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訊問
  回營之後,林凡打招呼讓安寧先留下,其他幾人都回去休息。

  然後又讓人去房中叫了宋茂和王虎過來,他這是為了不耽誤明日去薄柳鎮邱家查看情況,打算直接連夜訊問這兩人,希望可以從他們口中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巡檢司負責查捕揖盜,自然也有著自己的訊問室,這倒是讓林凡省下了不少的麻煩。

  等到他們將兩人帶到了訊問室,宋茂和王虎也已收到消息,趕了過來。

  宋茂兩人在路上已經向何方張平了解了一下情況,但還是有些不太明白,摸不著頭腦。而林凡也來不及再向他們細細的分說其中緣由,等人到齊,便直接開始了審訊。

  此時,太陽早已落山,在訊問室中,昏暗陰沉,有隨從點起火把、蠟燭。

  隨著燭光升起,微弱的燭火不住的跳躍,忽明忽暗的火光襯托的端坐在桌子後麵的林凡臉色更加陰沉。

  房間裏架子上擺放著各種鏽跡斑斑的刑具,每一件上麵殘留著烏黑的血漬,不知是何人所留。

  刑具不時的反射著冰冷的火光,像是無聲的巨獸,張開血盆大口,欲要擇人而噬。

  整個屋子靜的讓人連呼吸都清晰可聞,在林凡開口之前,沒有人敢開口說話,更沒有人敢發出聲響。屋子裏一片寂靜,氣氛壓抑無比。

  幾人都看著台下跪著的兩人,在眾人可以說是凶狠的目光凝視下,兩人像是在深山老林裏遭遇凶猛野獸的無助孩童,被嚇得六神無主,他們兩個低下頭,恨不得緊緊縮成一團。

  片刻之後,林凡才冷冷的開口道:“你們兩個,抬起頭來!”

  聽到林凡的話,兩人這才緩緩的把頭給抬起來,但很快仍是扭過頭去,不敢直視林凡。

  林凡站起身來,離開座位,眼睛注視著兩人。

  他沉聲說道:“直覺告訴我,你們的關係很不一般。你們兩個誰能告訴我,你們之間,到底是有著什麽樣的關係呢?”

  這名叫萍兒的侍女本來就非常害怕,忽然間聽聞此言就更加的慌亂,臉色變得慘白。她慌忙說道:“我…我和他沒…沒…什麽關係!”

  林凡聞言冷哼了一聲,向她說道:“哼,是嗎?”

  說完他抽出腰間佩劍,快步來到那名仆役麵前,用劍直指他的咽喉。眼神卻看向那名侍女,疾聲問道:“你說你們沒關係?那我就是現在殺了他跟你也沒關係了?”

  隨著劍鋒一點點逼近那人的咽喉,侍女的神情大變,花容失色,驚慌無比。下意識的喊道:“不要,求求你,不要殺他!”

  林凡不為所動,自顧自的說道:“既然你們沒關係,那你告訴我,沒關係在你慌亂的時候你就會下意識的看他?沒關係在你不知所措的時候他會出來替你解圍?你們是以為本官眼睛瞎了嗎?”

  說著,林凡的劍尖又往前了數分,已經抵住了他的喉嚨,再用力的話這名仆役很有可能就會命喪當場。

  被冰冷的劍尖抵住喉嚨,這名男子嚇得全身都抑製不住的發抖,他感覺到無盡的涼意襲來,從劍尖傳到肌膚,繼而深入骨髓,冰冷而無情。

  他知道自己的喉嚨隨時都有可能被切斷,眼神中不斷的透露出驚恐之色。但他卻還是一言不發,隻是深情

  的看了那侍女一眼,然後他便認命的閉上了雙眼。

  見到這男子如此表現,林凡暗暗點頭,這男子還算有些擔當,沒有為了自己活命就出賣她。

  可是他越是這般硬氣,越是無異於自露馬腳,讓人更加的相信兩人關係不向看上去這般簡單。

  林凡又以侍女為突破口,向她逼問道:“你如果不想他死的話就快說,你們到底是什麽關係?否則,隻要我的劍再往前一分,他的小命可就要保不住了!”

  這時候,劍鋒已經劃破那人的肌膚,看著已經有殷紅的鮮血開始順著劍尖流下,萍兒的心防已破,她絕望的癱坐在了地上,向林凡大聲哭喊道:“大人不要殺他!我說,我全都說!他,他…是我男人!”

  她說完就嚶嚶的哭泣起來,林凡平靜的收劍入鞘,緩步回到座位上。

  這個回答並不讓他吃驚,他早在田宅中通過觀察就有了大致判斷,如今這個答案隻是證實了他的猜測而已。

  而他要做的也不是為了這些男男女女的破事,隻是為了打破他們的心防,擾亂他們的心神而已!

  他的目的為的還是更好的進行下一步的審訊,讓自己少費些周折。

  林凡仔細的觀察這名侍女,她看上去很清秀,如今更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女子年紀不大,看上去不過及笄之年,正值青春貌美,反倒是那名男子看上去年紀偏大一些,有二十餘歲了,麵貌雖說不上清秀,但看上去也算說得過去。

  林凡接著問道:“你說他是你男人?”

  侍女哭泣回道:“是的!以前我剛進府裏的時候,一直受人欺負,是六子一直護著我,寵著我。時間長了,我…我…我也就喜歡上了他,我們便私定了終身!”

  林凡點頭道:“哦,原來如此!你們身在奴籍,就應當知道,按本朝律例,為人奴婢者,不經主人同意擅自私通該當何罪吧!”

  “還不止如此!就算是官府不追究你們,你們未婚私通,觸犯禮法,為祖宗禮法所不容,百姓們也同樣饒不過你們,到時候,拉去浸豬籠都是輕的!你們就當真不怕死?”

  他們兩人都很清楚如果此事被人知道了會有什麽後果,他們曾經也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到底應該如何應對。

  可是以前自己心裏擔憂是一回事,而如今東窗事發,隨時都有可能大禍臨頭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看淡生死,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就難了。沒有人不怕死,生死之間有大恐怖,哪怕是意誌再堅定之人,口口聲聲的說著自己不怕死,可當真的到了直麵生死的那一刻,都難以做到真正的置之度外,更不要說是一般的尋常之人了。

  林凡的話血淋淋的,冰冷而無情!侍女被他嚇得瑟瑟發抖,隻是祈求的看著林凡,顯得那麽無力,她拉著林凡的褲管,一直的苦苦哀求,泣不成聲,其它的話卻全然都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那名一直沉默無言的男子突然向林凡說道:“大人,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不幹萍兒的事。從府裏到這的一路上,以我的所見所聞,可知大人是一個好官,不會濫殺無辜。如果有什麽罪責由我一力承擔,但求大人不要為難萍兒!”

  聽到心上人的一席話,侍女心中感動萬分,頓時覺得死也值了。

  她重新跪好,不住的磕頭道:“大人不要聽六子胡說,是我先勾引他的,大人要殺殺我吧!求大人開恩,放過六子吧!求大人開恩呐!”

  林凡看著他們,冷冷的笑道:“這是要做同命鴛鴦了嗎?還當真是感人至深的一幕啊!不過你們的這種戲碼就不要在我麵前表演了,更不要在我麵前要死要活的!告訴你們,這些在我這都沒用!再說了,我不管你們之間是真心還是假意,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管你們的這些破事,也管不著,我要的隻是破案,你們懂了嗎?”

  這個叫六子的年輕仆役聽出了林凡的弦外之音,朝林凡磕頭謝道:“多謝大人放我們一條活路,小人感激不盡!”

  林凡阻止他道:“哎哎哎,你們先別忙著謝,少來這套,我話還沒說完呢,我還有事要問你們。你是叫六子是吧?”

  仆役回道:“回大人,大人說的沒錯,小人名叫田六,認識的人都叫我六子!”

  林凡點點頭,問道:“那好,田六!現在,你來告訴我,你們為什麽要偷銀子?”

  聽到此話,田六的表情一滯,不過瞬間就隨即又恢複了正常,他搖頭說道:“什麽銀子?大人說的什麽意思?小人聽不太懂!”

  林凡氣的差點笑出來,看來自己還是太仁慈了,前麵說了這麽多,連哄帶嚇、恩威並施的,這人卻還在這兒跟自己裝傻充愣。他臉色陰沉的嚇人,說道:“你不知道?”

  他不再給他們機會,還不等田六說話,他接著說道:“既然你們不知道,那你告訴我,為什麽當天最先到達現場的是你們兩個?”

  林凡用手指著地上的侍女說道:“她當日在書房當值,暫且不論,那你呢?為什麽你會是在別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第二個趕到的?你可不要告訴我你們當日正在私會,才讓你們給趕上了!”

  田六語竭,漲紅了臉,一時間不知應該如何回應,隻好不停的對林凡叩頭,哭喊道:“大人冤枉我們了,我們確實沒有偷銀子啊!”

  林凡哼道:“哼!還嘴硬,我雖對田員外的性子不太了解,但是從他的以往經曆和為人處世方麵也可推斷一二。他是苦過來的人,對錢財極為看重,依他的性子,放置銀錢的地方必然非常隱秘,非是親近的人都不可能知道。傅天臨不過是一個飛賊,又是外地來的,哪怕身手再好,也不可能在倉促之間就找到他的藏錢之處吧?”

  在說著話的同時,林凡一直看著田六,見他臉色雖有變化,卻還是不願意坦白。

  林凡接著說道:“俗話說的好,日防夜防,家賊難防!雖說傅天臨不知道藏錢之處,但你們卻可以知道。這名叫萍兒的丫頭經常打掃書房,或許偶然之間得知消息,隻是懼怕田員外的威勢,所以一直沒有機會。而這次傅天臨卻把機會送到了你們麵前,在書房被盜之後,你們兩個暗中商定,趁機行事。其實傅天臨隻是偷了幾幅值錢的書畫,而錢卻被你們拿了去,讓他替你們背了黑鍋!田六,我說的可對!”

  林凡越說道最後,田六越是慌亂,不住地磕頭,但仍是硬著頭皮說道:“小人冤枉啊,大人可不要冤枉了好人啊!”

  林凡還不急,夜還很長,有的是時間審,他饒有意味的看著田六的表演,看他能嘴硬到幾時。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的啪的一聲響聲,在寂靜的夜色中傳出去極遠。

  (本章完)