過劉恒說的不動刑,是特質那些會留下傷口的刑罰,卻不包括那些不會留下痕跡的。

  這禁宮內外多的是手段,既不會留下痕跡,又能讓人生不如死。

  是夜,劉恒在審問犯人的時候,沐子言被叫去伺候靖王了,自然是很尋常的那種伺候,一如之前沐子言所做的,並無不尋常的。

  隻是今夜對沐子言來說注定是難熬的,她不知道劉恒什麽時候會審問出結果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會被暴露。

  “磨。”

  沐子言給研磨。

  “茶。”

  沐子言奉上熱茶。

  “肩。”

  沐子言給揉肩。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已經是半夜裏了,往常這個點楚梟都已經入睡了,今天之所以還在書房裏麵待著,恐怕也是在等劉恒的審問結果吧?

  沐子言麵對著楚梟,心裏麵的忐忑便愈發明顯了,有一種想逃卻逃不掉的感覺。

  等死的過程往往比死亡更加可怕。

  沐子言希望劉恒早點過來,不管問出結果了還是沒問出結果,都給她一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